★—————————————————————————————————★ 丨 丨 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丨 丨 书本网整理 丨 丨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手机阅读 http://m.bookben.cn 丨 丨 丨 ★—————————————————————————————————★ 书名:重生红楼之张氏 作者:寂寥飘雪的夏 文案 贾赦原配夫人重生,只为了消除心中的执念,不想再陷入贾家那个泥沼中去,未来如何,顺其自然,随心即可。 看重生张氏,如何踹掉前世的因缘,重获今生的幸福。 内容标签:红楼梦 重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清芷林渊 ┃ 配角:红楼众 ┃ 其它: 【晋江编辑评价】 贾赦原配夫人重生,只为了消除心中的执念,不想再陷入贾家那个泥沼中去,未来如何,顺其自然,随心即可。看重生张氏,如何踹掉前世的因缘,重获今生的幸福。本文讲述了在红楼初开篇时就已经去世的贾赦原配张氏重生后的故事。文章的看点在于张氏努力脱离贾家后的幸福生活和留给读者无限猜想的那等待消除的执念。 ==================   ☆、第一章   张氏听闻自己的长子贾瑚落水身亡情急悲伤之下难产了,最后拼死生下了小儿子,连小儿子的面都没看上一眼,就彻底绝了呼吸。   张氏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让人不安,可是又有种天地任翱翔的自在与舒畅,自由翱翔只是梦想,因为她明显感觉自己被什么阻挡着无法挣脱出这一片小天地。   不对,她想起来了,她的瑚儿,她可爱聪慧的瑚儿掉进了冰寒的湖水里身亡了,她惊惧心痛之下早产了。是啊,她早产加难产的生下小儿子就身亡了。想到她可怜的瑚儿和未曾谋面过的小儿,张氏心急火燎的就想冲去找他们,可是根本就离不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漂浮不定又感知不到周围的状况,这让张氏一时之间很是惊慌。张氏毕竟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还做了这些年的当家主母,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略思索了片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目前的状态,虽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她现在是个鬼了,还是个被禁锢住的无感知的一个孤魂。   只一会的功夫,张氏就觉得有些精力不济,慢慢的在迷糊之中昏睡了过去,临沉睡之前想的是原来孤魂也是需要睡眠的啊。   张氏后来又试了很多办法,结果都是根本不能离开这个禁锢着她的地方。再怎么悲伤瑚儿的离世,再怎么想念刚出生的小儿和恩爱的夫君都无济于事。张氏让自己尽量的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目前的情况,并作出合理的推论。   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之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张氏静心冥思的时候她竟然可以隐约的听到外面的情况,这一发现让她快要失望的心为之一振,开始更加用心的去静心打坐。   慢慢的外面的声音能够听清楚了,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听到的竟然是她那个面善心毒的弟媳的声音呢?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人或者鬼来告诉她答案,张氏只能靠着王氏每天透漏出的信息中来推断都发生了些什么。   知道的越来越多,张氏的心也越来越不能平静,可是她又必须冷静下来才行,因为只要她心意乱了就可能错过王氏说的可能就是关键的话。张氏努力的让自己心静下来,最后张氏终于从王氏和其心腹周瑞家的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瑚儿根本就不是什么贪玩调皮不小心掉进湖中的,而是王氏故意派人调走了瑚儿的丫鬟,然后让人故意推瑚儿下水的。她是因为瑚儿的身故而悲痛欲绝导致了早产,可导致她难产大出血而亡的竟然也是王氏买通产婆干的。知道了这些张氏目眦尽裂,恨不得杀了王氏这个毒妇。   张氏奋力扑向王氏,可扑上去的动作却被一个隐形的屏障给挡了回来。张氏在那一片小小的空间之中哭嚎怒骂,随着怒骂,小小的一片天地中开始滋生出一片阴寒的黑气,本来纯净明丽的魂体竟然也开始变得黝黑起来,这明明是入魔的前兆。这片空间里没有另一个人和鬼的存在,没有人能去阻止她的入魔,就这样张氏陷入怨恨的深渊之中直接灵魂魔化了。   魔化后的灵魂脱离了鬼的范畴,她现在到底算什么谁也说不好。说她是魔吧,她却只是外形魔化了,并没有像别的魔物一样丧失理智,没有通红的眼睛,没有狰狞的脸庞,没有失控的神志,这都表明张氏并没有完全的魔化,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她从入魔的状态拉了回来。   张氏很快就把悲痛收了起来,开始安静的坐下继续听着外界的动静。要说她是生灵吧,她不是离魂而是死了;说她是善灵吧,可她的魂体已经不纯静了;当然她也不是恶灵,因为她没有凶杀之气,连怨恨戾气都是只针对王氏等人的;要说她是怨灵吧,她的怨气却只在她周身不足一丈的地方萦绕,根本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的不良影响,当然现在也没人在她身边可以让她影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氏发现她不仅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隐约还能看到外界的事物了。视线逐渐清晰,张氏发现她尽然是被禁锢在了一座羊脂白玉观音雕像手中所持的玉净瓶中,这个观音雕像竟然就是她的陪嫁中的那个。她隐约记得当时这座观音像就摆在她的房中,那天听闻瑚儿身亡的消息时她曾把一口心头血喷到了观音像上,难道就是因为这它才禁锢了她的魂魄吗?张氏想不明白,就先放到了一遍。   王氏并不是一直都在房间中的,在房中无人的时候,张氏就静坐冥想。她发现这样能够让她的魂魄更加凝实,这个小小空间中有股轻灵舒爽的气会不停的冲刷着她的魂魄,能够让她听的更远,看的更清。   张氏知道了她可怜的小儿被起名叫做贾琏,听到王氏用极尽恶毒之词来诋毁夫君,还耍尽手段糟践琏儿的时候,张氏就忍不住想要把啃她的肉噬她的血。每次这种嗜血杀戮的念头出现开始充斥着她的脑海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清凌冷峻的气在她的周身运转,让她安静下来。张氏知道自己就算气炸了,也不能把王氏怎么样,可是张氏不信王氏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老天会不开眼的让她得了善终。   贾敏这么多年才产下一女还身体孱弱无比,张氏可是很清楚王氏在这里面起的作用。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个一向于人言“这几个儿女中我最疼的唯独敏儿”的婆婆贾史氏,竟然在明知王氏对贾敏对林家做了些什么的情况下,还能默然无语。就算贾敏和贾史氏就贾敏嫁入林家的问题上有分歧,可贾敏毕竟是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竟也能狠得下心如此,这也让张氏对于贾史氏的狠毒无情有了更清楚的一个认识。   怪不得对于王氏害瑚儿害自己的事贾史氏分明知道,还能做到一副不知不闻的样子来,也是毕竟对于她的亲生骨肉贾敏她都如此舍得,那对于尚且隔了一层的瑚儿和从来都看不顺眼的自己她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张氏看着这么些年贾政和王氏以二房不袭爵的身份,窃据荣禧堂这么些年,贾政妄他还一向以读书者自居,竟然连如此不要脸面尊卑不分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张氏就这么一直看着王氏做的一切,也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   看着她在成功搬进荣禧堂时的无尽贪婪。   看着她谋划着给夫君聘娶了一个失怙的小家女做陪房时的步步打算。   看着她把夫君这个荣国府正当的爵位拥有者,逼得住进了花园里另起的院子时的没脸没皮。   看着她作践自己的琏儿,把他这个正经的爵位继承人当二房的跑腿的使唤时的假仁假义。   看着她们给琏儿娶了那么一个一心向着她,还目不识丁胆大妄为的泼辣货,帮着她处处的压制着琏儿,把持着琏儿时的无耻用心。   看着王氏在二十七岁高龄之下(在古代十三岁就可以嫁人的情况下二十七绝对算得上高龄了)产下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时的欣喜若狂。   看着她汲汲营营的把她的嫡女元春送进了宫,妄想着谋一场泼天的富贵时的假慈母样。   看着她的嫡子贾珠去世时她哭的伤心欲绝。   看着她对贾珠遗孀和遗腹子的无理迁怒。   看着贾敏去世消息传来时她的心欢兴奋。   看着她对林黛玉来到贾府后的慢怠,任由奴才私下议论糟践的小肚鸡肠。   看着她谋算宁国府可卿为她女儿谋出路时的丧尽天良。   看着她谋划着金玉良缘时的心机手段。   看着她在元春封妃时的自傲自大自满。   看着她一边谋划林家的家财,一边传播流言,想要毁了黛玉的名声,逼死她时的狠辣毒绝。   看着她在元妃省亲时高高在上的洋洋得意。   看着她私藏甄家被抄赃物时的胆大妄为。   看着她在元妃亡逝时的痛哭悲凄。   看着她在闻王子腾逝世时的悲切无助。   看着她在金玉良缘结成时心满意得。   看着她在黛玉香消玉损时的心安理得。   看着她送探春远嫁时的冷心冷清。   看着她在荣国府被抄时的惊慌失措不可置信。   ☆、第二章   张氏看着王氏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开始的时候还会悲怒交加,想要冲破屏障,想要杀了她泄愤,想要让她立时就得了报应。随着魂魄内那种清凉的气越来越多多,她渐渐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迷蒙之中好像有什么人告知她那种气的运转与锻炼的法门,从那以后,她已经很少会怒极到迷失心智的地步了。到了后来她仿佛放下了那些爱恨情仇,就是那样平静的看着。曾经她也曾无数次想象,等到王氏的死期到来时她会如何的喜极而涕,如何的欣喜若狂。王氏的末日真的到了,她却没了那些情绪,她就那样平静的接受了王氏的结局。看着她枷锁铐镣加身,踉踉跄跄的被官差押送走了。王氏最后结局如何她虽不知道,但想来也逃不过流放千里的命运。   她寄身的观音雕像也被查封送进了宫,在库房中不知被安放了多久之后,被赏赐给了后宫的嫔妃。   她就像个局外人,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个局外人。看着后宫中诸位妃子的兴衰交替,看着她们为了争宠,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为了儿女的前程,做出一件件阴损的事情。   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看的她已经厌倦了,想着难道她要永远这样随着这观音雕像被一次次带去新的地方,看着大同小异的争斗吗?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中到何时,可是她累了,厌了,烦了,不想再看了。随着她脑海中倦怠的想法,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那禁锢了她不知多少个日夜的空间。感受着来自上方的那稳健的心跳,周身温润的水流,和外面隐隐的声音。天哪,她竟然重新投胎转世了,她为什么没有看到牛头马面,也没有喝孟婆汤就投胎了呢?   胚胎的她惊讶过后再一次沉睡了过去,她想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希望是开始她新一段生命的时候。   张氏再次醒来,并没有迎来她的出生,稳健的心跳声,温暖安全的感觉,都说明了她还在娘亲的肚子里。   张氏挥舞着已经发育出来的小手,踢腾着可以动作的小脚,紧跟着听到女人的惊呼声,以为自己的动作弄疼了这世的娘亲,立刻停止了动作。   “夫人怎么了?”张文熙听到夫人的惊呼声,立刻紧张不已。   “夫君,我无事,只是女儿刚刚比别时都要活泼,我只是惊讶,一向乖巧的宝宝,今日的胎动怎么如此的频繁,肯定是知道夫君来了,都说女儿和爹亲,看来是真的了”刘敏茹好笑的看着紧张兮兮的夫君。   “哈哈,乖女儿当然和爹爹亲啊,宝宝,我是爹爹哦”张文熙听夫人如此说真是心花怒放,随即把手放在夫人的肚子上,和乖女儿打招呼,本也没想什么,谁知在他话落之记,就感觉一个小手轻轻的碰触了下他的手心,虽说隔着衣服和夫人的肚皮,他还是感觉到了女儿的小手在和自己打招呼。   “夫人,夫人,女儿听到我说的话了,刚刚和我打招呼了”张文熙激动的和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刘氏当然感觉到了女儿的胎动,毕竟是在她的肚子中呢。夫君如此疼爱女儿她自然不会扫夫君的兴,一同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女儿时不时的轻轻碰触。   刘氏对于自己此胎是女儿,一点也不感觉遗憾或失望,先不说她上面已经育有两子,就说张家已经连着三代没有女儿出世,这点就足以让她放心。自从诊断出她这胎为女儿后,夫君比之当初她初怀长子英睿的时候还要兴奋,单看这就能明白张家是有多盼望有个娇娇的女孩了可以宠了。   张氏早在父母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分辨出她这世依然是张家的独女,爹娘的女儿,尤其是她学着在玉净瓶中那样集中精神,看到了爹娘的样貌后,更加的肯定了。   张氏兴奋的用小手不停的去碰触娘亲的肚皮,感受来自爹娘的抚摸,心里无比幸福。   “儿子见过爹爹,娘亲”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来到了刘氏的房间,他们正是刘氏的两个儿子,张氏的哥哥,现在八岁的张英睿和五岁的张英哲。   “下学了,怎么跑这么快,看这头上的汗,小心闪了汗着了凉发热就不好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知道吗?”刘氏一边掏出手帕给儿子们擦汗,一边细细的叮咛。   “儿子知道了,再不会让娘亲担忧”两人整了整因跑动而显得凌乱的衣衫,恢复成小大人的摸样,对着刘氏拱手作揖,表示知道了。   起身后的两人,眼睛发光的盯着娘亲的肚子,那里面可是他们可爱的、软软的、可人疼的,将来会糯糯的叫他们哥哥的妹妹。   张文熙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是很骄傲的,小小年纪就已经颇有风度,在外谁不夸他家的儿子好教养,敏而好学,聪慧懂礼。当然偶尔还是会露出天真的孩子气的,那些都是在亲近的家人面前才显露的,张文熙也不是那酸腐的大家长,自然不会完全扼杀掉孩子的天性,对于两个孩子他一向很宽容的。   不过看到那两双不规矩的小手,在夫人的肚子上来回穿梭,张文熙觉得他们这样太过于孩子气了,不行还是要好好教教才行啊“睿儿、哲儿,你们怎可做出如此轻浮之态来,这样双手乱动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给为父坐好”张文熙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直嘀咕,两个臭小子还不快放手,在摸下去,乖女儿不舒服了怎么办?   “爹爹,儿子刚进来时,看到您也在摸娘亲的肚子,为何您摸得儿子却是摸不得,难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英哲用无辜懵懂的眼神看着父亲。   自己儿子什么样,他能不清楚,哲儿这个臭小子,明明满心的坏心眼,偏偏长了副纯善样,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还有那不说话的睿儿也是个腹黑的主,看起来敦厚温良,其实心里的弯弯绕绕多的是,哪次不是哲儿打首阵,他坐享其成的。   张英睿双手轻轻的放在娘亲的肚子上,根本不去理会爹爹的抗议,这可是他盼望已久的妹妹,怎么就只许爹爹摸,不让他们碰了。张英睿温柔的对着未出生的妹妹说“妹妹,我是大哥哦”感觉到一个小凸起轻轻的碰了他的手一下,张英睿的眼里闪烁出惊人的光芒,原本温和的笑早已被傻笑所取代。   和爹娘哥哥们玩闹了一会后,张氏再次昏睡过去。这次昏睡,脑海中多了很多不知来自何方的影像,杂乱无章的充斥着脑海中,幸亏张氏的识海不像真正的胎儿那样窄小脆弱,否则这些东西非得毁了她那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脑袋不可。   张氏慢慢整理好脑中那些突然多出的影像,整理吸收完之后,才明白原来她前世身死之后,圈禁了她灵魂的玉净瓶竟然是张家祖上先人留下的。张家祖上不知多少代之前出过修仙者,这个玉净瓶就是仙人留给子孙的。   张家出的仙人是以炼丹入道的,玉净瓶是仙人收集炼丹仙露所用,玉净瓶本也不是做这用的,它原是一件攻防皆备的法宝。后不知为何被先人作为了储物之用,玉净瓶是成长型的法宝,在仙露的温润滋养之下,竟然进化出了器灵。   仙人飞升之时,把它留给后人,嘱咐这是留给后人修仙的一线机缘,有器灵在可以让后人在修仙路上少走很多弯路。   仙人没想到子孙研究不透玉净瓶的奥秘,又怕它丢失或被人肖想,竟是把它镶嵌进了一尊白玉观音像上,一代代流传下来,玉净瓶的传说早已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玉净瓶被当成陪嫁物给了张氏,张氏惊怒之下吐出的那口心头血,既是精血又是张家的血脉她本身还是木灵根,完全符合仙人设的禁制条件,所以玉净瓶认了主。   张氏身亡,玉净瓶只来得及救下她的魂魄,在她要入魔的时候,也是玉净瓶压制的。   张氏没有炼化玉净瓶,器灵根本没有办法出现在张氏的面前,想让张氏转世重修,可因为张氏怨气难消戾气缠身,根本不成。器灵只能用玉净瓶里积攒的仙灵之气,一遍遍洗刷她的灵魂,用意念教导她去感知外界,去看去听,最终张氏的怨念和戾气终于都消除了。   ☆、第三章   玉净瓶带着张氏流转了那么多地方后,终于她的那些怨念和戾气都消散了,器灵也开始想着可以带着张氏去投胎了,毕竟有了*才好修仙,它可不懂鬼修或灵修之类的东西。   哪知道在投胎之时,才发现张氏的怨气和戾气虽已消了,可是她心中的执念却没散,那一丝执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执着于什么,如此情况下,无奈何,执念不消,就算转世修仙,也会过不了心魔的坎,左后逃不了一个道消身亡的下场。   最后无奈之下,器灵只能耗尽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全身的灵气,打破时间和空间的枷锁,把张氏回到了她的过去,回到了她还在她娘亲的腹中孕育的时候。   器灵耗尽了全身的灵气,陷入了休眠之中,在张氏被孕育六个月的时候,醒来了那么一会儿,把前因后果和修行的知识传入张氏的脑子,就又陷入了自我休眠之中,至于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就无法预知了。   张家的仙人是以炼丹入道的,所以留给后人的也是此法。关于修仙的功法仙人下了禁制,张氏修行处于什么阶段,脑海中就会显示出相应阶段的功法。   张氏现在是没有任何根基的胎儿一个,所以脑海中显示的除了草药知识外,就只有修行的最初阶段--引气入体。   张氏在娘亲的肚子中,那是一个绝佳的全是先天之气的环境,引气入体本是极简单的,但是张氏不想引娘亲的气,那些都是娘亲的生气,她怕被自己引了,对娘亲会不好。   张氏不想动用她娘亲的气,就只能从外界引气,好在她在玉净瓶中的时候被里面的仙灵之气滋养过,对于灵气的感应还是很灵敏的,反正呆在娘亲的肚子中也无事可做,每天都尽力的勾搭着外界的气,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成功的完成了引气入体。   刘氏感觉自己怀孕进入七个月的时候,不但没有像怀英睿和英哲那样疲劳浮肿,反而身体轻盈,浑身舒畅,皮肤更是回到了未出阁时的嫩滑,让她忍不住的直呼,还是女儿疼娘啊。   事实也是如此,张氏引气入体,引得可都是天地灵气,她现在正在刘氏的肚子中,灵气会先汇集到刘氏的身上,然后在流入张氏的体内,张氏并没有把那些灵气都吸收完,而是留了小部分在娘亲的体内,滋养她的身体。   张氏在胎儿的情况下就开始引气入体,灵气进入身体后开始修复改造她的身体,还没孕育完成的胎儿体哪来的可修复的,所以灵气全部用于了对她身体的改造上。先天无杂质的环境,未完全成型的身体,充沛的灵气,这些生生把张氏的身体从一个木系单灵根改造成了木系天灵根,先天灵体啊,这可是在修真界都属于亿万分之一的绝佳体制,这也让张氏以后的修行之路变得顺畅无比。   元月二十,虽已入春,可天气依然寒冷,万幸随着产期的临近,连着刮了几天的狂风终于停了,暖暖的阳光照的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太太,今天的太阳暖暖的,日头很好,您要不要在庭院里转转,产期就在这几天了,您还是要多运动运动,倒是才好生”夏嬷嬷给刘氏加了件火红狐皮的斗篷,小心的搀扶着刘氏,往屋外走去。   刚走几步,刘氏突然脸色苍白了起来,冷汗直冒,“嬷嬷,我,我可能要生了,啊……”   刘氏这也不是第一胎了,对于生产的步骤清楚的很,忍着第一波的阵痛过后,“嬷嬷,扶我去产房,给我端些吃食来,啊……”   夏嬷嬷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刘氏去产房,一边指示丫鬟们,“太太,这些都有老奴呢,您歇一下,攒着力气”   “呵呵,我自然放心嬷嬷,不过是想说些什么,来转移下注意力,减轻下疼痛感,嬷嬷,我先眯会儿,这刚刚阵痛,要生还得等会”   刘氏要生的消息一出,早有奴才急急的宫门口等老爷下朝。   张文熙出了宫门,看到自家小厮焦急偏又一脸喜气的样子,就猜想到肯定是夫人要生了,大步往家里奔,如果不是张家大哥,看到弟弟的傻样,把他拉住塞进轿子里,他都忘了坐轿了。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在张家老小的焦灼等待,万众瞩目千呼万唤殷切期盼之下,张家的娇娇女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   张氏的引气入体已经将要大成,在她直接接触外界的那一刹那,无数的灵气疯狂的向她涌来,产房内本应血腥窒息的空气,也变得清新宜人起来,伴随着张氏哇哇的啼哭之声,众人精神一震,张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出生了。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个漂亮可爱的千金,老奴还从没见过像小姐这样漂亮的新生儿呢”嘹亮的哭声传出后,产房中走出了老奴就出来报喜。   “哈哈,我就知道,我的宝贝肯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张文熙一边大笑,一边不忘对自家大哥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张文瀚作为大伯,自然不能在产房外等弟媳生产,之前在外书房里一直等消息,等听说确实生了个侄女后,忍不住还是来了。   对于弟弟的得意,张文瀚选择无视,对于小侄女的出生他也是万分高兴的,张家啊,缺女儿。当然如果他夫人也能给他生个娇俏的女儿,那就更好了。   “夫人怎么样了?”张文熙得意完,问报消息的奴才,自家夫人的情况。   “夫人这次生产基本上没有伤到身子,只要好好休养几日就无大碍了”老爷和夫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作为家生奴才自然知道。   刘氏这胎养的极好,在加上生产时反馈到她身上的那些灵气,所以刘氏生下女儿后,也没有力尽,在奶嬷嬷收拾赶紧产房,给她清理了身上后,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把女儿抱到她眼前。   刘氏看着女儿那一点都不同于当年儿子出生时红彤彤的白净小脸,尤其女儿到了她怀中后,竟然睁开了小眼,虽然眼睛看起来还迷蒙着,但她感觉到女儿正在看着她,然后对这她露出了一个可爱至极的笑脸,刘氏觉得女儿真真是贴心小棉袄,这一会儿的时间柔的自己心都快要化了。   刘氏忍不住在女儿的脸上好好的亲了几下,听到产房外丈夫的声音,知道丈夫想看女儿,于是吩咐自己的奶嬷嬷,“嬷嬷,包好小姐出去给老爷看看,等老爷看过就赶快带小姐回来,她还这么小,可不能着了风”   夏嬷嬷看到小姐也是爱的不行,小姐的出生在张家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有了小姐,太太在张家就更能站的更稳了,“太太您就放心吧,老奴定不会让小姐着了风的”说着接过大丫鬟春香烘好的大红锦缎的襁褓,细细的裹住张氏,抱出了产房。   ☆、第四章   张文熙在产房外翘首以盼,不安分的脚都快把地搓出坑来了,终于看到厚重的门帘掀起,夏嬷嬷抱着一个大红的襁褓出来了。扬起傻爸爸似的笑容,立刻三步并两步的迎上,不由分说的就从夏嬷嬷的手中接过了宝贝女儿。   夏嬷嬷知道老爷以前为了抱少爷,抱孩子的姿势,是经由太太好好指教过的,所以也没什么担心的,就把小姐递给了老爷。   张文熙小心掀开挡住女儿脸庞的襁褓角,就看到一个粉嫩可爱的小脸映入眼帘。宝贝女儿一点都没有初出生婴儿的皱皱巴巴,皮肤滑嫩吹弹可破,细细的绒毛下透着淡淡的粉。眉目虽说还没张开,但那小巧的轮廓间,已能看出未来的倾城之色。   张氏睁开有些朦胧的眼,通过精神力,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是那个疼自己到了骨子里的父亲,于是毫不扭捏的送上了一个甜腻的无齿笑容。   张文熙看到女儿竟然对自己笑了,一点都没有当初儿子的鬼哭狼嚎,想着女儿都不哭,这肯定是跟自己亲,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开心。   张文瀚也很想抱抱娇侄女,他家夫人为他生了三个小子,他们张家儿子不稀罕,女儿才是宝。可惜他那个把眼笑眯了的弟弟,在他抱上了女儿后,早就把兄友弟恭彻底还给夫子了,自己伸了半天的手,小弟是有的看没的见,完全把自己给无视了。   英睿和英哲此时一点平日小大人的镇定都没有,抓耳挠腮的围着父亲,“父亲,我们要看妹妹,看妹妹”两人极力的垫脚,就是看不到,又不敢伸手拉,唯恐不小心伤到软软的妹妹。   张文熙看到儿子们渴望的小样,嘿嘿一笑,对于自己能抱着宝贝女儿,比两个臭小子都先看到宝贝女儿,宝贝女儿还对他笑,对于女儿对自己比对臭小子们亲这一点感到无比的自得。   张文熙得意了,看到儿子们心急火燎的样,慢悠悠的微弯下腰,让他们将将能看到。   英睿看到妹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爱,一点都没有他打听到的小老头样,心中无比自得,他就说吗,自己的妹妹一定是最可爱的妹妹。   张氏听到哥哥的声音,艰难的转动自己的小脑袋,侧头看着垫脚垫的颇为吃力的哥哥,想到哥哥们对自己的疼爱,小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起来。英睿看着妹妹对自己笑,激动了兴奋了圆满了,最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妹妹的脸蛋,“好软啊”   英哲看到哥哥碰了妹妹的小脸,也忍不住了,刚伸出手,父亲就突然直起了腰,还训斥道,“你们妹妹还小,怎能经得起你们没轻没重的碰触,万一伤着了可如何是好”他才不承认,他是看女儿对那两个臭小子比对自己笑的灿烂,心里不爽了,才不是,他是怕臭小子们拿捏不住力度,伤了宝贝。   “老爷,小姐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小心着了风,您把小姐给老奴吧”夏嬷嬷从老爷怀中接过小姐,在父子三人恋恋不舍的眼光中,当然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没碰到心心念念的侄女的大老爷的怨念中,消失在了门帘后。   张文熙隔着门帘和妻子说了几句话,知道妻子是真的很好后,心情更是开怀。   “夫人好好休息,为夫和大哥讨论下宝贝名字,夫人好好休养,为夫晚些时候在来看你,哈哈”   刘氏知道丈夫这是在给大伯显摆呢,不然老爷怎么可能说出和大伯商量女儿名字的话来,要知道自从诊出这胎是女儿后,老爷就已经开始罗列出几张待选的名字了。不过丈夫对于女儿如此明显的疼爱,刘氏自然是高兴无比。   英睿和英哲对于父亲欺负他们年纪小,不让他们好好看妹妹,很生气。不过两个小家伙在父亲离开后,互相对了下眼神后,嘿嘿偷笑了起来。他们还小,可以偷偷的进产房看妹妹,父亲可是不行,只能等妹妹抱出外间才能看。妹妹还那么小,娘亲肯定不会让妹妹总被抱来抱去,所以父亲绝对没他们见妹妹的机会多,他们一定要先让妹妹记住他们,以后妹妹肯定更亲他们,比亲父亲还要亲。   张氏对于自己的婴儿生活一点别扭尴尬都没有,她不想让人觉得她不对,不想爱她的家人,为她操心。于是婴儿吃喝拉撒睡该有什么样,她就什么样。毕竟她就算是先天灵体,也还是逃不过婴儿的自然生理反应的,现在的她还不能完全控制这软趴趴的身体。   洗三的时候,张府很热闹,张氏被夏嬷嬷抱出去,在被扒光然后用柚叶沾着水扫打的时候,张氏很应景的大声嚎哭了起来。   “哦,乖宝,不哭,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哦”张文熙心疼了,恨不得立刻接过哭的可怜兮兮,眼角挂泪的宝贝女儿,不过洗三礼还没结束,他也不好打断,毕竟这些都是有着好的寓意的。虽然不能打断,他却也坐不住了,走到收生姥姥的身边,伸着双手时刻准备着,等俗礼结束好第一时间接过女儿,顺便狠狠瞪了一眼收生姥姥。   现场来的宾客,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洗三本就是要让孩子哭的,这叫响盆,哭的越大声越好,可现在看张大人那一副紧张的护崽的老母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遇事镇定自若、翩翩才俊的样啊。   张文瀚对于自家弟弟的夸张行为,一点都没觉得丢脸,因为他听着侄女的哭声也心疼了,当年儿子洗三时听到哭声,只是觉得儿子身体强健,好的很,现在却受不了侄女这么哭了。   在张家两位老爷的瞪视下,收生姥姥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平时念的抑扬顿挫的吉祥话,都快被她提速的念成快板了。   等收生姥姥把洗三的俗礼全部加速结束后,张文熙立刻上前接过女儿,想着好好哄哄自己的乖乖,等看到女儿一到他怀里,那还带着泪珠的小脸,对着自己就露出了一个甜到心底的笑,张文熙幸福了荡漾了,当下就回了一个傻傻的嘿嘿笑容来。   张家兄弟的表现,让众人知道这个姐儿在张家的受宠程度,心里都开始想着自家是不是有适龄的,适合和张家姐儿婚配的男孩。不过这事也不急,张家姐儿可是连满月都还没过呢,多少也得等她站住了再说,不然半路出个什么事夭了,那自家孩子还不得顶个克妻的名头。   来的人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打算等等看的,也有觉得要先下手为强的。贾代善想着自己的大儿子和张家姐儿倒是合适,母亲好像和张家的老太君以前关系很好,只是自家从金陵搬到京城后,距离远了,才慢慢的有些疏远了。   张家太爷那可是当世的大儒,就连他们家结亲的刘家和宋家也都是有名的清流,这三家的老太爷,可都是门生遍天下的。如果能跟这种人家结了亲,何愁自家不能改换门庭。贾代善想着,母亲那么疼赦儿,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想法的,回去好好说一说,如果能早日定下来,那就更好了。   贾代善认为越早越好,巴不得现在就定下来。如果两家定了亲,那自家的孩子,肯定能得到张家的培养,有当世大儒亲自教导,他们家指不定也能出个状元。贾代善越想越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再次看向还在襁褓中的张氏时,两眼都放光了。   开启了傻爸爸模式的张文熙完全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他都还没抱热呢,就已经开始被狼盯上了。   呆在后院里,对女儿不放心的刘氏,派人去前院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回禀。刘氏听派去看着的丫鬟说宝贝哭的很大声后,心疼的不得了,“嬷嬷,你去前院,等洗三礼一结束就立刻把大姐儿带回来,这一会不见,我这心里就慌”   于是这边张文熙还没从傻爸爸模式中退出,宝贝女儿就被夏嬷嬷接过去,迅速的退走了。   张氏被夏嬷嬷包的严实实的带回到了刘氏身边,“娘亲的宝贝,回来了,嬷嬷,快给我看看”   张氏给了娘亲一个无齿的笑容后,就会周公去了,折腾了这么久,她的小婴儿身还真累了呢。   刘氏对于女儿甜甜的笑,一向没有抵抗力,对着女儿亲了又亲,也没让奶娘抱走,把女儿放在自己身旁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宝贝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不过一想,自家这么可爱的宝贝不知道以后要便宜给了谁,心里就有些闷闷不乐了(你家女儿刚刚洗三,就想她嫁人的事,是不是早了点啊)。   刘氏越想越难受,不行,得给老爷说一下,现在就开始给女儿筛选丈夫,多撒网广捞鱼,然后再一个个的筛选,最后总能找到一个好的,不然等到女儿及笄了,再挑,那时间可不够仔细考察,万一挑了个表面聪慧腹内草包的,或者家庭不和睦,公婆不好处的,那宝贝可不是要受罪了。   上一世,刘氏生产时并不顺利,产后身体虚弱的很,一直都没调理过来,更是在张氏及笄之前,就早早的去了。这一世刘氏身体好的很,对于盼望已久的女儿,自然早早的就替她操起了终生大事的心。   张氏这次重新回到这里,是为了消除心里的执念,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在她看尽了那么多的世事沧桑后,对于王夫人贾母等人的怨恨,早已被时间这良药给除根了,更何况她们的所作所为最后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不觉得对贾府她有什么放不下的。   至于她的瑚儿和琏儿,她一开始是有想过再让他们回来的,自己好好疼爱他们,看着他们长大,娶妻生子的,可是那么一个注定要覆灭的贾家,并不是个可以让她的孩子幸福的家。   至于说,她知道未来,提早拯救下贾府,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可能。贾家现在已经开始走向颓势,已经腐朽了,她现在还是婴儿,是外人,她如何去管到贾家。就算等她嫁进贾家,贾家宗族也不是她这个年轻的媳妇可以掌控的,她没有能力改变贾家的所有人,改变一个两个是无济于事的。   张氏觉得她的孩子,如果生下来是要面临那么一个注定了颓势的家族,注定了不幸的未来,注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注定被那些个醉生梦死的人连累,那不如不生,不如不让他们来到这个残忍的世界的好。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但她认为,一切顺其自然,该知道的时候,她总会知道的,她有一生的时间来探索,。   ☆、第五章   刘氏一边看着女儿的睡颜,一边心里罗列和自家女儿身份相配,年龄适合的男孩名单。正想着,听得春香进来回禀说张文瀚的夫人宋氏来了,忙说道,“快请大嫂进来”   宋氏进来后,脱掉大衣裳,交给小丫鬟,然后在火盆旁烤热了身上,才来到床边坐下,小声说道,“大姐儿睡了?”   刘氏笑道,“兴许是哭累了,回来就睡了。今日大嫂帮我操持这么些,改明儿等我出了月子,定要好好谢谢大嫂,到时请大嫂吃酒,大嫂可不要有事推脱啊”   宋氏看着睡的脸蛋红扑扑的张氏,笑着回道,“你这跟我客气什么,你道我是为了你,我这啊,全是为了我们家可爱的大姐儿,我可不应你的谢,不过请吃酒,我却是不会推脱的,等你下了帖,我一定准时来”   刘氏拿帕子掩嘴笑道,“大嫂如此喜欢女孩,不如自己生个的好,想来大伯也是有这想法的,呵呵”刘氏和宋氏两人都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家中无人入仕,她们的父亲却都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和张家的老太爷是至交,两人从小就熟识,关系很好,后来又做了妯娌,一起陪着各自老爷在京,远离老家亲人,所以两人的关系尤为的好,说话间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及。   宋氏笑骂道,“好你个小敏茹,这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做当年的小女儿态打趣姐姐啊,真是应该要二叔好好看看他端庄稳重的夫人现在的这幅样子”   两人笑闹几句后,刘氏就把自己关于给女儿现在就开始挑选女婿的想法说给了宋氏听,宋氏听了频频点头,“确实如此,现在世家子弟多纨绔,咱们大姐儿可不能嫁个腹内草莽的,咱们现在就看起来,家世人品都好的,就算不是天资聪颖的,只要不是蠢笨的,家里不是有几个老太爷吗?这点咱不怕,呵呵”   “是啊,只要人品好,知道疼人,家世相当,就算没有状元才,也不碍的,大嫂你给大伯说说,我也问问我家老爷,咱们先圈出个名单来,然后慢慢看着”   “呵呵,我家老爷现在对大姐儿,可是比对我们家那三个小子还要上心呢。这大姐儿他们兄弟还没亲香够呢,现在就挑女婿,估计啊他们心里要不好受了”   两人想到她们老爷不甘愿咬牙切齿,又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氏在伯娘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她只想静静的听伯娘和娘亲笑闹,听她们这么早就开始替自己的未来操心,感受自己被所有的家人深深的爱护着,心里满满的。   前世,姑且称那是前世吧,前世娘亲身体一直不好,后来也早早的去了,她的婚事伯娘操足了心,圈定了很多歌人选。可是有祖母在,没了娘亲的自己,祖母的话比伯娘的有用,所以最后她嫁给了祖母闺蜜的孙子贾赦。   祖母也是很疼自己的,毕竟加入荣国府,作为未来的荣国公夫人,有身份有地位,还有老太君的支持,荣国公的看重,这样看来,那确实是一个好姻缘。   在成婚的头两年里,在贾家的老太君还在的时候,她的日子是很好过的。有老太君的疼爱,后宅大权牢牢的握在手,有丈夫的一心疼爱,有公公的重视,虽说婆婆看自己不顺眼。婆媳难相处这点她一直都知道,自然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想着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孝顺她,最后她总会对自己改观的。   可惜她放心的太早了,在贾老太君去了后,一切都变了。   呵呵,现在她有爱她的亲娘在,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张氏压下心中的感慨,睁开眼,咿呀呀的哼哼,来引起娘亲和伯娘的注意。   “哎呦,我们大姐儿醒了,来,伯娘看看,看这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真好,看这眼睛黑亮的跟小葡萄似的,哎呦呦,大姐儿这是喜欢伯娘,给伯娘笑呢……”宋氏是真的喜欢大姐儿,想要抱回家自己养,当然她也只能想想,就算弟妹同意,二叔也不会同意的。   宋氏逗弄了一会儿大姐儿,看时辰不早了,才恋恋不舍的告辞了。   张文熙看大嫂终于从自己夫人那离开了,才去了夫人处,在外间暖热了身子,隔着帘子抱着醒着的女儿,和夫人说着话。   英睿和英哲这一天都在和同龄的伙伴们,尤其是大伯家的三个堂兄弟们,不停的用言语,显摆自己天下无敌可爱的妹妹。   等到宴会结束,伙伴们都跟着自家大人走了后,只留下了张家大房的三个儿子,英奕、英博还有英煜,他们决定今天不看到妹妹绝对不走人。   留下过夜也没问题,二叔家有的是客房,就算跟英睿和英哲睡也行,只要让他们看到妹妹。那也是他们的妹妹啊,他们盼了好久的妹妹,可是这妹妹都出生三天了,他们还一次都没见过,尤其是听了英睿和英哲的话,他们心里跟猫爪似的。   五个小子,最大的英奕十岁,最小的英哲五岁,几个小子到了刘氏的院子后,知道二老爷在屋里后,也不用发愁英奕年龄大要不要回避的问题了。   几个小子阻止丫鬟的通传,怕声音大吓到妹妹(她们是丫鬟不是太监,不会扯着嗓子通传,你们担心多了),可是等他们听到娘亲(婶娘)和父亲(二叔)说的话后,心里难受了,他们都还没有好好和妹妹相亲相爱呢,突然听到妹妹以后要嫁给不知道是谁的臭小子。   英奕作为老大,制止住了几个弟弟的火气,示意他们噤声,出去后他们在讨论,要详细定一个妹妹守护计划,现在先看妹妹。   张文熙看到儿子侄子来了,就停下了和夫人的话头,把女儿递到夏嬷嬷的怀里,让她抱着给几个小子看,自己在一边唉声叹气。   刘氏听到丈夫隐隐的叹气声传来,心里好笑,但随后又有点酸酸的,自己的娇娇女啊,最后总会要离开家人的疼爱,成为别人家的人,想想就难受啊。   “啊啊,妹妹看我了看我了,妹妹的眼睛好亮啊,像星星”这是第一次见到妹妹,激动不已的六岁的英煜。   “妹妹看的是我”这是站在英煜身后,已经八岁的英博,兄弟中最是沉默寡言,比英奕还要有老大范的小大人,此时也不惜言了,妹妹的注视比较重要。   英奕伸出一食指,让妹妹抓着,感受那带窝窝的小手,嫩嫩的柔软,笑的心满意足。   英睿把妹妹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左手上,右手不停的摸一下摸一下的点着小手。   英哲最小,站在最靠近妹妹的地方,小手不停的骚扰着小嫩脸,叫着妹妹,希望引起妹妹的注意。   张氏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哥哥们,心里既开心又幸福,还有点小酸涩,前世哥哥们也是这么疼自己,甚至在她去了后,为了她和贾家干了不止一次,对于琏儿他们一开始也是想要接回张家好好教养的,可是最后琏儿让他们失望了,后来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死因,更是和贾家彻底闹翻,最后贾家的大厦倾覆,里面也有哥哥们的手笔。   张文熙在那摇头叹气,可听着儿子侄子在那逗女儿,还有女儿不停响起的咯咯娇笑声,忍不住了,“好了,妹妹该吃奶睡觉了,你们几个也该用完膳了,走了,走了”   五个小子只来得及隔着帘子给娘亲(婶娘)道了句告辞,就被赶出去了。   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才看到父亲(二叔)出来,五人默默的鄙视他,赶他们出来,自己却在屋里独霸妹妹,他们可是听到父亲(二叔)逗妹妹的声音,还有妹妹那糯到人心底的笑。   离开后的一大五小,沉默着用完晚膳后,大的去了书房继续唉声叹气,五小则进了英睿的朗润园,准备就如何保护妹妹,使其不被黄鼠狼叼走而促膝长谈。   ☆、第六章   京城各世家突然发现,平日里寡言的张家两位大人,突然喜欢和别人讨论起了家族子弟的教养问题,张家老太爷可是当世大儒,张家的教养方式一向是他们想要了解探究的,现在人家愿意告诉自己,和自己就自家孩子的问题深入的讨论,他们自然巴不得了。   就这样,张家兄弟在没有透露出一丝,就把各家适龄的男孩大略考察过了,名单也初步的确定了出来。   和张家小一辈相交的四家子弟们发现,在张家的大姐儿洗三的时候,还句句不离妹妹的,现在却是半句也不说了,如果他们主动问,还会被张家几个兄弟们怒目而视。   初步名单被五个小子看到后,世家子弟们发现,他们中有些人被无视,有些人被张家兄弟审视打量,看的人脊骨发凉,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不对。   张家五小很难见到名单上的那些臭小子,毕竟要和妹妹年龄相配的,最大的现在也才三岁,最小的和妹妹一样还在襁褓里。他们见不到那些可能叼走妹妹的黄鼠狼,就只能先关注下他们的哥哥之类的了,哥哥如果都是纨绔或蠢货,弟弟也肯定好不到哪去,别管是堂哥还是表哥。   名单当然刘氏和宋氏也看了,她们要考察是内宅,恶婆婆从来都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于是京城贵妇圈就发现,一向不太热衷于应酬的都察院监察御史夫人(宋氏),近来隔三差五的在各种宴会上竟然能看到她了(刘氏还在坐月子,没办法亲自出马考察)。   张氏唆着姆指过自己幸福婴儿生活,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不想睡了,还可以在脑海里学习下炼药的知识。   在她享受婴儿生活的时候,她的夫婿名单在每日里不停的增增减减着。   进入二月,风慢慢开始有些发暖,这时却收到祖父祖母也要来京城的消息,这时名单已经圈定到只剩下六个了,张家兄弟决定等自家老爷子来了后,让他老人家在最后给把把关,如果他老人家也认可这几家的家教,认为没问题的话,他们就可以开始养成计划了。   张家这些日子的活跃,自然没有逃过皇帝的眼,对于张家的忠诚度皇帝还是相信的,不过作为皇帝多疑是注定的,他还是让暗卫好好探了探张家。   “这张家,真是太多代都没出过女孩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终于有女孩了,瞧着忙活的劲。唉,可惜张家有祖训,张家女不进宫门,不然这张家女儿配给太子也挺好。呵呵,把名单给朕也抄一份,时时关注着这事的进展,毕竟朕也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   “老爷,父亲和母亲,现在到哪里了,这路上天寒地冻的,可不要冷着了。本来说等过几个月,天暖了,路好走了,再接他们二老来京,看看他们的小孙女。没想到二老这么等不及,这河面上的冰都还没彻底化完,船不过是刚刚能走,他们怎么就动身了”刘氏对于婆婆的到来,倒是一点都不怯,张家和刘家是世交,她也算是婆婆看着长大的,婆婆没女儿,疼她就像疼女儿一样,虽然婚后,做了儿媳,身份的改变,难免会产生一些小摩擦,但是和孙女比起来,那些小摩擦婆婆绝对会忘干净的。   “咱家对女儿稀罕的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在老家等几个月,他们怎么可能坐的住,如果不是之前天太冷,河面还没化冰,还不能行船,他们肯定早就来了。我估计着他们明日应该就到了,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不用操心那么多,好好养好身体,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呵呵”张文熙对于自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急切,相当理解,毕竟他们张家可是已经百年没有出过女儿了。   这日一早张文瀚和张文熙两兄弟就带着马车奴才去城门接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了。张家五小这天也停了一天课,都聚到了刘氏房间的外间逗弄妹妹,宋氏在里间陪着刘氏说话。   按说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是要住到长子家去的,可是现在张家上下的宝贝蛋是大姐儿,老太爷和老太太绝对会住在小儿子府上,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都理解。   “太太,老爷已经接到老太爷老太太,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老爷让人传话说,不用多久就可以到府”一个老嬷嬷满脸喜意的来通报。   “弟妹,你和大姐儿在这等着,嫂子带几个小子去府门口去迎接二老”宋氏从外间抱来和小子们玩的开心的大姐儿,放到刘氏的旁边,拍了拍刘氏的书,带着穿戴好大衣裳的五小出去了。   “秋荷,给我抿抿头发,整理一下,这月子里虽不能洗,但等会老太太来,也不能太邋遢了。冬雪昨日吩咐你的衣服找好没,等会烤热了,给我换上”   二月的天,坐月子一点都不烦热,身上也没有粘糊糊的感觉,屋子里除了因多加了几个火盆略有些闷,却是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刘氏的头发绾成一个发髻,额上带着一个粉色点翠嵌珠抹额,穿着一件枚红色绣祥云的对襟小袄,看起来一点邋遢的样子都没有。   “太太,您这样就挺好,一点都不邋遢,您这样折腾,万一着了风怎么办?”夏嬷嬷拦住秋荷,顺便瞪了一眼捧着一件浅紫鸡心领绣梅花襟子和一个银鼠坎肩在火盆旁烤着的冬雪。   刘氏对着夏嬷嬷撒娇道,“嬷嬷,没事的,我只是重新抿抿头发,换个衣服而已,不会着了风的,嬷嬷,你也知道老太太对穿衣打扮很是重视,你也不想老太太对我有意见的吧,嬷嬷”   夏嬷嬷一想,老太太确实对服饰装扮很看重,如果她看到谁着装不合眼,那对那个人感觉也会降低,再加上太太真是好久没对她露出这种娇态来了,最后夏嬷嬷还是点头同意了,不过像对待大敌压境似的,紧盯着丫鬟的每一步,唯恐一眼没看见,让好不容易可以通过这次月子好好养身子的太太着了风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刘氏避开夏嬷嬷的眼,低下头裂开一个开心的笑,她换衣服才不是为了老太太,她家老爷之前被夏嬷嬷拦着,没进过里间,这老太太来了,老爷肯定会顺势进来的。   张氏看到娘亲脸上那有点狡黠的笑,有点惊奇,娘亲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亲和端庄的,却原来娘亲也有这种调皮。   刘氏重新梳了个流仙髻,穿上了烘好的衣服,由于发髻上没有任何的发饰,最后又挑了一个银鎏金点翠镶玉大抹额带在了额头上。   这边刘氏刚收拾好,就有小丫鬟来禀,说是已经到府门,下了马车,坐上了轿子,往二门后宅来了。   “嬷嬷,你看我这样子没什么问题吧?”刘氏有点紧张,她已经十几天没见过老爷了,虽然每天都隔着帘子说话,但毕竟没正面见到。   夏嬷嬷以为太太是因为太久没见老太太,对于婆母的到来紧张了,“太太这样就很好,没任何问题,您不用担心,老太太肯定会喜欢的”   在刘氏的紧张中,感觉过了很久,终于又有小丫鬟来禀,已经进了二门,正往这边来,马上就到了。   刘氏把女儿抱在怀中,翘首向门口望着,这时就听到外面一阵问安声,然后就看到帘子被掀起,打头的两人分明就是老爷和老太太,宋氏显然明白二叔的思妻心切,也没跟二叔抢着搀扶老太太,而是跟在他们后面进屋。   老太爷也想进去,却在门口处,突然想起儿媳妇还在月子,而且就算不是,自己这个公爹也不能进儿媳妇的屋啊,只好按下焦急和大儿子还有孙子一起在旁边的暖房里等着,当然孙子是被他叫住的,孙女看不到,先看看孙子也好,希望老太婆不要占着小孙女太久。   ☆、第七章   刘氏第一眼看的是十几日没见的丈夫,眼神和同样看向她的张文熙隔空对在了一起,看到丈夫眼中的思念,她心里甜蜜,同时羞红也爬上了脸颊,最后挡不住丈夫那颇有深意的微笑,转移了视线。   移开视线,心里想着,幸亏老太太进了屋后,眼神就钉在了大红襁褓中女儿的小脸上,不然看到她这样,肯定心里要不高兴了。   老太太撇开儿子的搀扶,腿脚利索的飞步上前,哪里有一点蹒跚老太样,没等刘氏反应过来,怀中的女儿已经被转移到了老太太的怀里。   宋氏越过张文熙扶着老太太做到刘氏的床边,老太太脸上压不住的兴奋激动,抖着慈祥的声音说道,“祖母的小乖乖哟…………”说着,还忍不住去一下下的去亲那粉嫩的小脸,在收到孙女开了花似的笑容后,亲的更欢了。   老太爷一开始还坐得住,还能一个个的考察孙子们的功课,可是一会儿过后,他就有点急了,开始背着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怎么还不把孙女抱过来给我看看,这是想急死我啊,不知道乖孙女长的像不像我”   张文瀚倒是很稳得住,坐在一边看着老爷子焦躁,还不忘让丫鬟们上茶。这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在怎么急,侄女也到不了他手里,有这一层层的心急的在,他想要抱一下侄女还有的等。不过在听到父亲的嘟囔的话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老爷子想什么呢都,侄女如果长的像父亲,天哪,他还是不要想象了,真心伤脑子啊。   大一点的英奕英博和英睿在祖父面前,还撑得住小大人的严肃表情,可是小的英煜和英哲就不行了,尤其是英哲,对不能跟在父亲后面去看妹妹,他表示怨念。   最后坐不住的英哲,也学着祖父的样子,背着小手,跟在祖父后面,在屋子里来回转。于是屋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副画面,一个儒雅的老者和一个身着大红缎袄的小屁孩,一起背着手,迈着同样的八字步,低着头,抑郁烦躁的喃喃自语。   大老爷低着头,端着茶碗用茶盖轻轻的抿着茶叶,一副要认真品茶的样子,如果肩膀能停止抖动,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英奕示意英睿去把英哲拉回来,英睿表示,英哲那小子犟劲上了,别说他了,就连父亲母亲都是没办法的。现在这情况是不让他看到妹妹,他绝对不会安静的老实下来的。   老太爷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就看到跟在自己后头的英哲,看到这小子竟然学着自己走路,跟的过紧,还差点撞到他腿上。看他那副愁眉苦脸的小老太爷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想要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老太爷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尽快看到孙女的办法,眼神一亮。   “哲儿啊,想看妹妹急了吧,来,祖父送你过去”老太爷拉过英哲的手,说着就出了暖房。   张文瀚镇定的站起,抚了抚衣衫的下摆,跟上老太爷的步子,也出了屋。   英奕、英博和英睿稍想了一下,就知道祖父打的什么注意,于是三人也下了椅子,跟在父亲(伯父)身后出去了。   从小就爱武不爱文,让全家头疼,遇事不爱动脑子的英煜,慢半拍的看着人都走了后,无人可问之下,只能动了动他那总被她闲置的脑袋,才反应过来为啥都走了,立刻急步追上。   边小跑的追赶,边嘴里还嘟囔着,“讨厌的哥哥们,怎么就时刻不忘了训练我啊,你们都想到的事,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偏要我自己想明白,这要是耽误了看妹妹,我肯定要和你们去练武场大战一场不可”   老太爷把英哲拉到刘氏的屋前不远处,“到地方了,哲儿啊,去看妹妹吧”   老太太霸占着大姐儿,谁要抱都不给,硬说自己身体好的很,孙女还是能抱的稳的,完全不理会儿子眼巴巴垂涎的眼神。   宋氏和刘氏陪着老太太逗弄大姐儿,张文熙偶尔避着老娘和大嫂的眼神,对自己夫人露出个委屈的小眼神,引的刘氏直想笑。   “小少爷来了”一个小丫鬟给英哲打帘子,大丫鬟春香看到,急忙上前问候。   老太太听到孙子来了,抬眼看,发现就只有小孙子,其他几个孙儿却没有跟着,“哲儿,怎么就你自己,睿儿他们呢?”   “哥哥们在外面陪祖父呢”英哲回答着祖母的话,眼神却盯着大红襁褓上,可惜个头太小,看不到妹妹的脸,有些不太高兴的嘟着嘴。   “这个老头子,这是看我老太婆霸占孙女太久,这都堵上门来了,还怕我不理他,带着孙子陪着他受冻,这是让我不得不把孙女让给他啊,真是……”老太太说着恼怒的话,语气中却没多少气,反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老太太对着刘氏说道,“老二家的,我带大姐儿去给她祖父看,等会在送回来,你可别等的心急了”   “母亲是大姐儿的亲祖母,疼她还来不及呢,她跟着您,我是再放心不过的,怎会心急”   老太太让宋氏扶着,把大姐儿让奶娘抱着,“老二留下来,陪你媳妇说说话吧”老太太这是把人家闺女带走了,留下儿子抵。   张文熙在母亲大嫂出去后,立刻坐到刘氏的床边,可怜兮兮的说道,“夫人,为夫今天还没有抱到女儿呢,夫人让为夫抱抱,安慰一下为夫吧”   刘氏羞的耳朵都红了,伸手推了推丈夫,“丫鬟们还在呢”   “哪有丫鬟,屋里现在可是只剩下咱们夫妻二人了,来,敏儿让你的熙哥哥抱抱”丫鬟们都知道自家老爷和夫人一直都很恩爱,自然很有眼色的都出去了。刘氏看屋里确实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不想让丈夫抱,总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多日没有沐浴过,靠太近,万一丈夫闻到不好的味道,她一定会想去死一死的。   “敏儿,为夫想你了”一句话,带着思念的沙哑,让刘氏卸下推搡的劲力,温柔的依偎到了丈夫的怀中,享受有些久违的二人的温馨时光。   这边屋里温情脉脉,那边暖房里,张氏也在享受亲人们对她的喜爱,看到抱着她笑的毫无儒雅形象的祖父,心中暗自决定,今生她一定不会让祖父早早的去了,有祖父在,张家肯定会比前世更好的。   ☆、第八章   张家二爷的书房中,一向安静的书房,响起了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吼声,“臭小子,我的乖孙女我才刚见了一回,你就想着给她找婆家了,不行,我不同意,你不想养孙女,我养,等我和你们母亲走的时候,大姐儿就跟我们回姑苏吧”   张文瀚和张文熙听着父亲的怒吼,一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现在父亲越来越老小孩了,知道他这是想变着法的把孙女带走,根本不是不同意选女婿的事。   张老太爷看自己的话,根本得不到儿子的回应,就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咳咳”老太爷咳了两声,整理了下因刚才动作过大而有些褶皱的衣衫,然后端正的坐了下来。   “把你们删选过的名单给我”   张文熙拿出一个酸枝木的盒子,从里面取出厚厚的一沓纸,里面有之前收集的所有人的内容,对于他们舍弃掉的也在其中,上面有舍弃的缘由,留下的四个,也有写留下的理由。   老太爷接过,细细的看起来,先看的是那些被舍弃的,边看边点头,这些人被筛选掉的不冤,如果选上了,他才要劈了他们两个呢。   看完舍掉的之后,老太爷接着看留下的那四个,这回看的很仔细,每一张都要思考一下和自己知道的是否相符。   认真的看完之后,老太爷发话了,“这个沈家的小子不行”   沈家的那个小孙子是张文瀚审定的,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觉得不行,“父亲,为什么?沈家的教养还是不错的”   “宫里的大皇子可是沈家女生的”   老太爷的一句话就说明了所有问题,虽然大皇子的生母不是沈家嫡系,可是谁也不能确信沈家以后不会支持大皇子,不会掺和进夺嫡之争中。   对于沈家的小子被排除出去,张家两兄弟也认同了。   “这个刘家的小子也不行”   刘家小子就由张文熙考察的,“父亲,刘家作为翰林清流,教养没问题,也没有站队的问题”   “三十年前,刘家出过一个宠妾灭妻的,万一这小子像他那个叔祖了怎么办?”老太爷年龄大,还有点隐性的爱八卦,知道很多别的家族努力掩藏的秘辛。   刘家竟然出过宠妾灭妻的家伙,张家两兄弟还真没听说过,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老爷子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镇国公家的儿子也不行”   这下两兄弟也不问了,直接等着老爷子给答案。   “镇国公的母亲虽然是和仪公主,可是公主已经逝去很多年了,公主和先皇并不是一母,关系也不是很好,皇上对镇国公没有多少优待,可以说戒备多于恩宠。最重要的是镇国公府,一向于子嗣上比较难,几代都是独子,镇国公家的教养虽然还算严,但是作为独子生活上是很娇惯的,身边一般都会有很多伺候的丫鬟,对于主母来说,最难对付的妾,往往就是那种从小伺候主子被收房的丫鬟,她们对于自己的主子了解的太深了,现在镇国公的宠妾就是他以前的贴身丫鬟(老太爷你不是刚来京城吗?怎么就知道这么清楚,比考察后宅的宋氏还清楚)”   镇国公家的公子,就这样被老太爷剔除掉了。   仅剩的四个已经被否定了三个了,还剩下一个,张家两兄弟都有点紧张了,这个如果也不行,那就太打击人了。   这回老太爷沉吟了很久,手指放在那张仅剩的那张纸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最后叹了一口起,摇头道,“这个振威将军家的孙子不行”   张家兄弟只是疑惑的看着父亲,父亲沉吟了这么久,他们以为这个可以了,没想到答案还是不行。   “他们家的儿孙教养上确实是很好,每个都很有出息,这个没话说,可是振威将军虽已交了兵权,他家的小子,也没有当将军而是走了文职,可还是军中的文职。振威将军他们家几代在军中累积的声望,并不是没了兵权就会消散的,未来一旦出现夺嫡,振威将军府一定会成为被几方争抢的存在,这太危险了”   四个人没有一个合适的,虽然他们也不是那么满意这四个人,可是现在真的都不行了,就代表他们的眼光不行,这结果实在是太过让人无力。两人像儿时一样垂头丧气的站在父亲面前,准备接受父亲接下来的教导。   “你们选择的这些人,都太看重于现在了,乖孙女要嫁也是要在十几年以后,你们要想十几年后这个家族,是不是还能像现在一样,就算不能更进一步,也不要选择有潜在危机存在的”   “儿子们受教了”   “你们不要把眼光只限定在京城的范围内,京城的这些家族,大部分都是开国战争时出来的新贵,说的好听叫新贵,说的粗俗点这些人家都是没什么底蕴的暴发户。经过几代人,现在这些新贵们已经奢华到了一定的程度,早已没了开国时的奋进和血性,你们在这种人群中,能找到什么好的,把眼光放出去,放远点”   “父亲,这个……”   老太爷瞪了一眼不甘不愿的张文熙,“你不能因为不舍得大姐儿,就只在京城这些歪瓜裂枣中找啊,你这哪是疼大姐儿,大姐儿如果过的不幸福不好,你能高兴了…………”   张文瀚也不舍得侄女嫁到远的地方,可是现在京城的奢靡太过,儿孙的教养方面,就算严格的人家,也都免不了宠溺,“父亲,您的意思是那些个真正的世家?”   老太爷听了大儿子的话,脸色才好了点,“正所谓没有千年的朝堂,只有千年的世家,无论朝中怎么风云变幻,真正的世家总能稳如泰山。这样的人家无论是儿孙教养,还是对危机的判断,家族底蕴,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嫁女的好选择。咱们张家虽然不是千年世家,好歹也有几百年了,你们自己也应该知道世家的处事准则,大姐儿嫁入这种人家才是你们疼她的选择”   “是,儿子们明白了”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我和你们母亲在这里呆到大姐儿抓周,就带大姐儿回姑苏,文熙你没有意见吧?”   “父亲,这,大姐儿为什么要去姑苏?”张文熙一听父亲竟然要拐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怎么行,也不老实的听训了,一脸不愿的问着父亲。   “你怎么就不明白了,世家多在江南,为父带走大姐儿,当然是让大姐儿和那些世家多接触,好从中选择合适的。再说大姐儿由我和你母亲教养,就算千年的世家,只要大姐儿看上了,他们也不会对大姐儿有不满意的。好了就这样定了,天晚了,都歇着吧”   老太爷不再给儿子反驳的时间,直接站起走人,走出书房后,放下了一直端着的严肃表情,无声的咧嘴笑了起来,这下终于可以拐走小孙女了,呵呵,真好。   ☆、第九章   无论张文熙怎样不乐意,怎样想办法来打消老太爷的注意,最后都是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了出去。   张文熙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宝贝女儿周岁到来之前,打消老爷子拐带宝贝的主意。他一点都不敢给自己夫人透漏老爷子的打算,他怕未来的日子都要自己独守书房。   随着大姐儿满月的临近,张文熙对女儿的名字的挑选也到了最后,自从老太爷来了之后,这件事情,他都是在偷偷的进行,趁着老爷子还没想到和自己抢宝贝的起名权,他一定要给宝贝选个好名字,定下来。   在满月的前一日,张文熙终于确定了一个名字,兴匆匆的拿起那张被他郑重其事写着那个名字的纸张,出了书房,直奔女儿居所而去。   “哎呦,瞧这小脸笑的都开了花了,乖孙女,是不是很喜欢祖父为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名字啊,呵呵,你那个老子,也不知道整天在做什么,乖孙女这都要满月了,竟然还没选定名字,真是不称职”老太爷抱着大姐儿,嘴里说着儿子的不称职,心里却美的很,别以为他不知道儿子在偷偷给孙女起名字,想绕过他,哼,想的美,和他耍心眼,还嫩了点,他可是已经把孙女的名字通知全家上下了,当然孩子的爹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张文瀚知道侄女的名字根本不可能有自己插嘴的余地,想想二弟之前在他面前的显摆,这下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清芷,高洁美好的人。 南朝有诗《灯夜和殷长史》中写道:“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 。此名很好,想来二弟也跟大哥的观点一样”。   张文瀚看向站在门口的弟弟,笑的无比含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那是腹黑的微笑。   张文熙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晚了一步,女儿的名字,还是让父亲抢了先,听着大哥貌似真心赞许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难受,但是又不能反驳父亲,虚晃着应对了几声后,就在父亲的嫌弃眼神下,告退找夫人安慰他那脆弱的小心灵去了。   张氏被祖父抱在怀中,小手抓着祖父的手指玩,对于自己不同于前世的名字,她是开心的,这代表她今生的改变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她不想走前世一样的路,前世她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不甘,太多的后悔,太多的……   那些遗憾、不甘、后悔虽然不是她的执念,但多少还是让人不爽的,既然她今生有了改变的机会,为何还要走上那让人不舒服的人生路,清芷,她很喜欢。   ——————————————————————————————————   春风吹拂大地,万物复苏。树枝上挂满了新吐露的嫩芽,鲜嫩的颜色,让看了一个冬日灰败色彩的人们,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二月二十,在春风的吹拂下,张府中门大开,迎接着各方的来客。张家嫡女满月,一向低调的张家竟然广发请柬,就连早不出面的老太爷都从姑苏来了京城,让很多想要投入老太爷门下的人,心潮澎湃,纷纷备上厚礼于这日上门,希望能被老爷子看上收入门下。   “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看太太就知道这话是真没错。太太这生了小姐后,精神不但更好了,连皮肤都更细白了呢,跟没出闺的小姐似的”秋荷一边手脚利索的给刘氏梳妆,一边感叹。屋里其她的丫鬟也都纷纷附和,表示确实如此。   “你个贫嘴的丫头,不说话我还能不知道是你在给我梳妆吗?看来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现在竟打趣起我来了,真是讨打”刘氏说着拿眼横了秋荷一眼,秋荷觉得现在的太太比小姐出生前更加的诱人了,这眼神流转间的涟漪,连她都忍不住心动了呢。   夏嬷嬷打帘子进来,就看到秋荷满眼惊艳的看着太太,笑骂道,“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呢,还不快给太太梳好妆,等会各家夫人可都要到了”   刘氏自然知道她这些日子的变化,心里也是高兴的,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更有魅力,想到自己的变化是在有了女儿后,心里对女儿的疼爱又加重了几分。   “嬷嬷,芷儿可是醒了?”   “太太,小姐还没有醒,是不是……”   “嗯,那就让芷儿继续睡吧,等芷儿醒了,就让奶娘先喂好,等前面要见芷儿,你在来带芷儿去前院就好了,让奴才都好好伺候着,今日来的人颇多,后院和前宅给我守好了,可不能出了什么事,丢了张家的脸面”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夏嬷嬷知道今日有很多武将之家要来府上,都想借着大姐儿满月的名头,扒上老太爷,想靠上老太爷来改变家里的门风。那些武将中颇有那么几家很是没有规矩,办出了许多荤腥不忌的事来,所以对于太太的吩咐,夏嬷嬷觉得很是需要仔细嘱咐下去。   终于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了,张家上下紧绷的精神都放了下来,奴才们也都松了口气,在上午看到那些名满京都的纨绔一个个装扮的光鲜亮丽的上门的时候,他们可是担足了心,好在这一天完满的过去了,没有去事。   庆幸不已的奴才们,不知道张府最大的主子张老太爷,正在书房中怒火满胸的发这火,“那个贾家,他不过是好命的赶对了时候,不然凭着他的那些粗鄙之态,凭什么娶到一个世家女,现在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乖孙女的头上,哼,娶了个世家女,刚读懂了三字经千字文,就真当用那两本开蒙童书就能盖住他家那满溢的金银翡翠的爆发气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太爷的怒火并没有随着他的怒斥而消退,反而有越少越烈的意思。   被自家老爹叫进书房后,就被晾在一边的张家亮兄弟,在老爹的阵阵怒吼中,也明白了让老爹发怒的缘由。知道了缘由后,两人也怒了。   “父亲,贾家,那个荣国府贾家,他们家怎么就把主意打到咱家大姐儿的身上了,他们凭什么认为咱家会同意和他们家结秦晋之好呢?”张文瀚对于贾家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张文熙也是满脸怒容,对于贾家,之前觉得不过是一个新兴贵族,一个靠着各种办法想要跻身世家之列的二流家族而已,感觉不好不坏,点头之交罢了。   可是自从老太爷来了京城,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些新贵家族的一些秘辛他们也一点一滴的知道了。其中最让他们不耻的就是这个贾家,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真是有够无耻的。   荣国公祖上跟着太祖皇上打天下,开国之臣从龙之功使得他们家从一个泥腿子跻身成了朝堂上的新贵。   上一代的荣国公贾源,幼时和同样开国功臣之后定了婚,只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那个家族没落了,贾家转眼就看不上人家了。后来一些战乱时受了大的损伤而隐居起来的世家,看着朝堂基本上稳定了,忍不住了,想要出世了。   对新贵来说,那些家族可都是底蕴十足的世家大族,和那些家族拉上关系,也能让自己慢慢变得有底蕴起来,于是世家要出世的消息一出,贾家就动心了。   那些世家想要跟新皇拉关系,想要在新朝中重新站住脚跟,联姻,跟新皇信任的新贵之家联姻是最好的捷径。两方都有意,一拍即合,贾源就娶了沈家的嫡出小姐。至于他之前定亲的女孩,在贾家和沈家的大势之下,谁还记得那个意外失足而亡的女孩,意外,哼,世上意外怎么就会那么的凑巧呢,这边两家刚达成协议,那边女孩就意外了,骗谁呢。   贾家和沈家的联姻后,贾家尝到了好处,于是贾代善有了一个沈家旁支的嫡系女孩做未婚妻。   那些世家想的很好,可是却没想到新皇很是忌惮世家,世家重新出世后,各方面的发展都被新皇打压。于是贾代善的未婚妻也意外了,他的妻子后来也就直接变成了一家三门侯的史家嫡女。   看看贾家办的这些事,张家父子三人疯了才会把自家的宝贝嫁入他们家,疯了才会和这种人家结亲。   张家父子三人在书房的话语,被习惯了用意识感知外界且精神力强大,已经可以外放很远的清芷听了个正着。清芷在祖父伯父父亲对贾家的怒斥中笑了,这又是一个和前世不一样的地方,自己的今生真的是不一样了。   上一世由于母亲的身体实在不好,家里没有大办自己的洗三满月,所以别家也不知道自己在张家的得宠。贾家那会儿当然没有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后来自己入了贾家也是许多原因导致的,起码前世祖父这时候并不在京城,家里也不知道贾家的那些秘辛。   对于贾家的那些秘辛,清芷一点意外感都没有,对于贾家人的心性,做出这些绝对不让人意外。   ☆、第十章   张老太爷觉得他在孙女的满月宴上没有给贾代善任何回复,甚至之后没有和他说任何话,这种无声的拒绝,贾代善应该会识趣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贾代善觉得他向张家老太爷提出的关于两家结亲的事,虽然张老太爷当时没有立刻给予答复,但是他认为这事应该没什么悬念,他觉得没有拒绝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贾代善认为自己明白了张家的矜持,他信心十足的通知了贾史氏“以后走礼的时候别忘了张府,他家的嫡女和咱家的赦儿定下了,不过现在孩子们都还小,先不要张扬出去,两家慢慢的熟悉起来,别让外人发现端倪,不过礼要按着亲戚的走,不能轻忽了”过度自信的贾代善不知道张老太爷当下没有直接撂脸子,是因为不想把事闹大,不想让人乘机拿自家的宝贝孙女说嘴。   贾史氏觉得张家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张家老大的从一品,还是没什么实权的督察御史,一个靠告官员的状存在的官职,在朝中肯定没什么人缘,老爷怎么想着和这种人家结亲,自家可是有爵位的。   贾史氏看不上张家,和他们走亲戚觉得拉低了自家,她的亲戚可都是有爵位的,尤其是她的娘家那可是一门三侯的史家。   “太太,政哥儿来给您请安了,政哥儿刚起身就让奴婢带他来给您请安,奴婢想着等日头高点在来,怕太早着了风,可政哥儿却是一会也等不得,让奴婢怎么说好,这政哥和太太您就是亲,这真是什么也阻不住的”一个清秀的小妇人抱着两岁的贾政进了贾史氏的屋子,满脸笑容的半蹲着给贾史氏请安,贾政是贾史氏最疼爱的儿子,他的奶娘在贾史氏这也相应的比较有脸,说话比较随意,当然她也知道怎样说太太才开心。   本来还正为和张家结亲不满的贾史氏,看到被奶娘抱来的自己的小儿子,自己的心肝政儿,什么不满都放一边,听奶娘说政儿和自己如此亲,更是高兴不已,满腔的爱意洒向贾政。   哄着贾政叫了几声娘,贾史氏看着自己小儿子那和自己有着几分像的面容,想着如果大儿子娶个侯爵家的女儿,那岂不是什么都要压政儿一头了,那自己的政儿以后可怎么办。想着以后小儿子要被分出荣国府,想想小儿子以后可能过的寒酸生活,贾史氏就难受的不行。   贾史氏一想起自己那个从生下来,就被抱给自己婆婆养着,跟自己一点都不亲,早就跟自己离了心的儿子,心里就来气,让他娶个小官家的女儿也好,如果……,这荣国府可就是政儿的了。谁也不会想到,在如此早的时候,贾史氏就已经在想如何把贾府,把荣国府的爵位给自己的小儿子据为己有。   虽然觉得和张家结亲对自己的政儿有利,贾史氏还是觉得应该给张家警醒警醒,可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家是非他们家的丫头不可,和自家结亲可是他们高攀了。贾史氏认为首先要把他们那些读书人的自以为是的清高压下去,以后才好管教,她才好为政儿谋划。   “赖大家的,老爷虽说这事不能张扬,可无论怎样还是多少要跟亲戚家里都通个气,这些可都是正经的亲戚,可不能因为那些外八路的人家而远了,你去各家说说,让她们以后不用为赦哥儿想着了,赦哥儿的事老爷已经都安排好了”   赖大家的知道太太不喜欢大爷,可是怎么说大爷也是太太十月怀胎生的,她没想到太太这么狠,老爷只是提前看好了大爷的婚事,别的可没有。   太太这直接让传话,说老爷都给大爷安排好了,让人家以后都不用想着大爷了,这话说出去,人家以为自家老爷培养大爷,不乐意让人家插手呢,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能给大爷帮把手啊,这分明是要断大爷的路啊。   赖大家的心里过了这么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嘴里依然奉承着:“太太不愧是国公夫人,就是比奴才想的全,奴才怎么就没想到要通知亲戚家呢,这事可不是要说声吗,不然哪天谁家给大爷牵个亲,这是应啊还是不应啊,应吧老爷肯定不同意,不应吧这不是得罪亲戚吗,这确实要都通知了才好,省的以后遇到些尴尬事”赖大知道大爷也才不过三岁,谁会现在给大爷说亲啊,可是人家亲娘都不在意那个亲儿,她一个奴才多什么事,她的主子是太太,怎么说太太开心,她自然怎么说。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从来都是个好的,不过是在这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罢了,呵呵,你的忠心我都明白。前几日庄子上进上的一些瓜果,在这季节里也还算难得,你去各家的时候送去些,就算是告知这种小事,咱们堂堂的国公府也没有空着手上门一说,走完各家如果还有剩的话,就都赏你了,也让你家大小子尝尝鲜”贾史氏对于自家国公府的身份很是自得,无论何时都不忘了彰显。   对于贾史氏的赏赐,赖大家的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哄的贾史氏大笑连连。虽然她家大小子还真不稀罕那点东西,毕竟贾府里的东西在到主子手里之前,都不知道被奴才盘剥了几层了,更何况她家当家的赖大可是荣国府的大总管。   ——————————————————————————————————————   休沐这日,张文瀚和几个同僚约好了一起去状元楼品它们推出的新酒。   “文翰兄,你家就那么一个女孩,怎么这么早就给定下了,还定给了贾家?”   张文瀚刚刚坐定,还没和几个同僚好友互相问好,就被国子监祭酒苏庆文拉着问起了话。   “庆文,此话从何说起啊?我家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孩,藏还藏不住呢,怎么可能现在就定人家,不到及笄,我家老太爷都不会松口”张文瀚对于苏庆文的话心里一咯噔。   “文翰家里可是盼了好久,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这么早的就给她定了别人家连咱们这几家,跟文翰关系这么好,彼此也都知根知底的,他们家太爷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个武夫的贾家,你别是不知道从哪听了一耳朵的事,就安到文翰家了吧”太常寺少卿王谦荣也觉得这事不可能,张家对于他们家唯一的女孩有多宠溺,作为好友的他们,当然知道的很清楚,之前他们也试探的问了下张家老太爷,那老爷子当时可就不开心了,他们这几家都不行,贾家,讲笑话了吧。   苏庆文看着张文瀚明显气怒,就知道那消息是不实的,“文翰,我也是昨日刚听说的,说是你家老太爷已经同意荣国公在你家大姐儿满月宴时的提议,说你家的大姐儿现在已经定给了荣国府的嫡长子贾赦了,其实我也是不相信的,这不是一见你,就立刻向你求证了吗?”   张文瀚这下是出离愤怒了,这个贾家这是想要散布消息,相造成既定的事实,让自家吃下这个哑巴亏啊,真是算计的好啊,“庆文,这个消息你是在哪听到的?”张文瀚想要确认这个流言传播的程度,也好做出应对。   “这个是昨日我家夫人说与我听的,也是昨日她娘家嫂子上门看她是听说的,好像她家嫂子和荣国府有点八竿子打的上的一点亲戚关系,这事应该只是在和贾家有点关系的夫人之间流传,还没有传出来,不然你这个都察院御史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今日文翰就先失陪了,等下回休沐文翰在荣华楼请各位畅饮,文翰就此先告辞了各位”   一起来的都是平日关系好的几位,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张文瀚,知道他们一家对难得的女孩疼宠的很,“哈哈,那我们可就等着荣华楼的好酒了”。   张文熙休沐没有出去,他家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哪一日就要被父亲拐回姑苏老家去了,同僚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聚,再说了张家有大哥撑着,他少点交际也无妨,现在重要的还是和女儿多相处。张文熙想尽量多的让女儿记住自己这个父亲,可不能让自家那个为老不尊的父亲占了女儿心中最重要的男性长辈的地位。   张文熙在夫人的卧房中,正在和夫人一起逗弄着自己女儿,看到女儿柔嫩的小脸,甜蜜的笑容,心里想着自己的乖女儿真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儿。   不行,一定要在想想办法,自己的乖乖宝贝,怎么能让父亲那个怪老头拐走。   夏嬷嬷拿着一张红底鎏金印花的请柬进打帘子进了屋来,帘子撩动的声音把张文熙从脑海中臆想出的各种文争武斗中拉回了现实。   张文熙看着那华丽异常的请柬,颇为讶异,这个时节下帖子,无外乎赏花。赏花,怎么说都算的上清雅的事,请柬就算不是松墨梅花笺,好歹也要是素雅的花笺,他还是头次见这种奢华的帖子呢。   张文熙出于好奇直接伸手接过了夏嬷嬷手中的请柬,看到是贾家送来的,还没有看内容,心里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完之后,这个不好的预感成真了,这种小型的自家园子的赏花宴,分明是下给关系相当近的亲戚家所用的,或者说结过两姓之好的人家。   张文熙想着父亲之前说的,不用理会贾家,这种事越描越黑,越缠越乱,冷处理就好,可这贾家明显不在常理范围之内。还有那帖子上的那遣词造句,那施舍办的语气真是欺人太甚了。   “夫人,为夫要去父亲那里,晚膳时候在来看你和芷儿,这请柬夫人就当不存在就好,贾家无需理会,不知所谓”。   刘氏看着夫君看了那个请柬后,就这样满身怒火的去找老太爷去了,心里纳闷“嬷嬷,那是贾家送来的帖子?”   “太太,是贾家来请太太过几日赏花的帖子”夏嬷嬷并不知道请柬里面写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是贾家请自家太太去赏花的,不过自家和贾家一向没什么来往,这种小型的赏花宴,一般是自家亲眷之间联络感情用的,怎么会请自家太太呢。   刘氏和夏嬷嬷的不解疑惑,清芷却是明白的,父亲看请柬时,她外放的精神力把帖子上的内容也回馈了给她。   清芷对于贾史氏的厚颜无耻又一次的有了深刻的认识,请柬上一副施舍的高高在上的口气阐述着她的意思,大意是,既然张家想要和他们荣国府结亲,那现在就走动起来吧,还重点点明这都是为了让张家的大姐儿,也就是她,这个刚满月的奶娃,提前熟悉起来荣国府的规矩,省的以后担不起荣国府的当家太太,拖累了荣国府。   清芷一直都不明白贾史氏那高高在上,皇家老大她老二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不,应该说是皇家得宠的掌权的老大她老二,像那有些不得宠的皇子妃嫔啥的,在贾史氏眼中也是无需在意的。清芷觉得贾家能撑到贾史氏垂垂老矣才大厦倾覆,也算的上奇迹了。   ☆、第十一章   张文瀚和张文熙在老太爷的房门外相遇,几句话下来,知道两人都是为着那不知所谓的贾家来的。   两兄弟进了屋,给父亲请了安后,张文熙把那张请柬递给老太爷后,就忍不住怒气,“父亲,这贾家这是想要逼着咱们承认他家这门亲,这是想要结亲吗,这是要结仇啊”   张文瀚在弟弟说完后,也把自己在好友处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父亲,这贾代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辣蠢笨了”。   没错就是狠辣蠢笨,清芷可是才刚满月,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毁她的名声。小小的女孩被这么多的无关人士,翻来覆去的讨论终身的问题,这绝对不是好事。没有哪家的名门闺秀会被一些外男、奴才、贩夫走卒的拿来当说嘴,那些名声大震的女子可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   这种事情一旦传播开来,无论最后清芷入不入他们贾家,在世人的印象中,清芷都已经被打上了贾家的标签。入了贾家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只要进了贾家毋庸置疑,肯定会被看轻慢怠。不入贾家,可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还是被人从满月就被定了的名声,这后来又没了音讯,不管因为什么,这世道总不缺乏那些对女孩各种恶意揣测的无聊人士,等待清芷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刚满月的孩子,就被他们这样算计,可见其狠辣。   蠢笨则是因为他们算计的不严密,让自家如此早的就得到了消息,甚至还明目张胆的送来这么一个嚣张无耻之极的请柬,这样白目的不打自招,明摆着告知他们的算计,如此毫无顾忌的结仇,把他们张家往死里得罪,不是蠢笨又是什么。   老太爷捋着自己的美须,看着那张金黄到刺眼的请柬,沉吟良久,“这不是贾代善做的,应该是那个贾史氏,贾代善或许认为咱们张家的沉默是默许,但是他绝对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张扬出去,这样张扬他可是会怕别的新贵劫了他家的胡,毕竟想要改变门风,想要和咱家结亲的新贵绝对不少,他傻了才会张扬。”   张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也认同了父亲的推断,毕竟这种手法看起来确实比较像后宅女人的手段,“父亲,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贾家要算计咱们芷儿,难道咱们就这样让他们算计吗?”   “哼,怎么可能”,老太爷冷冷一笑,让儿子附耳过来,“你们…………”   几日后,京城中悄悄出现了一则流言,没人关注它是从哪传来的,等大家都知道的时候,流言已经传遍了京城,且有向全国四处散播的趋势。   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那些八卦秘辛,尤其是高门大院里的一些不得不说的秘密,传播的总是最快的。   随便在街边任何一家茶馆酒楼一坐,都能听到,“嗨,兄弟,那个荣国府的当家太太,那个毒妇,真的是狠呐……”如果说者和听者都知道,那么他们会交流一下彼此得到的消息,互通有无,并把自己不知道细节在交流中进行补充完善,大家都不是很清楚的,共同探讨,要知道脑补是强大的是无处不在的。   “啊,什么毒妇?”如果听者一脸的迷茫,那说者就更兴奋了。   “不会吧,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说道这里,声音不自觉的就小了下来,还看下左右,一看就是要讲什么秘密的样子,更是吊足了听者的胃口。   “兄弟我这不是前段时间到南边跑了趟货吗,这刚回来,到底啥事啊,给兄弟说说,看兄弟现在都成孤陋寡闻的了”八卦谁都爱啊,听者自然会积极询问。   “兄弟你问我就是问对人了,要知道我大伯的二小子媳妇的娘家侄女的婆婆的外甥家的妻妹,可是在荣国府那贾史氏房里当差的。”说者总会先卖弄一下自己消息来源的绝对真实性准确性。   然后用更加隐秘的小声具体讲解道:“自从那个贾史氏进了贾府,听说那贾家已经死了十几个姨娘小妾通房了,而且啊,凡是怀过身孕的妾室,最后都是身体虚弱,承受不住孕育的负担死了的。你说那些通房侍妾都是些丫鬟提上去了,干活的丫鬟有几个身体虚成那样的”说道这里总会互相交流一个隐晦,带着你懂的哟兄弟,那种意味的小眼神。   “之前也有人怀疑那贾史氏,可是没有证据啊,就连太医都说那贾史氏送给那些妾室的东西都是上好的,都是对孕妇有益的”到这里总会有暂停的,这就是留给听者提出疑问的。   “既然连太医都说是好的,那就应该不是贾史氏干的吧?”听者会露出十足的疑惑表情。   “哎,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那种高门大户里的龌龊事多了去了,那贾史氏估计也是从小见多了这事,手段自然不会那么浅白了”说者一脸的讳莫如深。   “那贾史氏的手段既然很厉害,那怎么又被人知道了?”听者这回表示对消息的怀疑了。   说者这下也不继续卖关子了,他在这流言上可是权威,怎么能这样被质疑,“这贾史氏给姨娘小妾下的那些的药啊,听说可都是些前朝传下来的秘药,听说那药能让女人很难怀孕,可是一旦怀上了,身子就开始慢慢的虚弱,最后一尸两命,听说连太医都查不出来。要说这被发现,也是凑巧了,那贾国公最近颇宠的一个姨娘有孕了,贾国公在外面淘了种安神香给他那小妾,谁知那香刚点上那小妾就晕了,请了太医,发现那香和屋里摆设散出的味道相冲,两个味道一混,反把那摆设香气里的毒提前引发了出来,太医这才验出来了那毒”   “摆设?”   “那些屋里的摆设,可都是当家主母的贾史氏赏下的,贾府所有小妾的房里都有,唯独贾史氏自己房里没有,你说这是谁做下的……”   贾家的流言甚嚣尘上,贾史氏被贾代善甩了巴掌,夺了掌家权,关进了小佛堂礼佛,如果不是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贾代善都想休了她。   应对各方的嘲笑,怜悯,好奇,打探的贾代善,自然一时半会的没工夫和张家拉亲戚了。   张家对于贾史氏做的那么隐秘的事能知道,这其实还真多亏了清芷的暗处帮忙,清芷从祖父父亲那里知道贾史氏竟然如此算计她,怎么可能以怨报德的啥都不做。在家里派去的人对贾家深入仔细的探查的时候,她自然小小的帮了把手,对于精神力强大到已经可以笼罩半个京城的清芷,笼罩住整个贾家自然是小意思,引着别人发现点小秘密自然也不难了。   当然贾代善淘到的香,也是张家友情赞助的。张家祖上的那位仙人,自然给张家留了很多秘方,像这种引毒香都属于小方子。   ☆、第十二章   “等天气暖了,芷儿身子骨硬气点了,我就带她回姑苏”老太爷决定趁这事,把带走孙女的时间再次提前,在这里孙女跟着儿媳,他做公公的不好去儿媳妇的院子看孙女,又不能把孙女抱来住自己的院里,几天才能见一回孙女,他早就怨念了。   “父亲,您不是说等芷儿满周岁了吗,这怎么突然提前这么多,芷儿还那么小,从京城到姑苏那么远的路,她怎么受得住”张文熙一听父亲要提早带走女儿,急了,本来他还想着怎么打消父亲带走芷儿的念头呢,现在倒好不但没有不走,还直接又把时间提前了。   “带足了东西还有伺候的人手,慢慢的走,遇到城郭村镇客栈就休整几天,天冷之前到家就行。那可是我亲孙女,我可舍不得委屈了她,你操的哪门子的心啊”老太爷双眼一瞪怒视着儿子。   “可是……”张文熙很内伤,那可是他亲女儿,他当然要操心了,父亲现在真是越来越强权不讲理了。   “有什么可是,你要知道,现在虽然这贾家一时半会不会在纠缠咱们,可保不住他以后会不会在厚颜的凑上来。派往贾家的人也别撤回来了,等这段流言过了,咱让他们放出点新的出来,别让那一家子闲了,忙着点才不会想些有的没的”老太爷说完后,也不再理儿子的不满,进里屋选了一身新衣换上,出门了,孙女今天可是会来这边院子的,他当然要去自家夫人那等着。   张文熙看着父亲满面笑容的出门去看女儿去了,撇了下嘴,叹了口气,自家父亲决定的事情,可是很难再改的。   可是他还没有给夫人透漏过女儿会离开他们去姑苏的事呢,父亲说的天暖了,绝对不是自己想的艳阳六月,肯定是春暖花开春风扶柳的四月,不过两个月了。   张文熙一路游魂似的飘往刘氏的院落,一想到自己娇娇女儿,马上就要被父亲那个大灰狼叼去姑苏了,心里就噎的难受,他好想辞官跟着回姑苏啊。   走到半路上,张文熙越想越难受,都是贾家惹的,都是他们给了父亲带走芷儿的理由。他原本还想着贾代善搞的那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传出点什么,芷儿还那么小,不可能掺和什么两情相悦败坏门风的事,自家肯定不会认下那事,父亲干嘛那么严阵以待,好想多严重似的。   之前由于父亲的郑重其事,他也把事情往严重的想,现在想想,这完全都是父亲为了现在有借口早日让自己父女分离故意为之的,现在再说事情不严重,父亲也不会认账的。   他不能拿狡猾的父亲怎么样,他还不能拿贾家出气吗。   几天后,京城的流言终于更新了,不过流言的主人公还是荣国府,还是贾史氏。   话说那日张文熙要拿贾家泄愤,于是主子一张嘴奴才跑断腿。打入贾家内部的张家奴才,苦思冥想之后,在偶然看到贾家大爷和二爷之后,灵感立刻喷涌而出。至于这流言的准确性,谁关心那啊,只要劲爆性够就行了。   在贾代善动员各种关系后,还依然压不下自家丑闻,最后在他决定放出新的流言引走众人的视线的时候,发现关于他们贾家的新流言又更新了。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流言一出,他头上的颜色怎么都感觉有点像新春的主色调。   清芷一直都有在关注贾家,贾家现在对她来说是陌生人,可是他们倒霉,她还是很开心的。   新的流言一出来,清芷就重点关注起了贾代善和贾史氏。贾史氏为了贾政袭爵,毫不心软的对贾赦各种黑手,当时她也曾想过贾赦是不是贾史氏亲生的。   这则流言最早传出的时候,其实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一个小小的疑问语气而已。还是从贾家的奴才中传出的,在贾代善广邀亲朋好友办宴会,想要光刷存在感,减低他家负面消息带来的不良影响。   可是就在贾代善在前头冲锋陷阵的时候,顶着他家奴才的名头,实则不知道是哪家钉子的人,在各家奴才交流八卦,说到各家的小主子的年龄,来推测各家后院最得宠的是谁的时候,神插入的说了句“咱们贾家的大爷和二爷年龄挨的也够近的,可见太太也是很得老爷喜欢的,太太这有子又有宠的,干嘛还做下那种事啊?”   一句话,说者不是无心,听者也很有意。来的人家都是些常来常往的,奴才们都各家主子的生辰也都是知道的,这心里默默一算,哎呦,平时不觉得,现在这一说,还真是,贾家的大爷和二爷生辰离的也太近了点吧,两人尽然只差了十个半月。   贾家的二爷可是足月生的,那大爷出生后,贾家太太也是做足了月子的,想到这里各家奴才家互相交流一个猥琐的小眼神后,开始了脑补神扩张的道路。   等贾代善知道的时候,他的嫡子和嫡次子已经被无数人怀疑是不是他的种了。就算有些见过贾赦和贾政,知道他们的模样有五六分像贾代善的,不怀疑他帽子的颜色,也都怀疑他的嫡子是不是嫡子,毕竟贾史氏不喜欢贾赦这事,亲近的人家多少都是知道的。   就连贾老太太都觉得自己的乖孙,是不是那个毒妇生的。   贾史氏虽然还被关在佛堂里礼佛,不过一个小小的佛堂,怎么挡得住心机深沉的她。外界的消息自然源源不断的传进了小佛堂,“是谁,到底是谁这样害我,是谁……”   贾史氏嘶哑的怒吼,气急败坏的摔打着佛堂的物事,漫天的咒骂,鲜红的眼瞳里透着择人而噬的戾芒。   清芷知道贾史氏过的不好,很是开心,之后也就没有在关注了,毕竟现在贾史氏和她不过是陌生人。再一点是因为她的娘亲,从父亲那知道了自己再过不久,就要和祖父祖母回祖宅姑苏的事。   清芷每天都要被娘亲抱在身边,看着娘亲的不舍,伤心,努力的各种卖萌,来逗笑娘亲。   她知道娘亲舍不得自己,可是她没有想着留下来,姑苏她是一定要去的。前世祖父是在她三岁的时候去的,当时的她还小,对祖父没有一点印象,直到后来才知道,祖父是在来京城看完自己后,回姑苏的时候染了病,后来身体就不好了,没拖几年就去了。   这也是前世祖母虽说也疼自己,可是却不那么亲近自己,甚至有时候看向自己时会带着点恨的原因。祖母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她曾经闺蜜的提亲,没有深入仔细的考察,就把自己嫁入了贾家,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祖父对于张家来说,可以说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有祖父在,父亲和伯父就不会像前世那样被拖入夺嫡的漩涡中而抽不了身。   无论如何,清芷都要保住祖父,她不知道祖父这一世还会不会染病,她现在也还不能炼药,也无法给祖父防身的药,那么只能跟在祖父的身边。祖父常常抱她,她身上外泄的灵气会蕴养祖父的身子,虽达不到百病不生,但在她能炼药之前,保住祖父的命是绝对能做到的。   ☆、第十三章   “夫君,芷儿还那么小,我怎么放心让她离开我身边,夫君……”天气越来越暖,老太爷已经开始让奴才收拾行李了,也告知两日后就动身回姑苏,刘氏没想到这么老太爷这么快就要走,一想到女儿就要离开自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张文熙抱着哭的不能自抑的妻子,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们久居京城,父亲常年无人承欢膝下,他心中对父亲母亲也是愧疚的。所以他就算再怎么不舍得女儿,也还是入了父亲的愿,“夫人,为夫也舍不得芷儿,可是父亲往日里多羡慕岳父儿孙绕膝的幸福,我实在不忍扶了父亲的意”   刘氏知道公爹羡慕她家的老太爷和大嫂家的老太爷,自家和大伯家两家都在京城不能承欢膝下,公爹又不想掺和进新老贵族的交锋之中,不长住京城。   儿子们的教养,圣上也是关心的,在没有确保张家下一代,已经建立起坚定的保皇党信念的前提下,儿子们也是不能跟着老太爷南下的。   至于女儿,是女孩要娇养,是不涉及家族传承的,且他们张家有祖训,女孩是不入皇家的,也就不在圣上的考察范围内,所以带走孙女是绝对没关系的。   看到丈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是真的不行了。她知道就算芷儿跟着二老去了姑苏,也不会受委屈,可能比在京城过的还要自在,可还是不想女儿离开自己。   伤心中的两夫妻,没注意到家里的几个小子,在窗外墙下把他们的谈话偷听了个彻底后,又悄悄的走了。   “大哥,妹妹要被祖父带走了,怎么办?”英哲最小,最先忍不住,向最大的英奕寻求主意。   英奕作为张家的嫡长孙,是兄弟几个的领头人,这样子的事情,基本上都要先征求大哥的意见。   “江南一直都是文兴之地,江南文人才子广布,文学氛围浓厚,比之京城更适合求学。我也久慕白鹿书院,此次求得祖父带我一起去姑苏,进入白鹿书院求学,就算不为着科举,能多交一些人品才学上佳的同窗也是好的”英奕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的下面的几个弟弟,眼睛都亮了,他们中最小的英哲都早已开过蒙学了,求学的理由他们可以通用,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   几个小子为了能不离开妹妹,是一点都不觉得离开父母不好,他们是男子,早晚都要学会自己独当一面的,现在只是外出求学,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没什么。   “既然咱们都有去江南求学的心,那不如现在就去向祖父请愿,如何?”英睿知道这事如果问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不会同意,但是问祖父那希望还是很大的。   在张文熙夫妻还在为女儿的将要离开伤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和侄子也要弃他们而去,追随妹妹走了。   老太爷听到孙子们的想法后,先是心里一咯噔,后又一想,前不久圣上赏赐编修史书的几位内阁侍读学士,其中就有文熙,不过有一件玉雕摆件,圣上特地越过京城宅子,反把赏赐送到了姑苏老宅,还是秘密送,昨日他才收到姑苏老宅管家送来的消息,那玉雕是一件子孙满堂玉雕摆件。   之前他还没有明白圣上的意思,现在听孙子一说,老太爷想自己明白圣上赏下玉雕所要表露的意思了,想着想着老太爷笑咧了嘴。   老太爷越想越乐,最后乐的仰天长笑不止,哈哈,当初他想把大孙子留在身边教养,老大说英奕作为长子嫡孙要承担起下一代家主的责任。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才能深厚,才更有向心力,以后更能团结,不会出现兄弟阋墙的祸事。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故意说给外人知道的,实际上不过是取信于帝罢了。这起因是老太爷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当今圣上,不过当时的圣上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皇宫里的隐形人,所以这事知道的人很少。   后来圣上和他的兄弟们争皇位,老太爷暗中支持圣上,帮了圣上很多,自然也自导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圣上成功上位后,老太爷功成身退告老还乡。   由于儿时的经历,当今圣上掌控欲尤其的重,老太爷助他登基,知道他太多的隐秘,手里不握点老太爷的什么命门,圣上怎能放心他安然告老,所以张家下一代的子孙都是在京中他们的父亲身边教养长大,或许说是在圣上的监视下长大更合适,没有一个是有老太爷这个大儒教养的。   “祖父?”面对老太爷笑的胡子乱颤,满面红光的样子,英哲表示很疑惑,您老同不同意到是给句准话啊,这笑的等会把父亲招来了,可怎么办。   老太爷停止大笑,捋了捋自己的美髯,抚了抚长袍,端坐回太师椅上,表情严肃而正经的面对着五个孙子渴望的眼神道:“咳咳,你们能有如此向学之心,祖父自然是支持的。不过你们现在都还小,白鹿书院过几年再去也无妨。咱们家和你们外祖家都是有家学的,且都比之白鹿书院也是不差什么的,去了姑苏也好,你们外祖也是很想你们的,你们那些表兄弟也多是没见过的,此次去了也可多亲香亲香”   英煜和英哲两个小的听得祖父同意了,脸上立刻荡出了兴奋的笑容,头已经凑到一起,开始讨论起从京城到姑苏都要路过什么地方,自己都要准备什么东西,行礼带些什么,完全忘记东西自然有奴才们收拾,那里会用得到他们两个小少爷亲自动手。   英奕作为老大还是颇能端的住的,一脸的稳重,只是眼神中还是流漏出了兴奋的光芒,心里也在暗暗欢喜。   英博自小寡言,喜武多于文,平日里不善言辞,此刻虽也激动兴奋,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只是在那练武晒出的小麦色肌肤上,难得显露出了微红的色泽来。   英睿是兄弟几个中鬼点子最多的,此刻的他想的更多的,不路途不是姑苏,而是他们如此行动所图的目标,他的小妹妹,一想到以后没有父亲的百般抹黑,妹妹肯定亲近他多过父亲。想到以后妹妹会在他的陪伴下慢慢长大,每日都能看到妹妹,而父亲只能遥望姑苏哀叹,他就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   兄弟几个怀着激动幸福的心情,从祖父处告退离开,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就开始吩咐奴才们收拾行李物品,打包东西,随时做好时刻都能拎包走人的准备。   在清芷出生后,张文瀚家的三个小子,为了方便看望妹妹,十日里有八日基本上都住在二叔家,和英睿英哲兄弟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张文瀚和张文熙乐得看到他们兄弟间感情如此好,反正他们也还小,还没什么太大的交际圈,就算招待的朋友也不过是同龄的顽童,且都是父辈世交同僚家的孩子,没什么好忌讳的,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也无妨,也就随了他们。   这日宋氏刚好在刘氏处,小少爷们院子里的忙乱自然瞒不过她们,没多久两位夫人就带着一溜的丫鬟去了儿子们的院子。   两人进了院子,就看到奴才们忙上忙下的在搬东西,儿子们在指挥,宋氏看到儿子从屋里出来,立刻问道,“奕儿,你们兄弟几个这是作何?”   “娘亲,婶娘,你们怎么这时来了,院子里正忙乱着收拾东西,儿子们本想这里忙完了,在亲去告知你们的”   英奕边说,边接过丫鬟的手搀扶住自己娘亲,向兄弟几个用作待客的房子走去。听到声响出来的英睿,也到自家娘亲的身边,当然他个子没有大哥那样高,还做不出搀扶大人的样子,只能伴在娘亲的身边。   进得屋来,刚坐定,刘氏就忍不住问儿子,“你们收拾东西做什么,娘亲怎么不知道你们要出门,是你们父亲说要去哪家做客吗?”   英奕和英睿对视一眼后,由老大英奕出面回答,“婶娘,我们知道过两日祖父祖母就要带着妹妹会姑苏了,我们兄弟几个久不见外祖,十分想念,所以求得祖父同意,此去姑苏会带上我们兄弟几个同去。祖父说及咱们家和外祖家在姑苏的家学是极好的,比之京城的官学也不差,家学里的师长们也多少家族长辈,比之官学的先生更是多了份用心。还有一点也是想让儿子们多与表兄弟们相处相处,免得日久生疏了情分。此去姑苏,一时半会之间不会回转京城,所以我们兄弟正在收拾日常用到的行李物品”   ☆、第十四章   “老太爷同意你们去姑苏?”   英奕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就算在他润色过的缘由和委婉的话语打底,娘亲和婶娘不好不反对他们去姑苏,也会免不了不舍担心念叨。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娘亲和婶娘不但没有阻止,没有万般不舍,反而是一脸的惊喜。难道他们已经到了人嫌狗弃到如此地步了吗,这俩亲娘脸上的喜悦压都压不下了。   “去姑苏好,你们这么大了,还从没去过外祖家呢,娘亲这就回去写信,告诉你们外祖这个好消息”刘氏的喜悦更甚于宋氏,毕竟宋家的老爷子还来过京城看望过外孙,他们刘家的老爷子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外孙呢。   刘氏摸了摸儿子英睿的小脸,然后和嫂子毫不留恋的抛弃一脸疑惑的儿子,两人喜笑颜开的结伴往回走,一路上还商量着应该给姑苏的父母带些什么好。   英奕对着弟弟们看着娘亲和婶娘的远去的背影,而投来的疑惑小眼神,耸耸肩撇撇嘴摇摇头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明白,“好了,咱们应该高兴,看娘亲和婶娘的态度,咱们去姑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赶紧收拾,做好时刻出发的准备”   大哥的话一落地,几个小子立刻把自家娘亲抛诸脑后,再次指挥起奴才,安静了一下的院子再次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张文熙知道自家儿子和侄子们也要去姑苏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舍不得,而是,老爷子有了孙子,是不是能把孙女留下,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可以留下来陪她是亲亲父亲自己了。   面对小儿步伐轻松欢快满脸喜色的来请安,老太爷撩撩眼皮,轻声慢语的说着,“前几日我向圣上为芷儿求了两个教养嬷嬷,今日就会到府上了,有了宫里的嬷嬷,还有你母亲特地调教出来给芷儿准备的大丫鬟,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委屈了芷儿”   老爷子的一段话,让张文熙的笑直接僵到了脸上,但是他还是不愿放弃那一点希望,“父亲,您看芷儿那么小,照顾她要多费很所心神,睿儿他们几个小子也要跟着去姑苏,您和母亲清净日子过久了,猛一下这么多小子要你们管,万一累坏了你们,就是我们做儿子的不孝了,要不芷儿就不麻烦您二老了,还是我们夫妻照顾就好”   张文瀚进屋就听到二弟这么一番话,想着这小子还没死心呢,就父亲现在那重女轻男的心,就算把五个小子都留下,也一定不会把小侄女留下的。   他觉得常年没有孙辈在身边的父亲,这次绝对会把孙辈一网打尽,一个也不会给他们留的,他可不像二弟还抱着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有孙辈承欢膝下,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向往的事,现在终于能实现了,你又在这给我扯后腿,能让孙辈们多在我身边承欢几年,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好了,你也别杵在在惹我生气了,趁着我们还没走,再去看看芷儿和睿儿他们,省的回来跟媳妇抱怨我老头子不通情理,老大也去吧”   打发走了儿子,满心欢喜的老爷子,准备去找自己夫人,看看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是尽早启程的好,省的儿子总是各种不死心。   清芷没关注父亲和祖父的你来我往,她在知道哥哥们也会一起去姑苏的时候,真是开心极了,连父亲偶来流漏出的怨念也没注意。   在老太爷的三催四催之下,又过了两日,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张府驶出,不急不缓的悠哉悠哉的南下去了。   乱作一团的贾家,在各方势力的权衡对峙之后,对于贾史氏带来的深刻的不良影响,最终做出了以贾史氏重病静养,贾代善迎娶平妻为结果落幕。   贾代善在仔细选择平妻人选的时候,偶来想起很久没关注的张家,才发现张家老太爷竟然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的会姑苏了,还把他看中的儿媳妇也带走了。   贾代善知道和张家的事是没可能了,独子在书房唉声叹气,后悔不已了几日,之后也就放下了。   看上张家只是因为张老太爷的人脉,毕竟张老太爷已经退下很久了,张家现在也没在权利中心,张家不上赶着和他们贾家结亲,还如此懈怠,他们贾家也不是非他们家不可。   贾代善觉得,以他们家现在受圣上重用的程度,到赦儿要成婚的年龄,他们家或许已经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到那时公主指不定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有张家后悔的。   不得不说,贾代善和贾史氏真的不愧是夫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两人目空一切的自大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贾代善如何想,清芷是完全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现在的清芷,正被祖父抱在怀里,通过撩起的马车帘子,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除了有风景看,还有来自祖父的疼爱,祖母的慈爱,哥哥们无原则的溺爱,徜徉在幸福中的她,哪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陌生人的贾家。   清芷相信只要有祖父在,贾家完全是浮云。她只要当好乖乖女,照顾好祖父的身体,其他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她幸福的享受家人的疼爱就好。   ☆、第十五章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当年被祖父抱着南下,还只会依依呀呀,忍不住还会啃啃小手,没事吐个小奶泡的清芷,现在已经是个可以满地跑,说话顺溜的三岁小丫头了。   这三年,老太爷感觉自己身体是越来越好了,每天精神饱满,有用不完的精力。   因为身体是慢慢变好的,所以谁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众人都只认为,老太爷因为孙子都在身边,难得享受到儿孙承欢膝下的幸福,心情好身体自然好。   没人怀疑过还是奶娃的清芷,她也从来没想过让别人发现她的不同,她知道一旦被人发现,等待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结果。这个世道的人,对于鬼鬼神神的忌讳,对于那些他们所不理解的,所厌恶的,所恐惧的东西,做出的反应,应对的手段,远超常人想象的狠毒。   她随着玉净瓶流离的时候,见多了各种事情,对人的残忍程度也有了刻骨铭心的认知,所以她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可以无视这个世道的规矩的时候,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对。   她会和这个世上的所有贵女一样,享受家人的疼宠,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回馈家人,会像这个世上所有的女子一样,经历她们所要经历的一切,她从没想过特立独行,平淡幸福的生活才是她的所求。   清芷按部就班的长大,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现在三岁了,也开始由祖父手把手的教导启蒙了。   唯一一点和别的孩子略不同的是,清芷的启蒙书籍不是童蒙的三字经百家姓,而是一本分量十足的草药大全。   这当然是清芷特意为之之下的结果,开蒙的第一日,老太爷抱着芷儿来书房,她就巴拉出这本,让后不撒手了。好在张家祖上那位仙人,给张家留下了大量的医学典籍,张家的孩子中以前也有那个几个是用这些典籍认的字。   清芷想着,如果自己从开蒙用的就是药典,以后喜欢草药,喜欢配药,炼出丹药,大家估计也只会认为于药之一道天赋极好,别的也不会多想了。   不过清芷从来没想过正经的学医,毕竟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高明的医者,就离不开大量的实践,就把脉来说,你不把个成百上千的,怎么能详细的分辨出各种症状之下,那脉搏跳动的细微不同处呢。   可是这些大量的实践,都是清芷作为一个贵女所不能完成的事情,她可从没想过,打破什么,女扮男装什么的,那太不切合实际了。   清芷只想学会炼丹药,以丹入道。只要会炼丹会不会医术在清芷看来并没什么差别,小病看大夫,大夫解决不了的用丹药上,丹药都不行的,那就是真不行了,毕竟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神医啊。   那本厚厚的草药大全,奇迹就是一本最基本的草药典籍,清芷脑海中也有,且她早在娘胎的时候就看过了。   坐在祖父的怀里,学舌般的祖父一字她一字,学着那些她早就倒背如流的草药大全,用稚嫩的萌声学字的清芷,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扮拙装嫩卖萌的心安理得,并且十分享受。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吧,芷儿还小,不用这么用功,累到了小乖乖,祖父可是会心疼的”完成了每日二十个字的识字任务后,老太爷抱起清芷往外走。孙女还小,每天识字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他可是很心疼的,可是他们张家的女孩,就算不用像男孩那样满腹经纶,不用考取功名,也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拿得出手,他只能忍着心疼,让孙女早早的就开了蒙。   再有一点,老太爷知道芷儿是他们张家这么多代出的唯一一个嫡女,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着他家芷儿呢,就算在心疼,不舍,他也要让芷儿把那些必须的都学起来,不能让人看轻了张家,看轻了芷儿。   不过那些都还早,芷儿还小,还不急,现在每天二十个字,已经够了,“芷儿,和祖父一起去林爷爷家,他以前可是给祖父许诺过,到芷儿学字的时候,把他收藏的一方端砚送与芷儿。芷儿这都学字几日了,那林老头还不送来,那咱们就亲自去他家里拿,呵呵,走喽”   林家也是江南有名的世家,传承的年头比张家还要久的多,只是林家于子嗣一道有些艰难。   都是久居江南的世家,世家间联络有亲是常有的,彼此间的关系都很好。   刚到姑苏时,祖父没少带着她去交好的人家里显摆。第一次去林家的时候,清芷很疑惑,林家既然是世家大族,为什么前世的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只知道贾敏的夫家,那个探花出身,做巡盐御史的林如海,他所在的祖上五世列侯的林家,姑苏林家并没有听说过。   慢慢的从周围人的谈话中,清芷最后总结,得出的结论是,林如海家是从姑苏林家分出去的一支嫡支。   林如海祖上那一代,是林家难得有了嫡次子,不是嫡长子不用传承家族的儿子,林家很是放纵,让他自己选择自己以后想走的路,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和太祖一起去打天下。   天下打下来了,林家嫡次子被封了世袭罔替的列侯,可林家祖训,林家嫡系是不入朝堂的,所以他就从姑苏林家分了出去,不过他那一支还是林家的嫡系,祖籍还是姑苏,只是入朝为官后,长居京城,很少回祖籍。   清芷不知道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姑苏林家的这唯一的嫡支为什么没了,还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和前世的世界其实并不是一个。   清芷想了很久,想不明白,很少会钻牛角尖的她,这次却进了死胡同出不来。她想如果不是那个世界了,这里的亲人是她的亲人吗?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陷入了怀疑和自我怀疑中的清芷,连一向稳固的道心都有了动摇。那时心中郁郁的清芷,没有精神,郁郁寡欢,萎靡不振,可是吓坏了张家上下。   蔫吧了几日后的清芷,发现了家人看向自己时忧虑的眼神,和里面浓浓的快要溢出来的担忧疼惜。   有时候想明白就是一刹那间的事,突然间,清芷就放下了,自己为什么要在意那么多呢,就算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个世界,就算现在的家人是不是自己曾经的家人,可他们疼爱自己的心是真的,那么他们就是自己的家人。   至于她自己,不管前世和今生,这个灵魂都是自己的,就算这个躯体不是自己前世的那个,那又怎样呢,只要灵魂思想是自己的,那这就是自己。   想通了的清芷,又恢复了她卖萌耍宝,享受家人疼爱的幸福小日子。   幸福小日子里,就包括了祖父每过几日就抱着自己去交好的世家显摆,对于今日祖父,这样没有风度的直接上门讨东西的行为,清芷一点意外也没有,几家老爷子交情几十年了,彼此关系铁的很,这点小事,他们全当清淡生活的调味剂,老小孩的他们偶来做来打趣对方而已,真的没什么。   清芷淡定的坐在祖父的臂弯里,听着祖父夸赞林爷爷珍藏的那方端砚,对于那方快要成为自己小私库所有物的端砚,清芷也充满了期待。   满脸期待的她不知道,林家的暗处,某些人悄悄的酝酿了一场阴谋,一场会让林家嫡系从此消失的阴谋。在他们走在去林家的路上的时候,这个阴谋已经悄悄的实施了起来,跨进林家大门的清芷,不知道她的到来,将改变多少人的命运,其中也包括了她自己的,命运真正的改变,此时才是刚刚开始。   ☆、第十六章   林老太爷正在书房欣赏新淘来的画作,就听得外面张老太爷爽朗的笑声传来,想起张家的小孙女据说开蒙已经有几日了,就知道那老小子是冲着自己的那方端砚来的,心下好笑。   “林老头,你现在真的是老了,都健忘到这种程度了,应诺的事转眼就忘,好在我比你年轻着许多,记性也好的很,我亲自来你府上取也是可以的”张老太爷一边埋汰林老爷子一边跨步进了书房,顺便摆手让引路的林府管家林峰退下。   这林府他熟的很,根本就不用引路,偏这林管家死心眼的很,每次都要把自己送到他家主子的书房门口,才放心,真是的,他记性好的很,可不像他家主子那样健忘。   “哈哈,我想着你这几日肯定就会上门,没成想你这么沉不住气,今天就来了,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这样可不好”林老太爷对于好友的嘲笑,不予理会,而是从另一方面直接给予回击。   两人打着嘴仗,林老太爷从书房的百宝阁上拿出一个红木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那方端砚,放在桌子上,从张老太爷怀中抢过清芷,抱到桌旁的太师椅上,让她仔细观赏那砚台。   张老太爷对于端砚也是很喜欢的,也想凑近细看,林老太爷自然知道好友的喜好,偏就不让他如愿,拉着他到一边,非要切磋一下棋艺。当然下棋也是挡不住两人口头上的你来我往的。   清芷对于两个老人的唇枪舌战,已经习以为常,反正等一会林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刘氏就会接自己去后院,不用在这听他们讲那些没营养的对话。   在清芷欣赏够自己的端砚后,刚刚准备从椅子上下来,就有小厮来通报,说夫人让她身边的吴嬷嬷来接大姐儿。   陷入棋盘厮杀中的两个老太爷,对于这种清芷在林家一直以来的流程,他们也都知道,对着请安的吴嬷嬷摆摆手,林家夫人刘氏和清芷的母亲刘氏是堂姐妹,清芷去她那里自然不会受什么委屈,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不答应的。   “哎呦,芷儿,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是让姨母想念的紧啊,来来,到姨母这来,看看几日不见,芷儿更可爱了呢”清芷被带到林府的小花园中,刘氏看到她来了,满面笑容的站起来冲她招手。   刘氏只生了一个儿子名林渊,今年六岁,身子遗传了林家一向的体弱,平日里安静的很,很少会有小儿作态的撒娇之类的行为,让刘氏有些遗憾,自从见了软软的会撒娇会卖萌的清芷,刘氏那满腔溢满的母爱都撒向了清芷。   林渊对坐在母亲身边乖乖回答母亲问话的清芷,投去一个温柔的微笑,因身体不好,脸色总是在苍白中泛出一点青色,安静的性子,让他周边的气息都沾染出了安宁感,小小的人那么微微的一笑中,竟然流漏出了芝兰玉树的君子之风。   林渊对于活泼可爱,在自己生病时,会用软软的小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安慰自己,陪伴自己的芷儿妹妹,是非常喜爱的,每日里总是遗憾为何芷儿妹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知道清芷来了自己家的林渊,得到消息后就来了母亲处,身体不好的他,到了年岁也没有进家学读书,而是在家中由父亲亲自教导。   曾经林渊对于自己身子不好,不能进学一事颇为遗憾,可自从芷儿妹妹常来他家后,他反而不在烦闷于留在家中读书,因为只有留在家中才能偶尔看到芷儿妹妹。   他可是知道交好的几家子弟,对于芷儿妹妹都很好奇,谁让芷儿妹妹的哥哥们,刚到姑苏的时候,像外人夸赞了太多芷儿妹妹的好。也是当初他们初来咋到,一时兴奋得意忘形了,等他们兴奋劲过去后,就开始对窥探芷儿妹妹的人严防死守。   比起那些只闻芷儿妹妹其名,难得见她其人的家伙们,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家反而能常见到芷儿妹妹,因在家也逃过了张家哥哥们的眼,这样一想在家也是不错的。   在一片温馨的气氛中,一个青衣丫鬟,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款款走来,“夫人安,少爷安,张小姐安,梧桐苑的小厨房刚出炉了几样点心,表小姐送了一些去老夫人处,让奴婢送些给夫人少爷,没想到张小姐也在,刚好尝尝我们小厨房的豌豆糕,老夫人最是喜欢这豌豆糕了”   香琦没想到除了夫人和少爷,张家小姐竟然也在,可是东西已经拿来了,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万没有现在停止的可能。想到那东西好像还要配合夫人和少爷房中的熏香,才会发作出来,且还有个潜伏期,发作要在几日后。一旦几日后夫人少爷中招发病了,今日一起进食糕点的张小姐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不是更能证明跟自己今日的糕点完全没关系吗,想到这里慌乱的心放松了下来,对于张小姐的出现一点也不纠结了。   香琦稳定了下自己慌乱的心,想想事成以后,自己未来也将成为主子,过上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心底那一点点的不安愧疚立刻消散无形。   清芷看了看这个香琦,这个丫鬟她也是见过的,她是林府表小姐的丫鬟,不过她是在表小姐刚来府上的时候,林老妇人赐下的,是林家的家生子,几辈子都在林府上做事。   香琦刚来时呼吸不稳,心跳急促,心绪紊乱,到后来镇定了下来,这会又泛起了兴奋和激动,只是被紧紧的压抑住,没露出来,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和声音里不同寻常的小波动,能瞒得过常人,却瞒不过五感敏锐的清芷。   这个丫鬟绝对有问题,想到她特地提到的豌豆糕,清芷视线移向已经被摆上桌的几盘点心中,放在离林渊最近的那盘豌豆糕。   微微耸动了下小鼻子,在糕点的香甜之下,那丝常人绝对发觉不了的腥味,让清芷心中的猜想确认无疑。   身躯前倾,进一步靠近那盘豌豆糕,细细分辨了之后,清芷确定了里面添加的那东西为何物后,不免心惊于下手之人的狠毒。   这添加的东西,极为隐蔽,再加上被这刚出炉的糕点的香味一压,很难发现。这林夫人和林渊对自己一向很好,自己怎能不出手帮一把。   在她两岁的时候,看完了脑海中所有关于药草介绍的知识后,玉净瓶中那屏障向外蔓延了一块,露出了一块药园,里面有一种来自修真界的灵草,隐现草。   隐现草不能炼丹不能制药,但它却是修真界中人趋之若鹜的顶级灵草,因为它有一个很逆天的作用,那就是它的汁液涂抹在身体上,只要遇到含有毒物的东西,接触的部位就会变黑,凡是隐藏起来的毒物,无论多隐蔽都能显现出来。   清芷意念操控,把自己收在玉净瓶中的隐现草汁液涂抹到手上,然后状若疑惑的问道,“豌豆糕,和我家做的看起来不太一样,很好吃吗?”   香琦知道张小姐的父亲和伯父都在京城做官,据说位高权重,自然是不敢怠慢,脸上堆起温柔可亲的谄媚笑容,笑着解释道,“这豌豆糕是我家小姐为了老夫人精心改良后的,不但清香软糯,入口香甜,还极易克化,张小姐尝尝看,如果喜欢的话,我家小姐把方子抄一份给您也是使得的”   林渊对于寄住在自己家中的那个表姨,处于本能的不喜,虽然她一向表露出来的温柔端庄大方,可是她看父亲的眼神,带着一种别样的,她不懂的幽光。她看向母亲时好像很尊重,看向自己时好像很慈爱,可是在尊重和慈爱之下,他总是感觉有种阴冷的光闪过。   对于这种感觉他告诉了母亲,却没有告诉父亲,父亲对于这个比他小了十岁,从小就在他们家中,看着她长大的小表妹疼爱的很,自己说了父亲也不会相信的。   往日里她也会给自己房中送些吃食,那些吃食他是从来都不吃的,出了自己和母亲的院子,她送的吃食,他也只是浅尝一下而已。   看到芷儿妹妹拿起那豌豆糕,林渊想着等芷儿妹妹尝过一口后,就递上茶水,看着这些糕点他总有点心慌慌的感觉,还是不要让芷儿妹妹多吃的好。   清芷拿起豌豆糕,还没有递到嘴上,原本白嫩如玉的小手,突然整个变的乌黑,泛着死气的黑透漏着浓浓的不祥。   清芷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惊叫着把手中的豌豆糕远远的仍开,所有人都被那乌黑的小手惊住了,没人注意到那个豌豆糕在这种力道下根本就没碎掉,而是骨碌碌的滚到了花丛中,隐没在了其中。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震惊的呆愣过后,冲破云霄的尖叫声瞬间响彻了林府,吓的两个老爷子手中的棋子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难得有灵感正挥毫泼墨的林烜(林渊的父亲),惊得重重的一滴墨滴在了画卷中间,生生的毁了一幅即将完成的杰作。   此时他们却完全顾不得这,急匆匆的赶往林府后院小花园,看看发生了什么。   表小姐苏玲梅压下心中的忐忑慌乱不安,扶着惊得把糕点散落了一地的老夫人,同样急急赶往小花园。   在小花园门口相遇的三波人,听到花园里传来丝毫没有停止的尖叫声,更是焦急,张老太爷一想到自家的乖孙女也在里面,更是加快脚步,先几人一步进了小花园。   紧跟在后的几人,听到张老太爷带着颤抖的怒吼,“这是谁干的”,心中一咯噔,难道出事的是张家的小孙女。   ☆、第十七章   林家老太爷和老太太紧跟几步进入院子,出事的人确实是张家的小孙女清芷,“拿我的帖子去请胡大夫,快点”林老太爷对着自己的长随急声吼道,无论如何清芷都不能在他们家出事,不然*俩家几百年的交情就完了。   胡大夫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几岁,但是看清芷那乌黑的小手,明显是中了剧毒的,整个姑苏有把握的,也只有他了,媳妇让人去请的普通大夫估计是不行的。胡家老爷子是告老还乡的御医,胡家家传医术,于毒之一道上是大家,胡老爷子没有让儿子继承自己的御医之位,而是全家会祖籍姑苏,也是因为不想过度的掺和进后宫争斗之中。胡御医早已收手多年,但是胡大夫却是已经尽得他父亲的真传。   张老太爷看到清芷的小手后,早已经吓的心神俱裂了,此时的他只知道抱着乖孙女,惶恐不已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着清芷,“芷儿,疼不疼,告诉祖父,芷儿,乖,不怕,没事的,祖父在呢,不怕啊,不怕……”   清芷看着祖父一直对自己说着不怕,他却怕的手抖的都快抱不住自己了,整个人也都是半蹲的萎靡在地上。看到祖父如此担心自己,清芷突然有点后悔用这样办法了,她考虑到祖父。   “祖父,芷儿不疼,真的不疼,你看黑黑到这就没了,芷儿也不怕,有祖父在,芷儿一点都不怕的”清芷虽然后悔,但是已经这样了,也不好自己突然好起来,只能尽量的安慰祖父。   张老太爷有点恍惚的神经,听到孙女的声音,还是那样甜美的声音,里面没有痛苦流漏出来,慌乱的心才渐渐回归了平常时的震惊。   刚刚张老太爷是关心则乱,现在看孙女现在并没有危机到生命,才静下心来仔细检查孙女的情况,看到确实乌黑的状况只有右手刀手腕处,没有向上延伸的趋势。   静下心了,就注意到外界的情况了,听到林老太爷说请胡大夫,也反应过来了,“对,快去请胡大夫,张平你去”   “是”张平是跟着老太爷出门的护卫,功夫很好。只见一个坚毅的汉子,一身青衣,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林老夫人进了花园后,看了清芷之后,发现没有生命危险,提着的心稍微放了放。   但是当她看到石桌上的糕点,看到清芷那个乌黑的小手上,还粘着一些糕点的碎屑,重点是那些糕点和梅儿今天送去她那里的一样。   从听到尖叫声,就开始不安的苏玲梅,进了花园看到出事的是张家小姐后,心都提到嗓子了,心虚的看一眼姑姑,却正好对上了姑姑看她的怀疑眼神,心咯噔停了一下,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苏玲梅那一瞬间的惊吓,张老夫人注意到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在张老夫人变得凌厉的眼神下,苏玲梅开始变得局促不安,彷徨无措,眼神更是游移不定,不敢和她的姑姑直视。   看到侄女如此神态,张老夫人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稍微一想就知道,那肮脏的东西肯定不是针对张家小姐的,至于针对谁,想想就知道了。张老夫人没想到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个白眼狼。为了养她这个庶女,她还得罪了娘家嫂子,没想到竟得来的是这么个结果。   张老夫人转了转眼神,看到躲在一边减少自己存在感的香琦,看到她那煞白的脸色,就知道这事肯定有她的份,八成东西也是她送来这边的,指不定这中恶毒的注意都是她撺掇着想出来的。   原想着香琦他们一家是自家几辈子的家生子了,忠心是一定的,没想到竟然做下这种叛主的事。   气的双眼通红,紧咬着牙根才忍住不当场发飙的老夫人,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压下了心中的戾气。   这种事情,已经算是家丑了,现在张家的人还在,这事还是推后在说吧。   林老太爷在确定清芷暂时没有问题,也开始想今天的这事,自家夫人和梅丫头之间的互动,梅丫头的丫鬟那恨不得消失的恐惧感。就算这些没注意到,那石桌上的豌豆糕,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满府上谁不知道那是梅丫头的拿手点心。   林老夫人能想到的,林老爷子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想的更多,更深。林老爷子看了眼也想到了的儿子,看着儿子满眼的伤心和不可置信,看着儿子踉跄的退后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后竟然转身仓皇的跑了出去。   林老太爷知道自己儿子性子有些温吞,可是没想到她这么懦弱,撑不起事,这么一点事,还是万幸的没有酿成最终惨祸的事,他竟然都接受不了,这让他实在有些失望。   林渊现在是恨死了那个女人,如果芷儿妹妹最后出了什么事,他想他会忍不住杀了那个女人的。   好在芷儿妹妹没事,在最初的惊慌惧怕之后,静下心来后,他就知道芷儿妹妹不会有事,那是一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相信。   在祖父他们来了后,林渊就从芷儿身上分了一部分心神出来。当看到那个女人后,原本还处于幼儿状态的圆溜溜黑瞳瞳的眼神,一瞬间被它的主人眯成了狭长型,半开的眼缝中射出让人心惊的幽光。   父亲懦弱的逃离,林渊看到了,要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但难过也只是一点点,毕竟对于父亲可能有的反应他早就有准备,反而不想祖父那样无法接受。   张老太爷在对儿子失望后,条件反射的看向孙子,就看到了孙子看向梅丫头时的高深莫测,心里瞬时舒畅了很多,还好,他孙子不像他父亲那样。   张老太爷冷静下来后,自然知道孙女这是遭了池鱼之殃了,他现在不说什么,只是不想插手林家的家事里。他也相信张老头会给他一个交代,不过如果几天之后,这个交代还没有的话,那也就不要怪他插入他家的事情中了。   张老太爷现在能如此老实的等待林家给交代,当然是因为清芷现在没事,如果有事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理智。   林夫人苏氏,在丈夫出现的时候,她就起身想要走到丈夫身边。她自然也想到了,芷儿是帮她和儿子挡了灾,遇到这种事情,她心里也怕的很,心慌的不行,看到丈夫来了,自然想到丈夫身边寻求安慰,寻求保护。   可是等他刚由丫鬟搀扶起来,抖着自己虚软的腿,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丈夫悲伤着仓皇离开。   刚刚出事的时候,刘氏也只是惊慌害怕,但是还知道让丫鬟们安静下来,知道让人请大夫,让人去请老太爷老太太老爷。   刚刚能坚强镇定的她,在丈夫转身离开,不顾慌乱的需要丈夫安慰的自己,不顾不安的需要父亲保护的儿子。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刘氏的泪水瞬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林渊注意到娘亲的悲伤无助,走到娘亲的身边,轻轻拉了拉娘亲的手。   刘氏感觉到一只冰冷的小手,伸进了自己同样冰凉的手中,低头看到是自己儿子,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悲伤,强扯出一个微笑,“渊儿,不怕,娘亲在呢,会没事的,芷儿会没事的”刘氏尽量让自己的话轻快,让自己预期中充满信心。   林渊看到娘亲低头那一瞬间,眼神中流漏出的哀伤,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觉得自己的嗓子中卡了个什么,咽不下吐不出,难受的要命,比刚才看到父亲离开还要难受。   花园中的奴才们战战兢兢的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主子们沉浸在各自的心神中,只有清芷在祖父轻轻的拍扶中,快要昏昏欲睡了。   还好一个青衣人,背着一个三十几岁续着小胡子背着大药箱的男子,出现在了花园中,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第十八章   胡大夫第一次享受被人一路背着出诊的待遇,可是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宁愿不要这待遇。他一个大男人被个比他小的男的一路背着狂奔而来,他可以想象的到明天姑苏城里,关于他不良于行的流言肯定会甚嚣尘上,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名声正张着小翅膀离他而去了。   他一路上都在祈祷,祈祷这个面瘫男能体力不支,放他下来,可是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已经背着林府那个长随跑了一路了,到了自己这还这么精力充沛。   “胡大夫,实在是事情紧急,慢怠之处还望您海涵,您这边请,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林老太爷看到胡大夫来了,也不管他那萧索的神情所为何来,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慢的,拉着他就往清芷处走。   胡大夫作为一个有着医者父母心的良医还大夫的代表,自然在一进花园时,就远远的瞄了下患者,看到是张家的小姐,原本还有点担着的心,早就烟消云散了。   张家有很多医药古方,这在他们医者界,早就不是什么秘辛了,他也没少为了那些方子,厚颜无耻的上张家的门,张家的小姐他自然认识。   如果是张老爷也或别的人,他或许会着急,可张小姐,呵呵,就算这满院子的人都毒死了,她也绝对是那唯一存活的。   对于林老太爷的急切,胡大夫皱了皱他那隐藏在满脸大胡子之下的娃娃脸,认命的紧捯饬两步,跟上老爷子的步伐。   走到近前,听到张老太爷正温声细语,带着安心喜意的对着那小毒女说着,“芷儿,乖乖,胡大夫来了,一会黑黑就没了,不怕啊,不怕,等回家祖父让厨房给芷儿做好吃的,一会就好了啊,不怕……”   胡大夫很想对天翻个白眼,为什么就没人能看穿那个小毒女的本质呢,明明是个用毒高手,明明是个满肚子心眼的鬼丫头,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觉得她是个乖乖软软的好女孩呢?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看不穿本质,清芷平时都是个标准的乖乖女,所有人眼中娇女儿的典范,她那唯有的一点恶略因子,都用到了胡大夫身上。   谁让当时两人初见时,胡大夫也把她当乖乖女间无知女了。   胡大夫看到清芷对着他微微挑动了一下的眼角,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小祖宗这是又要玩哪套,也不提前打招呼,这,他怎么配合啊。   看着那佯装着萎靡不振却努力微笑安慰祖父的小祖宗,胡大夫第一万零三百八十八次的后悔,后悔当初在张家书房,和这个小祖宗狭路相逢的时候,没有主动退却,而是不知死活的一步步踏上死路,拿走了小祖宗看上的医书,从此平静的生活对他说再见。   一想起过去一年的辛酸事,他就忍不住一把辛酸泪想要往下掉,往事不堪回首啊。   苏玲梅在胡大夫出现的时候,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住般,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上下牙齿止不住的碰撞打颤。   林老太太这会也没工夫关注侄女了,她也紧张,如果胡大夫当场查出那糕点上的毒,怎么办?   如果梅儿的狠毒被当场拆穿,梅儿是自己教养长大的,那她的名声可想而知,一想到事情一旦捅出来,自己可能面对的指责,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想到这些,林老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请求他们保佑,让胡大夫医好张家姐儿,让他别发现那毒。   胡大夫做足了样子,搭在清芷的小手上细细的诊脉,一开始还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其实心中一点担忧也没有,可是诊着诊着,他的脸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胡大夫那越来越黑沉的脸色,让一众人原本慢慢放下了心的众人,再次紧张害怕了起来。林渊不时瞄向那女人的眼神,也随着胡大夫长时间的沉吟,而变得越来越凌厉了起来。   其实他们都白紧张害怕了,胡大夫凝重的不舍清芷,而是那毒。   那明明是不久前,他刚得到的,解毒之法他已经研制出来,但是对于这毒本身的药理毒性还没有研究透彻,遇到了瓶颈。   他原想着放几日,清空清空大脑,回头在研究。等研究透彻了好拿去给清芷小丫头显摆,谁让自从认识了这小丫头,他在自己向来骄傲的毒之一道上就没胜过小丫头。   可现在,明明被他珍而重之,小心收藏起来的毒药,竟然出现在了这里,他怎能不凝重。当然他心里也有点小沮丧的,他研究了这么就的东西,这丫头怎么就轻易的又给破了呢。   小丫头的手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根本就没事,仅仅是被引发了毒性,还是超量引发。偏偏这引发的毒,只附着在皮肤表层,一点也没伤着,别说毒入肺腑了,连一点皮肤都没伤。   小丫头如此轻易的引了毒,还不伤自身,这是他绝对无法做到的,这让他怎能不沮丧。加上这毒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家里肯定出了内贼,他的心情啊,真的不是一个凝重能解释的,毕竟他可是收藏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毒。   清芷看到这不着调的家伙,又陷入自己的心神中去了,完全不顾自家祖父这边越来越悲怆的心情,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出声道,“我的手很严重吗?可是并没有痛痛啊?”   清芷的声音拉回了胡大夫的思绪,回过神的他,就看到小丫头眼中的警告,看到张老太爷的脸色,心里只哀嚎,哦,天哪,我怎么就忘了这小丫头对家里人死护的紧,这下害她祖父担心这么久,这下小丫头不知道又要怎么整他了。   不会是已经在他身上下了什么东西了吧,天哪,不要啊,想想过去惨痛的教训,他现在好想去死一死啊。   “咳咳,这毒看着严重,其实它是一种潜伏性很强的毒,如果不到时间,提前引发的话,是没什么大碍的,用祛毒糕抹两天就无事了”   对于胡大夫的医术医德,院中众人都是非常信赖的,听大夫说无事,终于都放下了心。   “胡大夫,这毒到底是什么,芷儿妹妹怎么会中毒的,提前引发又是被什么引发的,如果没有提前引发的话,又该在什么情况下何时引发出来,最后中毒之人会怎样?”林渊听到芷儿妹妹无事了,心中放松了下来,但他才不会就这样算了,就算没事,中毒了肯定也是会很痛的,他一定会帮芷儿妹妹讨回来的。   胡大夫从药箱中取出祛毒糕,被刘氏接过,给清芷涂抹在手上。   在林渊刚刚开始问问题的时候,林老太爷已经让奴才们都退下了,只有主子在场,当然香琦他已经暗示管家,把她关起来,等候处置。   等无关人士都退下了,林老太爷招呼大家都坐下,慢慢等待胡大夫给出结果。他知道这毒必须查出来,给张家一个交代。   苏玲梅搀扶着林老太太从清芷面前走过,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谁也没注意到,在她们走过清芷身旁时,泛着淡淡粉色的细小微沫,飘到苏玲梅的脸庞,在她呼吸间被吸入了肺腑。   胡大夫诧异的看了眼林家的小豆丁,他以为最先问出口的会是林老太爷,没想到会是这个据说身体不好,在外鲜有名声传出的林家嫡孙。   胡大夫并没有直接回答林渊的问题,而是取出银针,把石桌上的糕点都插试了下,结果不出所料,银针还是原样的光滑如新,一点也没有泛黑。   苏玲梅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只知道那毒药是潜伏型的,是要跟被下在夫人少爷房中的熏香里的东西搀着才能起作用的,她不知道这毒竟然过了时间,就验不出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糕点里验不出毒,就不能指认这事是她干的。   放下心来的苏玲梅,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连林老夫人都微微扬了下嘴角。   清芷低着头,扯着一绺头发,绕着自己的手指玩,对于林府表小姐那松了口气的喘息,她听到了,她也笑了,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太天真了。   林渊没想到糕点里竟验不出东西,皱起了他那有型的峰眉,心中却没有波动,他知道芷儿妹妹于医药方面天赋非凡,既然能提前引发毒,肯定不会就这样完了,后面一定有后手。毕竟芷儿妹妹从来都不喜欢豌豆糕,这点他很清楚。   ☆、第十九章   “这毒只能下在温热的东西里,一旦东西冷掉了,毒性也就失效了”胡大夫的解释,让众人惊疑,竟然还有如此特性的毒,这真是防不胜防啊,好在清芷把毒提前引出来了,不然以后连毒源都是找不到的。   苏玲梅原以为,糕点里既然验不出毒,就代表自己完全安全了,可是没想到那讨厌的蒙古大夫,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再次紧张了起来。   她想着这毒,到底是什么,连她都不知道,张家的姐儿,那么个小小的娃娃,怎么就能提前引发出来,她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把众人的视线引开。   “天哪,竟然还有这样的毒,太恐怖了”说道这里,还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眼神小心的转动了下,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她引过来了,于是继续说道:“这么隐秘的东西,大姐儿一个小小的孩子,是怎么引发出来的啊,不会是……”   这地方停的真好,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   不说其他人有没有联想,逃走后,不安彷徨的林泰安(林渊他爹),心中不安,各种想法,各种猜测轮流在脑海中上演,最后忍不住又再次回到了小花园,想要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回来的林泰安,就听到了他表妹的那么一番话,心里就顺着那话展开了联想。   既然这毒,这么隐秘,这么奇特,连他这个大人之前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那张家的大姐儿,那么小小的一个小人,怎么就能把它引出来了。   那张家姐儿手上的毒,指不定是在别的地方沾上的,张家也是大族,可不像他们家这样人丁稀少,指不定里面有什么龌龊的事呢。   越想越是如此,林泰安想着自己刚才竟然怀疑表妹,真是太不应该了,想到这不由得对苏玲梅投去了一个愧疚的眼神。   林泰安的到来,园中的人自然都看到了,苏玲梅看到表哥又回来了,还歉疚的看着自己,立刻一副委屈不安样,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刘氏看到丈夫回来,冷掉的心,再次暖了过来,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呵呵,真是好笑,他竟然对着表妹歉疚,自己母子呢,他就没有觉得对不起吗?   刘氏想起他们刚成婚的时候,也是琴瑟和鸣的,对于小了他们十岁不止的小表妹,她也是疼爱万分的。丈夫把小表妹当女儿来疼,她是没有意见的。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在他们成婚四年还没有孩子,丈夫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的情况下,公婆对于子嗣急了,对这丈夫提过几次子嗣的事。   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就因为公婆的焦急,认为是对他的逼迫,认为全家都想着他活不久了,认为父母把他当成了传承家族的工具,认为自己对他的嘘寒问暖只为了要个孩子。   丈夫从那时开始变的阴沉,变得郁郁寡欢,除了爱黏着他的小表妹,他对其他的人都不见笑脸。   后来她终于有孕了,这被是全家都开心的事,偏偏最应该开心的他,做为丈夫,作为要当爹的他,在大夫确诊的那一瞬间,她在丈夫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厌恶,甚至恨。   她当时还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以为丈夫是初当爹,是不适应着个身份,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她看花眼了,是……   随着儿子的一天天长大,丈夫对儿子的态度,从始至终的冷淡,想来公公也是发现了吧,不然怎么会不亲自教导儿子,而是让丈夫教导。   她知道公公是想让他们父子两人多接触,多亲近,想着时日久了,渊儿如此聪慧,丈夫早晚会喜欢的,可是渊儿已经六岁了,丈夫依然对儿子冷淡。   她以为她可以像过去那些年一样,对丈夫抱有幻想,期待着丈夫总有一日,会变回他们初成婚时,那个尊敬父母,疼妻爱家期待自己的骨肉早日诞生的丈夫。   可是今日发生的事,让她知道,她的幻想,哪怕是在她年年日日在心中劝导加固中,还是挡不住丈夫如此的对待,终究还是破碎了。   罢了,罢了,丈夫既然心里没有她们母子,她以后也当他的他们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对于表妹,不管丈夫是把她当亲人也好,当孩子也好,还是当……反正林家祖训,男子三十无子嗣方可纳妾,只要渊儿好好的,她林夫人的地位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相通了的刘氏,整个放松了下来,之前还隐隐作痛的心,也变的平静如水了。   在父亲再次出现后,林渊就时刻关注这母亲,父亲对他们母子如何他知道,他曾经也期待父亲像别人家的父亲那样,不管是严父还是慈父都好,可是父亲对他一如既往的是个陌生人。   呵呵,或许连个陌生人都不如,起码迎面而来的陌生人,还会有影像映入他的眼中,而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不存在的虚无。   虽然父亲因为祖父的要求,教导他,可是那教导,真是可笑,哪家的父亲,会像他一样,独自把书读一遍之后,就把自己赶出他的书房的,还好祖父有给他额外辅导,不然他现在能不能顺利学完蒙学都不一定。   母亲的改变,林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看母亲的神情,和她看向父亲的眼神,他知道母亲放下了。母亲都决定把父亲从心中驱逐了,他对父亲也没什么号留恋的了,从此以后,父亲也只是父亲而已,不过是个等着父亲名头的认识的人而已。   刘氏和林渊的心境改变,林泰安完全不知道,他正在林老夫人的身边,用眼神安抚着他的表妹。   本应该最亲近的人没发现,清芷却是发现了,五感灵敏的她,早就感觉到他们心中有着郁结,可是心中的郁结既然是心病,自然需要他们自己相通。就算她现在就能配出仙丹来,也是没用的,毕竟连仙人都还是有心魔的。现在他们终于想通了,清芷也放心了,毕竟林渊身体不好,总这样郁结着,不利于养身体。   这些说起来很多,其实不过是几息间的事。清芷为林渊他们高兴过后,就发现胡大夫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那笑容中海夹带着些急切于好奇,就知道他也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让那毒显现出来的。   “小姐儿,能不能告诉我,手为什么碰到那个糕糕就黑黑了?”胡大夫看清芷一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懵懂样,就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如此早慧,只能自己扮出引导的样子来。   至于自己知道她的早慧,他不止一次的怀疑,绝对是这小丫头算计好的,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可是没少给她试药。   “嗯,不知道啊,糕糕香香的,芷儿想吃,还没有吃就黑黑了”清芷在说到黑黑的时候,圆萌的大眼里迅速堆积出泪水,一副心有余悸泫然欲涕的样子。   张老太爷狠狠的瞪了胡大夫一样,这个兔崽子,竟然又把孙女害怕的事引出来了,还让孙女哭。过几日他一定要去找胡老御医喝茶,当年他们都在圣上手底下做事,忆下当年谈论下各家后辈。   胡大夫顶着张老太爷的眼刀,压下自己额头暴突的筋,忍着咬牙的冲动,继续问着装无辜的小丫头,“那大姐儿,这两天有碰什么花儿啊草儿啊之类的东西吗?”   清芷没事的左手点着自己的小脸蛋,撅着小嘴,一副努力思考回想的样子,“嗯,昨天芷儿在花园里看到有花开了,就摘了几朵,本来想送给祖母的,可是周嬷嬷说水仙不好,就没送”   园中几人除了林泰安和苏玲梅外,都知道周嬷嬷和孙嬷嬷是张老太爷给清芷从宫里求来的教养嬷嬷,既然周嬷嬷说不好,那代表着水仙有问题,可是水仙明明是平常的花,有什么问题呢?   面对众人疑惑的视线,胡大夫给与了答案,“水仙家庭栽种一般是没问题,但不要弄破它的鳞茎,因为它里面含有毒素,误食可引起呕吐、肠炎;叶和花的汁液也可使皮肤红肿。想来大姐儿昨天摘花的时候把茎都掐断了,嬷嬷才说不好的”   大家一听是这样,也就理解了,毕竟平时就算插花,也都是小丫鬟们整枝的剪的,谁也不会上手掐。   胡大夫却是继续说道,“这水仙花的毒素并不厉害,甚至可以说轻微的很,和今天的这毒也不冲突啊?”   苏玲梅的心情随着胡大夫的话,不时的高低起伏不定,心跳一直都稳定不下来,原本害怕导致的苍白的脸色也开始红嫩起来。她的变化,没人注意,就算注意到的林泰安,也只以为表妹是因为洗脱了嫌疑,心情好气色也好起来了。   只有清芷知道,她之前下的东西,开始有反应了,看来不能在玩下去了,在胡大夫再一次问昨天有没有接触什么之前没碰过的东西的时候,终于给胡大夫了答案,“嗯,晚上玩了姨姨送的花花”   听到清芷的话,刘氏首先惊呼了起来,“绢花?”   不等其他人发问,刘氏继续说道,“前几日得了几只宫制的绢花,我看着颇为精致,就让人送了几日给芷儿玩,难道是……”刘氏以为这事竟然牵扯到宫里的*,才忍不住惊呼。   ☆、第二十章   不等刘氏继续自我恐吓下去,清芷又说道,“花花,好香香,芷儿喜欢”   香香的,刘氏一想,不对,绢花做的确实可以以假乱真,但是有一点,它没有香味,靠这点就能分出真假来。   芷儿说好香香,那是,哦,对了,自己屋里的熏香,那是前几日母亲差丫鬟送的,自己很喜欢那香味,这几日一直都有在用。那花样子是挺真,只是觉得没香味,有些不美,就特地拿那香熏了熏。   想到那香,自己儿子屋里也有,“渊儿,让胡大夫闻一闻你身上沾染的熏香的味道,那花送给芷儿前,我用那熏香熏过”   林渊走到胡大夫身边,不等他有动作,胡太医就拿起他的手,凑上去不停的耸动鼻子,细细的闻着分辨着。   半盏茶的功夫后,胡大夫猛的抬头,看向清芷,脸色巨变的颤抖着音说道,“入骨香?”   胡大夫不敢确认,忍不住的想向清芷确认,看到清芷眼中毋庸置疑的确定,心中一时五味具现。   也无怪乎胡大夫如此,这入骨香原是胡家祖上发明的,那还是前朝的时候,胡家也因为这香一时名声大噪,由江湖游医一跃成为宫中赤手可热的太医。   这入骨香,有着很配它名字的功效,在它里面加入喜欢的香味,只要历时月余的不断熏染,就能让香味入骨,从此成为一生都不会散去的体香,如此功效怎不能让那些宫中娘娘们奉为争宠圣物。   如果只是这样,胡大夫的心里也不会五味杂陈了。这香的现世,被贵妇们奉为生活必需品,就在很多人都欢喜的有了永久体香后不久,宫中娘娘们,纷纷因为各种原因去了,一开始没人想到入骨香,可是历时一年,凡是用了入骨香的,无论是娘娘还是高门夫人贵女,纷纷离世。   当时的圣上,让太医院众太医找出原因,最后发现,在使用入骨香期间,一旦吃食里面掺入一点毒素,那毒素都会被入骨香截留在体内,一点点的被完全吸收入体内,哪怕是慢性毒只下了一次,最后也会呈现出那毒长久使用后的成果。   就连有些平时不明显的食物,本身含有的那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毒,都因为入骨香而变成了致命之物。   入骨香从被疯抢的圣品,一下子成为人人喊打恨之入骨的东西,那么多贵人的逝世,总要有人承担贵人们的怒火,胡家当时就被下旨抄了家。   好在事出不久时,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入骨香的问题的时候,研制出入骨香的那位胡家祖上,就意识到了问题,已经把家中最小的儿子,还有家传医书一起送了出去,这才保留住了胡家血脉不断。   入骨香风光了一时之后,从此成为了禁药,随着朝代的变迁,更是成了传说中的东西,就连胡家也只是有记载,有药性介绍,配置方法早已失传。   胡大夫如何也想不到,这入骨香为何在失踪几百年后,再一次的出现了,到底是谁还有这入骨香的配置方法。   在胡大夫说出入骨香的时候,林老太爷和张老太爷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入骨香他们是知道的,可以说只要是传承几百年以上的世家都知道,毕竟前朝时因它闹出来的事实在太大了。   那时可以说,只要是世家贵族,没有哪一家逃脱了入骨香的灾祸,每家都有夫人小姐去了,这么重大的事,世家都是有记载的。   两个老爷子对视一眼,由林老太爷问刘氏,“那熏香是哪来的?”   刘氏并不知道入骨香,别说她,连林老夫人也是不知道的,毕竟家族传下来的那些大事记,也只有当家人能认真仔细的进行翻看,别的人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刘氏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从胡大夫和公公还有老爷子的神色中,也猜得出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前几日母亲差人送来的,渊儿那的也是,不应该有……”   在入骨香出现后,林老太爷以为这事不会是梅丫头做的,想着好歹没养了个白眼狼,心里刚有点安慰,可没想到竟然还扯到了自己夫人的身上。林老太爷想着自己夫人并不值得入骨香为何物,难道是别人借她的手,这个别人……   林老夫人没想到绕来绕去,绕到了自己这,可她怎么会给自己孙子送那歹毒的东西,“前几日确实得了种香,那不过是静气安神的香,点了有助入眠,香味有是有,不过并不是特别明显”   不是特别明显的香味,那和能拿来熏花的香,显然不是一个。众人听了都知道这中间肯定出了岔子,立刻传了负责去送香的小丫鬟。   小丫鬟是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年龄不大,名杜鹃,家生子,几日前刚托了关系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知道家里出了大事,现在被传话,吓的浑身打颤。   哆哆嗦嗦的跟着管家进了园子,扑通跪在地上,听了问话,努力的回想当日的情况,“奴婢,那天从琥珀姐姐(老夫人房中一等丫鬟)手中接了香,去送给太太和少爷,一路上都没有松过手。嗯,不对,奴婢在路上碰到了表小姐房中的香琦姐姐,她当时说看看老夫人赏下的什么好东西,奴婢就打开匣子给她看了。当时她也只是用手中的帕子在上面抖了抖甩了甩,说是扇扇风闻闻香,并没有碰那香。她当时只用姆指和食指捏着那帕子小小的一角,奴婢看着很纳闷,还多看了几眼,只是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拿”小丫鬟是家生子,家里几辈子都在林府中做事,知道主子的脾性,不是那种随意处置奴才的,她可是什么也没做,这事也牵扯不到她,于是越说越放心,越说越顺畅。   小丫鬟说完,林老爷子点头后就让管家领出了园子,小丫鬟狠狠的松了口气,心里暗骂了几声香琦后,就完全不想那事了。该干嘛干嘛,做奴才的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可不好,她上工第一天,娘就给她说了,奴才,本身最重要。   “梅丫头,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林老太爷听了小丫鬟的话,眼神凌厉的看着苏玲梅,不放过她任何表情,她这是想要断他们林家的后啊,他怎能忍的住。   “姑,姑父,我不知道,不,不是我,我……”   苏玲梅在林老太爷叱问她的时候,紧张到了极致,呼吸极度不稳,为逃避老太爷的眼神,慌乱的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也使得没人发现她眼神的迷蒙,精神的不稳定。   “梅儿不是你的,对吗?表哥相信不是你,梅儿不会这么做的,不会”   林泰安嘴上问着苏玲梅,眼神空茫,更像是在自问,说着不会,貌似很坚定,语气中却带着迟疑。   苏玲梅刚刚还能稳住的心神,在林泰安的迟疑声中,不安感急剧膨胀,最后感觉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彭的一声断掉了,“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梅儿你怎么了,你……”林泰安问着苏玲梅怎么了,迈开的腿却并不是向她靠近,而是踉跄着后退。   苏玲梅原本还算得上清秀佳人的脸,此时却扭曲的狰狞可怖,“当然是我,我真后悔为什么就是入骨香呢,为什么没有问清楚呢,听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它为什么不就是什么蚀骨香腐骨乡呢……”   林老夫人颤抖着手指,指着苏玲梅,本来还抱着饶幸心理,想着不会是她,没想到真的是她,“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们林家对你不好吗?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   苏玲梅看着林老夫人指着自己的手,突然伸手坐在了自己手里,连表情都恢复到了平时,甜美乖巧楚楚可怜的样子,“姑姑,你那么疼梅儿,肯定舍不得梅儿离开你,嫁入别的人家吧,那梅儿留下来,留在林府不好吗?梅儿喜欢表哥,您知道的吧,您明明知道梅儿的心,为什么不帮梅儿呢?梅儿已经十六岁了,您不成全梅儿,还同意了嫡母给梅儿指定婚事,您怎么能这样对梅儿呢?嘿嘿嘿,表哥不能纳妾,梅儿也不想做下贱的妾,可是只要表哥没有子嗣,没了妻子,梅儿不就可以嫁给表哥了吗?”   林老夫人面对和以往一样娇俏温声的侄女,却没了往日的好心情,有的只是满身的凉意。   刘氏还真不知道表妹对丈夫,竟然抱有这种心思,毕竟丈夫和她成婚的时候,表妹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她只以为丈夫对表妹的感情有问题,没想到这个问题是双向的。   陷入自己思绪里的苏玲梅,继续用她那让人齿冷的娇媚声线说道,“那个小兔崽子不是说身体不好吗,不是都不能去上学堂了吗,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还活着呢?我没想过出手的,可是我等不了啦,表哥三十无子嗣可以纳妾,我已经十六了,表哥也二十六了,我没办法在等下去了。我上回回家,我姨娘给了我一包粉,说能成全我的心愿,我心动了,忍不住了。只要那小兔崽子现在没了,刘氏也没了,我就有四年时间和表哥一起生下孩子。姑姑,我和表哥的孩子您一定会喜欢的,他会像表哥一样温润儒雅,会像表哥一样才高八斗,会想表哥一样……”   “够了,住嘴”林老太爷一声怒吼,打断了苏玲梅的臆想,也打醒了陷入幻境的她。   苏玲梅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急切的看向表哥,想从表哥那得到安慰和支持。   一眼过去,苏玲梅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表哥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然透漏出了厌恶和恨,表哥明明说过无论她什么样,他都最喜欢她的,为什么说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信誓旦旦,让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没想到这些转眼就成空。   苏玲梅萎靡的坐倒在地上,她不想去想自己之后会如何,她知道就算姑姑姑父恨不得杀了她,最后也不会对她怎样,最多不过是送回家。回家后,不过是听从嫡母的话,嫁给她看上的纨绔庶子。   之前她会反抗,现在不会了,不是表哥,不是那个曾经给了她最美好的幻想的人,嫁给谁其实都一样,无所谓了。   林老夫人叫了奴才进来,架着苏玲梅,和儿媳妇刘氏一起,回了她的院子。剩下的事,虽然她很想知道,毕竟牵扯到了她的娘家,可是老爷的神情,明摆着不想她掺和。因为侄女这一遭,她已经很没脸了,哪来的底气硬顶老爷啊,算了,她儿子孙子都有,娘家对她来说并不是她离不开的。   “胡大夫,入骨香的特性老夫也是知道些的,你那祛毒糕能彻底清除对我孙女的危害吗?”张老太爷还是不太放心,实在是传说中的入骨香太过霸道,不由得他担心。   “这个老爷子可以放心,那绢花只是用像熏染上了香味,持久性并不长,大姐儿把玩时沾染到的那些,并没有很多,这毒能被引出来,除了那点入骨香外,更重要的是水仙花茎里的汁液。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我可以保证大姐儿无事”胡大夫的信誉一向很好,老太爷听他如此说才彻底放了心。   胡大夫心里想着,就算没他,小丫头也绝对会没事的,她可是比他厉害的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芷儿回去了”张老太爷抱着清芷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护着清芷,向林老太爷告辞。   “嗯,等芷儿康复了,别忘了让人传话,也好让我们放心”林老太爷并没有留他们,毕竟还有事没解决。   张老太爷也知道,事情绝对不是林家表小姐说的那样简单。入骨香,苏家的一个姨娘怎么可能有,还有那糕点上的毒,就算胡大夫没说出来是什么,但看他那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那个表小姐,对于这两样东西,可以看出来也并不是很了解。两样东西,明显是两种途径得来,不知道是两方人马,还是一方分了两步,只为了扰乱视线的。   张老太爷只把这些想法,在心中过了一圈,就放下了。如何查,查出什么结果,都跟他们张家没关系,那是林家的事,如果跟自家有关系,林老头会给他漏消息的。   不过那暗处下手的是只针对林家,还是针对世家,看来他也要好好查查自家了。   ☆、第二十一章   回到了家,老夫人见了孙女的手,连呼叫大夫,后来听老太爷说胡大夫看过了,拿了药膏,抹几天就无视了,才放下了心。   清芷被祖母一通心肝宝贝的搂在怀里,直揉搓,嘴上知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是安慰清芷,也是安她自己的心。   清芷乖巧的窝在祖母的怀里,心里直内疚,想要拆穿林家表小姐,方法多的是,干嘛非要自己上啊,让祖父祖母这么担心,她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草率了。   清芷想,幸亏哥哥们被祖父赶到书院住了,不到休息不让回家,等哥哥们回来后,她的手早就好了。   万幸哥哥们不在,不然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林家遭遇了这,林渊那小身板可受不住哥哥们愤怒的拳头。   等张老太太抱着孙女安慰好了她那受惊的心灵后,才开始细细的问起,在林家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张老太爷主说,清芷掺杂点小话语,拉拉杂杂的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才说完。   “真没想到,那张家表小姐,看着是个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毒蝎的心肠。那姐儿原也不过是苏家的一庶女,在林家的待遇和个嫡女也不差什么,现在竟生出这种心思来,真真是万万没想的事”林老太太摇着头啧啧其声的感叹。   清芷一直很好奇,林老夫人为什么对一个娘家的庶女那么好,有时候甚至比对林渊这个嫡孙都好。   她一直都很好奇,但是她才三岁,这种事情谁也不会说给她听。   现在看祖母有要说的意思,立刻扬起小脸,好奇的看着祖母。   张老太太本来只是想感慨下,并没有想着说些什么,可这会儿看到小孙女那一脸懵懂,却偏偏给人感觉她在认真聆听自己的话,一下子打开了她八卦的*。   “老爷,你知道林老爷子和老太太为啥对那个姐儿那么好吗?”张老太太虽然有了说八卦的*,可是她总不能就对着小孙女说,好歹也要有个能和她问答的人,这样说的才起劲。   “不清楚,我也疑惑过,那姐儿是林苏氏娘家的庶女,林苏氏对她好还说的过去,这林老头对她怎么也那么牵就。就今天出了这事,要是成了,可是绝了林家子嗣的事,林老头竟然没有当场发作了她,难道这里面还有内情?”   “老爷知道林家以前有过一个嫡出的姐儿吧”张老太太听老爷有兴趣,抿了口茶水,开始讲起古来。   “知道,那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不过林家那大姐儿不是三岁的时候就夭了吗?”林老太爷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们还在京城,这事还是回来姑苏后,听宋老头和刘老头说的,据说当时林老头可是吊着个哭丧脸吊了一年不止。   “老爷没见过林家大姐儿,当年我正好回姑苏的时候,见过他家大姐儿一面。要说林苏氏和林老太爷为啥都对那苏家的姐儿那么好,其实见过林家大姐儿的都不会奇怪,实在是那苏家姐儿会长,她和林家的大姐儿长的就跟双生似的。那苏家姐儿是三岁的时候,被林苏氏带在身边养的,想来他们夫妻是把对他们那早逝的女儿的爱,都投注到苏家姐儿身上了。”   听完了缘由,清芷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这一天也够忙乱的了,她的小身板撑到现在,终于熬不住了,在祖母的怀中,缓缓地闭上眼,睡着了。   林老太太又和老太爷八卦了点各家的事,低头一看,孙女在自己怀里香香的睡着了。林老太太笑了,看着孙女甜美的睡颜,心中感觉无比的满足。尤其是和今天出了事的林家相比,自家真是和谐美满的家庭啊。   林家的事过去几天后,那天事件背后的黑手,就被查了出来。林家毕竟是世家大族,还是历经朝代更迭,依然屹立的家族,背后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势力,集中调查一件事情,还是关乎家族传承,关乎子嗣大计的事情,速度效率自然不低的。   清芷也有在关注后续发展,自然也知道了。她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在算计林家,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好奇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林家这些事,之是他们自家人算计自家人而已。林渊他们家这支和扬州林家那支,是林家的嫡系,在姑苏的其他林氏族人都是一代代分出来的旁支。   旁支中这些年没有出现过什么精彩绝艳的人物,最多不过出个秀才举人之流,出仕做官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些旁支分家时,得到的家产于小家小户的来说,是很多,但是对他们这些过惯了清贵生活,又端着读书人的清高的人家,并不能支持他们传承几代之后,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现在林家的那些旁支,都是很多代以前就被分出来了,现在各家都已经没什么大的产业,不过是靠着些宗族里的祖产祭田的出产过日子。   看着林家嫡支过的生活,在想想自己的日子,他们忍不住心里的贪婪,最终由旁支的族长策划了这场阴谋,一场历时数年的阴谋。   林家的奴才都是家生子,很少从外面买奴才,想要插人很难。但是林家有一个苏家的小姐,还是个庶女,在苏家不得宠的庶女。苏家虽也是世家,但它毕竟是随着新朝代而起的家族,虽也走的是读书人清流之路,但毕竟底蕴比不上林家那种世家大族。   如果不是林家于子嗣上一向艰难,尤其是这几代的林家家主身体都不好,看着就不像是长寿的,不少世家不舍得自家娇养的女儿去受那个压力,最后才让苏家拔了这个筹。   至于刘氏,虽然和清芷的母亲同样出自姑苏刘氏,同样是嫡系,却不如清芷外祖家子嗣众多,颇有些后继无力。   没办法从林家下手,他们就迂回的选择了苏家,用了几年时间,那些人成了苏家那位姨娘的心腹奴才,慢慢的影响了那位原本没有动过歪念头的姨娘,最后通过姨娘的手把那些东西给了苏玲梅。   至于那入骨香,是旁支的族长家祖上传下来的,毕竟人家祖上当年也是风光的嫡支。   当然对于入骨香的一些特性,他们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全,所以才做了多余的事情,买通了胡家的奴才。   那奴才不过是负责洒扫的粗使奴才,对毒药根本不了解,只是机缘巧合被叫去打扫老爷的药方,顺手牵羊了一个藏在不起眼地方里的药包,想着不是明面上的东西,应该不会被发现。   如果他们不做这多余的一步,只凭入骨香,成年累月的,就是林渊母子,吃食再清淡,也保不准会中招。毕竟清芷虽然在玉净瓶中见过那香,却并没有研究过,在没有发现糕点里的毒之前,她也是没注意到的。   ☆、第二十二章   清芷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就放下了,就没有在特意去关注林家。   现在祖父身体很好,活到她嫁人当娘都是没问题的,祖母疼爱她更甚于哥哥们,在书院读书的哥哥们,优秀的让她骄傲。父亲母亲感情笃厚,每月都有信件传来,除了想念在姑苏的他们,其他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心里没有压力负担,不用担心任何事情的清芷,放下林家那点她认为跟她关系不大的事情后,再次过起了她甜蜜的张家小公主的生活。   过的幸福开心的清芷,并不知道,远在京城的贾家,因当初那场对她没成功的算计,早已和前世时大大的不同了。   贾代善最后娶了王家的女儿做平妻,四家族之间关系紧密,怎能轻易打破。最终贾代善还是在四家之中做了选择,选中了王家庶女,王家这代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庶出,不过从生下来就被抱到主母身边教养,更是在和贾代善结亲的时候,改了族谱正式记名到了王太太的名下。   王家的女儿,就像王夫人和王熙凤一样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胆子却大的能顶天的人,长远的眼光睿智的思想是没多少,不过后宅争斗的手段却是不少的。   当然此时还没有王夫人,王熙凤更是远的很,就连王子腾也还不过是个刚读蒙学的娃子罢了。   贾王氏成了贾代善的平妻后,很是享受了一番国公夫人的风光。作为一个庶女,一个只是被嫡母教养却没有记在名下的庶女,能嫁给荣国公,做国公夫人,她无比的骄傲。虽然是平妻,但是平妻生的孩子,也是嫡子。   再说如果不是平妻,这好事又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毕竟在怎么改族谱,也是改不了她是庶女,这一事实。   堂堂国公夫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庶女来做,每次想到被关进佛堂礼佛的贾史氏,贾王氏就忍不住心情欢畅,不知道那贾史氏得罪了那路神仙。有两个嫡子傍身的嫡妻,竟然混到了禁闭佛堂的地步,真是又够丢人,不过没有她的失败,又怎能有她今日的成功呢。   只在婚期定了后,才被嫡母认真教导了一段时间的贾王氏,早已被国公夫人的名头,还有贾府的奢靡生活,迷了眼,完全没有把贾史氏放在心上,只想着抓牢掌家权,赶紧生下嫡子。   赖大家的向贾史氏小声的禀告过府中的情况后,就低着头静静的等着,等贾史氏停下了敲木鱼的手后,立刻上前两步,走到贾史氏的身旁,等待吩咐。   贾史氏掀了掀眼皮,看了眼一脸严谨忠心的赖大家的,暗自满意,没有因为她暂时的败落而做出眼皮浅的事来,不错。   “哼,一个庶女,竟然也想和我争国公夫人的头衔,还想从我手里夺的管家权,真是可笑。你去告诉赖大什么都不要做,既然她这么急切的想管家,成全她就是了。咱们家的奴才私底下什么样,我还不明白吗,我就等着看她最后压不压得住吧”   赖大家的看太太又把眼睛闭了起来,手中的木鱼也再次敲击了起来,小心轻声的退出了佛堂,开启的房门,在赖大家离开后,再次关闭了起来。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贾史氏睁开眼睛,转头定定的看了会房门,眼神冰冷狠戾。   只要王氏这个新国公夫人,撑不起国公府,只要她出了错,甚至做出了什么惹怒老爷的事,她就能出去了,她的政儿还等着她呢,她怎么可能一直呆在这佛堂中,荣禧堂才是她的地方。   贾史氏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涌出愤恨和渴望,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能急,要慢慢来,这次再也不能出错了,再也不能让人抓了把柄,不然她可就真的在也没有希望了。   贾史氏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黑她。她没想过张家,张家和她之前可没什么交际,不过下了一个帖子罢了,况且那赏花宴没等办,她就被关进了佛堂。她认为张家是没有理由做这事的,所以排除了张家,也不能说排除,应该是张家从来就没出现在她的怀疑名单里。   贾史氏不知道她下的那张帖子,已经完全得罪了张家,那嚣张至极的语气,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奴才们都是捧高踩低的,尤其是长就了一双富贵势利眼的贾府奴才更是如此。贾史氏在佛堂里,所需所用,却并没有被克扣,除了赖大这个管家的敲打外,还有老太太对大爷的疼爱,贾代善对二爷的看重。   新夫人不过是王家的记名嫡女,王家也不过当家老爷王公一个县伯的爵位,又怎么比得上史家那一门三侯的尊贵。   这些事,一心钻营的奴才们,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自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在他们看来,娘家给力,有子嗣傍身的贾史氏比那个贾王氏更值得投资依靠。   只要史家不倒,大爷和二爷顺利长大,那么当家夫人就绝对会是贾史氏,在这种情况下,贾史氏的日子自然不会太难过。   王氏进了贾家之后,贾史氏就自认为她找到了导致她如此境况的罪魁祸首,那就是王家。   王家这代只有一个女儿,还是个庶女,就算是在当家主母身边养大的,她也还是庶女,结亲的人家自然不会是什么高官贵戚,想让和大家族世家连亲,就只能让对方的要求变低。   结亲的人是高门的当家人,这亲结的才有更多的价值,但是那些当家人又怎么是好算计的,于是他们就算计到了和他们关系好的自家。   贾史氏现在想着,总觉得连往日里王家家眷来自家时,问及自己的那些话,那些事仿佛都含着深意,肯定是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的。   虽然她很想一下子就把那个王氏打下去,可是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动手,毕竟这次如果再被抓住了把柄,她就真的完了,毕竟王氏是王家女,是平妻,可不是那些几两银子买来的贱民。   贾王氏并没有很系统的学过管家,只是在确定婚期后临时抱佛脚了一阵,现在管着诺大一个贾府,心里虽自豪骄傲满意,却也是一阵的手忙脚乱之后,才略略的上了手。   上手后虽有各种不如意的地方,但爱弄权,是王家女人的通病,一旦权利上了手,她自然会用各种办法保证她的大权不会旁落。   贾家的奴才也并不是都那么会分析形势,都知道以后无论如何,这贾府都是贾史氏的天下。那些眼光短浅,只人眼前利益,心里眼里只有银钱的奴才,贾府中也是不缺的,一时之间贾王氏也是收了不少奴才为她效力的。   贾史氏和贾王氏一样爱钱爱权,但贾史氏比贾王氏手段高,比她做的隐蔽,所以无人知道她在贾家财产上做的手脚。   贾王氏却是没有这种手段的,不过在赖大的暗中周旋,在得利的奴才的上下欺瞒之下,一时也没有传出去,别管别人知不知道,起码贾代善是不知道的。   当然贾史氏怎么可能眼看着属于她的钱进了贾王氏的口袋,这中间赖大这个贾家的内总管,很是忠心的为她截留了很多。   贾赦和贾政是被允许去看贾史氏的,两兄弟每隔几日,就会相携一起去看母亲。贾史氏被关入佛堂的时候,贾赦对母亲是有记忆有映像的,贾政却是只有隐隐的模糊影像,记忆也不是很多。   贾赦比贾政更加的想念孺慕母亲,但是贾史氏的眼中却只有贾政才是她的心肝宝贝,至于贾赦,早已被她那个婆婆养成了白眼狼,那老婆子私房里那么多好东西,她这个母亲像要,贾赦竟然不说替自己这个母亲要来,竟然说给那老婆子,让她生生的训斥了自己一顿,弄了一个大没脸,她可没有这中不孝的儿子。   尤其是在这次传出关于贾赦和贾政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是她去母留子强抱了姨娘的孩子的流言之后,贾史氏更是恨上了贾赦,如果不是他长的不像她,除了像老爷一些之外,其他的竟然都像了那个老婆子。   如果他长的像她,那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都是因为他,才让王家的算计得逞,才让她被关进了佛堂,受这种屈辱,都是因为他……   每次去看母亲,都要面对母亲的区别对待,对二弟母亲是慈祥的亲娘,对自己则是冷言冷语,贾赦很是伤心。   伤心的贾赦,不敢告诉祖母,因为他的关系,祖母和母亲已经闹过很多场了,而且现在祖母身体也不好,他不想让祖母再为他担心。   祖母不能告诉,父亲更喜欢二弟,对不爱读书的他,父亲早已经失望了,说于父亲听,他也不会对自己上心,甚至还会惹来母亲更多的不喜。   无人可倾诉的贾赦,又因为近日天转寒,祖母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导致心里郁结不散,渐渐的憔悴消瘦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贾赦郁郁了很久,都没有人注意到。最关心他的祖母病了,怕过了病气给他,只让他每日里在外间请安就好。   对老夫人忠心的奴才,以为少爷这是因为老夫人的病而担心导致的憔悴,心里暗自点头,还觉的不愧是老夫人养大的,就是对老夫人孝顺,想着只要老夫人身子好起来,少爷也就没事了,也就没有告诉老夫人,省的老夫人担心,影响养病。   贾代善忙着教导在读书上有天分的小儿子,那个文不成武不就,只爱玩器的大儿子,有自己的爵位让他继承,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有什么好需要他关心的。   贾王氏对贾史氏留下来的嫡子,尤其是继承荣国府爵位的贾赦,没有下手已经是她大度善良了,当然没下手不是不想下,而是没有找到一击即中还查不到她身上的办法罢了。   贾史氏更是眼中没有贾赦的存在,他的心情好不好,她才不会注意。   “这么说已经确定,那个贱人怀上了?”贾史氏这五年吃斋念佛越发慈祥的面目,隐在香案前的烟雾缭绕中,语气也是温柔淡定,却硬生生的让回话的赖大家的头皮发麻。   “回太太,应该是真的。王氏那虽然没有请太医,但是她上个月的换洗没用,这几日的吃食没走公中,而是在她院中的小厨房做的,都是些对孕期有益的膳食”赖大家的知道关在佛堂这几年里,太太的心思越发的深沉了,她再也无法从太太的表情中发现任何端倪,每次来回话都要打足十二万分的精神,分外的小心翼翼。   “这几日府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贾史氏并没有改变表情,依然淡定温柔,好像闲话家常般的突然问起府上。   赖大家的不知道太太怎么突然这样问,她刚刚明明已经把府上的事都汇报过了,难道是有什么遗漏吗?赖大家的认真仔细的好好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大爷近来身子好像不是很好,大爷没有差人告诉老爷,没有要传太医,所以奴婢也不是很确定”   “哦,是吗?”贾史氏听说自己那个大儿子身子不好,原本平静的脸庞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贾史氏招手让赖大家的扶她从蒲团上起来,回到她的卧房中,打开梳妆台上她常用的那个装首饰的匣子,把里面的各色宝石首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后,看着空空的匣子,盯着匣子底部铺的黑缎子发起愣来。   没多久,贾史氏就醒过了神,在赖大家震惊的眼神下,打开了底部之下的那个密闭夹层,从里面取出一个祈福香囊。   贾史氏一手拎起香囊,把它垂到自己的眼前,面色复杂的看了香囊一会,把她递给了赖大家的,“王家妹妹这么多年终于有孕了,想来一定会去那灵验的灵隐寺感谢菩萨的吧,这赦儿身子不好,她竟是把亲自求的祈福香囊,送给了赦儿,作为赦儿的亲娘,你说我要怎么感谢王氏呢?这王氏有了身孕,却是身子虚弱的很,胎儿不稳啊,不如让王氏安心养胎,我来替她分担那一摊子事务,也好让老爷安心。我这么多年都不曾管家了,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的来,我的喜好习惯,不知道府中的奴才都还记得不记得啊”   赖大家的接过香囊,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包好后,才收进怀里放好,那香囊不知道在匣子里放了多久了,颜色还能那般鲜艳,就知道绝对有问题,自然要小心的收好。   刚收好香囊就听太太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一咯噔,嘴上却是一点都不敢迟疑,“太太最是慈善人,王氏定会感谢太太的,王氏无法管家,太太管是合情合理的事,老爷自然安心。下面的奴才早就盼着太太了,平日里说起来,都是念着太太的好,对于太太的喜好习惯在没有不知道的,太太尽可放心就是”   赖大家的到底没敢说贾赦的事,太太再怎么不喜欢大爷,不待见大爷,甚至现在算计大爷,都改不了大爷是太太亲生儿子的事实,有些话太太说的她可是说不得的。   在赖大家的准备退下时,贾史氏轻飘飘的加了句,“香囊是福囊,只有那些漂亮可人的小丫头才配拿着它,那些个奴才手上没轻没重的,还是不要让他们触碰到的好,在赦儿拿到之前,都让丫头们小心的护着点,别跑了福气,就不好了”   赖大家的听太太说的虽然轻柔,但语气中的郑重她却是听的分明,自然很认真的记了下来,保证听清楚明白了后,才告退离开。   贾史氏呆坐了一会儿后,重新回了于卧房相连的小佛堂,跪在佛祖前,“赦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养的,我如何就舍得这样做了,但这都是逼不得已的,望佛祖原谅信女这一遭吧,等以后信女定会好好补偿他的”   祈祷了一番的贾史氏心里仅剩的那一点点不安愧疚也没了,甚至升起了喜悦,只要那香囊贴身带上两天,贾赦以后绝对会慢慢的变成色中恶鬼,她在操作操作,一个名声恶到极点的家伙,凭什么和她的政儿争爵位,呵呵呵。   清芷的神识虽然已经很强大,但还远远没有强大到从姑苏覆盖到京城,京城中贾家发生的那些事她并不知道。   所以等到收到父亲母亲寄来的信,上面提到贾家最近发生的事时,清芷才知道。   信中说道,贾代善平妻贾王氏谋害嫡子贾赦,被软禁在了院子里,如果不是刚好查出她怀了身孕,或许她也会享受和贾史氏一样的待遇关佛堂。   贾史氏却是被放了出来,毕竟和贾王氏做的事一相比,贾史氏当年的那些也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了,毕竟贾家的那些姨娘除了家生子,就是外面几两银子买来的,良妾和贵妾还真没有,也就是说那些都是奴才,当家主母处死几个奴才,在京中各家还真不是啥稀罕事。   至于后来那个流言,贾代善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真的。这样一想,在贾王氏做下谋害嫡子的事情后,贾史氏被放出来,重新掌家,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贾赦的身子据说是被坏了根,以后于子嗣上可能不利。   看了信上聊聊数句,就说完了贾家的这一番争权夺利,明面上好像是贾王氏作茧自缚,贾赦盯着嫡长子袭爵子的名头遭了陷害,贾史氏什么也没做,只是她的身份最合适,她也没做下像贾王氏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所以才被放了出来。   清芷却是一点都不信这表面上所表露出来的东西,想前世的贾史氏,那个一路顺风顺水,做到贾家老太太老祖宗的贾史氏,已经是那么的歹毒狠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更何况现在受了那么重大的打击,被关了五年佛堂。   要说这事和贾史氏没关系她是一点都不信的,那王氏是王家的女儿,说她争权夺利放印子钱拦讼官司什么的,清芷都会信。   如果说是后宅争斗,想想贾政的赵姨娘,想想贾琏的尤二姐,再想想贾代善后院那流水一般更换的姨娘通房侍妾。   想想贾探春贾环,再想想贾代善没有一个庶子庶女。贾琏那是没等他生出庶子庶女贾家就被抄了不算。   想想这些,后宅争斗*的东西,十个贾王氏也赶不上一个贾史氏。   让清芷心惊的是,从这时候贾史氏就已经厌恶贾赦至斯了吗?贾赦现在应该才只有九岁吧,还没有成婚,没有子嗣,她就给贾赦下了那么狠毒的东西吗?   只看信上提到的贾赦以后于子嗣上艰难,清芷就知道,那伤了贾赦的,绝对是那个东西,那个在她前世由贾史氏亲手交给贾赦的东西。   曾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还算合格的丈夫,在她去后,却变的那么的荒唐,变成了那副摸样。   想不明白的她,在后来跟随着玉净瓶辗转了许多地方,见多了*之事后,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有次她和玉净瓶又一次进了皇宫,到了一个复仇的女人手里,她全家蒙冤被皇帝诛了九族,她认为皇帝是昏君所以才下了那旨意。她努力的在后宫挣扎,终于混到了宠妃的身边,献上了那个祈福香囊。皇帝赏玩过一回之后,原本还算合格的帝王,就成了一个只知酒肉池林的昏君,没几年就被灭了国。   那香囊其实是个修真物品,应该说是修真界魔修中的女修炼制的小东西,那香囊戴在女人身上并无大碍,但戴在男人的身上,就会吸他的精气神,如果是灵气充足的香囊,就算立刻扔掉也不管用,因为香囊里有一只魔虫卵,它在接触到男人时,就会钻到男人体内,等男子初精后,每日里都需要阴阳调和,来供养魔虫卵,如果供应不上,自是一番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折磨。   曾经清芷会震惊于世上竟然会有此物,现在学了祖上仙人的仙法,知道这个世界是有仙魔存在是,只是他们一般都不会在人世间行走。   贾史氏从何处得来的那东西,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她今生再不会和贾家和贾赦有牵扯,但是她毕竟和贾赦有一段因果。   而且因她的改变,导致了贾赦提前中了那魔虫,将绝嗣,如果不解决这事,这果报最终会还到她身上的,于她以后修行不利。   好在贾赦这次是在童子身时被种了魔虫卵,魔虫导致他身体虚弱,没有足够的供养魔虫没办法醒来,虚弱的身体让贾赦的初精会来的比较晚。   玉净瓶中的空间里有一灵宠,是祖上先人留下的,那是一只可以吃掉魔虫的灵鸟,只要她的修为在提高几阶,玉净瓶的空间屏障应该就能扩展到那个小储物间,灵鸟就在宠物袋里。   清芷想着也就几年的时间,贾赦肯定能撑到那时候的,想着自己不会欠下他的因果之后,贾家的事也就不在想了。   ☆、第二十四章   清芷由丫鬟茯苓从马车上扶下来,跟着母亲改坐轿子,进了昌乐公主府。这是她第一次参见京城的聚会,而且还是有着特殊意义的聚会。   清芷倚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小声的嘱咐着,生怕自己第一次在京城上层圈子里露脸,被那些眼皮子浅的给欺负了。   “母亲放心,女儿可不是那软绵绵任人欺辱的,在姑苏的时候,祖母也带女儿参加过一些聚会,女儿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您女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忍心为难我呢”   “娘亲的芷儿当然是最可爱的姑娘了,但是娘亲总怕有那些个没眼力的,看你脸生,就想踩着你往上爬”刘氏对于女儿的自夸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在她的眼中自家女儿是天下间最可爱最乖巧最贴心最最好的女儿。   “娘亲,今天的聚会,就算有想踩着被人上位的,也不会挑上女儿的,毕竟在有心人的眼里,那些同龄的姑娘才是她们的对手,女儿这个毛丫头,肯定进不了那些闺秀们敌对的名单中的”   刘氏想了想,却是如此,毕竟今天这聚会,由圣上的胞妹昌乐公主发起,请的都是些京中各世家大族重臣高官家的千金,虽然有像自家女儿这样的小丫头,但谁不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是在那些待字闺中,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姑娘。   想到这些,刘氏自然完全不担心了,宠溺的点了点清芷的俏鼻,听嬷嬷的声音从轿外传来,知道聚会的地点,公主府的花园要到了。   母女俩停了话头,刘氏让清芷坐正,抚平她衣服上那微小的褶皱,仔细严查了遍,确认自家女儿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可爱。   刘氏牵着女儿的手下了轿子,脸上对着女儿的宠溺笑容,也转变为了端庄大气的笑容。   “我说你今日怎么比我这爱拖沓的人还慢,兰楠姐姐说你定是要带芷儿来,晚是自然的,我原还不信,谁想到还真是”   刘氏刚进花园,就看到三个贵妇迎了上来,公式化的笑容里也加入了真实的亲切。   清芷认得来的三人,她们的夫君分别是张家刘家宋家三个老太爷的学生,自然和自家的关系很好,在她和祖父祖母刚回京城的时候,她们都有登门拜访过。   想到当初回京的事,清芷就觉得自己真是太爱操心了,最重要的是,还总是操一些没必要的心。   当初在几个哥哥陆续都回京参加了科举后,清芷就和祖父祖母也回了京城。   原本清芷还在为回不回京城发愁,不回吧,离开父母八年,她真的很想留在父母身边,不想在分离这么远,每年只能书信传递思念,鲜少能见到。   可是如果回,她又不放心祖父祖母,祖父曾经帮助圣上登基,虽然隐在暗处,但还是因各种原因受到过暗算。有她一直看护着,随时根据他的身体情况,配置丹药,祖父才能一直这样健康。   她现在虽然修炼有所突破,已经触摸到了修真的门槛,在她八岁生辰刚过,终于踏入了那个炫彩的世界。   在她踏入修真之后,灵宠就被她从玉净瓶空间里放了出来,用她那微薄的灵力,喂养一段日子后,就放它入了这个世界,让它自己去悠哉。   灵鸟被祖上那位仙人养了那么久,早已有了灵智,被关了这么就的岁月,在不放它去遨游一下,清芷都怕这灵鸟万一给关傻了,失了灵性。   至于贾赦身上的那魔虫,清芷只是交代灵鸟让它先去京都一趟,然后想去哪就随她的意。   魔虫本就是灵鸟的最爱的食物,只要让它到了京城,那魔虫绝对逃不脱落入它的肚腹的命运。   在她想这要回京的时候,灵鸟就转回姑苏过一趟,鸟儿兴奋的向自己传递她吃到了一只美味魔虫的消息,并表示京都既然有魔虫,别的地方指不定也有,说完就兴奋的又飞走了,最后留下的话,是说它归期不定,等它确定这个世界没有魔虫了,它在回来。   解决了贾赦的事,清芷很是高兴,毕竟不欠人因果,这是好事。   至于说她帮助林家,而引出的那些因果,那是善因结善果,不沾染孽债的,那些在她渡劫的时候都会变成功德,帮助她消减雷劫的强度,现在完全不用想。   这些想法,在灵鸟走后,清芷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放下了,她当时正在发愁,怎样能有一个两全其美回京城的办法。   没等她想美白,祖父就通知她,准备收拾东西,回京城了。   之后她才知道,当初祖父离开京城,那个不想掺和如京城的浑水的理由,真的只是理由。   圣上刚等位,各方面的实力还不是很稳定,尤其是富庶的江南,祖父就是圣上放到江南的暗棋,负责替圣上监管江南官员。   祖父手中掌着一些隐在暗处负责监察的人,那些人有些是圣上的人,还有一些是祖父安插的,当然这点圣上是不知道的,他以为那些人是绝对忠于他的,是他的暗牌。   有那些人在,也无怪乎祖父能知道那么多别人家的秘辛了。   祖父那年带哥哥们和自己回姑苏,是因为圣上选出了新的暗棋首领,那就是江南甄家。甄家的老太君是圣上的奶娘,甄家的家主甄应嘉,既是圣上的奶兄,也是圣上的伴读,现在任职江南织造,在江南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后宫里还有一个很得圣上宠爱的甄贵妃。   在圣上看来,甄家比曾做过他老师的张老爷子更让他信任,一等朝中稳定下来,等他初掌稳了朝政,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暗棋放入更得他信任的人手里。   张老太爷对于圣上的选择,没有任何的埋怨,甚至还有松了口气的庆幸。他没有把这事告诉儿子们,在当初孙子们不能由他教养,他不能留京那时起,他就编了另一个理由圆了过去。   以他对圣上的了解,他一早就知道,那些暗桩不会一直掌在他手里,他也不想让儿子们碰这种事,一旦碰上了想要脱身很难。张家是清贵的世家,不是皇帝的暗卫头子,有他一个就够了,他可从没想过还要赔上儿子。   圣上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他知道,而且很确定的知道到底是谁,但他从没想过除掉那人,毕竟他也需要圣上知道,他没有把那暗棋的事告诉过他的儿子。等他和甄家交接清楚后,这些就跟他家在没关系了。不过是个没有爪牙的眼线,即安了圣上的心,又不会妨碍着张家,留着利大于弊。   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和甄家交接完了,但是圣上怎会放心他交代干净了。   这样又被监视了几年,在确定他手里没有人了,也没有和那些交给了甄家的暗棋有任何联系,他才能带着孙女去京城和儿子孙子团聚。   没有了监视江南的任务,圣上更愿意把知道太多的他,放到眼皮子底下,就近控制,他去京城,圣上高兴的很,自然不会阻止。   等清芷弄明白这些后,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纠结都是白费力气,后来她也想美白了,她不过是个闺阁妇人,就算重活一世,也绝对比不过经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祖父,只要祖父身体健康的活着,那这个家就没有什么需要她纠结操心的。   看到三位夫人,清芷脑海里就想了这些有的没的,在三位走到跟前,清芷也就回过了神,“芷儿见过三位婶娘,因芷儿之故,让婶娘们久等了,这是芷儿的不是,等过几日我下帖请各位妹妹好好玩几日,全当为今日向婶娘们赔礼了”因她们的夫君是祖父外祖父的学生,为表亲近,在相识之初,清芷就被要求称呼她们为婶娘。   “你个小鬼灵精,明明是我们在这等你们母女,你却说请妹妹玩,来赔礼,怎么不说是你这小丫头想要人陪你玩了,你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丫头啊”礼部侍郎夫人江氏一手拿着帕子掩嘴笑着,一手摸上了清芷刚留出来的包包头上,嘴里打趣道。   “芷儿这样说才是对的,她娘亲是因为她这个女儿,才让咱们白白等了她这么些时间,她要赔礼自然也是赔给我们的女儿才好,难道赔给你,你好意思应下吗?”光禄寺卿夫人赵氏含笑轻斥了江氏一声,看向清芷的眼神温柔如水。   “来,芷儿,跟着婶娘走,不理她们这些挑理的。你妹妹昨日还念叨你这个姐姐呢,也不用等你下帖子,等今日回去婶娘告诉她,明日一早那丫头肯定就自动上门去你家了,呵呵,我家那调皮的小丫头,就听你的话,你是话有时候比我这娘亲还好用,真是让婶娘伤心”大理寺卿的夫人郑氏对于自家女儿如此听清芷小丫头的话,很是郁闷了几日,不过想想女儿每次提到清芷这个姐姐的时候,开心的小脸,也就无所谓了,她这做娘的还能和女儿的闺蜜争宠不成。   四位夫人携着清芷,穿过垂花的拱门,向着人群中心走去,来参见人家发起的聚会,自然要去和主人打个照面,联络几句。   今天这聚会所谓何事,稍有点门路的都知道,这是要选太子妃呢,她们几家可都没有合适的人,就算清芷来参加,也不过是带她来认认脸,毕竟没有哪次聚会,有今日人来的齐的,凡是京中稍有些脸面的人家,都有夫人小姐来。   ☆、第二十五章   昌乐公主远远的就看到了清芷她们的到来,笑容还是那样尊贵雍容,除了她的心腹嬷嬷还有清芷,没人发现她有一瞬间的冷淡。   对于昌乐公主传递出的不悦,清芷是知道原因的,英奕哥哥说亲的时候,昌乐公主府那边曾流漏出看上了英奕哥哥,想让哥哥做平宁郡主的额附。   英奕哥哥是长子嫡孙,他的婚事极爱自然很郑重,那一段日子,京城和姑苏的传信是每天不断,那些事情清芷也是知道的。   平宁郡主作为昌乐公主和定远将军嫡次子的掌上明珠,作为很得皇宠的郡主,有些小脾气很正常,但是这个平宁郡主的脾气可不是小脾气那么简单,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公主府每年都要从官牙子手里买很多小丫头,那些小丫头都是给郡主备下的,谁让郡主房中小丫头淘汰率太高了。   有脾气不重要,哪怕泼辣也无所谓,但是如果是心狠手辣就不能容忍了,这么一个女子怎么能当嫡长子的夫人呢。   再说了,以老太爷对圣上的了解,就圣上那脾性,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在他眼中心中绝对是最好的是完美的,但是圣上又那么宠信甄家,甄贵妃出的二皇子怎么可能不动那个年头,就算他不动,他背后支持的那些人也会动。   昌乐公主和皇后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和睦,定远将军的妹妹却是嫁给甄应嘉,一旦出现夺嫡,昌乐公主府的立场绝对会是那个甄家出的二皇子。   其实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老太爷都认为他们绝对不会是最后的赢家,至于谁是赢家,现在还说不准,毕竟皇子们都还小,太子的地位现在也很稳固,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清芷自然是知道谁会是下一届的皇帝得主,在知道了祖父的猜想后,对祖父那真是佩服不已,仅凭对圣上性格的知悉,祖父就能推断出太子和二皇子注定败北的未来,真不愧是祖父。   昌乐公主没想到面对她们首先释放的善意,张家竟然无视,她作为当今皇上的胞妹,到哪不是被人抬着,难得的一回主动示好,想要和张家结亲,他们竟然如此无视。   当初在传出想要和张家结亲的意思后,没等到张家主动上门提亲,却等来了张家的那小子和姑苏的书香世家程家结了亲。   昌乐公主气愤异常,看不上她女儿,却看得上一个无官无爵人家的女儿,这真是欺人太甚。   但想要结亲的事,毕竟只是在私底下传了个话头,就算想要拿张家出气,也不能拿这理由,一旦说出去,自家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被张家如此嫌弃的女儿,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想要抓张家的把柄,却是这么几年过去了都还没找到。   今日见到张家二夫人和张家唯一的小姐,竟然来参加这聚会,昌乐公主在初始很不开心,等清芷她们走到跟前的时候,她却是开心了。   她正愁找不到办法整治张家,她们就自己送上了门。昌乐公主对着心腹甄嬷嬷使了个眼色,甄嬷嬷心领神会的悄悄退后两步离开了。   刘氏并不知道公主和他们家还有这么一段恩怨,当初刚公主府刚放出风声,就被张家暗处的人手察觉到,上报老太爷后,被老太爷下令封锁了消息,毕竟万一风声传到宫里,圣上一抽风,来个赐婚,可就有他们家哭的了。   刘氏当时到是听丈夫说过那么一耳朵,不过她没往心里去,毕竟一家女百家求的,而且郡主也已经嫁入了南安王府做了世子妃。刘氏认为公主不可能就为了那么点事情,为难于她们,再说要为难应难当时就为难了,应该不会一直到现在才下手。   “这是你们家的大姐儿吧,这么灵秀的姑娘,真是把我家的那些皮丫头都比了下去,你还真是藏的住,现在才带出来给我们看”昌乐公主满面笑容的对刘氏夸赞着清芷,一点也看不出她都张家的不满来,如果不是清芷五感中感应到来自公主的恶意,她都要以为刚才公主的不悦是她看错了呢,不愧是皇宫中成功长大,并得宠的公主,这戏演的毫无破绽。   “我这女儿,可当不得公主如此称赞,别说公主府的千金,就说今日来参加您的聚会的这些小姐,哪个不是京中有名的闺秀,我家女儿可是万万不及的”刘氏对于别人夸赞自己女儿自然开心,但是公主的这称赞好像有点过了,有点拉仇恨的嫌疑。   昌乐公主对于刘氏的回语,笑了笑,伸手把清芷拉到身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对于在自己脸上貌似轻柔的抚摸,实则满含恶意的爪子,清芷很想一巴掌给她拍掉。   在清芷忍耐度将要达到极限的时候,之前悄悄撤离的甄嬷嬷又悄悄的回来了,公主这时候也放清芷离开她身边。   “看着这些像花一样的女孩,就是让人心情好,好了,小姑娘们也都别待在我们这些无趣的老婆子们身边了,去花园里转转吧,各处的亭子里,都让奴才摆好了笔墨纸砚,逛完了园子,也好展示好各位的才学,不管夸赞这园子的诗词,还是美化园子的画作,本公主都会很开心的收下各位的称赞”   公主的一席话,让众人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可以从花园中任选一景入诗或入画,当然最后那句的称赞,谁都明白,谁也不会傻到对着公主府的花园挑刺。   围在一起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到了花园各处,清芷也被公主推给了跟着甄嬷嬷来的公主府庶女,让她们带着清芷好好在花园里逛逛。   清芷笑的一脸乖巧可爱,很听话的离开母亲,和公主府一帮庶女们走来了。   甄嬷嬷离开的时候,清芷就注意到了,并在她身上附上了神识,她离开后都做了什么,清芷自然清楚。   昌乐公主生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平宁郡主,已经出嫁,儿子是定远将军的唯一的儿子,今年刚十一岁。   将军府手中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当今圣上成功登位,将军府也是出了大力的,昌乐公主对上定远将军府,也并没有多多高高在上,额附有姨娘侍妾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有姨娘侍妾昌乐公主还可以忍,有庶女也没问题,庶子就是绝对不行了,所以公主府有嫡子有嫡女有庶女,就是没有出现庶子。   和清芷一起游园子的庶女有六个,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五岁。甄嬷嬷只是告诉这些庶女,让她们想办法教训一下清芷,当然这个教训的度,甄嬷嬷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只是暗示不能太轻了。   六个庶女之间,也不是团结一体的,她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大姑娘和清芷一样大,看着清芷的穿戴打扮还有气质容貌,忍不住的嫉妒,她想着是怎么样能毁了清芷的容貌,或者毁了她的名声。   二姑娘和三姑娘是一对双胞胎,都是七岁,她们姨娘生产的时候遭了暗手,生下来她们身体就不是很好,面对身体比她们健康的人,她们就忍不住想让别人比她们身体更差,她们只想着毁了清芷的健康,让这个据说得到全家娇宠的女孩,也尝尝离开苦药汁子就不能成功活下去的生活。   四姑娘六岁是个心眼很多的姑娘,看她那过于灵活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不像三个姐姐那样,想着怎样害这个张家的千金,她在想要怎样能从这件事中得利。   五姑娘也是六岁,但她的姨娘早就消逝在了后院的争斗中,没有姨娘的照拂,她在公主府的后院里,不过是一个小透明,正是因为她凡事不出头,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她才能成功的活到现在。对于今日的事情,她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努力降低存在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等着别人完成甄嬷嬷交代的事。   最小的六姑娘五岁,却是几个姑娘中穿着打扮最精致的,可以看出她的姨娘肯定是正当宠。从她那欢快的步子天真的面庞却不时闪过算计的眼眸中,也可以看出把一个五岁女孩言传身教成这样的姨娘,也不是个简单的。她打着和四姑娘一样的主意,既想要不出力,还想从中得利。   七个小姑娘在嬷嬷丫鬟的拥簇下,在花园中慢悠悠的逛着,走了一段路后,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亭子,那些大姑娘们都现在各处景致中酝酿才气,还无人区亭子中创作。   “走了这么一段,妹妹们都累了吧,咱们去前边的亭子处休息一下吧,张家妹妹?”大姑娘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亭子问道。   清芷无所谓的点头,对于这几个小姑娘能想出什么整治她的办法,她也是很好奇的,反正她在刚才就已经在自己身上附上了一层灵力,不怕出事,等着看戏就好。   其他几个姑娘看到前方的亭子,就知道大姑娘打的什么主意,她们毕竟是公主府的小主子,对于这个花园可是熟悉的很。对于去那个亭子休息,她们自然欣然同意,并开始小心戒备,毕竟谁知道那些所谓的姐妹,有没有打着算计了张家小姐顺道带上别人呢,反正还是小心为上。   几个小姑娘,面上一片和善,心中各自打着主意,抬步走向亭子。   ☆、第二十六章   这个亭子周围的风景很好,一面可以看到花园中大片的梅林,一面是高低起伏样式别致的假山,一面是波光粼粼的湖泊,一面就是来时的路,路旁也是栽满了枫树,从亭子上往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   清芷和六个姑娘一起上了亭子,看了亭子的四周的风景,感觉不错。   “张家妹妹,这个亭子,是我们公主府里风景颇为不错的地方,你来看这边”大姑娘看着张家小姐的丫鬟已经在擦拭石凳,准备让她家小姐坐,于是上前拉住清芷,把她往湖泊的那面带。   “妹妹你来看,这个湖泊里有一种会跳跃的鲤鱼,就像传说中会跳龙门的鲤鱼一样,只要给它们投食,抢食的鱼儿就会跳出水面,就像这样”大姑娘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鱼食,顺手就洒向了水面。   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顺时变得热闹了起来,一群各色的鱼儿争相挤在水面上抢食,还真有那么一两条鱼儿跃出了水面。   大姑娘只是洒了一小把鱼食,看到那几条跳出水面的鱼儿,嘴角翘起了一丝冷笑。   “张家姐姐,来,你自己喂喂看,很有意思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左右两边搀着清芷的胳膊,把她推到亭子的最边上,从丫鬟手中接过鱼食,递到清芷的手中后,就悄悄的退到了清芷的身后。   大姑娘在二姑娘和三姑娘上前的时候就已经退下去了。四姑娘和六姑娘在来到这个亭子后,就决定站在后面看就好,别没得了利,反而连累了自己就不好了。五姑娘一如既往的老实安分的呆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悄悄的防备着。   清芷在看到跳出水面的鱼儿的样子的时候,就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了。她只是没想到这公主府里竟然有这种鱼儿,她在家中一本介绍奇闻怪谈中看到过,这种鱼儿来自海洋彼岸的地方,在那里当地人称之为食人鱼。   这种鱼儿会在人类靠近水岸的时候,跳出水面啃咬,很多人惊慌之下,掉入水中,就彻底成了它们的腹中物。   食人鱼给当地人的生活带来的很大的危害,一度让人谈水色变,后来据说此鱼不知何顾已经灭绝了,这公主府里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有这种鱼儿的存在。   食人鱼其实并不大,三指宽半尺长,单看外表,和别的观赏鱼没什么区别。   清芷捏着鱼食一颗一颗的往水里面仍,挤在水面上的鱼儿根本吃不到,全让跳出水面的食人鱼给吞入腹中了。   这么一颗颗的吊着,鱼儿们也很暴躁,尤其是崇尚暴力美学的食人鱼,可惜本能告诉它们正在投食的称之为人的东西,它们惹不得。   食人鱼每次跃出水面,最多不足一尺,接到吃的,就缩回水里。清芷知道食人鱼的跳跃能力非常的厉害,平均都能跳五米,有那个别的十几米都不是问题。这个亭子离湖面不过三米,因着清芷特意外泄的灵压,食人鱼变得跟平常的鱼儿一样乖巧了,让等待清芷中招的六个姑娘焦急不已。   公主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湖里有鱼怪,府里有两个新进的姨娘,花容月貌的脸庞娇俏的身姿,就因为在这湖边逗弄鱼儿,双双毁了容貌,被额附弃之如敝屣。   公主对于毁掉那两个贱人容貌的小鱼儿喜欢的很,只是压下了流言,不许传出府。对于那些鱼儿,也勒令府中人不许杀它们。府中人原本很惶恐,后来发现只要不在湖边上,就没事。   府里的亭子,临湖的只剩下了这一个,其余都拆掉了,这个因四面都有风景可看,且景色都不错,拆了太过可惜,才被保留了下来。   今日这亭子其实有奴才守着,就是防着有姑娘上了亭子受了伤,不过在她们这群人往这边走的时候,甄嬷嬷就让那些奴才撤了。   清芷手里一小把的鱼食,让她一颗颗的全部喂完了,清芷拍了拍小手,转身走到石凳边坐下“各位姐姐妹妹,刚刚走了那么些路,怎么不坐下歇歇脚,稍歇一会,咱们去看那些姐姐们挥毫泼墨,可好?”   六个姑娘对于清芷完好无损表示疑惑,在公主不许动那鱼怪后,府中的奴才做了很多测试,明明只要有人站在湖边一会,那鱼怪绝对会跳出水面露出它那嘴里的獠牙,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   六个姑娘很疑惑,但是谁也不敢上前亲自验证,只能眼神示意奴才们上前,可在亭子里的都是些丫鬟嬷嬷,她们也不敢啊。之前测试那鱼怪的奴才都是府里有些功夫的小厮,鱼怪跳出水面后,他们能快速的反应过来,并躲避,可是她们这些丫鬟嬷嬷可没那本事。   二姑娘和三姑娘是最不甘心的,她们嫉妒清芷的身份,嫉妒她的出身,嫉妒她得到的宠爱,嫉妒她的现在,嫉妒她的未来,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的健康,嫉妒她的一切。   双胞胎不需沟通,就同时做出了决定,再试一次。   “哎呀,姐姐,您刚才那样洒鱼食是不行的,那跳跃的鱼儿都没动力跳了,来来,这鱼儿可是能跳过栏杆的,姐姐难得来我们公主府,错过了这龙门跳就太可惜了”不由分说的两人就架起了清芷,再次来到湖边那一面的栏杆处。   三姑娘把袋子中的鱼食一下子倒下去了一半,倒完后立刻撤手,收回来的手颤抖的都快拿不住那鱼食袋了。   二姑娘的手放到清芷的背上,微用力让清芷微微前倾,半个身子倾到栏杆外,她却悄悄收回脚步站到清芷的背后,等着出事后,不让清芷又后退的地方。   半袋鱼食,让栏杆下面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圈鱼,有那么几条跳出水面的,依然跳的不足一尺。   难道那鱼怪已经离开公主府了,大姑娘犹豫着踏出了脚步,二姑娘和三姑娘也从清芷的背后出来,就连六姑娘都上前一探究竟,只有心眼多的四姑娘和小心低调的五姑娘正在踌躇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食人鱼也很纠结,它们已经有许久不曾闻到那么诱惑的肉香了,这些名为人的东西真是太可耻了,竟然让它们闻的到却吃不到。   在几个姑娘走到栏杆处时,就看到只跃出不足一尺的鱼儿,平常的鱼儿有的也能跃出那么高,她们忍不住也探出半个身子,想要仔细看下,那跳出水面的鱼儿,是不是奴才们口中形容的鱼怪。   清芷左右看了下,嘴角翘起一抹笑,瞬间收起外散的灵压,只保留自己身边的。   快忍不住想要自相残杀的食人鱼,第一时间感觉到让它们觉得危险的东西没有了,立刻一头扎进水里蓄力。   这下一条跳出水面的鱼都没了,几位姑娘收回外探的身子,只是人还是站在湖边栏杆处,没有退回到安全的位置。彼此正互相投去疑问的眼神,突然听到身后奴才们的尖叫声,条件反射的看向湖面,就看到在眼光下闪着冷光的獠牙。   女孩子对于自己容貌的重视,让她们瞬间拥有可比拟武林高手的速度,抬胳膊挡脸。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公主府的天空。   哭的喊的闹的歇斯底里的,亭子里乱成了一片,清芷也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任由茯苓和半夏这两个跟着她来公主府的大丫鬟拉到一边。   孙嬷嬷看着被吓坏的清芷,忍着怒火,把她楼进怀里,小心的安抚,“半夏,快去请太太来”   孙嬷嬷名义是和留在府里的周嬷嬷,是老爷子向皇上求来的,其实她们本来就是老爷子安插在宫里的人手,老爷子于她们有活命之恩,对张家她们自然是忠心无比,对这个她们看着长大的小姐,她们也是疼如亲孙。   公主府的这几个姑娘眼中的算计,孙嬷嬷自然也看出来了,她以为最多不过是些言语上的刻薄,最恶劣的也不过是想要毁了小姐的闺誉,这些有她这个圣上赏下的嬷嬷在都不怕。   就算这里有湖,孙嬷嬷想着,她们应该不会蠢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小姐下水。在她们反复要小姐看鱼儿的时候,孙嬷嬷虽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但已经开始防备了,本想到小姐身边去的,却又看到那几个庶女也到了湖边,如果有什么危险,她们不应该如此,也就放下了心。   孙嬷嬷眼神凌厉的看了眼四个受伤的姑娘,看着她们那鲜血粼粼的胳膊,心里冷笑。她们肯定知道这湖中的鱼儿这吃人的特性,怪不得要引着小姐去看,自己却撤在小姐身后。   自家小姐天生福命,有神灵庇护,又怎生她们这些个庶女能比的。小姐无事她们这些算计的却遭了殃,真是活该。   真是没想到这公主府里竟然有这种恶物,反正公主府也没有和小姐身份适合,可是相交的姐儿,以后这公主府还是不要在来的好。   这些人中最开心的要数四姑娘,虽然有的遗憾,为什么没有毁了那几个贱人的脸,而是胳膊。   不过就算胳膊上的伤能遮盖,但今天府上来了这么多外人,她们受伤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姑娘家身上有那么大一个瑕疵,本身又都是庶女,公主身份是尊贵,但她们的父亲大人,可是无官无职的闲人一个,以后看她们能结个什么亲,看她们拿什么和她争。   四个受了伤的姑娘,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她们心中认定,这一切一定都是清芷搞的鬼,她们看向清芷的眼神中透着恨意,四姑娘想到的事,她们自己也想的到,这下恨意更是浓烈。   清芷把脸埋在孙嬷嬷的怀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既然对她露出那么强烈的恶意,她又怎能不回敬她们点什么呢。   自从踏入了修真的门槛后,清芷的心性越来越随性了,一切随心而已。她们想要算计她,想要伤了她的脸甚至是命,她只让她们伤了胳膊,已经是很轻的回敬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一会昌乐公主就带着很多凑热闹的夫人小姐们浩浩荡荡的来了。   报信的奴才只是说小姐们在湖边的亭子里受了伤,昌乐公主之前已经从甄嬷嬷处得了消息,知道张家的那个女孩被她的庶女们引去了那个亭子,她以为那些小姐们里面应该就包括了清芷。   至于那几个庶女,伤不伤的她才不在意,如果不是为了以后能替儿子多拉几家姻亲,她才不乐意养着那几个小蹄子。   昌乐公主在路上碰到了急慌慌的刘氏后,更是确定了张家的嫡女受了伤,不知道伤的如何,但以那鱼儿的牙口,只要被它咬上,不撕下肉来不撒口,留疤是一定的了。   她一定会帮张家做免费宣传的,一定让京城所有的人家都知道,张家嫡女身上有一个去不掉的伤疤。如果是尚在脸上,那就更好了,看不上她的乖女,张家就等着有个嫁不出去的无盐女拖累全家吧。   ☆、第二十七章   “乱成这样,成何体统,请太医了没,拿我的帖子,快去请太医”公主到了亭子,就看到向无头苍蝇一样乱成一团的奴才,恼羞成怒,她为了更好的宣传张家嫡女的悲剧,见到的夫人都被她邀来了,这不争气的奴才,这不是让那些夫人们笑话她府中的规矩吗。   甄嬷嬷领命下去安排人去请太医,她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这太医不用来太快,虽然那鱼儿下口的地方一定会留疤,但能晚一点处理,疤痕肯定就越明显。   昌乐公主先是训了一通奴才,又让请太医,然后让丫鬟们把受伤的小姐们扶到石凳上坐。   这时候昌乐公主才有功夫观察都有谁受伤了,这一看却把她气了个仰倒,那个张家的嫡女虽然挂着泪珠在刘氏的怀里寻求安慰,却是明显的只是吓着了,并没有受伤。   真正受伤的是她府上的四个丫头,真真是下贱的坯子,没出息,小家子气的奴才生的种,这么一点小事搭上这么多人都没办好,真是白养了她们。   甄嬷嬷吩咐了小厮后回来,同样也发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脸都绿了,原本还想向主子讨赏的,这下别想了。   她也不上前找不自在了,直接转身令叫了个小厮,让他立刻速度点去请太医,那四个小姐虽然是庶女,但主子还指望着她们和大家族联姻呢,如果留下了太有碍观瞻的疤痕,可不就是白养了。好在都是伤在胳膊上,万幸没有伤在脸上,不然公主府可就丢大人了。   孙嬷嬷在刘氏耳边把事情的经过小声的说了一遍,刘氏知道这事是公主府的人想要算计她家芷儿,没想到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遭了殃,真是报应不爽,活该。   公主那边,自然也有奴才回报了事情的经过,昌乐公主这下更气了,废物都是废物,不但没弄死那丫头,反伤了自己这边,就连栽赃到那丫头身上的把柄都没抓出几个来,一群废物。   跟着来看热闹的,都是在各自府中后院里成功生下嫡子嫡女,地位稳如泰山的,一个个都是心有千千窍的,这事在心里转上两圈,就知道这是一起害人不成反诬了自身的事。   虽然不知道公主府为什么要和张家结恶,但这事她们就算心里明白,面上也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谁也不是傻子,张家老太爷还健在,两位老爷也都是朝中重臣,连下一代的子弟也都很出息,明显就是潜力股,这种人家可不是轻易得罪的。至于公主这边,虽然没实权,可昌乐公主是圣上唯一的胞妹,这一点就值得大家捧着她,更何况现在公主现在在挑选太子妃一事上明显能说上话,才是不能轻易得罪。   “公主,这里本也没小女什么事,小女也被吓的不轻,臣妇还是带小女回家安神的好,公主这里也有这么多事要处理,臣妇就告辞了”刘氏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样算计芷儿,不过还是先离开这公主府,回家禀告老爷和公公,这事还是他们处理比较好。   这事明摆着跟张家的女孩没什么关系,人家可以说还是个受害方,毕竟来着是客,客人在她的公主府里受了惊吓,怎么说都是她这个主人的不是。   就算她想把这事扣到张家的头上,她也不敢,张家那个老头子可是还活着呢,谁知道皇兄对那老头子有多少情谊,她可不敢赌。   外人以为她是皇兄唯一的妹妹,肯定对她很好,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和皇兄从小分开养,两人根本就没什么兄妹情意,平时不过是比对别的兄妹多了个名头上的亲近而已。如果不是她还有联姻这点用处,皇兄绝对不会想起她这个妹妹。   刘氏和清芷带着奴才,还有为清芷担心的三家婶娘,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昌乐公主不甘的眼神下远去了。   第二日京城就都知道公主府的大姑娘二姑娘和六姑娘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永远也去不掉的疤痕。   清芷被母亲强制要求躺在床上安神,却是一点也不无聊,她有消息通玉竹,玉竹和茯苓半夏还有白芍不同,她不是家生子,是逃难来京城的,从外面买进府里的,不过也签了死契的。   玉竹从记事起就在逃难,从南逃到西,从西逃到东,从东逃到北,最后逃到了京城,就在家人打算把她卖入那肮脏的地方,好让他们活命的时候,一场风雪严寒过后,他们都死了,就她活了下来。   小小的丫头,怎么可能在京城独自养活自己,哪天一醒来成了那个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毫不犹豫的就跟着招人的官牙子走了,后来卖身进了张家。   能在那么久的逃难中,成功活下来的玉竹,无疑是聪明的,很快她就在一干粗使奴才汇总脱颖而出,进了全府所有小丫鬟最想进的小姐的院子,成了三等丫鬟,在清芷院子的领头大丫鬟到年龄放出去配人后,她就被清芷看中破例从三等一下升成了一等丫鬟。   玉竹是个很有能力的丫鬟,一个外来的丫头,还是刚从粗使丫头提成的三等丫头,没多久就又被提成了一等,除了个别泛酸说小话的,竟然都没有什么人表达不服的,可见其能力啦。   清芷觉得玉竹很好,比那个贾家的凤凰蛋贾宝玉身边的那个花袭人,那个面憨心奸的人好太多了。   清芷是木系灵根,要想成功炼药,就要了解每种药草的特性,只有掌握这些,才能把握准什么时候需要放什么药草,精准的把握,是炼出上品丹药必备的能力。   玉简上有锻炼这中准确度的办法,那就是用神识去和每种草药去沟通,世上的所有生物都有灵,只是有些开了智有些没开而已,那些没开智的,只要细细的去感应,慢慢的也能感应到它们那微弱的灵感中反映出来的喜恶、性格、特性。   感应的多了,清芷慢慢能感应到每种生物身上不同的气息,在她偶尔由此感应人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可感受到人身上那不同于那些没开智生物的气。   清芷加大了锻炼后,发现她确实能感觉到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正直忠心善良的人,围绕在他们身上的气是清新的,在那些人的身边清芷能感觉到舒心。奸邪恶毒狠辣黑心肠的人,他们身上的气是污浊的,呆在他们身边会让人厌恶窒息。   当然这种纯粹清或纯粹浊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灰的,只是灰的深浅差别也是很大的。   玉竹能让清芷破格提成一等大丫鬟,那是因为她身上的气,清芷能感觉到,比周围的人都要清新一些,一个被生活如此磋磨的人,还能有如此纯净的心,自然是值得投资培养成心腹的。   收了玉竹后,清芷没想到玉竹竟然还给她带来了惊喜。玉竹随着家人逃难去了很多的地方,可以说每个地方出现的大波灾民中,可能都出现过她的身影,京城中很多人家中都有像玉竹一样被买的奴才。   玉竹的好人缘在她的小院子已经能体现出来了,那可想而知,那些被买进各个府中的奴才,都成了玉竹的消息来源,每次玉竹出门回来后,都会给清芷带来很多八卦消息。   虽然清芷可以用神识扫描京城各府,但那种看来的事情,怎么能有玉竹一张巧嘴,还有那么多经过N多奴才经过臆想猜测加工过的八卦来的有趣,听了八卦在用神识扫描一下真实情况,那种现实和八卦间的落差,有时候也很让人有捧腹大笑的冲动。   清芷老实的躺在床上,听玉竹八卦各府的小道消息,心情很开怀。   同样躺在床上,却是实实在在养伤的公主府的四位,就没有清芷的好心情了,她们一点也不吝啬于恶毒的语言,不要钱的都往清芷身上招呼。   六姑娘的姨娘自从进了公主府,就一直很的额附的宠,自从她当了额附的宠妾,就在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就算是公主都没有像对其他姨娘那样作践,这张家的死丫头,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怎么忍得下来。   大姑娘的姨娘和二姑娘三姑娘的姨娘,听说梅姨娘去找老爷闹去了,第一次她们同仇敌忾,站在了统一的战线上。   吩咐好奴才照顾好姑娘,也不收拾自己,都一副憔悴心伤的样子,紧跟着梅姨娘的脚步,也去找老爷去了。   她们知道公主不会容许她们生下庶子的,这辈子她们只能生女儿,儿子就别想活着长大,她们后半辈子的尊荣都系于女儿身上,女儿现在伤了胳膊,像郡主那样做世子妃她们从来就没想过,可现在就算是侧妃都没希望了,她们又怎么不伤心。   至于这伤心里,是疼女儿的伤心多,还是于侧妃无缘的伤心多,那就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额附在书房里的软榻上躺着,一个小丫鬟给他捶腿,一个丫鬟打扇,一个美艳的丫鬟爱娇的依偎在他怀里,手里托着个果盘,果盘里放着红艳欲滴的樱桃,美艳丫鬟一颗颗的送到他的嘴里。   额附吃完一个樱桃,就给美艳丫鬟一个香艳的吻,把樱桃里的籽渡到丫鬟的嘴里,丫鬟再把籽吐到软榻边跪着的小丫鬟捧着的盘里。   三个来找额附哭诉讨说法的姨娘,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当下气的眼都红了。还是梅姨娘仗着得宠,上前一把拉起那美艳的丫鬟,推倒一边,然后嘤嘤哭啼着投到额附的怀里。   梅姨娘长的娇媚惑人,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少人男人抵挡的住那魅力,何况是早就尝过梅姨娘的好滋味的额附。   “哎呦,我的亲亲宝贝,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告诉爷,爷打断她的腿”一边把梅姨娘搂进怀里温声细语的哄着,一边还瞪了跟来的令两位姨娘一样,完全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对于前一天府上发生的事,如果不是昨日晚上大哥找他,他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一个住在老婆府上的男人,他那虚伪的自尊,让他对府上的事一向是不管不问的。   梅姨娘自然看到了额附瞪出去的眼神,渐渐止住了哭声,靠在额附的怀里,对两位姨娘投去了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不过心里对于额附这毫不知情的样子,还是心寒不已,女儿受了那样大的罪,他还在这和个丫头调笑,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那两位姨娘没去想额附的薄情,只是看不过梅姨娘那得意的样子,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今天的事还要靠那个贱人,忍住,忍住,不气,不气,来日方长,早晚有收拾那个贱人的时候。   “爷,你可要给我们的六儿做主啊,爷,六儿的手被张家的贱丫头弄伤了,他们张家就那么一个姐儿尊贵,难道妾的六儿就是不值钱的弃儿吗?六儿还那么小,太医说会留疤的,以后都去不掉了,爷,你要给我们的六儿做主啊,呜呜呜呜”   “爷,大姑娘的手也伤了,我们大姑娘明明是听公主的吩咐,好好的招待那张家的姐儿,没想到那小小的丫头,竟然那么毒辣,竟然毁了我们大姑娘的胳膊。就算她看大姑娘和她一样大,嫉妒我们大姑娘的好相貌,她也不能这样狠毒啊,爷啊,你要给我们大姑娘做主啊,爷,妾这当娘的心里难受啊…………”   “爷啊,还有我们的一双娇女,她们本就身体不好,我费了多少心神,才让她们安然长到现在,那张家的丫头,竟然连我们娇弱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没放过,爷啊,妾好不容易把她们姐妹养的好了一点,这一伤者,俩姑娘回去就烧了起来,她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妾也不活了,爷啊,你可要给二姑娘和三姑娘讨回个公道啊…………”   三个姨娘轮番的哭诉,额附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张家真是欺人太甚,竟然一下子毁我四个女儿,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备车,张家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就算告到圣上那,我也绝不罢休”   三个姨娘看着额附,甩袖子出门了,各自擦拭干脸上的泪水,整理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扶正歪掉的发簪,彼此瞪视一眼,哼一声分开,各自去看自己的姑娘去了。   额附怒气冲冲的出了府门,坐上了马车,进了马车,怒气就没了,反而换上了满面的笑容。他并不是在姨娘去哭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事,早在刚出事的时候,大哥就赶去了他府上,和他商量了之后的应对措施。   他们的妹夫甄应嘉可是早就传过消息,尽一切可能拉拢张家,张家可能比表面上显示出来的更有实力。妹夫也只是隐隐感觉到了张家不凡,就算妹夫感觉错了,就单看和张家有姻亲的那几家,他们这几家老爷子教导的学生,这将是多么大的一股势力,如果在加上这几家在士林中所占有的地位,无论怎么看这张家都是个急需要拉拢的。   之前他们还郁闷,对张家不知要从何下手呢,这么快他们就自动送上了门,哈哈哈。   大哥跟他商量的意思是,一口咬准了,他家的那四个庶女的伤,和张家的那个丫头,有这脱不开的关系,想让他们不追究,让他们不败坏张家姐儿的闺誉,那就让张家还没结亲的那两个小子,随便哪一个都行,和大哥家最小的嫡次女结亲,那小侄女和张家那两个小子的年龄都合得来。   大哥家有两个嫡女,大哥已经和甄家商议好了,嫡长女会成为二皇子的正妃,嫡次女聘如果给张家,这样不怕他们不站到二皇子背后支持二皇子。   至于他家那四个庶女,那不是还有两个没伤着的吗,留着那两个在京里联姻就行,那四个就送到江南,好好调教调教,送给那些两江总督或者盐运使之类的实权官员去做妾,她们也算是为家族出力了。   马车哒哒哒的驶向张家,额附在马车中畅想着自家以后成为新皇外家的辉煌,到时候公主算个屁,在敢弄死他儿子,看他不休了她。   刘氏从公主府回去后,就把事情告诉给了老爷,张文熙自然和大哥父亲通了消息。老爷子当下就吩咐人盯好了公主府。   定远将军和额附商量的也被特别关注的钉子,得了消息传了出来,在那三个姨娘哭诉的时候,英煜和英哲就打包好了行李,和他们的老师出京游学去了。   英煜和英哲一个十四一个十三,都已经考了举人的名头,三年后再考进士也无事。   老爷子也没想让这两个小的也像他们哥哥那样入仕,单看现在太子都还没成婚,这皇子背后的势力就开始争斗了,等他们成人了,入朝了,那才更是热闹,家里的小子又三个入仕的就够了,每家留一个回姑苏守着老家的也好,一旦出了事,也好有个退路。   ☆、第二十八章   本朝的额附是不能入朝为官的,他们只能有个好听的名头,却没有任何的官职在身。   这日不是休沐日,额附有时间去张家找茬,张家的那几个爷们却是没时间等他,只能由老太爷独自应战。不过张家上下一致认定,就算来十个额附,也绝对不会是老太爷的对手,于是该上朝的上朝,该管家的管家,该干啥的干啥。   额附认为这次就算张家姐儿其实什么也没做,但人言可畏,以张家上下对他们家唯一的女孩疼爱的程度看,这事十有*能成。   越想越觉得没错,于是在奴才说张府到了的时候,额附趾高气昂的吩咐他的长随,“你去张家门房上通报一声,就说本额附拜访,让张家的主子来门口迎接一下”   额附想这以后两家就是姻亲,第一次上门姿态可是要拿好了,不然还以为他们底气不足呢,以后让他们家办事也不好张口了。   长随纠结了,今天可不是休沐日,这张家的男主子差不多都要去上朝,总不能让女眷来门口迎接以外男吧。   这张家唯一剩下的能见外男,不用上朝还是主子的,怕只有张家老太爷了,可是那为老爷子,不说他那以位列高官重臣之位的儿子和学生,就说他曾被圣上称过老师,致仕之前也做到了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让那位老爷子出门迎接一个无官无爵无品无级的人,这话额附敢说,他可是不敢传啊。   “还不快去传话”额附看长随竟然呆站在马车边,不见行动,烦躁的皱了皱额头,难道连他的贴身长随,他都指使不动了吗?哼,等着吧,等他们家成了新皇外家,看谁还敢小看他。   “主子,今天不是休沐日,这……”长随小心翼翼的回话,每次只要有话语影射到主子的无官无爵,不能入朝听政的事,主子必是要发好一通脾气的。   “怎么,连你这么个奴才,也想嘲笑我吗,休沐不休沐跟你主子有什么关系,你……”拿起马车里小桌子上摆放的点心盘就想砸向长随的额附,他那久不转动的大脑,终于明白了长随那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额附撒气似的把电心盘重重的放到小桌子上,厉声喝道,“不懂规矩的奴才,还不赶紧去通传,就说本额附特来拜访张老太爷,拿上我的拜帖,这事难道还要我这个主子教你吗?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这奴才何用,快去,在办不好,你这差事就不用干了”   没等多久,张府的管家就亲至府门口,把额附迎了进去。   额附觉得虽然不是主子,但好歹也是主子之下的第一人,这代表他的面子还是很大地,更加觉得今天的事绝对能成。   管家没把人引起书房,书房是重地,怎么能让一个关系很是很美好的外人进。再说了进书房一般都代表这事情要长谈详谈,这可不符合老太爷决定速战速决的想法,自然还是前院里那个小一点接待外客的偏房客厅就很好。   “额附请您稍坐片刻,我家老太爷随后到”管家把人让进了客房,自己跟进去,示意丫鬟上那提前准备好的茶。   “是本额附突然的冒昧来访,等待片刻是应当的”额附嘴上说的无所谓,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尤其是在看请所处的地方后,那不舒服更是成几何式的扩大着。   额附看着用来接待他的地方,虽然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窗外的枝桠,在房间的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和地上铺设的古朴地转很是相称,相当的有感觉,但这绝对掩盖不住,这房间小到照进来的阳光,竟然能够笼罩了半个房间,这个事实。   房内虽然摆设精致有内涵,一看主家就是懂得生活有品位的,但这也绝对掩盖不住,那些摆设的东西都是些街边淘来的,虽卖相不错,却价钱低廉的事实。   额附觉得他被慢怠了,气愤的坐在椅子上运气,又怕一旦发了脾气搞砸了今天的事,他想等着他家兴旺之后,能做主公主府的一切事情呢,心里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虽说读书不多,但这点忍耐还是有的,他可的要成大事的人,心里狠劲的夸了夸自己后,才渐渐的放下了怒火。   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想压一压心里还剩余的憋屈,哪知掀起茶盖看到竟不是茶水,哪怕不是贡茶,像张家这样的人家,好一些的茶,难道会没有,他们竟然给他堂堂额附上了一杯白水,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一杯白水。   额附咣当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给客人上一杯白水,这就是你们张家的待客之道吗?”额附觉得自己这下发火可以理直气壮了。   管家一脸平静的听着额附的话,没等他表明自家一向好客,凡是来的客人都是宾至如归,就听到老太爷的声音传了过来,“枉老夫一直当额附是正人君子,颇有雅士之风,没想到你本质上竟是这种无耻之人,额附手中的茶,分明是不久前圣上刚刚赏下的雨前龙井,顶顶好的上等贡茶,你怎能说成是白水,真是无理至极”   老太爷面色严肃,不慌不忙的说着假话,也不理会额附那涨成猪肝样的脸色,撩起袍子做到了主位上,端起桌旁的茶饮了一口,那是一种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极品好茶,“真不愧是皇上赏下的贡茶,确实比老夫自己收来的要好啊”   额附没想到,举国闻名的大儒张老太爷,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诬赖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让他这个平日一直被誉为不学无术的浪荡子都甘拜下风,如果那个受害者不是他,他或许真对对老太爷佩服的高山仰止。   “张老太爷,我敬您是大儒,是高人,没想到您竟然……”   张老太爷对着想要自辩的额附冷笑一声,“呵呵,额附这是怎么了,难道对老夫有什么不满吗?”   额附很想说他很不满,可是他也知道,再不满又能如何,和老太爷争理,他这个三字经都背不全的,能说过满腹文采的老太爷。就算这事说出去,也不见的有人会相信他,对于他和老太爷在别人眼中的地位评价的差距,他还是有一定的概念的。   额附想着,昨日大哥告诉了他那事后,他让奴才打听了下,虽然昨日那么多夫人都知道那事跟张家小姐妹关系,但公主还是往外散播了消息,说是张家的小姐心胸狭隘、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什么的。   公主散播的那些,他都能打听到,张家肯定也知道了,那他今日上门有这待遇,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心中又把那个压制了他这么多年的恶毒公主咒骂了一遍。   额附干咳了两声,然后换上亲热的笑容,打算撇开茶水不谈,还是直接上正事,两家联姻的事。   老太爷却是没有给他开口的余地,“刚好老夫昨日进宫向圣上请安,在和圣上闲聊中,说起了外邦有一种稀有却凶残的食人鱼,圣上大为好奇,却遗憾竟是从未见过。老夫听说公主府里就有那么几条连圣上都没见过的那种鱼儿,不如等散朝后,额附和老夫一同进宫,把鱼儿的事还有今日茶水的事,都分说一下如何?”   听到老太爷的话,额附整个脸都青了,这张家的老太爷诬陷人真是张口就来,一点草稿都不带打的,真是狠啊。当今圣上什么性子,有点关系的都知道,那疑心病重的,绝对是历来皇家之最。   这话听进圣上的耳里,不知道要想出些什么来呢?不行他要赶紧回将军府上等着,等大哥下朝回来,两人也好商议出个办法来。希望来来得及,昨天就说了,这都已经耽误了一天了,不知道心窄的圣上有没有发作了大哥。   额附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告辞离开了。老太爷轻轻的放下茶杯,嘴角含着愉快的笑容,“盯紧了皇家的暗卫,一旦他们动手,别忘了跟在后面多踩几脚,老夫的宝贝孙女都敢欺负,就要做好伤身伤心的觉悟才好”   管家安静的站在一角不做回应,屋中却响起了第三人的一声“是”,然后又归于平静。   老太爷站起身,弹了弹衣袖,两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脸上荡漾这幸福的笑容,向着清芷的院子而去。   一大早孙女就让丫鬟给他递话,说是又新配了几样养身的好丸子,让他今日去她的小院一趟,给他把把脉,看用哪种丸子给他养身好。   呵呵,孙女还是最喜欢他这个祖父的,每次配了好丸子,最先想到的就是他,等儿子孙子回来,一定要给他们看看孙女给他的养身丸子,让他们知道谁在孙女心中的地位最重。   哼,几个不知道尊老的小子,竟然想和他争孙女心中最重要的地位,真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孙女可是他亲手养大的,自然和他最亲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十九章   额附赶的匆忙,希望来得及,他却不知道,老太爷昨日和儿子商量好事情,送走了两个孙子,又让人压下一切从公主府传出的关于芷儿的流言后,带着一肚子坏水就进了宫。   惹上他最疼爱的孙女,老太爷报复起来那是一点点的都不手软,在圣上面前貌似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纯虚闲聊而已,但听到圣上耳里却绝对会让他浮想联翩,无限脑补。   于是老太爷刚出了圣上的殿门,调查将军府动向的暗卫就出动了,调查结果在早朝前就到了圣上的手里。   当今圣上的疑心病之重,在没有老太爷更明白的了,他是只说了那鱼儿,但他相信圣上肯定会调查的,他怎么会相信自己进宫一趟,仅仅是为了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看的奇闻怪传。   只要圣上调查,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公主府,甚至将军府,不这两府在圣上心中应该是一家,圣上心中可没什么妹妹和妹夫。   在圣上心里,甄家是替他监督官员还带搂钱的尚算忠心的奴才,是一个完全被他掌控着生杀大权,必须依附他存活,为他所用的奴才,况且甄贵妃是真的很得宠。   而公主府就不一样了,公主府不过是名义上她的妹妹家,对他却是无甚大用。当初让昌乐嫁入将军府,想着让她替他摸清将军府的内情,好让他慢慢的夺回兵权,没想到那个没脑子的,竟然被人哄骗几句,就吵着要建什么代表身份地位尊贵荣宠的公主府,从将军府里分出来单过,哼,真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妹妹,生生毁了他的大计,致使现在兵权还牢牢的卧在各将军和王爷的手中,难以撼动。   昌乐公主虽然搬出来了将军府,住进了公主府,但是在圣上心中,公主府和将军府是一家的,都是不可信的。   圣上的疑心和脑补确实像老太爷猜想的那样,疑心上了公主府和它身后的将军府,甚至在想起二皇子几日前说看上了将军府的嫡长女的事,也觉得是将军府的阴谋。   他乖巧可爱听话孝顺的儿子,连出宫都少的有数,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出了次宫,就见了本应该养在深闺的将军府的千金,这明显就是有阴谋的啊。   还有选太子选妃的事,他怎么可能交给那个没脑子的去办,不过是皇后客气的说了句让她帮助参详一下,那女人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堂而皇之的在她那府里选起了人,扒拉上老二不算,还想塞女人给太子,真是活腻歪了。   这将军府一边阴谋和甄家结盟,拉拢老二,一边掺和进太子的婚事里,他们这是想干嘛?   圣上不自由主的就想到了夺嫡,他们这是想双向投资,还是巴上老二,然后毁了太子,当上后族,然后把持朝政。或者是鼓动老大老二互斗,在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也焦头烂额的时候,干掉他这个皇帝和有望皇位的太子和老二,然后取而代之。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后,圣上同时派了好几拨暗卫去调查,一直密切关注公主府的张家奴才,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些人。   老太爷一想就知道那是圣上的人,让自家在公主府和将军府的钉子,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于是圣上收到下面递上来的消息后,就总结出了,将军府却有不臣一心,公主知道且提供帮助,这一结果。   其实圣上能得出这么一番结论完全是正常的,毕竟他得到是消息是,公主府却有一种外邦特有的食人鱼,公主让甄嬷嬷传消息给府上姑娘,用那鱼陷害张家唯一的嫡女,虽没成功,还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将军府还是决定以此为借口,和张家联姻,由将军府嫡次女联姻张家为成亲两位嫡子中任一位。   联姻是最好的拉拢办法,将军府意欲嫡长女做二皇子的正妃,嫡次女做张家嫡子夫人,昌乐公主为太子初步选定的三位小姐,一位是平宁郡主小姑子的小姑子,一位是定远将军府夫人的娘家侄女,一位是甄家夫人闺蜜的女儿,甄家夫人为平原将军的胞妹。   将军府嫡长子娶的是太傅的嫡长女,嫡次子尚未定亲,但基本上圈定了九门提督家的嫡女,九门提督掌京都兵马,负责保卫京城安危,是护卫皇城的主要兵力。   平宁郡主做了南安王府的世子妃,南安王可是掌着驻扎于和茜香国相连的两家交界处,防卫边疆安稳的数十万大军的异姓王。   公主府的嫡子虽然还没有定亲,也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不过却并不是相看的京城的,而是江南世家,重点放到了一些在士林中名声好,说话颇有分量的人家。   就连公主府那四个伤了的姑娘,都打算废物利用的送去江南拉拢实权人物,给他们做妾。没受伤的两个好像也定好了,长成后就用来拉拢寒门学子,初登朝堂的潜力股。   这些消息圣上看到,怎么会不出现那么个结论呢。   得出结论后,圣上的脸色当下就黑了,周身气压更是一阵低过一阵的向周边扩散,大殿里的奴才,恨不得自己会隐身,唯恐让圣上瞅到了,一个不顺眼来个身首异处。   殿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跪在下面等候圣上下一步指示的暗卫头领了。他穿着一身黑衣,向皇上呈上消息后,就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像一座石像一样,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冷淡的不像真人,如果不是眼睛偶尔眨动一下,或许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个假人。   想好的对策的圣上,看到暗卫首领的表现,很是满意,暗卫是他手里的刀,是杀人的利器,刀只要听主人的话就好,其他多余的感情都不需要。   圣上把暗卫头领招到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很低,除了暗卫没人听见。当然那些奴才就算平时机灵的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现在也自动关闭了自动搜集新消息的功能,有些事不是他们奴才能知道的,就算能听见,他们这会也会催眠自己是聋子,世界一片安静。   额附在他大哥的书房里,来回的踱步,焦躁不已,总觉得时间过的好慢,今日大哥怎么还不下朝,不会是被圣上发作了吧,等会不会有人来传召他上朝吧。   不行,他要先回府看看,额附给将军府的奴才留了消息,如果他们老爷回来了,立刻去通知他,而他则又惶恐不安的赶回了公主府。   等消息的三位姨娘听说额附回府了,立刻打扮收拾一番,前去探听情况,顺便求安慰,如果能把人也拐回自己的院子,共度良宵就更好了。   回到公主府,知道没被传唤,额附松了口气,正歪在塌上,平复他那跳的过于活跃的小心肝,就闻到一阵香风袭来,三个打扮的花枝乱颤的女人轻伏在了他身上。   “爷,您回来了,那张府有没有给个说法,他们打算怎么补偿他们家嫡女对于咱们的六儿造成的伤害,爷,是……”梅姨娘还是越过另两位资历更老的姨娘先开了口。   正烦躁着的男人,听到他的宠妾提到张家,想到自己受到的怠慢,忍受的屈辱,和现在的胆战心惊,都是张家带来的,他不能拿张家怎么样,还不能拿她们怎么样吗?   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他不开心吗?还偏偏提这些,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玩意,给他解闷的,宠宠就当自己真是个人了。   平时懦弱不敢呛声,那是对着他以为又升上做靠山的公主,对着这些女人他可不会没胆气,对着趴在他胸前娇声娇语,小手不老实的梅姨娘就是一巴掌。   令两个姨娘,刚刚看着梅姨娘的骚狐狸样,还恨得咬牙切齿,下一刻就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她们动没见过面色如此狰狞,眼神暴戾的额附,心里无比的恐惧。本能反应加条件反射,让她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立刻离开爷的身边,小心挪移到角落里,隐藏到丫鬟的身后。   打了梅姨娘一巴掌还不算完,又从塌上下来,对着被巴掌打倒在地的梅姨娘的心窝,就是一记黑心脚,脚上用足了力气,直踹的梅姨娘当下就吐了一口心头血,原本红润娇艳的脸色立马煞白煞白的。   喷洒而出的殷红,好像更加刺激了额附,他不管不顾的对着梅姨娘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几下之后梅姨娘就有点出气多进气少了。   昌乐公主知道额附一早去了张府,虽然很不开心额附竟然去张家拜访,可是听说额附去张府是大哥吩咐的,她也就不敢发表什么怨言了。公主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很清楚,都认为的她的靠山皇兄其实并不可靠,其实公主府真正的靠山是将军府。   听丫鬟说额附回来了,昌乐公主也收拾了收拾,想问问从张府得到了什么利,如果能狠狠的敲张家一笔,她心里也能好受点。   ☆、第三十章   公主出门自然比你姨娘出门捯饬的时间长,等她到了额附的院子,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打开门就开到自家那个懦弱无用的额附,竟然在对他那心肝肝的宠妾拳打脚踢。   昌乐公主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难道她没睡醒,还是今天打开房门的方式不对,或者说额附招邪了?   注意到额附那赤红的眼睛,公主绝对额附中邪了的可能性更大,“没用的奴才,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额附拉开,再去请个太医来,快点”   额附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吓人,因打动而凌乱无形的服饰,还有那散乱掉的发髻,赤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飞溅到身上脸上的血点,更是增加了那种恐怖的效果,奴才们一时竟是无人敢上前。   请太医,到时有几个奴才飞快的跑出去请了,这额附没人拉开怎么行。公主想着一旦让太医看到额附这么个样子,指不定额附疯了的话题明天就传遍天下了,宫里的太医都是人精,对她这个公主可没多少忌惮。   她儿子可是还没有成家呢,女儿也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在那南安王府也还没站稳脚跟,这万一额附传出什么不好的,带累了她的一双儿女,她看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额附懦弱无能的形象,在公主心中实在是过于深刻,就算现在貌似中邪发狂了,公主也没多少惧怕,看奴才们怕成那样,很是不屑。   奴才就是奴才这点小事都经不住,这天下是太祖用武力打下来的,作为他的后人,昌乐公主认为自己才不会像那些奴才那样,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   她之前是表现的很无惧,可等走进了,和额附猛然间看过来的眼神对上,那赤红的眼神里映射出她的身影,里面仿佛萦绕着满满的血腥之气,突然间一股股凉气从脊椎骨上直往上蹿。   这下她也不敢拉额附了,不过对于梅姨娘的死活她却是一点也不怜惜的,惧怕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拉不走额附那踹走梅姨娘也行。   想到这里,曾经也经受过皇家公主必备教育骑射的她,很自然的抬腿,准备顺脚把挡在她脚下路的梅姨娘踹走。   公主不知道在她走进额附的视线后,他的脑海里充斥的全是,打死这个贱人,就是这个贱人,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他,永远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他,就算行房都带着不爽的表情。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他不能做官,不能像大哥一样被人仰望,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贱人对他大哥有想法,哼,看不起他,瞧不起他,说他是废物,说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屁,他堂堂将军府的嫡子,就是因为有了她才混成了这样憋屈的样子,都是这样贱人,贱人。   额附压制不住的暴虐,其实在梅姨娘身上发泄一通之后,就差不多了,谁让公主出现的那么的不是时呢?   平时懦弱无能,最多只敢狐假虎威的额附,今日这样发威,自然不是他真的爆发了,而是他在张府,端起茶杯,在不知里面是白水时,错开茶盖抿了一小下的结果。   自从清芷能炼药后,就经常给家人配置一些药丸,但是她现在毕竟刚开始,还是个小新手,做不到完美,每次炼完药,总会剩下一些药渣,那些还残留了很多药性的药渣,清芷觉得扔了很可惜,但是留着又无用,敏思苦相绞尽脑汁翻阅家族藏书和脑海中的玉简知识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不少可以再次利用到那些药渣的药方,不过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不是正常的药丸子一类的。   那些药方炼出来的东西,什么稀奇古怪的效果都有,老太爷对于有些奇特的效果很是喜欢,找清芷要了不少,其中就有一样暴躁粉。   暴躁粉顾名思义,吃了会让人很暴躁,非常的烦躁无比,这也是在额附听了老太爷的那一番话后连一会也坐不住的原因。暴躁粉发作很快,且持续时间很长。   额附自从当了额附,就在纨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这次如果不是被他大哥说动,和张家结亲,对他们家成为后族更顺利,他能更早的摆脱那个看不起他的公主,他也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去张家。   暴躁粉却让他一点都没有往日的事不关己的心态,从听了老太爷的话后,就一直陷在了暴躁的情绪中。暴躁粉的持续时间相当的长,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维持几天的效果,当然如果发泄出来的话,是会缩短时间的。   额附自从当了额附,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贬低,在张家受了气,讨不回来,梅姨娘的话就点炸了他,撞到了枪杆子上,其实如果任由他发泄,发泄完了,暴躁粉的效果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公主来的那么巧,在药效将要结束,却也是药效最强烈的时候,她现身了,如果说最能触动额附的小神经,最让他无法忍受,也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可耻最忌恨的,就是昌乐公主了。   于是在公主抬起脚准备踹向梅姨娘的时候,额附的脚也抬了起来,众人都以为他还要继续踹梅姨娘,谁也没觉得不对。   啊……………………………………   时隔一日,凄厉的惨叫再次划破京城的天空,甚至比之昨日更加的凄厉。   比踹梅姨娘还要让人不可置信,额附竟然踹了公主,而且他们明显听到了骨头断裂的脆响声。   额附踹了一脚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又继续踹了几脚后,在奴才们反应过来,准备拉开他,这可是公主,不是姨娘小妾,要是在冷眼旁观,怕被波及不伸手,他们可是会没命的。   众奴才们诚惶诚恐的上前刚准备拉额附,药效到了,额附平时就是个纨绔,从不锻炼身体,这么一通打动,忙乎了半天,早就精疲力竭的他,一副虚脱的样子软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昏迷了过去。   众奴才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梅姨娘已经呼吸微弱的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她可以不用管。   可是公主和额附怎么办,额附晕倒在地,除了看起来累狠了外,好像并无大碍,几个奴才联手把额附抬到了一边的软榻上,软榻明显比地上舒服多了,额附还打起了香甜的小呼噜。   公主早就疼的晕死了过去,麻烦的是那条腿已经明显被踹的都扭曲了,小腿骨都已经露出来了,估计就是神医也不见的能医好,可现在这情况,谁也不敢动公主啊,万一太医来了,说因为他们移动了公主,导致伤情加重,公主的腿以后都废了,天哪,那绝对是要他们全部给公主的腿陪葬的节奏啊。   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仿佛天音的美妙声音传了过来,“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快快,胡太医,额附可拖不得,快点”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清晰,就见两个奴才驾着太医脚步飞快的奔入房内,后面还有一个奴才抱着太医的药匣子。   终于赶回来了,叫太医的奴才松了口气,可是等他们看清屋内的情况后,都愣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和他们走的时候不一样啊,这屋里的这幅景象,到底是经过了什么神进展,才发展成了这样啊。   胡太医也很疑惑,不是说有病的是额附吗?可是额附在软榻上睡的那面香甜,但从表面看,就能断定,额附除了体力耗尽,有点虚脱,有点体虚外,没有任何不良症状的表现啊。   胡太医从额附身上移开眼,开始开地上的人,因为之前报信时说的是额附病了,且病的不轻,他一进屋首先关注到的就是额附,别的反而没有认真看,这会看到地上的状况,却是把他惊了一下。   不过之后,胡太医就开始在脑海里,上演各种不同公主府血腥争宠版本。地上女子,一个是公主毋庸置疑,一个从那凌乱还沾满鲜血的服饰,和散落在周围的饰品,可以看出是个宠妾,且那宠妾明显刚刚断气了,这分明是生生的被打死的,真是够狠的。   胡太医臆想的一下后,就指挥奴才赶紧搬个软榻过来,公主的情况明显不能轻易挪动,可也不能就这么在地上,公主身娇体贵的,万一染了风寒,一命呜呼了算谁的。   很快软榻来了,公主被一众奴才小心翼翼的搬动到了软榻上,因着小命在那吊着,谁也不敢弄疼了公主,好在奴才搬软榻的时候,胡太医就在那扭曲的不成型的腿上洒了麻沸散,公主并没有醒。   虽然挪动没有醒,等到胡太医认真检查伤势,难免掰动,公主立刻就伴随着痛苦尖利刺耳的尖叫声醒了。   醒了后,看到自己的腿,公主想立刻在晕过去,想当今天的事都是在做梦,没等她晕过去,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尤其响亮的向这边传来,“不好了,公主,大事不好了,少爷抢女人,在街上被人给打了,那是一群江湖人,毁了少爷的脸,还割了少爷的命根子………………”   等听清那人喊的是什么后,公主噢的一声,终于再次晕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那通话的内容实在是过于震撼,公主府的一些奴才,有些脑子转的快的,开始想着是不是该想点办法,给自己谋条别的出路了。   额附一向是个不顶用的,公主这情况,明显是废了,以后拿奴才出气,肯定会变成常事,这府里未来的主子,承载着公主府未来的少爷,竟然也废了,命根子都没了,还能有什么未来啊,难道要去给他的皇帝舅舅当总管吗?   这公主府也不知道是招了那路的煞神了,一天之内,出了这么多事。虽然还有一个做世子妃的郡主,可嫁出去的女儿,难道还能替娘家兄弟撑家吗?   心思活泛的开始想着,以后要对额附尊重起来了,希望能从额附这边,扒上将军府,能脱离了这注定败落的公主府,如果能进那煊赫的将军府做奴才,可不是比在公主府强过了。   正想着,就见定远将军踏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进来了。刚想扒上将军府,这正主就来了,一干奴才们,极尽热情的请将军到一边坐下。   定远将军下朝回到府中,就听奴才说二弟等了他一会,后来回了府,让他下朝后去公主府找他,有要事相谈。   他以为是和张家结亲的事,换下身上的朝服就立刻去了公主府,熟门熟路的进了二弟的院子。院中乱成一片的景象,他也看到了,公主府的少爷被人毁了容貌,断了命根子,他也听到了,原因也听到了,但是他却一点怒火心痛都没有。   那是公主府的少爷,是公主的儿子,可不是他们将军府的少爷。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纨绔而已,原想着怎么也算是二弟的儿子,以后给他结门好亲,也替他们拉个好姻亲。   定远将军对于和人抢女人导致这样结果的公主府少爷,那是一万个看不起,他们家是武将,还是掌实权的武将,带了那么多奴才,还竟然连几个混江湖的破落户都打不过,真是丢人。   心里不屑的将军,还想着幸好他的儿子都是好的,老大不用说了,年纪还不算大,却已经有了他五六分的本事,是他为之骄傲的儿子。老二虽然爱玩了点,但他是幼子,又不用继承家业,爱玩一些无可厚非,再说了小儿子的骑射本领也是很好的。   将军享受着公主府中奴才的殷勤,心中为自家儿子的优秀感到骄傲,又庆幸从来没把公主的儿子当成他们将军府的小一代来看待,否则这会他指不定怎么生气呢,就像已经昏过去的二弟和公主那样。   在将军的眼里,双双躺在软榻上的二弟夫妻俩,就是听到了他们儿子的噩耗后,经受不住打击晕过去了。   将军想着,自家这二弟,还是太过优柔寡断了,明明厌烦公主的很,恨不得立刻就能休了她,对那个不喜欢的儿子,为何还要放感情。他私心里认为,那小子断了子孙根才好,这样就算他们家一时间还成不了后族,二弟也能用着子嗣传承的名头,纳一房身份贵重点的妾,还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想有关的消息,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家的女儿给二弟做贵妾的,这也算是一门姻亲,选的好了指不定有大用,他可要好好想想。   昌乐公主最开始爱慕的是定远将军,想要嫁的也是他,可是定远将军怎么可能娶公主,毕竟娶了公主就代表着要交出手中所有的权利,成为一个只顶着额附名头,其实什么都不是的窝囊废。   公主最后嫁给了将军府的二少爷,其中有圣上不愿意放弃拿下定远将军府的原因,也是昌乐公主心里还有着点不能嫁给他,能在离他近的地方,常常看到他也好的念头在。   后来公主搬出将军府,也是公主带去的奴才里有些貌似是圣上到底探子,他让奴才整日里传他和夫人的恩爱,甚至亲自上阵在她面前上演夫妻甜蜜,才让她受不了向圣上申请了公主府,搬出了将军府。   就算搬了出去,公主还是没有彻底死心的,将军只要去公主府,她绝对会凑上前去的,除非是像昨日那样秘密到访,她不知道的情况。   什么大伯和弟妹要避讳的规矩,公主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没去在意的。定远将军也没有想过主动去避讳,甚至有时候心里还有点隐隐的小得意,虽然他看不上公主,甚至有点讨厌公主,但是不得不说一个公主,还是当今圣上的胞妹,身份尊贵的公主,对他如此痴恋,就算嫁了人,连儿女都有了,心中还是放不下他,这点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很享受公主爱慕的眼光。   公主府的奴才早就习惯到无视公主和将军间,这种不规矩的见面了,人家两位主子都没说啥,连最有立场说点啥的额附,都对此视而不见,他们找什么事啊。   所以这也导致了,屋中出现了这么一副古怪的场景,不久前还是一片血腥现场,现在却是一片祥和,两个躺在软榻上,一个面带微笑的在沉思,奴才们安静的呆在一边,静等不适公主府主子的将军的吩咐,完全无视外面传来的少爷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额附躺在软榻上,面朝里,将军看不到额附的脸,有些奴才却看到额附嘴角挂着笑容,一脸幸福享受的在美梦里甜睡。公主也躺在软榻上,那天受伤的腿,胡太医洒了麻沸散,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但他是专精内科的,这么重的外伤,他可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让公主府的奴才在去太医院找专制外伤的太医来。公主疼痛加听了儿子不幸的消息后背上过度,她才是实实在在的晕过去,且晕的很深层,胡太医给她包扎都没有疼醒。   梅姨娘的尸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奴才们,抬了出去。这屋里可有两个倒下的主子,放着个死人太过晦气,自然有那机灵的,无需主子吩咐,就把尸体弄走了。   胡太医在将军进院子前,已经被奴才拉去给他们的小主子看伤去了,将军没有见到,所以他才以为二弟和公主是因为儿子急晕了。   他自然不急,安稳的做在那,寻思着在二弟纳贵妾这事上,怎么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将军在反复思量后,心里终于拿定了主意,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腰,发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连外面传来的惨叫声都变得嘶哑无力且时断时续了。   将军皱紧了眉头,这二弟怎么还不醒来,一个注定没什么出息,还不得他喜欢的儿子,就让他这么痛苦吗?这都晕了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了,真是够了。   将军站起身,向额附的软榻走去,还没等他走到,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的喊老爷,声音很熟悉,仔细分辨下,是他家的奴才,应该是管家的儿子长荣。   声音里带着惊慌惧怕,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将军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那奴才进来了,不等他问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老爷,您快回府吧,大爷和二爷都出事了”   儿子出事了,将军心里一咯噔,怒瞪着长荣厉声问道,“说清楚,什么叫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大爷和二爷和人去城外十里坡赛马,不久前被送了回来,二爷满脸的血,大爷的右手也是血肉模糊,看起来都很严重,府里乱成了一团,奴才的爹让奴才来请您赶紧回府”   长荣心肝颤颤的回复着,两个时辰前公主府少爷出的事,早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当时还在幸灾乐祸公主府后继无人了,没想到转眼间他们家的大爷和二爷竟都出了事,难道是公主府的厄运传到了将军府。   听了两个儿子都受伤了消息,将军一下子有些站不为,踉跄的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了额附的胸口上。额附正睡的香甜,真是多少年来难得的香甜,突然感觉一阵泰山压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就想发脾气,看到竟然是大哥,生生的把到嘴边的狗奴才三个字给咽了下去。   被压的快喘不过气的额附,想开口让大哥赶紧起来身,可注意到大哥铁青的脸色,他又不敢张嘴了,大哥发怒很可怕的,他还是不要触大哥的霉头的好,反正就是被大哥压一下(有奇怪的东西乱入吗),又不会死人,他还是忍一下吧。   额附自己都不敢让将军从他身上下来,做奴才的就更不敢了,再说将军可是额附的亲大哥,坐一下而已,又不会把额附真的怎么着了,于是将军在奴才们不担心,额附忍耐的情况下,继续坐在额附的身上愤怒着。   他毕竟是领兵打过仗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儿子们的伤已经受了,他现在在怎么急于回府,也挽回不了什么,还是好好想想这到底是谁做的,也好及时作出应对来。   又一次陷入沉思的将军,不知道额附被压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只是注意到他大哥月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只能安慰自己,在忍耐一会,一会儿就好了。   如果他知道忍耐一下的结果,是他剩下的后半辈子里大多数时间都要躺在床上静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这时如此的忍耐了。   ☆、第三十二章   定远将军不相信自己两个儿子同时出事,是个意外。二弟家的那个小子,外人不知道他不拿那小子当自家孩子看,这样看来外人眼中他们家的三个孩子可是同一天出事,这绝对是明白着一个特意针对他们家的阴谋。   想了想他们家好像没得罪什么位高权重,敢对他们家下此狠手的人家。不对,昨日他们家好像刚和张家结了仇。   虽说他想着和张家结亲,但其实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的,所以才让二弟去,而不是自己亲自上阵。之前他带着侥幸,想着或许能成,现在家里出了这事,和他家有怨的人家里,只有张家有这个实力,还不怕得罪他们将军府。   确定了嫌犯,定远将军心里怒火中烧,他觉得这是完全不把他们将军府放在眼里的代表,一时忍不住手往边上狠狠一拍,然后屁股一使劲,站了起来,快步就出去了,他要先回去看看儿子们的情况,再去张家讨说法。   定远将军拍拍屁股走人了,却不知道,他那含怒的一掌,直接拍在了他亲弟弟的身上,本来额附当下就要吐血,被将军一屁股的劲又给硬生生压了下去,等将军走了,额附才一口血喷了出来,胡太医刚忙完那边,想伸个懒腰休息休息,就又被拉进了屋,额附又出事了。   定远将军府的状况比公主府还要乱,公主家的少爷纨绔形象深入人心,平时没事就喜欢出去调戏美人,虽然他年纪还小,还没有结亲,但这被不妨碍他那已经活跃起来的色心。   这京城里从来都不缺家世显赫的人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踢到了铁板,公主府的奴才心里早就做好了哪天少爷就血淋淋的被抬回来的准备,所以公主府里乱是乱,但还没有到了仓皇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   将军府的一众人却是已经乱的不成了样子,将军夫人晕了不知人事,大爷的妻子也受了惊,身下更是流了血,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更是加重了府上的慌乱。   好在将军府还有一个能顶事的管家,知道让人找老爷,让人去请太医,让人安置两位少爷…………   定远将军回到府里,知道两个二子被管家安置到了一处,刚进屋,就被儿子们的样子吓到了,他听长荣说了小儿子一脸血,大儿子伤了右手,可是他没想到这么严重,不然他也不会害有些心情呆在二弟府上,想什么背后的黑手。   将军进屋的时候,太医也结束了诊断,太医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就看到将军,“老夫见过定远将军……”   定远将军平时或许会心喜于太医对他的尊重,现在却是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太医,我儿到底如何了?”   “这,您的小公子,身上是没什么伤,可他伤到的却是头上,要知道头是人体中最不可琢磨的部位,而且小公子的伤明显是被马踏而至,这伤恕老夫无能为力”   听到这个噩耗,身子都站不稳了,长荣伸手要扶,被她挥手撇开,压下嗓中泛起的铁锈味,忍着心痛继续问道,“那我的长子呢?”   将军没有发怒,没有死抓着他,让他非治好小儿子不可,太医松了口气,听到问起大公子,太医看向将军的眼神中带上了同情,“将军,大公子除了手,别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伤,手也只是有一道伤,但坏就坏在伤在了经脉上,这,可能大公子的右手以后会有些不灵便”   这下子将军真的忍不住了,刚压下去的那口血最终还是喷了出来,小儿子他虽然疼爱,但他没有对小儿子寄予太高的希望,小儿子毁了他心痛,但还不至于悲痛到撑不住,可是大儿子却是被他寄予了所有的期望,他花费了很多的心血来培养大儿子,想让将军府在他手里能够更上一层楼。   可是现在太医却告诉他,大儿子的手以后会不灵便,一个武将,有一个不灵便的手,还怎么舞的好刀枪,就算弃戎从笔,改走科举路线,不灵便的手也写不出上得了台面的一手好字来。   将军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从墙上拿下挂着的剑,就要出府去张家泄愤。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迎面而来的南安王,南安王带着一帮奴才,手里也拿着一把剑,杀气腾腾的往将军府走来。   将军府和南安王府也算是姻亲关系,将军以为王爷是来得到了消息,来看他儿子,顺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看着连人手都准备好了,心里感激,急走两步,张嘴想说些感谢的话。   南安王看到定远将军,眼都红了,直接拔出佩剑,就刺了过去。   定远将军没想到这南安王不是来帮忙的,反而是来找茬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也不会就那么站着让人杀,躲开刺来的剑,在下一剑打到以前,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迎了上去。   两人都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武将,南安王一上来就是杀招,定远将军因为儿子的事情,心里也正憋着火呢,几招之后,也动了真格的,两人越大越恨,没多久就都挂了彩。   两人心里都怒火中烧,但毕竟都还保留着一点理智,彼此身上都中了几剑后,两人慢慢停了手,“王爷,咱们两家一向交好,现在更是姻亲,你今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本将军动手,到底所谓何由?”   刚停了手,将军就问南安王原因,南安王冷笑一声,“姻亲,哼,你们将军府就是这么对待姻亲的吗?我那幼儿好好的在郊外于友人游玩,你那小儿非要于我儿比试赛马,还偏偏挑陡峭难行的路,你儿子惊了马,那是他骑艺不精,为何最后是我儿被踩踏在乱蹄之下,太医说我儿性命危急,你们最好祈祷我儿无事,否则我南安王府和你没完”   南安王爷说完就带着奴才们走了,定远将军却是愣了,他也不去什么张府找麻烦了,刚才只顾着担忧儿子,心痛他们的伤势,这伤势的由来还没来得及询问,转身又回了府。   没多久将军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由来,今日大儿子约了一众好友去京郊骑马,小儿子在府门口碰上他大哥,也要跟随,后来在京郊碰到了南安王府的小公子,自家小儿子和那王府小公子,两人向来有些不和,当时南安王家小公子正被一群人围着夸赞他的良驹和骑射本领,小儿子不服气,两人就要赛马比个高低,谁知道在一处狭窄的弯道处,小儿子的马惊了,两人离得近,小公子的马也受了波及,两人一都被甩下了马,小儿子只是头上被马踏了一脚,那小公子却是被马当胸踏了很多脚。大儿子放心不下小儿子一路上追赶,看到马惊了,自然急忙上前营救,那手上的上就是要治下那狂马的时候,被缰绳嘞伤的。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将军现在对小儿子那是一点心疼都没了,如果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出现,他都有掐死他的心。   看他办的这事,不但让他自己处于险境之中,还害了他大哥,最过分的是竟然不知分寸的找南安王家的小公子的茬,奴才打听到的消息说那小公子已经被太医确定听天由命准备后事了。   那小公子虽然是南安王府最小的儿子,没有继承王府的希望,但由于长的俊秀脱俗,又是个嘴甜会哄人的,在南安王府比之世子,还要得老太妃王妃和王爷的宠爱,这小公子一旦毁在了这马踏的伤上,两府以后妥妥的世仇,没商量啊。   定远将军想着怎样把这次事情带来的危害,减至最低程度,没有功夫找张家的茬。   满朝上下都知道了公主府、定远将军府和南安王府这一日悲惨的事,纷纷表示同情惋惜,真正惋惜的没有几个,反而是幸灾乐祸的居多。世人总是这样,看到别人不幸,嘴上同情,心里却高兴的很,因为别人的不幸,刚好衬托了自己的幸福。   除了同情惋惜,和暗自的幸灾乐祸外,大家也都知道南安王府和另外两家以后注定是要交恶了,心中暗自想着以后和他们相处要注意一下,可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两边不落好。   圣上对于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很满意,不但毁了将军府的未来,还让他们和南安王府交恶,杀子之恨两家绝无和好的可能,那平宁郡主在南安王府也绝对得不了好,两家的联姻,也算没有意义了。   对于外界的种种猜测,圣上让人透出这事跟张家有关的消息,看到朝堂上和将军府还有南安王交好的世家贵族对于张家父子,开始隐隐的戒备和排挤,圣上丝毫愧疚都无,心情还很好。   张家被排挤,就没有了和他们结盟的可能,面对来自这么多世家的压力,张家只能更加的忠于自己这个皇上,才能保住他们家不被打压下去,这样的张家他也能用着更放心。   圣上不仅加强了张家的忠心度,还借着南安王和定远将军在京城私自械斗的事,收缴了他们手中一小点点的兵权,虽然小,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慢慢来,总有一天这些分散在异姓王和领兵将军手中的兵权,总会回到他手上的。   圣上很开心,张老太爷也很开心,圣上想什么他很明白,那些后继无人的世家贵族的排挤,他们张家才不怕。放纵了几只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张狂而已,能得了圣上的心,不在那么戒备他们家,这笔买卖绝对是划算的。   再说了外界都传,张家如此行事只是为了给张家那唯一的小姐出气,公主府上的算计,还有之后的流言,这只是张家的回击。   因着传言,一时间谁也不敢再打清芷的主意了,张家上下老少主子,都对此结果表示无比的满意。   ☆、第三十三章   对张家的唯一嫡出女孩子,各家都收起了自己的算计,但是却交代家里同龄的女孩子,在见到张家的姐儿,一定要打好关系,尽量能和她成为好闺蜜,以后在她耳边能多说说家里兄弟的事,到那姐儿说亲的时候,也好比别家多点胜算。   关于那些张家姐儿的流言,各家都知道,那不过是公主为了私怨,小心眼的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泼的脏污,张家的教养怎么可能教出泼辣跋扈狠毒的姑娘,当张家和公主府一样没底蕴吗。   至于说张家针对这点小事,竟然对将军府和公主府下如此狠手,甚至还牵连了南安王府,先不说这个传言到底有多少真实可信度,毕竟两个实权府邸同时出事,张家不应该这么轻率的行事,不过那又怎么,他们只要知道张家很重视这个姐儿就行。   张家对她越重视,就代表以后如果能娶到她,自家的小子从张家那得到的提携就越多,知道这一点,就值得他们在不能算计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的去获得她的好感。   自此以后,清芷和娘亲还有嫂子一块出门参加各种宴会,总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姑娘,但是对于来自小姑娘们不是很隐蔽的带着讨好的热情,清芷很是有点接受不了。   作为一个嫩皮老心的假小孩,真的和这些个已经开始有小心思,但手段还是稚嫩的很,让人一眼就看透的小女孩们,没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聊啊。   虽然如此,清芷还是会和母亲一起出门交际,作为张家的女孩,别人邀请她去聚会,她怎么可能回避不去。   其实清芷出门的时候也并不是很多,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要学针织女红,要学中馈持家,要学管家理财,要学挑选调教奴才,有些人家还要培养女孩成为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要学的,这样下来,姑娘们除了必要的亲友家,和一些闺蜜间的常聚外,平日里真的很少出门交际的。   除了偶尔要出门交际外,平时清芷在府上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女孩所要学的那些东西,她上一世都学过,现在不过是巩固加深一遍,自然没什么压力,所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不对,她特地练习了各种姿势一心二用的修炼方法,无论是看是坐着看书的时候,还是用膳的时候,刺绣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她都没放过。   好在她的修炼秘籍,在金丹之前都不存在什么冲关,加上她两世的心境,她只要灵力积累够了,就能顺利升级,只有在突破金丹的时候,才要经历劫雷,会有大的动静,这时的她不过是练气期,连筑基都还没到,就算突破境界升级也不会有任何的动静,这让她修炼的很放心。   时光流逝,不经意间,清芷已经到了十三岁,那些早就打着和张家结亲主意的人家,都纷纷动作了起来。   “小姐,太太说今日雪还没停,就不让你去上房请安了,膳食在房里自己用就好。这是都太尉王家的小姐发的帖子,太太让奴婢拿来给您,看您要不要去,这是请小姐去参加王府明日的赏花宴的”一大早白芍就被传去了太太院中,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白芍抖掉身上的雪,脱掉大衣裳,在外间暖了暖身子后,才进了小姐的闺房。小姐竟然没有看书,难得的在用梅花做插瓶,白芍想着太太刚还嘱咐让她劝小姐少看些书,多做些女孩子家的消遣的事,松散松散,现在看不用自己劝说了,小姐今日竟然主动休息了。   “王家,咱家和他们一向没有什么交际,王家的小姐和咱们小姐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们怎么给咱家小姐下帖子?”茯苓正在一边做着一副暖袖,听到白芍话,疑惑的接了话头。   王家对女孩的教养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家女孩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只要看得懂账册就行,别的什么琴棋书画更是不用学的。   那王家的小姐和自家小姐平日交往的圈子并不一样,见面的机会真的很少,偶尔见到,那王家小姐对自家小姐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现在竟然邀自家小姐去他家赏花,这也无怪乎茯苓不解了。   玉竹抱着一捧新剪的梅花枝,刚一进屋就听到茯苓的话,一点思考时间都没用,就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有什么奇怪的,那王家的嫡上子,今年到了改说亲的年纪了,他们家明日请了很多适龄的姑娘,去他们家里参加什么梅花宴,咱们姑娘作为张家唯一的姑娘,这王家自然不会落下咱家小姐了”   清芷好像对于丫鬟们的谈话,无动于衷,依然专心的给她的插花剪枝,其实心里已经在想王家,想那个上一世和她有杀子之仇的王夫人。   之前她也有遇见过几回还年幼的王夫人,只是当下都有很多人,两人见面也是隔着很多人远远的看见,没有近距离见过,也没有说上过话。   清芷在玉净瓶中看到王夫人的结局的时候,她心中的杀意就已经被消除了很多,现在见的也是一个和当年那个菩萨脸毒心肠的王夫人不一样的小丫头,清芷还是能忍得住不对她下手的,当然如果她非要找死的话,清芷也不会给自己省药材。   “好了,半夏拿上这盆插瓶,和我一起去给娘亲请安,你们几个丫头留下来收拾屋子,把明日出门要穿的衣服先找出来,熨烫一番,还有你们前几日闲时扎的绢花装几只到匣子里,明天带着”   清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因为外面的雪还没停,不过也只是零星的小雪花,昨日的积雪已经被奴才清扫干净了,出门也是无妨的,只要穿上厚厚的大麾就行。   太太院子的丫鬟远远的看见小姐过来了,赶紧进去像太太通报,等清芷到了,已经有小丫鬟捧着手炉,打着帘子等她了。   “娘亲安,女儿看雪中的梅花开的尤其的美,让丫鬟们剪了几只开的特别好的,做了个插瓶。这雪日,天寒的很,女儿看娘亲这几日也不太出院门,女儿就想着送娘亲个插瓶,好让娘亲不出门也能闻到这梅花的清香”   “呵呵,你这孩子,你也说了这天寒的很,娘亲不是让丫鬟传了话,让你不用来请安了吗?还有着插瓶,自己留着就好,女孩家房里才是应该放些这种娇嫩的花啊朵啊的,何苦巴巴的给娘亲送来”刘氏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很受用,女儿和她如此亲,她自然高兴。   “娘亲,女儿这不是想您了吗?昨日雪大,您不让女儿来,今日的雪小小的,都覆不住路面,您还并不让女儿来,自从有了小侄子,女儿在您心中的地位真是飞速下降,女儿好伤心呐”清芷一点都不害羞的扭到刘氏的怀里撒起娇来。   “哎呦,娘亲还不是怕这天太冷,你着了寒,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娘亲这都是为了谁。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跟墨儿那五岁的娃儿争宠,真是出息”刘氏点点女儿爱娇的小鼻子,拿起桌上还热着的梅花酥饼,送到女儿嘴上,来堵上她那崛起的小嘴。   “墨儿呢?还有大嫂,今日怎么没见?”清芷并不是真的要和侄儿争宠,只是和娘亲逗笑而已,小侄子她可是喜欢的很呢。   “这天冷的很,墨儿还小,这几日娘亲吩咐你大嫂让他多睡会,睡醒后直接在她那用膳,不用来请安了。至于你大嫂,呵呵,早上起来你大嫂不舒服,请了大夫,说是有喜了,刚满一个月,报喜的刚走,娘亲还没来得及让人通知你呢,你就来了,呵呵希望这胎能给生个娇娇女出来,那就太好了”   “大嫂有喜了,真是太好了,等会女儿去看大嫂,前几看祖父祖母的时候,祖母给了女儿一些上好的燕窝,女儿身体好的很,一向不爱吃那些,刚好送给大嫂,正好给她补身子”。   对于娘亲的话,清芷也点头认同,她不缺小侄子,她缺侄女,英奕哥哥有三个嫡子,英博哥哥两个嫡子,英睿哥哥、英煜哥哥和英哲哥哥也都有了一个嫡子,她这算是有八个侄子,真心的不缺侄子,她也想要软软的小侄女,上一世她这只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养过女孩,对于女孩她是真的稀罕。   刘氏任由清芷在她怀里撒了会娇,母女了几年如一日的又腻歪了一回后,刘氏才问起帖子的事。   “王家送来的那帖子你看到了吧,明日要去吗?”刘氏看着像小时候一样窝在自己怀里,却已经完全张开,成为了一个迷人的大姑娘了的女儿,心里酸酸软软的,知道有不少人家都已经盯上了自家宝贝女儿,可是没想到最开动作的竟然会是王家。   “女儿有些日子没有出门了,想着明日出去松散松散也好”   刘氏想了下,女儿确实有段日子没出门了,去也好,有老爷子这尊大神镇着,没人敢轻易打自家女儿的主意,女儿趁着还没定人家,多出去玩玩看看也好,真等定了,就不好出门了。   又墨迹了会,清芷才从刘氏处出来,回去就让茯苓把她那里一些对女人怀胎时好的药材吃食什么的,都找出来,打了一大包,打算去给大嫂送去。   “小姐,您刚从太太处回来,想来是累了,还是让奴婢去送吧。这大奶奶刚刚诊出有孕,她那院子里肯定正忙着收拾,把些有碍的不利的东西都收起来,小姐去了,这大奶奶也肯定要亲自招待您,这不能歇着。您还是过几日,大奶奶院子里都安定下来了再去,现在还是让奴婢去送吧?”   清芷此时已经筑基期了,这点路是完全累不到她的,不过大嫂肯定没她的好体力,想想茯苓说的话,也就点头同意让她送去了。   茯苓去送了,没清芷的事,想起还没给王家些回帖,于是回到案桌前,拿出一张带着清香的梅花笺些了回帖,打发奴才送了过去。   知道张家的小姐要去参加明日王家举办的梅花宴,很多人家就打算让家里的儿子,以送家里姐妹的名义也去王家,反正人去了,他们王家也不能把人给轰出了,哼,王家可别想抢了先去。     ☆、第三十四章   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空气虽然依然冷冽,却因有着那倾泄而出的阳光,无端的让人觉得暖了起来。   清芷去给娘亲请了安,陪着一起用了早膳,在娘亲的叮嘱之下,回房换了出门的衣裳后,出发去王家赴宴了。   这日王家的梅花宴来了很多人,有真冲着王子腾去的,有冲着张家小姐去的,也有冲着别家小姐去的,当然也有纯粹带着家中亲眷扩展交际圈的。   清芷到不早不晚,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张家小姐,颇多人都是冲着她来的,那么这个时间点,完全是个刚好的时间,绝对不引人注目。   刘氏今日没来,和张家交好的几家夫人却是有来的,清芷上前问了好,然后和几个交好的姑娘呆着一起悄声的聊着天。   这种赏花宴,一向是没什么特别的流程的,不过交好的聚在一起,在主家奴才的带领下,游览下主家开放出来的园中景象,男女是分开的,但却不是完全的隔离开,而是分在园中两处,中间有奴才守着,也不怕突然出现,坏了规矩。   这种安排,是历来上层中集体相亲时,必备的法门。   王家府上有一片占地颇大的梅林,装点的精致小巧,有很多亭榭暖阁可歇脚暖身的,是姑娘家呆的,另一边栽种稀疏,精致开阔,亭阁中温着酒的是男子呆的。   影影绰绰的数,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却也依稀能看到林中来往诸人的身影,甚至能隐约听到些谈论诗词,品评彼此诗作的声音。   这种聚众的相亲宴,清芷这几年也是参加过一些的,其实女孩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家中女眷长辈,参加各种聚会,有关系紧密人家之间的小聚,当然也少不了这种聚会,所以来参加的女孩,并不是都是到了婚配年纪的。   那些还小的女孩,不过是被家里人带着,一是长见识,二是让别家看到自家姑娘的教养,慢慢的入各家夫人的眼,要是等到了给说亲的年龄了,在领出来见人就晚了。   女孩子聚在一起,说的不过是针线首饰家中兄弟姐妹的事,或者兴致来了,一起做些文雅的游戏,一般都是接对子,或者是命题赋诗,奖惩也不过是从家里带来的一些没有标记的小玩意而已。   “清姐姐,上次你明明说好,过几日就邀我去你家玩,还说给我做你带的那种香包呢,我在家里等啊等的,就是不见你的请帖来,妹妹这样盼着,姐姐你不会是忘了吧?”孙梦茹撅着小嘴,拉着清芷的衣袖软绵的声音抱怨着。   清芷看着小姑娘爱娇的神情,笑了出来,“茹儿,姐姐怎么可能忘了,不过上次去你家才不过五日,这后来的几日都在下雪,今日天才刚放晴,姐姐还想着如果今日碰不到你,明日就下帖子请你呢,看来这帖子也不用下了,明日你自来我家就行了”   孙梦茹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女,他父亲是祖父的学生,自从她回京在两家往来中遇到后,小姑娘就黏上了她,几日不见,就会吵着让她母亲,带她到自家府上拜访,不过小姑娘虽然有点娇宠,性子却是难得的直爽,没有被宠坏,反而是一直保持着天真娇憨,被这么个小姑娘黏着,清芷是一点也没决定厌烦,反而有宠女儿的感觉。   “好你个小茹儿,只要清姐姐一出现,你这眼中就完全没了我们的存在,往日里真是白疼你了”孟舒雅从两人的身后走了过来,绕过清芷,手指轻点着孙梦茹的额头,貌似不平的抱怨。   孙梦茹听清芷让她明日去,刚想说,别明日了,就今天了,晚上还能跟姐姐一起睡,她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给娘亲报备过,连出门做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马车里了。   谁知道却被孟舒雅给打断了,茹儿很不开心,刚刚对清芷撅着的小嘴,是撒娇,现在就真的是不开心的撅嘴了,避开她不停点下的手,小脑袋躲进了清芷的怀里。   慢了一步的赵馨蕊,走上前站在了清芷的旁边,刚好隔开孟舒雅,从清芷怀里拉出茹儿,看到她的小额头有点泛红,附上手轻轻揉着,“舒雅,茹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每次都想对小孩子一样,点她的额头,这样不好,说你多少次了,总记不住,小心茹儿真生气了,以后可就不理你了”   孟舒雅看了眼一直都笑的温润亲和的清芷,和已经不再撅嘴,又粘到清芷身边的孙梦茹,和温柔的笑着看着她们的馨蕊,心里不甘极了。   明明她才是和她们两个一起从小长大的闺蜜,为什么自从这个清芷回京,加入了她们的圈子之后,无论是包容她的馨蕊姐姐,还是爱跟着她当小尾巴的茹儿,都变了,凭什么对清芷那么好,那些好原本都应该是她的,她不甘。   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后,孟舒雅抬头微笑着说道,“馨蕊姐姐你就不要在念我了,我这次保证改,谁让茹儿总是这副长不大的性子,下次只要她不撅嘴不撒娇,我绝对不在点她了,我保证”   赵馨蕊看的出来舒雅说的话口不对心,心里叹息,舒雅如果一直这么看不来,一直这样隐隐的敌视清芷,心里存着怨,她们的友情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   想想小时候,她们由于父亲间的关系,家里交好,三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时没有身份的概念,有人陪着一起玩,一起分享小心思小秘密,彼此亲密的很。   可是等慢慢长大了,知道了舒雅其实并不是孟叔叔家的嫡女,而是庶女,不过是当初江姨生的嫡女夭折了,抱了舒雅到名下养着,以此来抚慰丧女之痛。   知道了舒雅的身份,她和茹儿其实只是当下里有些震惊,她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身份的不同就可以彻底抹杀的,再说舒雅早已经记在了江姨的名下,已经是个嫡女了,如果不是她亲生的姨娘非要闹,她是庶女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就算现在知道的,也是相熟的她们,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没想到放不下的,却是舒雅她自己。从知道她的庶女那一天起,舒雅就变了,她开始刻意的交好身边所有的人,时时刻刻端着架子,唯恐别人看低了她。   馨蕊不知道舒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孟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她那个姨娘也在几年前就没了,江姨疼她,是真的有目共睹的,那么多年的母女情,就因为姨娘的几句话,她心中就有了猜忌。这几年江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失望中还夹杂着痛心和不满。   后来清芷来了后,她开始嫉妒甚至敌视清芷。对她和茹儿,舒雅也开始不满,她总认为她们两个背叛了她,背叛了她们从小一起的情谊。   看着离她们越来越远的舒雅,她不是没劝过,可是每次说没几句,舒雅就要发脾气,就要撂脸子,她是赵家的嫡长女,何时受过这些气,劝她不过是为了全这么多年的情谊,既然听不进去,那她也没办法。   馨蕊还是太小了,虽然被培养的很不错,但眼界见识身份历练都在那放着,她不会明白嫡庶的区别,她虽然有庶妹,但因为年龄相差大,没有怎么相处过,且她娘亲对待庶女相当大方,她有的东西庶妹基本上都有,她感觉不出太大的区别。   其实真正让人感觉出区别对待的,从来不是那些东西,不过是些闺阁女儿家用的物件,能值几个钱,只要不是些眼皮子浅的主母,都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庶子庶女,让他们感觉到区别对待的,是态度,是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的态度。   有时候冷暴力比直接轮拳上脚,来的更伤人。   清芷明白孟舒雅改变的原因,不是她想变,是孟府里的人,因为这个消息,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江姨看起来对她还是那么好,却是在知道她明白自己出身的时候,心里就有了隔膜,怕她和自己疏远,怕养了个白眼狼,怕两人母女情分生分了,这种怕就已经是一种隔膜的出现。   作为当事人的舒雅,自然感觉到了嫡母的改变,知道了内幕了奴才们,对待她的态度不自觉的就加上了些轻慢,人很难改变环境,往往都是环境改变了人。   这些清芷作为一个曾经做过当家主母的人,自然明白,可是那有如何呢?每个人的命运不同,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是说人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随后所带来的改变,都是她自己掌握的,谁也没有责任为她的选择保驾护航。   她是修真者没错,可是她只是修真者,不是菩萨,没有拯救众生的义务,哪怕是菩萨也不见她有显灵拯救这世上受难的人。   再说了她一直都承认自己是小人和女子的结合体,从来都不是圣人,一个对她有着敌意的人,她凭什么拯救她,凭什么呢?   清芷在茹儿的撒娇之下,最终同意了今天就带她一起回家的事,在茹儿开心的扯着她的手向林子里面走的时候,她看到了贾府的当家主母,未来贾家的老太君贾史氏。   贾史氏领着一个秀美灵动却有些娇弱的女孩,缓缓的进了梅林,清芷这才想起,贾赦十六岁,贾政十五岁了,这贾史氏今天应该也是来挑儿媳妇的。   她手中牵着的六七岁的女孩应该就是贾敏了,贾史氏从佛堂里出来后,由于贾王氏怀胎体弱,她重新涨了家权,更是在半年后再次有了身孕。   贾王氏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她却是被救了下来。之后一直缠绵病榻,也早就被贾代善所厌弃,知道前两年好像才病逝了。   贾王氏的死在别人眼里是没什么疑惑的,清芷却知道那都是贾史氏做下的,难产、大出血、孩子夭折、缠绵病榻还有最后的死亡,贾王氏的这一切遭遇都是贾史氏做的,如果不是她刚出来,贾王氏就死了,会让人对她有所诟病,贾王氏绝对撑不住这么多年后才病逝。   清芷很好奇,在和王家有了这么深的芥蒂后,贾史氏还会像上一世那样选择王夫人做贾政的老婆吗?   看着不远处和爵贵家的小姐们聊天的王夫人,清芷想着应该还是会的吧,谁让四王八公这个利益群体轻易不会散,而下一辈的子弟里王子腾是个难得出息的,现在小小年龄就已经初露锋芒了,想来最后贾史氏,不,应该是贾代善还是会定下王家的小姐。   不过贾赦会定哪家,就不知道了,这几年贾史氏在外面一直说她家长子身体弱的很,让她操碎了心。   其实贾赦的身体好的很,不过是由于这几年贾家老太君身子一直不好,每日里担心,长期心情不舒畅,难免消瘦,脸色蜡黄,让外界很是认同贾史氏的说法,也没哪家愿意把嫡女嫁给这么个病秧子。   对于这些,清芷都知道,但是却不打算在插手了,随着修炼的高深,她已经能隐隐的感觉到,她是执念,应该还是跟贾府有关系,却不是现在的贾府,而是十几年后的贾府,到底是什么,且等以后自会知晓,现在她看戏就好。   ☆、第三十五章   王家这一辈里出了两个女孩,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嫡女是大姑娘叫王恬悦,庶女是二姑娘叫王素云。   王恬悦一向自豪于自家的门第,作为都太尉县伯家的嫡女,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众多同龄闺秀中,注定站在高处,让人羡慕的。   可是自从那个张家的小姐出现在京城上层交际圈后,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过是个贱人狐狸精,仗着那张妖媚的脸,到处的勾人,哼,还想做她大嫂,也要看她答不答应了。   王恬悦看到荣国府的夫人来了,拉回刚刚跑走的思绪,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注意到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庶妹,心中冷笑,下贱坯子,也想和他争政哥哥,真是做梦。   王家大小姐端着比对亲娘还亲切的笑容,走到贾史氏身边,“国公夫人,敏妹妹来了,几日不见,敏妹妹更加可爱了”   王恬悦很自然的夸赞着贾敏,因为贾敏的出生,使得贾史氏在贾家重新站稳了脚跟,也让中年得子的贾代善,对她重新和颜悦色了起来,所以贾史氏对于贾敏真的是宠爱的很,夸贾敏,一般都会让贾史氏开心。   嘴上夸着,手也伸了过去,想要揉一揉贾敏的头,一次来表现来人的亲密,谁想到贾敏斜瞄了她一眼,躲开了她的手。   王恬悦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气的差点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来,只是想到心中的那个身影,才堪堪的压住了火气,略带尴尬的说道,“几日不见,敏妹妹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王家姐姐”   贾敏不愧是能生出神经敏感的林妹妹的人,她自己也是个敏感的人,她能感觉到这个姓王的女人并不喜欢她,甚至眼中都带着厌恶,却偏偏还对她笑的这样亲昵,真是做作的让人心烦。   “娘亲,我想去那边看看,那边的梅花开的尤其的好看,女儿也想去和那边的姐姐们一起赏花作诗,可以吗?”   贾史氏拢了拢贾敏身上的披风,摸了摸她的小手并不冰,“去吧,敏儿做了好诗,也好拿回家给你父亲看,你父亲最是喜欢有才的孩子了,春柳夏蝉照顾好你们小姐”   等贾敏走远了,贾史氏才收回目光,看向了王家的两个小姐,王家大姑娘脸上的尴尬,她自然注意到了,刚刚敏儿的行为,虽然有些失礼,但是她不但不会怪罪女儿,反而很是开心,不愧是她的女儿,对王家的女人就是要这样,她可是没忘了曾经那个进了贾家后院做平妻,生生打了她脸的女人,也是姓王的。   王恬悦这时候还是个自大且自负的小姑娘,远远没有王夫人那修炼成功的菩萨表象,刚刚被小她四岁的小丫头下了面子,一时抹不开脸。   王素云看嫡姐吃瘪,心里开心,自动的凑到贾史氏面前,“一直都听说敏妹妹的才学那是极好的,还想着敏妹妹也不过七岁的小孩一个,原以为那些不过是夸张,今日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夸张”王素云注意到那边,贾敏赏了没一会,就到一边的亭子里开始写了起来,“哎呦呦,这敏妹妹真是有才的很啊,往日听的那些,竟还是谦虚的了,这敏妹妹真不愧是国公府的嫡女,教养的就是好,像我这等没灵性的,虽也粗识的几个字,可要让我写诗,那真就是万万做不来的了”   王素云的一番话,说的贾史氏心情更加高扬,对于贾敏这个女儿,她是自豪的,就她所知的这些爵贵之家的姑娘,还没有哪个有敏儿的才学好的。再加上敏儿长大好,小小的人虽然还没张开,但已经可以开出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   贾史氏对于贾敏的未来,心中早已有了设想,虽然太子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凭着她家敏儿的自身资本,当个侧妃什么的绝对没问题,就算不如太子府,嫁给别个皇子活宗室当正妃也是使得的。   王恬悦看着庶妹和贾史氏围绕着贾敏,一个捧一个丝毫不谦虚的全盘应下,心里不爽的很。   如果说她对张家的那个小姐是厌恶的话,那对贾敏就是恨了。张家的小姐和她们好歹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见的毕竟少,可是贾敏和她同属于死亡八公,几家世代交好,后宅夫人见常有聚会,难免见的就多了。   那贾敏也是个爱出风头,好显摆的,有事没事的就爱做什么诗,硬是有了个才女的名头,明明都是侯爵家的小姐,凭什么贾敏就得到各家夫人的夸赞,而她以前一向被众人称赞善管家,将来定是个好主母的,现在却硬是被个小丫头给比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贾敏仗着自己是政哥哥嫡亲的妹子,每每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和政哥哥接触机会的时候,她都要出现捣乱。   她做为王家的嫡女,看上了荣国府不能袭爵的嫡次子,她和政哥哥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甚至也可以算是她低嫁了。毕竟政哥哥是不能袭爵的,等荣国公没了,政哥哥就要从荣国府里分出来,再也不能顶着荣国府的名头了,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她看上的是政哥哥这个人,政哥哥是他们这些交好的人家的最会读书的,她相信就算不能袭爵,政哥哥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位极人臣。   她嫁给政哥哥有什么不好,她哥哥王子腾,现在可是几家里面最有出息的后背,以后和政哥哥在官场上,相互照应,守望相助,不是挺好的吗?   贾敏那个死丫头,凭什么看不上她,凭什么就认为她配不上政哥哥,就应为她不是才女,不会吟诗作赋,不会琴棋书画,哼,会那些能挡什么,大家主母看的是会不会管家。   王恬悦想着现在讨好贾史氏这个未来的婆婆是不行了,刚才贾敏那么明确的表示了对她的不喜,贾史氏那么疼贾敏,绝对不会和贾敏唱反调的。   看她现在和自家庶妹聊的这么开心就看出来了,往日里她何时看上过自己这蠢笨的庶妹过。   贾史氏注意到王家大姑娘的沉默,心里得意,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想要嫁给政儿,想要做她荣国府的儿媳妇,做梦,她绝对不会让王家的女儿嫁给政儿,绝对不会。   清芷虽说心里说不用在意,不用去管,可还是忍不住去注意贾史氏那边的情况。清芷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么早贾敏和王夫人就已经不和了,她还以为是在王夫人嫁给贾政后,嫂子和小姑子之间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才让两人不和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人天生就气场不和啊。   现在看来由于之前贾府上多出的那个平妻,贾史氏明显对王家心存芥蒂了,王夫人想要如荣国府看来要比上一世有难度了。   不过对于为达目的,绝对能下的了任何狠心,不择手段的王夫人,清芷认为,最后她一定能达成所愿的。   贾史氏虽然比王夫人厉害,但谁让贾史氏小瞧了王夫人了呢,看贾史氏那偶尔流漏出来的不屑,就知道她没有把王夫人放在心上。   清芷看了一会,就被孙梦茹拉到一边去了,也就没有在去关心之后的情况。   虽然很多人家是冲着清芷去的,但是她却是一点也没有要显摆才华给人看的意思。让赏花她就赏,作诗就算了,这种场合她一向很少作诗,可以说只要不是在很亲近的人,很安全的地方,她轻易是不作诗的。   前世的时候她可是知道,那个贾宝玉就把姐妹们闺阁里做的诗,拿到外面,让那些外男对着闺阁小姐的诗品头论足。   虽说现在贾家的规矩还不至于想贾宝玉时那样散乱,但足够的利益驱动下,谁知道别人会干出点啥。   她现在代表的利益,绝对可以使得某些人,甘愿冒险使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在这里写了诗,都是要给众人传看的,最后万一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最后弄成个私相授受,诗作示爱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清芷很是悠哉的和孙梦茹逛着王家的梅林,每当她们走的稍远一点的地方的时候,清芷就能听到有不同于女孩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那沉闷的声音,一听就是男子的,清芷最会在那脚步声的主人出现之前,和孙梦茹转去下一个地方。   等比上次再次沉重点的脚步传来的时候,她们就在换个方向,就这样,在那脚步声开始变得有点踉跄不稳的时候,清芷也带着有些累了的梦茹回到了各家夫人聚集的地方。   她们刚一出现,清芷就发现王家夫人眼中的失望,脚步声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之后清芷也没有再去梅林,一直和梦茹一起呆在郑氏的身边,听她嘱咐梦茹到了张府别不当是做客,要注意形象要矜持,要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明日下午就回家,别又赖在清芷处,家里不派人接,就不知道自己回。   赏花宴结束后,清芷和梦茹一起坐上马车离开了王家,来赴宴的众人也带着各自的满意或失望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   过了几日就听了消息,说是王家和史家结亲了。这两家结亲,除了贾史氏愤怒不满,其他人都觉得意料中的事。   上一世王子腾娶的就是史家的姑娘,清芷一开始就想着这世王家和史家还是会结亲,虽然贾史氏现在恨足了王家,可是她现在还不是贾家的老太君,史家是她的靠山,不是要靠着她,她自然没有办法阻止两家的默契。   清芷没去特意关注王家,只是从玉竹那知道,王家的两位姑娘,近来可是经常去贾家刷存在感,两个姑娘都对贾家的老二有想法,两人的斗法,让很多围观的群众,对王家女儿的教养又一次刷新了惊叹值。   贾家的奴才现在虽说还没有十几年以后,那么的肆无忌惮,但现在已经初露端倪了,那些嘴上没有把门的奴才,几杯酒水下肚,就能让他们把主子们如厕几回,都透漏个干净。   八公一向自诩自己是大家族,规矩大的很,可是真正规矩的家族,却颇是看不上他们,不过是看圣上现在对他们还有一些信任,大家也只是私底下围观下,全当给小辈们搜集教导过程中需要用到的负面教材了。   “小姐,那王家的姑娘怎么说也是伯爵家的小姐,这两个小姐,怎么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非要扒着一个荣国公的二少爷呢,又不是可以袭爵的大少爷,有什么好争的?”半夏听完了玉竹说的王家两小姐争抢贾家二少大戏后,很是不解。   茯苓看了眼小姐,没有阻止她们八卦的意思,嬷嬷们这会也不在,“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你也不看看她们所能见到的同龄的男子,都是些什么人,王家姑娘,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难免会春心萌动,作为大家小姐,能见到的外男,也不过是亲戚家的男孩,那贾家的二少爷,听说名声可是很好的,什么人品端方,才思敏捷,前途光明的”   白芍放下手中的秀棚,也加入了话题,“那王家姑娘从小见惯了他们府上的奢华,人家可是连咱们这中一品大员的人家都看不上的,自然只用同为公爵府的,才能入人家那高傲的眼里啊”   作为消息最灵通的玉竹,比她们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京城里这几家公爵府下一代的子弟中,除了一个已经可以看出未来出息的王子腾外,也只有那个贾家的二少素有一些才名。那二少虽是嫡次子,但在贾家可是比嫡子更得国公爷和当家主母的喜爱,那大少在外一点才名也没有,但是身体不好的名声却是传遍了京城内外,至于是不是真不好,那谁关心,人家亲娘都说不好了,大家也就当不好听,所以啊,这以后袭爵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准呢”   屋中的众人听了都点头认同,茯苓接口说道,“也是,这王家和贾家这几年虽因平妻的原因,后宅来往不是那么紧密了,可两家还是姻亲,自然那府上两位公子的情况,知道的肯定比外人详细,选择那二少爷,也就无可厚非了”   几人正聊的开心,就见孙嬷嬷从外面打帘子进来了,孙嬷嬷自然听到了丫鬟们的话,原本就严肃的脸,更是一厉,狠狠的瞪了几个丫头一眼,“姑娘在这呢,你们都胡乱说些什么,这些事是你们能讨论的吗?这事说出来也不怕污了姑娘的耳朵,教坏了姑娘,移了性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真是几日不管教,都皮松了是吧?”   对于孙嬷嬷的冷脸,丫鬟们却是并不怕,相处久了大家知道,孙嬷嬷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典型,从来都是嘴上严厉,下手温柔的,几个丫鬟上前拉着嬷嬷,软声软语的撒娇着,“嬷嬷,我们也不过是在这里说一说,不会传出去的”,“是啊嬷嬷,姑娘大了,才要听些这呢,不然出门应酬,都不知道京里最近流行的事情,那多不合群啊”,“嬷嬷,姑娘大了,眼看出门也没几年了,那些后宅阴私嬷嬷们也要教给姑娘了,这点事,才到哪啊,污不了姑娘的耳朵”,“就是啊嬷嬷,咱们家姑娘是什么品性,您还不了解,这点小事怎么可能移了性子”。   几个丫鬟围着孙嬷嬷,摇晃胳膊的,扯着衣袖的,捏肩膀的,捶背的,各种小奉承,小撒娇。清芷歪躺在一边的软榻上,好笑的看着丫头们和嬷嬷笑闹,对于身边的这几个丫头,清芷一向纵容的很,只要不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都任她们笑闹,毕竟几个丫头在她看来,都是小丫头,是小孩子,可以纵容一下的。当然进过调教培训过的丫头们,清芷对她们还是很相信的,知道她们会守好自己的底线,不会踩了雷。   在孙嬷嬷快要坚持不住自己的面瘫脸的时候,周嬷嬷一脸笑容的进来了,屋中瞬间静止了下,然后丫鬟们,迅速寻找事情,以此来显示奴婢很忙,嬷嬷求放过。   茯苓迅速走到案桌前,小姐早上写的字还没有分类守好,嗯,小姐今日写的字真好,看着就让人感觉舒服,那个匣子收起来,以后小姐有了小小姐还能拿出来当字帖。   玉竹晚了茯苓一步,不过她很自然的转到了多宝格前,小姐昨日好像说,多宝格的这些东西应该换一遍了,现在先把这上面的都仔细的擦拭一遍,到换下来的时候,直接放匣子里,收库房就可以了。   半夏选择了给小姐换茶水,小姐的这茶已经有些凉了,失了味道了,怎么能让小姐吃凉茶呢,小姐现在大了,正是要好好保养身体的时候,还是赶紧给小姐从新沏个热茶的好。小姐最爱雨前龙井,前几日大爷刚给小姐送了一罐来,放哪来着,赶紧找出来,给小姐沏上。   白芍就那么纠结了,直接拿起刚才放下的秀棚,继续捏起绣花针,这个描红可是小姐给花的,这么漂亮的雪景,绣好了给小姐做个团扇,等夏日拿出来用,看着就感觉凉爽。要好好绣,用心绣,可不能糟蹋了小姐的画。   清芷看到丫头们那迅捷的动作,面上认真用心于手上的活计,小眼神却忍不住瞟向周嬷嬷,清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嬷嬷虽然永远是一脸温柔亲和却没什么温度的笑容,但清芷院子里的丫鬟有胆量和严肃的孙嬷嬷撒娇笑闹,可是却没有一个赶在周嬷嬷面前放肆的,周嬷嬷在丫鬟们心中那是妥妥的笑面狐狸,周嬷嬷如论是开心的时候,还是训人的时候都不该脸上的笑容,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绝对能让您亲身感应什么叫毛骨悚然。   清芷笑的开心,周嬷嬷一成不变的笑容,也有了一点波动,好像更加真实了些,周嬷嬷的笑永远都那样,也只有看到她看着长大的小姐的时候,才会有了暖人心的温度。   周嬷嬷这回的笑容,没让丫头们挺胸抬头收腹头皮发麻菊花一紧,而是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姐一出手她们的小命就稳妥了。   周嬷嬷眼神在丫头们身上转了一圈,让她们再次绷紧了身体后,才走到清芷身边,“小姐,刚收到消息,二爷要回来了”   清芷原本还躺在软榻上,悠闲的看着丫头们出糗,现在听嬷嬷这么一说,立刻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二哥要回来了,二哥终于回来了,真是可恶,一走就是几年,连过年都不回来,如果不是每年生辰还能收到他送来的礼物,我都以为他忘了我这个妹妹了呢”   清芷嘴上说着抱怨,心情却是分外的开怀,“给我梳个简便的妆,我要去给娘亲请安,娘亲那里肯定有二哥的具体消息”   几个哥哥和清芷的关系都很好,但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却是最小的哥哥英哲哥哥,当初在姑苏,几个大的哥哥呆了几年后,陆续的开始回京城走上科举道路的时候,最后就只剩下了决定不走科举路的英哲哥哥。   两人相处的时间最长,小哥哥性子还颇有些狡诈,两人没少一起给祖父捣蛋,她前世从没有做过上树下河跑马的调皮事,这一世在小哥哥的引领下,都做了个遍。   在公主府时间发生之前,两人可以说从来没分开过,就算后来渐渐大了,就算亲兄妹也要开始避讳的时候,他们每天还是能见到,可是玩闹一会的。   公主府事件之后,英煜哥哥和英哲哥哥都出门游历去了,她以为没有多久哥哥们就会回来,英煜哥哥确实在年底的时候就回了家,可是英哲哥哥却是在外面玩疯了。   家书上说什么遇到了高人,要拜师学艺,等学成后,在回家。   她以为不会多久,谁能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不知道当年那个有点小调皮小狡诈小任性的小哥哥,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等丫鬟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后,披上大麾,清芷就兴奋的向娘亲的院子赶去了。   刚走进娘亲的院子,清芷就发现院中的奴才面上都泛着喜气,有小丫鬟看到清芷来了,立刻上前请安,没等清芷问,就见刘氏的大丫鬟艾菊出来了,“小姐,太太刚吩咐奴婢去请您,您就来了,您和二爷不愧是同胞的兄妹,二爷刚到家您就来了,您快进,二爷刚就催着要见您了呢”   清芷没想到她刚得到消息,小哥哥这边就回来了,清芷这下也没有和艾菊继续闲扯的心情了,提起裙子快走几步,就进了屋子。   清芷一进屋,就看到那个坐在娘亲身边,一袭青衣,面容精致,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的男子时,眼睛都湿润了,清芷快步走到那男子身前。   清芷一出现,屋内的人就看到了他,英哲也看到了他开爱的妹妹,看到妹妹只看注意到了自己,没看到屋内还有另外一个蓝衣男子,英哲对着蓝衣男子就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蓝衣男子只顾着看长大了的芷儿妹妹,完全没工夫去注意那得瑟的小子。   看到清芷跑到自己身前,伸出双手,英哲更开心了,他以为小妹因为他这么多年的离开,这是要无视娘亲闺阁的教育,打算给自己一个思念的拥抱。   拥抱没有,清芷的两只手直接伸到了英哲的脸上,左右拉伸上下揉搓,完全毁了他刚才塑造出来的温润公子的形象。   英哲也不敢打开妹妹的手,只能在小美双手挤压下,用小鸡嘴,变了的声调说道,“乖妹妹,好妹妹,亲妹妹,哥哥错了,快放手,放手,哥哥再也不敢了,下次绝对不会离开这么久了,不是,是哥哥再也不会离家了”   清芷放下了手,“小哥哥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笑的那么假温润,我还以为你被谁冒充了呢”   刘氏对于儿子离开那么久,女儿和儿子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心里很开心,她又不是老学究的古板,都没成亲的亲兄妹间玩闹,只要不太过格被外人看到,都没关系。   哈哈哈哈,一阵开怀的男子笑声传来,清芷条件反射的看向声音来源,一个清润儒雅似玉的男子,正一脸宠溺的对着她笑。   清芷看着这个不同于小哥哥面具的温润,而是真的清润如玉,她并不认识,可是很眼熟,是……,啊,对,“渊哥哥”。     ☆、第三十七章   清芷没想到林渊会来京城,而且看起来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弱症了。想当年在姑苏,看林渊身体虚,她有想过帮忙,可是当时她还没能力炼丹,也不能像对祖父那样,天天相处,用灵气来给他固本培元。   不过林渊身体也只是有些弱而已,别的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等长大了,男孩子吗,动的多了,慢慢身体就好了。   林渊没想到清芷能认出他,毕竟他变了很多,“芷儿妹妹竟然能认出渊哥哥,真是太让我开心了”   清芷叫出渊哥哥,只是对于猛一下见到儿时玩伴的惊讶,自然沿用了儿时的称呼,可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在这么称呼就不合用了,林渊这么一说,清芷也只是羞涩的笑一笑,退到娘亲的身边。   英哲狠狠的瞪了林渊一眼,这个家伙,说什么和自己师兄弟几年,路经京城,怎么能不到师弟家里拜访,当时说的冠冕堂皇,这会竟然对妹妹如此,这明白着打自家亲亲小妹的主意啊,这怎能饶恕。   “娘亲,我和师兄赶了一路风尘仆仆的,我们还是先回我的院子洗漱休息下,儿子这都回来了,有什么以后慢慢说”   “娘亲高兴的都忘了让你们先休息了,哲儿你的院子一直都有人在打扫,你直接带渊哥儿去你院子休息,娘亲刚已经吩咐奴才给你院子送了热水和膳食。夏嬷嬷你跟着去泽羲园,看看有什么缺的,库房有的就开库房,没有的就让采买上的赶快去购置”   刘氏的话刚落,英哲就拉着林渊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英哲看的出来,这个五年没有主人入住的院子,显然并没有因为主人的不在,而破落,清洁舒适的程度,看的出来应该是每天都有打扫的。   英哲很开心,林渊不开心。   当年在姑苏的时候,林渊对清芷还只是对妹妹的宠溺,可是在清芷回京城,他也因为身体不好,被祖父送去了师父处学医学武艺。   在一次和师父义诊的时候,遇到了闹事的,师父很轻易的处理了那些人。师父处理地痞的时候,被外出游历的英哲看到了,此后英哲就赖上了他们,后来就成了他的师弟。   他们相处的这些年里,他从英哲那听到最多的,就是有关清芷的事。   以前他对清芷的印象,就是一个可爱懂事让人暖心的妹妹,在英哲每日显摆的话语中,他知道清芷是个孝顺乖巧的女孩,是个聪慧懂事的女孩,是个爱爱恋家的女孩,是个…………   慢慢的那个在她心里乖巧妹妹的形象,变了,变的鲜活而丰满,他的心里开始充满了她的一切。   他开始想芷儿妹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是否还记得儿时的他。早晨他练晨功的时候,他会想她这时候应该还没起吧,甚至会想她那应该带着甜笑睡的粉扑扑的睡颜,虽然知道这太有失规矩,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想的多了,他会傻傻的笑,扎着马步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的傻笑,连扎马步的时辰够了,都不知道,让师父无数次感慨他意志力坚强,腿都颤了,还能坚持那么久。   在用膳的时候,他也会想,芷儿妹妹应该也在用早膳了吧,春日的时候会想,这种早春时候,天还比较寒,芷儿妹妹应该先用一碗暖身的粥。夏日的时候会想,天气虽然炎热,可芷儿妹妹是女孩子,应该不会像他一样,早上就想用些凉的吧。秋日的时候会想,这时候正是蟹美而肥的时候,不知道芷儿妹妹喜不喜欢吃蟹。冬日的时候会想,大雪纷飞,天寒日冷,芷儿妹妹应该多用一些养身的煲汤。   跟师父学医的时候,他会想,听英哲说芷儿妹妹于医之一道的天赋极高,那么他们以后见到,应该会有共同话题可聊,因为这他没到一处,都要去书局或古玩街,去淘一些古老的医术,研究那些老方子和疑难杂症,这也让师父很是夸赞了他一通。   义诊的时候会想,芷儿妹妹会不会赞赏他们的行为,应该会的吧,毕竟芷儿妹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在英哲说起清芷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心里会酸酸的,芷儿妹妹的成长,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完成的,他只能从英哲的嘴里听到这些,他嫉妒英哲,做为哲儿妹妹的哥哥,他有资格陪着芷儿妹妹一起长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想,以后芷儿妹妹的每一个人生阶段,他都想要参与。   从此后,去到每一新地方,他都会收集一些女孩会喜欢的东西,他很想在英哲给家里送信,送东西,送礼物的时候,把那些东西也一起送去,可是他不敢打草惊蛇。   从英哲的叙述中,他就知道张家的兄弟对芷儿的宠爱,在他们心里,凡是想要从他们家抢走妹妹的,都是需要严厉防范打击的对象。   他不能还没有见到芷儿妹妹,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他的印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情况下,就因为一时的忍不住,而被英哲他们阻拦。   今天看到芷儿妹妹,她和他心中的样子一样,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没有忘记他,还记得他,这么多年后,还能认得出他。   惊喜让他一时没忍住,使得英哲发现了端倪,虽然被打断,但是他却没有了之前太多的担心。   在他决定和英哲一起来张家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写信给了娘亲,昨日他刚好收到了娘亲的信,娘亲对芷儿妹妹也是万分的满意,已经准备启程来京城,娘亲和张家伯母,同为刘家的女儿,这事由娘亲来说,希望肯定是极大的。   他今天漏了想法,刚好可以让伯母心里有个底,这几日他住在张府,好好的迎接他们的检验,等娘亲来了,把握更大。   刘氏当然也发现了林渊对自家宝贝女儿又意思,虽然一开始心里有些不悦,可是这世上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老太爷说过超不过十年,新一轮的夺嫡之争,就会被放在明面上争斗了。给芷儿说亲的时候,最好不要找为官的,芷儿也不想过那种麻烦不断的生活。   他们已经绝对给芷儿找诗书传家的世家,已经圈定了江南的和他家世交的几家,彼此底细心知肚明,也不担心芷儿受委屈。   之前并没有把林家列入考虑,那是因为林家嫡子的身体不好,虽然听说拜了个师父,身体已经好了,但是没见过,心里对他的印象还是那个小小的孱弱的身子。   英哲往家里写信的时候,从来没提到过他的师兄就是林渊,他只说师兄,而且还很少提到,英哲就是想防着娘亲注意到林渊,提早把妹妹给定出去。可是那小子只记得防他娘亲,却没管住他自己那个得瑟的嘴。   刘氏眼见为实的看到了林渊的身体很好,人看着也是儒雅公子,林家也有男子三十无嗣方可纳妾的家规,林家主母又是自己的堂妹,林老太爷和自家老爷子关系很好,据说当年在姑苏也很喜欢他们芷儿,林老太太几年前已经去世了,林老爷身体不好,根本不管事,不需要注意。   这样一想,林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刘氏想着等老爷回来了,给老爷说说,看老爷的意思如何。   刘氏想的很多,其实这些也都不过是几息间的念头,想过之后,刘氏就把注意力投向了自家女儿,“娘亲的乖宝已经长这么大了,明明小小的还在襁褓里的宝贝,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这么快就要……”   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刘氏手摸了摸清芷的头,转移了话题,“芷儿大了,以后京中的宴会,肯定都要给你发帖子,明日让精雕美饰阁送来他们新一季的图册,你好好挑几套多做些”   清芷点头应下了,她们这种人家,女孩子每季都要做新的衣裳首饰,毕竟出门见人,这些都是家里的脸面,她自然不会推脱,没那个必要。   母女俩又说了会话,清芷就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等会拿上给小哥哥做的荷包扇坠,去给哥哥送去,至于林渊,那是哥哥的师兄,自然由哥哥招待,他们都这么大了,再不是小时候了,还是避闲点的好,送点吃食什么的就好了。      ☆、第三十八章   洗漱过后,换下身上满身风尘的衣服,又美美的用了膳食后,英哲拉着林渊来到位于   书房后面的竹林里,品茶说事。   “师兄,你也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吧,姨娘肯定也很想你,尤其是您祖父,他老人家年   纪也不小了,你还是早日回家承欢他们膝下的好。师弟也就不多留你了,咱们两家是世交   ,我祖父父亲还有大哥那里也不会挑你的理,毕竟尽孝是大事,谁也不能阻了,等会我让   厨上给你准备一些路上用的干粮,马奴才也已经给你喂好了,饮完这杯茶,师兄就赶紧上   路吧,别让姨娘在家久等了”   林渊就知道他的心思一旦让英哲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顾及丝毫的师兄弟之情,这不   连祖父和伯父都不让他拜见,就要赶他上路。   “师父教导咱们要懂礼,师兄既然到了师弟家,怎能不拜访下老太爷和伯父就走,这   让师父知道了肯定要让咱们师兄弟重新学礼仪的”   英哲听林渊这么一说,心里一激灵,好像看到了师父那张笑眯眯的斜眯着自己的样子   ,感觉好像随时要给自己来个连环腿,美其名曰测试自己的反应能力和防守能力。   刚从师父积攒的淫威中醒过神来,英哲就看到林渊悠哉的饮着茶,嘴角还翘出一抹舒   心的笑容,那抹笑怎么看怎么讨厌。   英哲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咱们两家世交这么久了,那些俗礼不用那么在意,师父最   推崇的是有大孝的人,师兄还是赶紧回家尽孝的好”   林渊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着说道,“师弟不用为师兄担心,昨日收到母亲的家书,   母亲有事要进京,我在京里等母亲,等母亲结束了京城的事,我们一起返回姑苏”   英哲才不相信姨母是有事要上京的,肯定是师兄这个奸诈的,给姨母写了信,姨母才   上京的。   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他的长随刘安来回话,“二爷,老爷和大爷回府了,请二爷和林   家大爷去书房”   长辈有请,两人整了整衣衫,就立刻去了书房。   张文熙刚回府,还没有如见夫人,就听管家说小儿子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姑   苏林家的小子。   张文熙不知道林家小子心里打自家乖女的主意,自然很热情的招待林渊,英哲好几次   想要向自家父亲和大哥揭露这家伙的险恶用心,可是都被林渊截去了话头,堵的他根本就   没空子来说。   几人谈话,一直到日落西山,太太让人传话说准备了晚膳,算是给英哲和林渊接风洗   尘,几人才停了话头。   半天的谈话,让张文熙对林渊这小子的印象很好,酒足饭饱之后,直接说道,“贤侄   ,咱们*俩家是世交,你还是哲儿的师兄,那你们更应该多亲近亲近,贤侄不急的话,   就在府上多住几日,让英睿领你在京城好好逛一逛,虽然你不想走科举之路,但京中还是   有不少清流仕子的,他们长处于京城,和江南诗才傲人的仕子不同,他们于才学之外的人   际交往,还有看事情的深度上更加的深入,多和他们交流交流,对你会很有帮助的”   “多谢伯父赐教,小侄受教了,那就打搅了”   林渊应的开心,英哲在一边听的那时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张文熙对林渊的才学,为人处事,气度待人应对,各方面都很满意,推杯换盏间,不   觉得时间就已经到了月上枝头。   喝的微醺的张文熙被丫鬟们扶去了刘氏那,英哲郁闷之下也多喝了几杯,没等他和大   哥通个气,就晕晕乎乎的被送回了院子。   林渊虽然也饮了不少的酒,但是他早在用膳前就偷偷服用了自治的醒酒丸,自然很是   清醒。   英睿一早就发现了弟弟的不对劲,以他对自家弟弟的了解,能让他这样表现的,只有因为事件涉及到妹妹,在结合弟弟对林渊的神情,自然推测出,这家伙对小美存着不良的心思。   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妻子现在也正怀胎一月,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对妹妹的疼爱之心,他们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怎么可能让这小子抢了去。   “为兄比你虚长几岁,就称你为贤弟了,贤弟也已到了成家的年龄了,贤弟离家这几年,姨娘应该给贤弟说了亲了吧,毕竟贤弟家里子嗣大计全寄于贤弟一身,责任重大啊,为兄这里就先预祝贤弟早日喜得贵子了。时辰也不早了,贤弟早点休息,明日等为兄当值回来,带贤弟先去伯父府上拜见祖父,为兄就先告辞了”   英睿只是言语间刺了林渊几句,他没想着能打下他的心思,不过有祖父在,他是完全不担心的。他们家里的男人,都很疼妹妹,但针对那些目的不纯的人,打击能力最强大的,还是祖父。   单看父亲和伯父从妹妹出生起,就开始罗列的妹妹未来夫婿可选择的名单,被祖父一个个反驳掉,到目前为止保留在名单里的人为零,就可以看出祖父对妹妹恨嫁的决心,明天把这小子带到祖父面前,剩下的就不用他担心了。   张文熙醉醺醺的到了刘氏处,刘氏忙让人端来醒酒汤,然后又伺候着夫君洗漱,等张文熙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的时候,那微醺的酒,已经醒了。   “夫君,你看林家的哥儿怎么样?”一切收拾好了,刘氏躺在夫君的身侧开始询问意见。   “林家小子很是不错,虽然不入仕,但才学比之状元也是不差的。虽说比哲儿还小两岁,但作为哲儿的师兄,比之哲儿却是更加的稳重大气些”张文熙此时对林渊正是印象不错的时候,听夫人如此问,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据说他小时身体不好,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碍了吧?”对于身体方面刘氏还是想确认下,毕竟那可关系到女儿以后的幸福,要慎重。   “那小子身体好的很,老爷我都喝晕了,他看起来还清醒的很,身体不好怎么可能撑得住。哲儿的师父是世外高人,医术了得,那林家小子据说得起真传,就算没有咱家芷儿厉害,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身体自然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了,老爷您看咱家芷儿也大了,我看这林家哥儿就不错,再说今日我看着他对咱家芷儿也是有想法的,他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过,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两家又是世家,知根知底的,你明日问问父亲的意见,看他老人家的看法……”   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张文熙,在迷蒙中,听到夫人的话,在脑海中反映了会,才明白了夫人话中的意思,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说那小子怎么笑的那么不像好人,原来竟是打我宝贝女儿的主意,想的美,我绝不会同意的“   ☆、第三十九章   张文熙从床上腿脚麻利的站起来,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刘氏赶紧拉住夫君,“夫君,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问问英哲,那小子离家这么多家,我都没训斥他,他这总算舍得回来了,竟然还带回了这么个小子,我要好好问问他”   刘氏听夫君这么说,心里是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下赶紧下床拉住夫君,“夫君你训斥哲儿干什么,林家哥儿是他师兄,路过京城,难道还能不邀请人来咱们府上吗?”   张文熙气呼呼的坐回到床上,听着夫人说,虽然明白这个理,可是让他知道有人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不但不能赶走他,还要热情的招待着,心里怎么想怎么憋屈,“那我去找那小子谈谈去,没事别乱动心思,明日让他拜见了父亲后,就赶紧回姑苏去,反正他又不走科举路,留在京城也没什么事,还是早日回家的好”   不愧是父子,张文熙和英哲想到的都是赶紧把林渊赶走。刘氏看丈夫又要出去,还是要去找林家哥儿,甚至想明日就赶人家走,手放到丈夫的肩上,把他压回到床上继续坐着,“夫君,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晚上你们还喝了酒,孩子们肯定都睡了,难道你要把人家在给折腾起来吗?来着是客,咱们怎么能做这种失礼的事”   张文熙最终还是没能出门,但心里总是不爽,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里想的都是自己的乖宝要被黄鼠狼叼走了,一想到这,他就难受的闭不上眼。   刘氏看丈夫翻来覆去就是不睡,还不停的唉声叹气,偶尔还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嘟囔几声,如果不是知道他这是因为不想女儿嫁人离开才如此,她还以为丈夫是遇见什么重大的难题事件了呢。   不过对于张家父子来说,不能把女儿妹妹留在家里养一辈子,这就是他们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夫君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刘氏终于忍不住,劝说起了丈夫。   “唉,夫人,一想到芷儿要离开咱们,成为别人家的人,我这心里就难受,尤其是府上还住着个黄鼠狼,我怎么睡得着啊”张文熙再次坐了起来,依靠着床沿,郁郁的不开心。   刘氏想着如果芷儿不是她亲生的,不是她疼爱异常的女儿,就丈夫这态度,她肯定会心酸难受的,“夫君,芷儿也大了,这事是早晚都要考虑的,以往那些人选,都被你们一个个排除掉,我也没在意,毕竟芷儿还小,也不急。可是没注意间,芷儿就长这么大了,这人选必须好好考虑了,不然这样拖着,一直拖到芷儿及笄后,等到芷儿到了不得不相看的年纪的时候,难道要满京城随便抓吗?”   张文熙也知道夫人说的有理,芷儿已经十三了,京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家,又开始打女儿的主意了,他又不能留着芷儿不让她嫁,那不是疼女儿,那是害她。   想想女儿的性子,喜欢悠闲自在舒服的生活,喜欢看看书弹弹琴配配药,喜欢慵懒的享受美食,喜欢和家人一起谈天说地,喜欢把日子过的轻松舒适。   女儿最是讨厌麻烦,随着她的长大,打她婚姻主意的人肯定不会少,那么从现在到女儿定下来之前,肯定都没有清闲的日子。   想到这好像已经看到,女儿苦恼的表情,看到女儿嘟着嘴不开心的样子,这样想来,好像早日挑好人选,给女儿定下来更好。   定下来又不意味着女儿立刻就要离开家,女儿还小,都还没有及笄呢,多留几年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个林家的小子就别想了,他才不要把女儿嫁去姑苏呢,他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致仕,姑苏离京城那么远,一旦嫁去姑苏,他又要像几年前那样,很久才能见女儿一面。   如果嫁到京城,就算女儿不好意思总回家,他自己可以上门啊,总比嫁去外地后见的多。   “嗯,回来我会把京城中适合的青年才俊,再次筛选一遍”   刘氏对京城的那些少爷们,却是不抱什么希望,家里不想女儿嫁给那些未来会掺和进夺嫡的人家,可是京城的这些人家,不想掺和进夺嫡,除非家里有一个像他们家老爷子那样睿智老道的主心骨掌着家族的舵,要不然就是小家小户的,夺嫡的事件他们根本就插不上。   第一种人家很难找,第二种人家绝对不行,那种小家小户的怎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除了这两种人家,别的有出彩子弟的,都是朝中重臣,现在都能看出他们的行事已经开始偏向某位皇子了,肯定不行。没有偏向性的,嫁给嫡长子做宗妇太累,麻烦事太多,那些大家大族的,里面纷纷扰扰的事太多,他们张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一向很清静,女儿心思简单干净,那种事多的人家不行。   再说京城这些年奢靡之气太过,那些大家子弟哪个房里都是美妾通房俏丫头的一大堆,就算世家公子,没成亲前,身边也多是长辈赐下的丫头掌着房中事,这种丫头一看就是备用妾。   跟京中现在盛行这种风气比起来,江南的世家不少还都依然保持着那些清贵的规矩,就像林家的三十无嗣方可纳妾的规矩。   其实如果芷儿嫁入刘家或宋家,她会更安心。可惜,她和大嫂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本身和哥哥们就差了些年龄,芷儿又是她最小的孩子,这样使得芷儿和她的那些表哥都差了太多,都不合适。   刘氏嫁给张文熙这么多年,他心中想些什么,她自然能猜个差不多,知道他不舍得让女儿远嫁,想着女儿嫁了也能常常见到,她当然也想能经常见见女儿,可是和女儿的幸福相比,他们的这些思念,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忍耐的。   “夫君,我看着林家的哥儿就不错,你明日找父亲和大伯,关于芷儿的事,好好说说,林家老太爷和父亲是好友,林家的情况父亲最是了解,合不合适父亲也最有发言权。你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芷儿的事,那一件最后不是父亲拿主意的,这事还是问过父亲的意见以后再说吧”   张文熙想到父亲就叹了口气,明明是他的乖宝,父亲没本事生个女儿出来,就和他抢,可惜芷儿都这么大了,在女儿的事上,他就没一件事争的过父亲。   张文熙郁闷的睡了,刘氏有老爷子出马,就不用她担心了,老爷子那么疼芷儿,最后无论结果是什么,反正都是为了芷儿好的,她等着老爷子的决定就好。   英睿回到自己的院子,儿子墨儿已经被妻子哄睡了,妻子正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看着,暖暖的烛光,映照在她身上,让因怀孕而充满母爱的她更加的温润暖人心。   英睿止住丫鬟的通报声,让她们去准备洗漱的东西,自己走到妻子的身后,抽出她手里的书,在妻子回身看他时,轻声说道,“说过多少回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要早点休息,晚上看书伤眼,怎么就是不听呢,看来我以后还是早点回来看着你点的好”   方氏听着丈夫那微带斥责的话语,心里一点不开心都没有,反而舒心无比。她是白鹿书院山长方竹幽的嫡女,英睿在白鹿书院读书的时候,和方氏的哥哥是好友,山长对英睿也很赏识,方氏在家里也见过英睿,当时心里对这个儒雅大才的男子,心里就有些小心思,后来两家商议婚事,母亲问她意见,她虽然很羞怯,心里却开心庆幸,忍着羞意点了头。   婚后丈夫很好,公婆也很好,张家也是有规矩的家族,婆婆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会给儿子塞通房赏丫头的人,甚至连她有孕,婆婆都没有要求丈夫和她一定要分房,只是私下嘱咐他们一通。她一嫁进来,虽然没有掌家权,婆婆却也把他们小院的事都交给了她管理。   婆婆不交管家权,她是理解的,毕竟婆婆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成家,儿子的聘礼女儿的嫁妆都还要她准备,这些不是长嫂就能解决的事。   如果说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夫家的人,对小姑子实在是太好了,虽然她在家当姑娘的时候,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也很受家人的宠,可是没有像小姑这样,不管是公公丈夫甚至是祖父,只要出门,不管远门和是就在京中街上逛逛,绝对不会忘了给小姑子买东西,大到古玩字画,头面首饰,小到泥人套娃。   丈夫会忘记给她带东西,却绝对不会忘了小姑子的东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宽宏大度的,从不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可是每日里看着全家对小姑子的宠溺,就连隔壁大伯府上,隔几日都会给小姑子送东西,她心里总是忍不住酸涩难受。   好在她也只是在心里不爽而已,并没有表现出来。小姑子对她很好,每次得到什么好东西从来都记得让人给她送一份,等有了墨儿,小姑子对墨儿更是好的,有时候她这个当娘的都要自愧不如。   墨儿吃的穿戴的玩的用的,每一样小姑子都给他准备了,还都是些一看就是精品的东西,有些她都觉得给小孩子用太过浪费,小姑子却是一点都不心疼的给了儿子。人家如此对待她对待她儿子,她还有什么好心理不平衡的,真心换真心,她也开始用真心回馈小姑子。   她应该感慨自己心思转变的快,小心思隐藏的好,不然她不会有现在这么幸福的生活。从她和小姑子感情越来越好起,丈夫对她也越来越好了,这种好是真正把她放进了心里,当做家人爱人的好,而不是对一个带着责任的单单是名义上的妻子的好。   就像这会她有孕,丈夫不管回来多晚,都会来她这里看看,如果她没睡,丈夫会跟她说说话,问问她今日做了什么,有没有孕吐,有没有不舒服,然后一起休息,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丈夫也不会叫丫头,而是自己照顾她。   想当初他们成亲不满一年就怀了墨儿,当时丈夫回来晚了,就让人传个话,说歇在书房里了,别说捏腿了,连见都很少见到。   对于现在的生活,方氏很满意,丈夫说什么她都听着,不过该等的时候,她依然还是会等的。方氏接过丫鬟手中的毛巾,不假丫鬟的手亲自服侍丈夫擦了脸。   “夫人,今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有孕吐吗?”英睿在妻子给他擦完脸后,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手附上妻子的肚子,想着里面会不会是一个像小妹一样娇娇软软的女儿呢。   虽然丈夫经常这样让自己坐在他的腿上,说这是闺房情趣,没什么可害羞的,可是她还是忍住不的羞红了双颊,注意到房中伺候的丫鬟都退出去了,还顺带给他们带上了房门,方氏才好了点,听丈夫问,也就抬起还有些红的脸回道,“昨日妹妹送了一罐她自己腌制的酸梅子,吃了后就没有在吐过了,今日二弟回来了,只顾着给二弟送东西,还没来得及谢谢妹妹呢,明日定要好好谢谢妹妹”   英睿听妻子说妹妹送了梅子,知道小妹出手,那就没问题了。想着小妹的好,再想到再过不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妹就不是自己家的了,刚才还艳阳天的脸色整个就黑了下来。     ☆、第四十章   方氏发现丈夫的心情突然不好了起来,“夫君,怎么了?”   英睿知道妻子和妹妹的关系很好,也就不避讳妻子,“今天二弟带回来的那个师兄,是姑苏林家的小子,那小子竟然对小妹动了心思,一想到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别人家的,我就难受”   不出所料,又是和小姑子有关系,方氏虽然心里已经不会难受了,但还是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很不淑女的对天翻了个白眼,“女孩家大了,嫁人是难免的,只要张家不倒,小妹无论嫁入什么样的人家,都不会受了气,再说有父亲和祖父把关,夫君也不用太过担心”   英睿这边和妻子抱怨妹妹长太快,还没宠够呢,怎么就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   泽羲园里,英哲已经在丫鬟的服侍下,饮了醒酒汤睡下了,林渊被安排在了离英哲卧房不远的客房里。   林渊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双眼明亮的瞪着床顶的幔帐发呆,脑中好像想了很多,有很多的画面轮番的呈现,却又什么都没有停留下来,直到月上中天了,林渊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   英睿官居光禄寺少卿,正五品的官,在他这个年纪能做上五品官职,是相当有能力的,不过在这个一砖瓦砸下来都有可能砸中俩皇亲宗室的京城,五品官真的不算什么,也少有人特别注意。五品除了百官觐见的大朝会,平时根本就不用上朝听政。   英睿早早的去衙门漏了个面,看这衙门没什么事,就早退回家了,他的顶头上司是外祖父的学生时任光禄寺卿的赵明瑞,对于他的早退,衙门中人都持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没有谁会自讨没趣的阻拦他。   英睿回到家直接去了英哲的院子,英哲宿醉有些头疼,林渊正陪着他一起喝醒神汤呢。   对于弟弟出门那么久,酒量竟然一点都没见长,英睿皱了皱眉头,对于弟弟明知自己的酒量,还做出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事,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二弟,以后饮酒注意些,别让母亲河妹妹担心”   其实真正让英睿不爽的,是桌子上那醒神汤,分明是妹妹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的,二弟刚一回来就和他争夺妹妹的注意力,真是不懂事的小子,欠教训。   英哲自然知道自家大哥的德行,妹妹的关心他很受用,不过他也没想着去招惹大哥那个小肚鸡肠的家伙,曾经和大哥争抢妹妹注意力后的悲催结局,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英哲刚刚还满面享受的喝着醒神汤,在英睿出现后,立刻大口吞咽,几息之间,就把剩余的半罐醒神汤都喝进了肚。   放下碗,英哲才空出嘴来和英睿说话,“大哥,师兄由我带着去给祖父请安就好了,你现在是朝廷命官了,不像弟弟我时间充裕,这里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去当值吧”   英睿看了蠢弟弟一眼,一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林家小子和他做了这么些年的师兄,竟然都没发现他的心思,还堂而皇之的把他带回家了,这分明是引狼入室,他怎能放心让他带着林渊拜访祖父,逛京城呢,万一他不小心把小妹的底都露给了他,可就亏大了。   英睿不知道,英哲那个爱显摆的,早在过去的五年里,关于小妹的事情,能说的都已经漏干净了,没漏的,也是他离家多年,所不知道的。   林渊喝完从英哲那抢来的醒神汤,满心喜悦的用完后,方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张家嫡子的身上,小时候就知道英睿哥是个难缠的人,现在想来应该更是厉害了。   “自从老太爷回了京城,小子就在没见过他老人家,往日里祖父也多和小子提起老太爷,师弟回来后,也还没去拜见过老太爷,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老太爷在京城住在大儿子的府上,毕竟没有不跟嫡长子而跟小儿子住的,虽然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还在,按规矩是不能分家的,可是京城张家没有祖宅,下面儿孙又多,他们兄弟俩个有都是有能力的,住在一起,反而麻烦多,不如早早的分好。   老太爷早就受到了消息,知道林家的小子来了,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乖孙女的身上。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后,老太爷就在迎客厅里,煮茶等待着他上门。   刘氏一早用过早膳后,就到隔壁大伯府上,找嫂子和老太太,把事情所了一遍,包括她的想法。   女人毕竟更了解女人,更知道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尤其是他们家的芷儿,高官厚禄封妻荫子那些芷儿并不稀罕,她想要的是舒适自在的生活,是相濡以沫的另一半,是相亲相爱的家人。   在三个女人看来,林家的小子既然身体已经好了,于子嗣方面不在艰难,那林家显然比之前考察的那些人都要适合芷儿。   女人们的想法,自然也传达给了老太爷知晓,对于人老成精的老太爷,那些后宅*争斗,他也是知道的,他自然不想让他的宝贝孙女过那种生活。   林家或许真是个好选择,先不说林家的那条家规,就说芷儿三岁时在林家出的那事,林家就不会亏待芷儿。   林家嫡系虽然有两支,但另一支和他们家已经出了五服,只要不是灭家绝嗣的事,那一支是不用管的。   那些旁支在当年的事情过后,林老头也已经清理了一回,那次清理吓破了那些旁支的胆,如果不是看在一个宗族的份上,林老头都恨不得也让他们断了根,旁支自然也无需担心了,他们是在没有胆子算计了。   老太爷把林家所有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发现林家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到英睿英哲还有林渊上门的时候,以为老太爷会给林渊来个下马威,让他不要痴心妄想的英睿和英哲失望了。祖父不但没有撂脸子,还满脸笑容的考校起了林渊,从四书五经到诗词歌赋,再到经济庶务,甚至人情往来交际应酬都涉及到了。   英睿和英哲很失望,很不能理解,林渊却是很开心,可以说受宠若惊。老太爷的态度让他看到了希望,原本有些彷徨不安的心,也变的信心十足了起来。   老太爷考校到最后,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实了起来,林渊这小子,在他看来,有才学有能力,不死板不固执,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底线。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那种怜惜弱小的烂好人,对世事旁人冷漠,但对纳入他的保护圈的人,却是真心实意的爱护的。   对于这点老太爷是有为的满意,他之前还唯恐这小子遗传了他爹的那副死性子,好在没有,不然就算他有万种好处,他也不会再考虑他。   “渊儿,那年芷儿在你家出事,你应该有印象吧?”老太爷对林渊的满意,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刚进屋的时候,张口闭口林小子,现在已经变成渊儿了。   “记得,当时我已经六岁了,芷儿妹妹受的苦,和对我们母子的恩泽,我从来没有忘却过”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恨意,还有一丝暖暖的温情。英睿和英哲却是都皱起了眉头,妹妹在林家出过事,为什么他们不知道,再说既然如此,祖父为何还有要成全林渊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偏执了这么多年,对于导致他心中的那些自以为的美好和坚持崩塌的芷儿,我不相信他会不恨。更何况我听说那女人嫁的并不是很好,你父亲可从没断过对她私下的帮助”老太爷拨了拨茶盖,斜眯了林渊一眼,等待他的回答,如果对这件事,林渊不能处理好,他是不会再考虑林家的。   那林泰安虽然不好管儿子的后宅事情,但他毕竟是林渊的父亲,如果林渊是那种愚孝的,父亲不喜妻子,那么当着父亲的面,他也不会做出疼爱妻子的样来,甚至会故意疏远冷淡,就算回到自己的院子在疼爱补偿妻子,那又有何用,奴才们看到了家主对太太的不喜,捧高踩低这回事就算在怎么规矩严谨的人家,也没办法完全杜绝他的存在的。   “父亲是长辈,孝顺他是我责无旁贷的事,不过父亲也只是长辈,一个一年里见不到五面的长辈而已。父亲之前觉得祖宅住着不舒服,不适合他静养,已在去年搬去了太湖旁的庄子上,且父亲已禀明祖父,要在那里安享余生,再也不回祖宅了”   老太爷想到那个苏家的庶女,好像就是嫁到了太湖附近,这林泰安还真是脑子有问题,不过看林渊既然能在他面前这么掷地有声的说他父亲再也不会回祖宅,那就表明这小子手里绝对握有让林泰安怯步的把柄。   虽然如此算计自己的生身父亲,是不孝的举动,但在老太爷看来,对那个脑子明显不正常的林泰安,如果还讲究一味的愚孝,那才是真正的不孝呢。林渊可并不是只有父亲,他还有祖父和母亲要孝顺,还有传承林家的责任在身,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真是老了,才聊了这么一会,就累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老头子要去休息休息喽,你们自去忙吧”   老爷子挥挥手回内堂去了,留下一肚子疑问的英睿和英哲,还有已经看到希望却不给个明确答复,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的林渊,潇洒的走人了。   ☆、第四十一章   老太爷觉得林渊可以划入考虑名单中,不过还需要在教导教导。老太爷回了内堂,对等待消息的夫人和两个儿媳,简单说了下他的想法,得到了三个女人的支持。   老太爷觉得这事必须要给芷儿说一下,毕竟最后无论选择的是谁,他们想要的都是让芷儿能幸福快乐,如果她心里一开始就不满,不乐意,那结果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老太爷从内堂出来,避过还在厅中纠结的三个小子,乐颠颠了转去了隔壁二儿子的府上。   英睿和英哲表情不善的等待林渊,就妹妹在林家出事事件,给与一个答复。林渊没想到那件事张家其余人并不知道,老爷子不说,那是替他们林家遮丑,他心中自然感激。   那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虽然说出来或许会给他的求娶之路,添加一些麻烦,但他是真心喜欢芷儿,想要和她一起携手共度以后的人生,那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准大舅哥,这个关系可是一定要打好的。   现在不说或说了谎,长远看来,绝对是弊大于利的事,所以林渊组织了下语言,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甚至连当时家人的反应,他都有一一说明。   “真没看出来你们林家还出了这种极品家人,和糟心的亲戚。当初小妹还只是去你家做客,就遇到这种事情,那要是真入了你家的门,还指不定会遇上点什么糟心的事呢,就这样,你还敢肖想小妹,这绝对不行”听完了前因后果,英哲当下就炸毛了。   英睿没想到一向清贵规矩的林家,竟然会出了这种奇葩,对于林家的家风首次有了怀疑,自家妹妹那么优秀,这林家的根上有这种坏秧秧,这以后自己的小外甥万一随了林家那不着调的,小妹该多伤心啊,为了杜绝这种危害,还是远离林家的好。   “我们家的家人之间一向很友爱,小妹被家里人宠的,有些天真善良单纯,太过复杂的人家我们是不会放心的”   英睿这是变相的拒绝,林渊自然听的出来。他们林家现在所有的主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个,这样被人说复杂,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无语的尴尬过后,林渊方说道,“我父亲已经搬离了祖宅,以后也都不会在回去,我家娘亲是你们的姨母,祖父和老太爷也是至交好友,两家更是世交,相互也都知根知底的,我家的家规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做我的妻子,虽不能诰命加身,可是我可以保证,她会有一个舒心的生活,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一辈子的”   英哲对于这个明明比他小两岁却要叫师兄的家伙,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相当于誓言的话,他轻易不会说出口,可一旦说了就会努力做到,这是他做人的基本准则。虽然情感上恨不得立刻赶他离开,离他家越远越好,再也别动那些个心思,企图拐走妹妹,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家伙对小妹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论是以他对他的了解,还是祖父隐隐的默认态度,都说明了这点。   英睿也知道他不可能留小妹一辈子,祖父的态度已经说明林渊是在考虑范围内的,就刚才的事情,也能看出他的诚意和真心,既然如此,那他就带着这家伙在京城好好见见世面,也算考验,希望他不要太让他失望。   老太爷路上还在想着该怎么深入教导下那小子,先从哪方面下手,却不知道英睿也打上了这个主意,甚至已经开始行动,拉着林渊出门了。   清芷正在给小哥哥做荷包,就听丫鬟说祖父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女红,去小书房见祖父。   虽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祖父已经到了六十耳顺的年纪了,再说是亲祖父,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不过祖父也不会进她的闺房,每次来看她,都是在她院中的小书房里。   “祖父,今日怎么想起芷儿来了,我还以为小哥哥回来了,你要好好看看您要好好看看离家多年的孙子,没空想起孙女了呢”清芷从小跟着祖父,可以说她和祖父的感情比之父亲母亲也是一点都不差的,撒娇抱怨什么的,她是毫无阻碍的。   “呵呵,那臭小子在外面玩的开心的很,他都不想念我这个垂垂老矣的祖父,我有什么好惦念他的,再说了臭小子,哪有乖乖的孙女好啊”老太爷看着孙女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笑呵呵的开心无比。   清芷拿过祖父的手,在他的手腕处搭上自己的手指,细细的把了下脉。祖父的身体在她这几年不间断丹药的调养之下,很是健康,从这强健的脉象上看,活到百岁期颐之年都是没有问题的,“祖父,上次给您的那些调养的丹药吃完后,以后就不用吃了,您现在的身体啊,好的很,以后只要注意下饮食,平日里吃些温补的药膳就可以了”   老太爷对于孙女上来就把脉的行为已经习惯了,好在孙女这习惯只针对家里的人,且都是在只有家人在场时的地方,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她的这小习惯,家里众人也就都随她去了。   自己是身体情况如何,他当然能感觉的出来,对于孙女的本事,他是万分相信且骄傲无比的,不过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道理他自然都明白,所以除了家人,还有特别交好的几家外,很少有人知道芷儿的本事。   “芷儿,祖父打算过两年就回姑苏去,人老了就想着落叶归根,虽然我和你祖母现在身体还不错,但还是呆在姑苏老宅里,更安心一些”   清芷听祖父要回姑苏,第一反应就脱口而出,“祖父要回姑苏,那芷儿也一起去吧”   老太爷一听孙女要跟自己走,心里乐开了花,孙女还是和他最亲啊,自己要走,孙女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要跟自己走,呵呵,真不愧是他带大的孙女,就是好。   清芷说出口后,并没有后悔,只是有些舍不得父亲、母亲、墨儿还有嫂子腹中未出世的宝宝。至于哥哥们,大哥已经成家,小哥哥也快了,母亲手中的闺秀名单从去年就开始天天翻阅了,想来小哥哥的好事应该也近了。   哥哥们一旦成了亲,就有了他自己的责任,他就是他们那个小家的顶梁柱,她这个妹妹就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黏在他们身边了。   清芷脸上的不舍,老太爷自然也发现了,但是这动摇不了他的好心情,“小小的芷儿在襁褓里,祖父抱着哄着好像还是昨日的事,转眼间,芷儿都到了豆蔻年华了,祖父的乖孙女也长大了,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了”   祖父的感叹拉回了清芷不舍的思绪,外表青葱年少,内里却是老蕊一个的她,听到嫁人早已没了曾经的羞涩,只是对于祖父提到这个话题感到疑惑。   家里祖父、父亲、哥哥甚至伯父,都恨不得看不到她的长大,巴不得她永远是孩子,永远不用嫁人,让他们养一辈子,祖父今日竟主动提到关于她嫁人的话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老太爷轻轻拍了拍芷儿的头,对于清芷的疑惑,没有给与答案,而是问道,“芷儿对林家的小子还有印象吗?对他感觉如何?”   清芷听祖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她毕竟不是真的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自然明白祖父潜藏的意思。对于嫁人这事,她从来没想过反抗,只是想着今世不要再进贾家的门就好,至于最后嫁给谁,有祖父、父亲母亲在,她一点都不担心。   对于家人给她选择的未来夫家,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反对的。因为不论他们处于那方面的考虑,最后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幸福。就算上一世嫁给贾赦,祖母对她也是存着一片慈爱之心的,只是贾家内里过于黑暗,关系太过复杂,那是谁都没想到的。   祖父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到任何别家的和她适龄的男子,唯恐不小心夸了谁,让那些臭小子把她勾走了。   祖父这次提到林家的小子,也就是林渊,想来是他考察过后认为不错了,感觉他会适合自己才说的,毕竟祖父、伯父还有父亲,他们列的那些待选名单,从她出生起,添添删删的就从没停止过,可那么多人,祖父一个都没对她提过。   清芷没有什么叛逆的心理,没觉得家人这是在操控她的人生,没有任何的不开心不舒服,反而是满满的感动,她知道为了给她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让她以后的生活也尽量能向现在一样舒心,他们真的耗费了很多的心血和精力。   她也没有什么爱情至上的想法,别说林渊她认识,而且感观上还不错,就算是上一世的贾赦,婚前她根本就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更无谈什么好感了,她也一样的嫁了啊,虽然婚后生活有很多的不如意,可是她努力的经营,两人虽没有什么话本中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他们却有细水长流般脉脉的亲情。   婚姻在于经营,对于她经营的那段婚姻,其实她当时是满意的,虽然贾赦对她并没有爱逾生命,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该给与她的尊重爱护都是有的。即使他不是那么有担当有能力,但对于贾赦,她还是满意的,毕竟那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竟然……,竟然什么呢?为什么她却想不起来,她不满的是什么呢?   想不通的清芷,直接就放弃了,贾赦是她前世的夫君,今世却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陌路人,多想无用。   对于祖父询问的林渊,清芷对他的总体观感不错,感觉两人应该能够处得来。再说林家,除了一个有些偏执的父亲,母亲和祖父都是很好的,和他们相处毋庸担心。至于林渊的父亲,清芷还真不担心,别说少有做父亲的管儿子的后宅,就算他管她也是不怕的,林渊对他父亲的失望和冷淡,当年就已经看的出来了,所以他对林渊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老太爷看孙女想了一会后,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就知道孙女对林家小子的印象不错,虽然这是他期望的,但心里还是小小的酸涩了下。   后来又想,孙女嫁到姑苏,他就可以常常见到了,林老头家他熟的很,以他和林老头的关系,天天上门蹭饭他也不会说什么,想到这里,稍稍喜悦一些的心情压住了那点小酸涩。   老太爷又和清芷你慈我孝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清芷的院子,儿子们快要下朝了,他要去跟他们商量下,要怎么深入教导林家小子,让他能成为完美夫君的事情。   那小子的各方面条件虽然尚可,但想要他家芷儿,还差的远,不好好教导训练打磨下,他可不放心把孙女交给他。   祖父走后,清芷回到房中,拿起荷包继续绣着,动了几针后,清芷就发起了呆。相比起京城,清芷更愿意嫁到姑苏,那样不但能多多孝顺祖父祖母,还能远离朝堂的风云变幻。毕竟新一轮的夺嫡之战可是相当诡秘凶险的,再说到真正夺嫡之战打响时,伯父和父亲应该也致仕回姑苏了,哥哥们可以谋划一下,外放出去,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样想着,原本对林家就不错的满意度又加了两分。   ☆、第四十二章   张家两兄弟下了朝回到家,就被老太爷叫了去,张文熙原想着父亲肯定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坚决打击一切企图拐走他们乖乖芷儿的人。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父亲竟然说要把林家的小子纳入重点考察名单,这绝对是噩梦,他昨天就不该睡那么晚,看这一天的精神这么的不好,青天白日的都能做噩梦。   “父亲,您怎么突然,突然……”张文熙一脸恍惚的想要再次确认下,万一他刚才耳鸣听错了呢。   张文瀚看自家弟弟被老爷子的决定打击的都精神恍惚了,到了一杯茶水,把茶杯塞进弟弟的手里,把人按到椅子上,让他回回神。   “父亲,你考虑的那些儿子也觉得有理,但是只要林泰安还在,林渊不管对他什么态度,都改变不了林泰安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实,有他在,林家就不是个好选择”张文瀚认为父亲之前考虑的都很有道理,林家对芷儿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林泰安的身份摆在那,一个孝道压下来,林渊就很难反对。   明知道林家长辈里有人不满甚至是厌恶着他们家芷儿,怎么还能让芷儿陷入那种境况下,张文熙不知道老狐狸的父亲,为什么明知道还要做出这个决定,他自己对林家是不满意的。   张文瀚都能想到的事情,老太爷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愿意重点考察林渊,有一点是因为他是真的觉得林渊比他之前注意的那些小子都要优秀;再一点就是,林家绝对不会掺和进皇家事里,毕竟林家有祖训,嫡系是不允许出仕的。   林泰安是长辈没错,他是可以用孝道压制林渊,可是他毕竟是男人,有哪家的男人天天针对自家儿媳妇的,就算他不满意他家宝贝芷儿,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脸找芷儿的麻烦。   他能那孝道压林渊,可别忘了他上面还有一个林老头呢,以林老头对他家芷儿的疼爱,想要给芷儿找麻烦,他也要过了林老头那一关。   林泰安那个病怏怏的身体,还能撑多少年,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却是能确定的,那就是只要有芷儿在,林老头肯定能活的比林泰安更长久。   相比于来自婆婆的不喜欢为难,来自公公的找茬那根本就不算啥。婆媳问题难处理,张老太爷也是知道的,相比于不知道内里具体想法好坏的内宅妇人,林泰安那点小心思就好处理多了。   “有林老头在,那林泰安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哪有公公当面和媳妇垒对垒的,他就算想找茬也只能找林渊的,你们担心什么”老爷子对儿子的担心完全不当回事。   他也是要回姑苏的,难道他还能眼看着人欺负芷儿,不出手吗。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他看来纯属扯/蛋,芷儿可是他带大的,哪怕她以后嫁人了,当母亲了,都改变不了她是他疼宠大的宝贝孙女的事实。   张文熙终于从打击中回了神,“父亲,您怎么舍得让芷儿远嫁姑苏……”   不等张文熙说完,老太爷怒了,“你个混小子,住口,什么叫远嫁,姑苏才是咱们家的根,你小子不过是在京城为官几年,就把自己的根给忘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和你们母亲也老了,等芷儿定下了,我们就回姑苏安心养老,你不用担心芷儿在那远离娘家,没人撑腰”   老爷子的话,让张文熙忍不住想,父亲重点考察林渊,不会是因为芷儿去了姑苏,父亲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独享芷儿的孝顺了吧,越想越觉得父亲就是大的这个自私的主意,毕竟林家人少,一个林老爷子,一个当家主母,和他们比起来,芷儿肯定更亲父亲。   老太爷才不管儿子心里怎样腹议他,看两个儿子都不出声了,才继续说道,“这事我仔细想过可行,才郑重的做了决定的,芷儿是我的宝贝孙女,为父就算坑你们也不会拿芷儿以后的幸福开玩笑”   张文熙整个人都已经沉浸在,父亲怎么能这么自私无情无理取闹,这个无限的死循环中去了。   张文瀚对于父亲的说法,想了想确实如此,他的儿媳,他可是很少见,公公和儿媳妇平日就算远远看到,也是要避讳开的,当面找茬,那根本就是个笑话,儿媳平时都是由他夫人管着,林家的主母是弟媳的堂妹,还有芷儿小时在林家那事,也算是救了他们母子的命。   这样一想,芷儿在林家应该不会受到为难,那林泰安最多为难自己的儿子,只要林渊坚定不动摇,对芷儿就没有任何的妨碍。   怎么让林渊能够面临他父亲会使出的手段,而坚定不动摇,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想来父亲接下来要说的也是这个了。   不出张文瀚的意料,老太爷接下来说的就是这,“好了,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该怎样的好好教导教导林渊,让他能够担起一个家庭顶梁柱的责任来”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改变已经不太可能了,张文熙腹议过后,也就放下了,和父亲争他从来就没有争赢过,现在不如想想怎样能保证芷儿以后生活的舒心,还有他甚至开始考虑他要不要提早致仕,也回姑苏养老去,毕竟家里的小子都长起来了,他这父辈的不让位,小子们怎么出头啊。   父子三人之后就陷入了改怎么教导林渊的讨论中,他们不知道的是,英睿已经开始了教导,现在正在行动中。   英睿英哲拉着林渊出门后,先去了隔壁伯父家,英奕和英博当值没在家,英煜却是和英哲一样不打算走仕途的,英煜从小就对武之一道异常热衷,武力超群。   英煜只是单纯的喜欢武力,不想出仕,也不想走武将的路,连娶的妻子,都是在游历中遇到的侠女,是大门派的掌门之女。夫妻两每天上演全武行,看的外人心惊胆颤,他们却是越打感情越深。   英煜虽然没出仕,他武力超群的名声却是传了出去,一开始那些武将家的孩子,都很是不服,他们家都是世代武将,在他们挥舞着刀枪的时候,还不知道那小子在哪读四书五经呢,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子竟然比他们武力强,这怎么可能。   有一段时间张家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挑战的人,每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的来,面无表情的离开,没人向外透漏比试的过程和结果,不知道具体的人依然信心满满的来,来了之后才知道那些人之前的人真是太可恶了,这张家的小子这么的厉害,他们在他手上都没走过十招的,而且这家伙下手狠的,专挑身上最疼的地下手。   那一身的疼休养了一月才缓过来,倒霉的人自然希望别人能跟他一样倒霉,甚至比他更倒霉,自然无人透漏具体情况,等该挑战的都受了这份罪之后,结果才被公布了出来。   武将家的孩子一般都是性格爽朗,没那么多的小心思,本事比他们强的,他们就尊重认同。   现在边界没有什么战争,武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武之地,没战争自然没有功勋,家里的小子们自然没有什么仕途可走,闲在家又经历充沛的他们,都成了京城的纨绔。   那些精力充沛的家伙,经常找英煜切磋,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来找虐,单方面的被大,还越被打对英煜越推崇,关系也越好。   想要好好的深入的教导林渊,英睿认为京城的那些纨绔是个好的选择。京城的奢靡玩乐之风,比之还坚守着高风亮节,就算有龌龊也要披上一层伪善皮的江南,真的是花哨放/荡大胆的多的多。   那些纨绔们,有背景能力也不是很差,眼色也有,从不会惹上不能惹的事和人,却也是最会玩,弯弯绕绕的知道最多的。   英哲和林渊被留在前厅喝茶,英睿在练武场找到了英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的想法都说了,英煜当下就答应了,妹妹是他们几兄弟真心疼爱的妹妹,他们怎么的也要给他把好关,给她撑腰,教导可能是未来妹夫的人,他自然美意见。   英煜毫不犹疑的跟着英睿出门了,四人上了马车,“去景漾茶楼”   英煜直接对车夫说了地点,其余三人都不反对,马车嗒嗒的缓缓驶出了安静的官家住宅区,行向了繁华的街区。   景漾茶楼是京城很有名的茶楼,并不是它的茶有多好,而是它有京城最好的戏班子,那些身姿妖娆,嗓音勾人的戏子才是它客源盈满的原因。   去景漾茶楼最重要的是,那里一向是京中纨绔们聚会的场地,那里出入的人非富即贵,有想法想要往上爬的男男女女自然不会放过那个地方。   马车停在了街口,这条街两边商铺林立,街上还满是摆摊的小商贩,他们的马车有些大,没办法在这条街上畅行。   不过景漾茶楼就在街口,他们下了马车,几步就能到茶楼。四人下了马车就看到茶楼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从人群的缝隙中隐隐的能到到好像是一个少女一身雪白的衣服,跪在茶楼门口,旁边还放着一个卷着破席子的尸体,地上放着一个板子,看到这里,英睿嘴角翘出了笑意来,京城每日都会上演的经典保留戏目,卖身葬父。   英睿决定,教导从现在开始。   ☆、第四十三章   四人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围着凑热闹的,看到四人后,很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让他们轻松的就到了事件发生的最前沿。   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跪着的少女的样貌本也只算清秀,连他们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却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和神情作态,有种让人想要疼爱保护的楚楚可怜。   英煜是武夫,却不是没脑子的武夫,兄弟们的接受的教育,他也没有落下过,和那些纨绔们交好,这些事他也见过,对于面前的这一幕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英睿是张家下一代的小狐狸,那少女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也明白。   两人都想着用这事测测林渊,看他怎么对待这种事情,看情况来决定给他什么深度的教导合适。   英哲看到这场景,不屑的哼了一声,直接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他们跟着师父的时候,没少见过,刚开始或许会有怜悯心,会当冤大头,会上前给与帮助,可是在沾了几回麻烦,让师父狠狠笑话过,然后狠命的操练过后,他们如果还会上当受骗,还会动那傻心,就真的是傻子了。   林渊被英睿和英煜推倒他们几个的最前方,直面那少女,林渊表情不变,没有笑容也没有厉色,就那样平平淡淡的,眼神中都没有一点波动,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出会让人心软的卖身葬父,而是一副没甚吸引力的景色而已。   一双青缎绣面的男靴出现在卖身女的眼前,顺着鞋子往上看,墨青色的长衫,外罩黑色貂皮裘,如玉的面庞,黝黑明亮的双眸,无一处不让她心跳加速。   “公子,小女子家乡遭难,和父亲一起上京寻亲,谁承想亲戚早已搬家不知去了何处,父亲更是一场风寒,没了性命,求公子怜悯,让小女子的父亲早日入土为安”   卖身女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娇娇怯怯的诉说着,小眼神不停的瞟向林渊,希望能在眼前这位公子眼中看到怜惜疼爱。   林渊外表看起来像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就算面无表情,因为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属于温润儒雅的范畴,所以给人好接触的感觉。   这些都不过是外人的感觉,是外表给人的错觉而已,林渊内在里其实是个冷淡无情的人,只有真正被他放进心里的人,才会感觉到他真实的温暖。   英哲都知道这女人有问题,林渊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当初被师父笑话操练的可不是他,而是英哲,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惹过这种麻烦,他还一直不明白,那些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那些没有丝毫悲意的哭泣,怎么就有人相信了。   师父对英哲的操练,他也有去观摩过,跟随着一帮骗子团,近距离长期观摩了那些人的行为,看她们以各种娇弱可怜的姿态,引得那些有钱没历练的富家子,把她们买回家做奴或做妾,不过结果都是不出几日,那些富家总会去报官,他们府上被人里应外合的或偷或抢的卷走了很多财产。   眼前的女子和以前看到的相比,可以说只是小儿科,林渊被英睿英煜推到前面,明白这是未来大舅子们想要看他的表现,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犯错。   卖身女以为她会被那位公子扶起来,会得到温柔的安慰,可是那位公子瞄了自己一眼后,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点也不留恋的转身走进了她身后的茶楼。   “公,公子……”梨花带雨的哭啼,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英哲嗤笑一声,跟上林渊上了茶楼,这种程度的可怜,连他都骗不过,怎么可能骗过他那个外温内冰的师兄。   英睿和英煜时刻关注着林渊,对于他的表现很出乎他们的意料,现在他们也明白了刚刚英哲不屑的表情为何了。   卖身女眼看着围观的人群里最优秀的四位公子相继离开,刚刚还做着梦飞扬起来的心又落回到了黑暗里,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公子看不上她,她也只能放弃,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那为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不是她这个孤女能招惹的。   如果说茶楼外林渊的表现让张家兄弟很意外,那么茶楼内林渊的表现就是让他们满意了。   今日刚好是京中纨绔们聚会的日子,英煜的到来,得到了他们热烈的欢迎,他们一直想要拉英煜和他们一起疯狂,那么优秀的让他们推崇向往的人,他们忍不住内心的黑暗想要拉他和他们一起堕落。   可是他们有那个心真的没那个胆啊,英煜的夫人,那可是一个能力丝毫不低于英煜的女人,而且嫂夫人背后还有一群师兄师弟给她撑腰,他们惹不起啊。   难得的英煜竟然带了兄弟来,英煜不行,他带来的人也行。不过等他们看清跟着英煜的人是谁后,有点泄气,英煜不敢惹,英睿他们更是不敢惹啊。   以前总有那么几个混小子有那么些日子特别的倒霉,出门丢银子,走在路上被花盆砸,买个古董花瓶好好的拿出店门到家就成了一堆碎渣渣,酒楼吃个饭都能吃到石子豁了牙,骑个马都会在上马的时候踩断蹬脚摔个屁股墩,外面实在不能待了,回家到家门还要摔个五体投地……   后来大家发现这些倒霉的家伙,在倒霉之前都或多或少的惹到过英睿,也不能说是惹到他,应该说是在他面前提到过张家的小姐,话语中带了一些调笑,让他们们倒霉的嫌犯也就锁定为了英睿,可是无论派多少人盯梢,都没有发现任何那些事跟他有关的线索。   慢慢的谁也不敢提张家的小姐的事,更是没人敢惹英睿,和英煜相比,英睿他们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英睿不行,他们有些失望,看剩下的两人,哟,是两个生面孔,虽然看起来和英煜英睿关系匪浅,但他们圈子中的这些人,竟是没有一个认识的,尤其是那个儒雅君子,一看就是长辈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这种人如果能堕落,想想就让人开心。   至于另一个,虽然身上的气质很干净,可他嘴边那贱贱的坏笑,却让他们觉得这小子应该是个会玩的爱玩的,跟他们是同类,既然这样,这小子不用他们招呼,估计玩的不他们疯。   纨绔们把主意打到了林渊的身上,“这位兄弟,面生的很啊,怎么称呼?”   “姑苏林家林渊”林渊对于这种人不陌生,哪个地方都不缺纨绔,和这种人相交,林渊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交好,毕竟他们不是一类人,也不交恶,没必要。   姑苏林家,他们是知道的,那是一个经历过改朝换代依然屹立着的世家,是诗书传家的书香人家,林渊既然是林家人,那肯定是和那些伪君子真小人一样,天天四书五经规矩礼仪不留嘴的人。   一想到把这种人引导成一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人渣,想想就让人兴奋的全身颤栗。   “哦,原来是林兄弟,林兄弟是由煜大哥带来的,还是初次参加我们的聚会,今日我们兄弟肯定好好招待林兄弟,定让林兄弟感觉不虚此行”   说话的是太子侧妃的胞弟,定北将军家的嫡次子宁武安,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英煜和英睿的脸色,发现他们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说话更是大胆了起来。   众纨绔们从很小就一起玩闹,彼此间已经很有默契,宁武安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吩咐奴才去把茶楼中戏班子的台柱子都找来。   没多久,就见几个稚龄的貌美戏子来到了他们聚会所呆的二楼,这些戏子分明在之前得到了吩咐,而且许给了他们重利,一个个兴奋激动的都凑到了林渊的身前。   ☆、第四十四章   众戏子们在进来前,就得到了嘱咐,今日如果能让这位公子和他们来个鱼水之欢,每人一百两银子,而且京城一进二进的院子就是他们的了。如果能让这位公子恋上这种欢愉,不但有银子有院子,还给他们脱贱籍,从此之后就再也不是让人随意作践的戏子了。   有房子有钱还能从良,以后的后代子孙是可以读书,可以考科举,可以为官做宰了。这么诱惑人心的条件,他们自然要用尽十二分的心。   “公子,奴家陪您饮杯酒”,“公子,您都喜欢什么曲儿,奴家来给您唱”,“公子……”   几个戏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姿还有着男孩的柔软,五官还有些孩子的柔嫩,嗓音还有少年的柔腻。这个年纪的男孩虽然还是娇嫩的,可也已经开始向着男人转变了。   林渊被几个矫揉造作的少年围绕在中间,被故意扭动的身子,佯装单纯善良可爱的神情,故作清甜的嗓音包围着,眉头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是冷硬。   宁武安看着林渊一动不动,稳如泰山的坐在那,丝毫不理会他们准备的戏子,“林兄,怎么这么冷淡,如此不知怜香惜玉,这不是伤我们这些娇儿的心吗?”   纨绔们早已又叫了一些戏子,各自膝上坐着一个,由着戏子们给他们喂酒,他们手也不闲着,在怀中人的身上动作着,听到宁武安的话,一阵哄笑,“林兄,咱们这些兄弟聚会,图的就是个开心,就是乐子,做出这般假正经的样子作何啊”   一个人开了口,自有人接上,“是啊,林兄如此这般也太过了,想来那些书房里的红袖添香的美事,林兄应该也没少乐过的吧”   “对啊,还是林兄看不上这些,如果林兄有自己心爱的娇儿,叫来此处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扫了兴就行”   “哈哈,林兄的心中人,不知是美娇娘啊,还是稚龄儿,不如叫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想来林兄藏娇的人儿,比之这些戏子要好上千万倍的吧,我等兄弟可就拭目以待了”   屋中一阵阵猥琐的笑声响起,英哲最先忍不住了,不管这些人怎么难为林渊,他都无所谓,可是花中竟然带上了小妹就不是他能忍受的了。   就算这些人不知道妹妹就是林渊的心中人,可听到他们言语侮及妹妹,英哲忍不住愤而就想拍桌,想要撕烂那些不干净的嘴。   英睿也很生气,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用这个办法探林渊的底,想要以此调/教他。在英哲要暴起的时候,英煜却压了一下他,对上英哲怒火中烧的眼睛,示意他看下林渊。   林渊对于这些戏子纨绔,之前是没什么感觉的,他对于自己的自制力一向很自信,不是他心动的心中所想的人,那么谁也不能让他有异样的感觉。   不论那些戏子怎样在他周围游晃,还是纨绔们看好戏的眼神,他都可以无视。   他不喜欢动武,喜欢安静的解决事情,对于这些一看就被许了重利的戏子,他在想怎样把这些人驱赶开,就听到那些纨绔的话。   那些话,让林渊这个原本休眠的火山,一下子就喷发了起来。围着他的戏子首先感受到了变化,来自这个貌似温雅的公子身上暴戾的压迫感,那种冷冰的危险的让人窒息的感觉,压的他们不自觉的退步,离开压力圈后,更是有几个腿直发软打颤,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林渊冷冷的扫视着纨绔们,屋中的气氛冰冷而压抑,突然林渊笑了一下,可没人觉得轻松放心,反而有种凝重的危机袭上四肢百骸。   “既然诸位这么喜欢乐子,还不忘耗费心思的为我也准备了,我怎么也要回报诸位一些,毕竟咱们都是有脸面的人家的子弟,要做到礼尚往来”   宁武安看众人都被林渊的气势压住,竟然都不敢回话,心中憋屈的想要吐血。自从他姐姐入了太子的后院,并生下太子的长子,且是目前的独子后,在京城谁见了他不让他三分,今日却被个无权无势的小子如此对待,这口气他怎么忍得住。   “哼,我等好心好意的招待你,京中最好的角给你享用,你不但不承我们的好意,还这般作态,真是不知好歹”   自从清芷在林家出事,林渊看清了他父亲,也看明白了没有谁能真正的完全无差错的保护他,想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他关心的爱的人,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   祖父从那时候起也放弃了父亲,想要跳过父亲,让他直接接任祖父做家主,慢慢的他开始接触家族内部真正只有家主才能调动的势力,和师父游历的这些年里,不断的发展壮大完善隐蔽那势力。   “呵呵,众位想来是误会了,在下说的回报是真实的回报,想让你们真正的乐一回,不存在什么作态。这些个戏子,不过是描画出来的好容貌,看看这棱角的脸,粗糙的皮肤,僵硬的身体,腻哑的声音,污浊的眼神,矫作的神态,俗鄙的语言,这种档次的娇儿,能有什么乐子可找,你等的欣赏恕在下不敢苟同”   随着林渊的话,纨绔们的眼神忍不住去在戏子们身上找对照,突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这种残次货,他们往日怎么就觉得是顶好的了呢?   “为回报诸位的招待,在下请诸位去百花阁,享受下他们头牌的伺候,所花费用全由在下来出,让各位好好乐乐”   百花阁,听着名字很大众,很不起眼,众纨绔却兴奋的红了脸庞。百花阁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楼,里面不单有美娇娘还有小倌倌,它的头牌自然也是有花魁也有公子。   最特别的是,它的头牌花魁和公子一直都是双胎而生的同袍兄妹或姐弟,且一向是两个同事伺候一个恩客。   头牌自然有头牌的身价,有头牌的地位,有头牌的自傲,有头牌的条件。他们所接待的除了他们看上眼的风流名士外,无论来人身份地位,入不得他们的眼,就只能价高者得,且无论谁一生都只那一次。   偏偏那些头牌的滋味据说让人享受过之后,对别的那些庸脂俗粉就没了兴趣,那些美好的感觉让去过的人还想第二次,没去过的趋之若鹜。   自从百花阁开门到现在,几十年了那些头牌都没接待过任何一个回头客,那些享受过一次的,只能怅然兴叹,却在也提不起上花楼的念头,这也使得一些大家主母自动掏钱让自家的老爷去享受一把头牌,就为了此后他们再也不去花楼。   纨绔们早就对百花阁的头牌垂涎不已了,可那头牌的价钱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在家没有实权,只有宠爱的纨绔们所能承担的起的。   现在竟然有人给他们请百花阁的头牌玩乐,这怎能让他们不兴奋呢。   英睿和英煜有些不理解,英哲却是低着头抽动着嘴角,百花阁,那不正是师父弄出来的吗,后来给了师兄。   师父说他年轻时救过一对逃难的兄妹,他们天生媚骨,师父不久前刚好得了一本有关媚术的书,就给了那兄妹,再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名下就有了一家百花阁。   师父把百花阁给了师兄,他是一点也不嫉妒的,一想到师父曾带他看的那些个蛇蝎美人,他就恨不得离那些女人越远越好。   宁武安没有享受过百花阁头牌的伺候,他大哥却是有过,他不止一次的听大哥提起过,早已心痒很久了,现在听到自己也能享受一回,忍不住再次确认,“林兄当真请我们兄弟去百花阁吗?”   林渊微笑点头,纨绔们激动极了,纷纷整理自己的衣衫,想要给头牌们留个好印象,指不定他们能得了青眼,打破那个不接回头客的规定呢。   兴奋激动中的他们,没人看到林渊微笑低头瞬间眼中的冰冷。   英哲心中为这些人默默的祈祷了一下下后,想着师兄会让那些个家伙怎么接待这些人呢,想想就好兴奋哪。   一群人从茶楼转战到了百花阁,百花阁的头牌自然没有这么多可以接待这么多的人,一路上纨绔们自发的决定好了先后,拍了个顺序,他们可以分几日来完成各自的乐子,就算今日轮不到的,也没人要先行回去,都打算先好好看看头牌们那被传的美艳动人的面容身姿,先解解馋。   林渊和英睿他们没有和纨绔们一起,而是由林渊带头去了三楼雅间,那是一间老板专享的房间。   英睿和英煜这才知道这家颇为神秘的百花阁,背后的老板竟然是林渊,是林渊,而不是林家,他们相信除此之外,林渊应该还有别的后手。   虽然从英哲处知道这是他们师父交给林渊的,但几年前百花阁可没有这几年这么火爆,这完全能说明林渊的实力,他这是向他们证明,他有那个能力,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护好小妹。   能把百花阁发展成这样,不但没有惹来各势力找麻烦和讨要,还依然保持着背后老板的神秘,这是在证明他的实力。作为百花阁的老板,一个拥有让世上男人趋之若鹜的头牌的老板,这是证明他绝对拥有抵御外来女/色或男/色的自制力,那些爬/床的丫鬟,卖身葬父的可怜女,或自贬身份要做妾的小姐们,更甚是那些顶着爱他至深唯他不嫁的女人等等,他都不会为之动摇的,毕竟这些个手段又怎比得上百花阁的头牌。   把那些个纨绔带到这里,带到他的地盘上,肯定不是为了让他们享受的,看英哲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怜悯就知道,这也是他在向他们证明,凡是对妹妹不好的怀有恶意的,他都会给予打击,让他们放心,他不会委屈了妹妹。   英睿和英煜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英哲看哥哥们的神情就知道师兄这是让哥哥们满意了,撇撇嘴,冷哼一声,拿着桌上的点心死命的往嘴里塞,狠狠的咬着,想着咬的是要叼走他妹妹的黄鼠狼师兄。   他就知道会这样,如果他能在昨天就把师兄赶走,或许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惜他没成功,从师兄见到祖父开始,他就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了,现在看哥哥们,哦,天哪,他要有个黑心狐狸的师兄妹夫了。     ☆、第四十五章   老太爷听了孙子关于这一日他们出门所遇到的事后,对林渊又满意了些,等那些纨绔因为和人抢一个清倌,而被步军统领衙门给抓了,被家里领回去后,都被关起来下狠心好好教训了,就更加满意了。   既不用自己出头得罪人,还能出气,老太爷就喜欢这种聪明人。   这事说来,还真的是没人会认为是林渊挑的事,那日请那些纨绔们去百花阁找乐子,之后他们分几日享受过之后,就没人再去想林渊这个人了。   林渊也没再出过张府,他忙着和未来的祖父、丈人、岳母、伯父、伯母、大舅子们、小侄子刷好感,找存在感呢,根本没空出门。   虽然没有出门,但他之前安排下去的事情,被手下人丝毫不错的照做着。那些纨绔从那日后,就把聚会地点改在了百花阁,每日都去那日消磨时间,头牌他们出不起价钱,别的他们却是出的起钱的。   出事那天,百花阁刚从江南弄来了几个鲜货,虽然赶不上头牌,却是比别的花楼的花魁也是不差什么的,而且还都是清倌,明显还都是被调/教好的.   百花阁有个规定,每次有鲜货,允许人第一天可以给鲜货赎身,只有这一天,之后再赎身,就不能保证是清倌了。   纨绔们看上了一个女子,她不但美艳,最吸引人的她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气质,举止间的风流韵味,勾人十足。   纨绔们当时眼睛就亮了,那女子身上有哪些头牌的感觉,虽说还稚嫩,他们相信找些懂此道的老嬷嬷好好调/教/调/教,肯定不比那头牌差。   显然由此想法的不是一个,最后他们决定一起出钱,赎下那女子,以后养在一处宅子里,供他们一起玩乐。   通房小妾的他们之间也换着玩过,何况这女子,大家一起玩而已,谁也没觉得不好。   那些个纨绔都是家里受宠的幼子独儿,手里银钱就算没那么多,拢到一起却也是非常可观的。   到了最后,眼看着没人和他们竞价了,由宁武安出头,就要去牵上那女子的手的时候,却被人打断,来人比他们还要嚣张,直接说不论多少钱,那女子他要了。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在他们这些人里面刷横,尤其那小子还是他的死对头,当下宁武安就给了那人一个大嘴巴,扯过那女子就要走。   那人被一个嘴巴子甩愣了,等纨绔们快要出百花阁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找死的竟然敢打小爷,和小爷抢人,不过仗着有个当妾的姐姐,真当自己是谁啊,来人给我打,打死算小爷的”   事情发展到后来,打斗牵连到了那日去百花阁的所有人,众人都是有钱有势嚣张惯了的,谁也不会白挨揍不还手,打到后来,谁也不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反正眼前有人抡拳头,就抡回去。   步军统领衙门一开始还不想管,毕竟那些都是些有背景的人,他们也不想掺和那麻烦,最后实在是闹的太大了,再不管,他们统领衙门第二日就等着御史弹劾了,才出手了,反正一个也是关也是得罪,一群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一起都进去吧。   这事闹的很大,连清芷都从玉竹那听了一耳朵,“那引起这事的女子呢?”   这事因为涉及花楼,按说不应该让后院闺阁女子知道,但清芷已经到了要相看人家的年龄了,这些有关*的,还有那些男子的荒唐行为爱好的,嬷嬷们也不阻止玉竹说这些。   “小姐,你肯定猜不到和定北将军家公子呛声抢人的是谁?”玉竹没有直接给答案,而是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清芷想了想,摇头表示知道,她除了家里的哥哥们,在姑苏时见到的表哥,还有林渊,别的年轻的男子,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人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奴婢就知道小姐也肯定想不到,那人就是太子妃那不成器的幼弟”   茯苓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太傅家那个幼子啊,也不知道太傅那种才德兼备的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儿子,听说太傅就是被这个小儿子气的身体不好,早早的就上书致仕养老了”   清芷挑眉一笑,那太傅是因为身体不好,还是因为给圣上一个安心,太子的妻族太过强盛的话,圣上可是会担心的。   在太子妃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太傅家的幼子可是常常被称赞才思敏捷品学端方的,当时不少人说他未来一定大有可为,要说变成这样,不是太傅家故意为之,清芷是不信的。   白芍把新送来的头面收好后,叹气一声说道,“那个女子呢,出了这事,等待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听了白芍的话,大家都把眼光看向玉竹,看她这个消息通知不知道点什么。   明明是在屋里,左右的也就小姐她们四个大丫头还有两个嬷嬷,小丫头在外间小声的玩闹说笑着做活,根本没有外人。   玉竹偏还做出一副说秘密的样子,特意的压低声音,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听说太子一个很宠爱的侍妾,是从小就伺候太子的,前段日子没了,太子伤心的很,连着太子妃都受了几次训斥,那女子据说长的和太子的侍妾很像,现在好像是被太子金屋藏娇了”   这消息让众人都愣了下,然后大家很自觉的转移了话题,这事关皇家,事关太子,这话题自然要回避。虽然这事玉竹都能知道,就代表这事估计有点本事的人家都知道了。   清芷想着那被太子金屋藏娇的不会就是秦可卿的母亲吧,现在这事闹这么大,也无怪荣国府和宁国府会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了。不过前世好像没有这事,唉,管它呢,不过是个八卦而已。   清芷已经很久没有神识外放去关注外边的事情了,自然不知道这事是林渊的手笔。   林渊在讨好未来妻子的这一帮亲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忘了他最需要打动的那个人,每天他都会选一些小东西,一些虽不是什么昂贵精致,却很有趣很野趣或者很有童趣的东西,通过不甘不愿的英哲的手,送到清芷的手里。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清芷都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哥哥们虽然也会给他带东西,可大部分都是些精致的漂亮的,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一些花啊朵啊钗啊簪啊,就算送些小玩意,向套娃之类的,也不是街上随便买的,而是让人专门用上好的红木雕刻,打磨的光滑明亮后才送给她的。   林渊送的一看就是些手艺人自己做的小玩意,材料不是顶好,却比那些精雕细刻出来的东西更加生动,更加有灵性有野趣。再说那些东西也不是真的街上那种几文钱买来的东西,比如说那套来自海外的异域风情十足的套娃,来自江南的小巧的簪花,来自和田的各种形态的十二生肖小玉雕,来自老艺人之手的泥泥狗面人…………   每天都有一个小匣子送到她的院子,一个被密封的好好的匣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种打开瞬间的惊喜,让清芷不乐意用神识去探查,每日都有那么一份小惊喜等着她打开的感觉,实在是很好,慢慢的她开始期待每日午休之后的惊喜,有期待就有了惦念,有了惦念就开始有了想念。   几日后,林渊在张家的日子就如鱼得水,林刘氏一路风尘仆仆的进了京城,林渊在码头接她。   林刘氏原以为自家儿子肯定在张家备受冷落,毕竟张家对清芷的宠爱她是知道的,儿子想要抢走人家的宝贝,能得了好脸色才怪。   在见到儿子的瞬间,林刘氏就知道自己错了,看儿子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温柔,不同于在家时的外柔内冷,就知道他在张家肯定过的不错。   对儿子的变化,林刘氏是喜闻乐见的,想到那年出事后,她去上香,灵隐寺的大师给她儿子测的命,一想到他们林家能够继续存在,没有子嗣断绝,没有全家悲惨消逝,都是因为清芷,是她的福缘庇佑了他们林家。   现在儿子心悦清芷,更是因为她整个人都柔了下来,看着就知道他的开心舒心,这样想着,无论如何清芷这个儿媳她认下了,谁也别想跟她儿子强。   想到她来时,老爷子交给她的传家宝,老爷子也是满意的,至于丈夫,呵,儿子他都不关心,想来儿媳是谁他应该丝毫都不会关心的吧。   “母亲,为了儿子的事,让您在这严寒的冬日远行,是儿子不孝”林渊看母亲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舒服。   林刘氏微微一笑,“我儿最是孝顺不过了,说什么不孝,真是讨打。再说你这事是咱们家最大的事,别说冬日,就算过年,也挡不住娘亲要来”   英哲陪同林渊一起来接林刘氏的,“姨母,几年不见,您还是那么健朗啊,甥儿给您问安了”   “这是英哲吧,几年不见都成大人了,姨母都快不敢认了呢,呵呵,你同渊儿一样离家几年,现在总算回来了,姐姐和我也都放心了,你的亲事姐姐给你定下了吗?”英哲是清芷的哥哥,英哲不成亲,清芷也不好越过哥哥成亲,林刘氏自然对英哲的亲事很是关心。   林渊看到一向表现的有些吊儿郎当的英哲,在被问到亲事的时候,竟然难得的露出小儿态来,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知道他这是因为亲人问他表情才这样外漏。   英哲的脸越来越红,林渊难得好心一次,决定拯救一个未来大舅子的师弟,“母亲,这京城的天比姑苏冷的多,您上马车咱们赶紧回姨母府上,姨母听说您今日到,一早就准备了,现在肯定等极了”   林刘氏也想和堂姐赶紧见面,越早把儿子的亲事定下来,她也好安心。   ☆、第四十六章 清芷盖着红盖头,安静的坐在新房里,听到从外面隐隐的传来前院处的热闹声,心里一片安宁。 一想到那个小时候身体羸弱,脸色也总是泛着不健康的苍白色,眉眼精致的像个女孩的渊哥哥,竟然成了她这今生的夫君。 想到那年姨母顶着寒日凛冽的风,从姑苏远赴京城,亲手把林家的传家宝,传给每代嫡长媳的一对血玉镯亲手给她戴上,就这样定下了两人的亲事。 祖父他们没想到姨母会这样急迫,不等两家在好好商议下,就直接送了代表林家嫡长媳身份的信物,那镯子据说可以调动林家名下三分之一的财产。 祖父当时看到玉镯的时候说到,“这玉镯老夫知道,林家一向会在嫡长媳生下下一代的继承者的时候,才会把玉镯传给媳妇,侄媳你现在就给芷儿,太过贵重了,林家现在就把玉镯给清芷,芷儿不能收” 当时姨母爽笑一声,手上一点也不迟疑的把镯子套到了她的手上,“芷儿的品行如何,我还能不知道,这镯子给芷儿我放心的很,绝对错不了,反正早晚都要给芷儿,现在给也没什么不行的。再说了这也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决定,您老就不用觉得为难了” 那玉镯代表了林家对她的看重,镯子已经套到了她的手腕上,祖父也就没有在反对,姨母的话说到那份上,两家的亲事,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下两家交就换了信物。 姨母在京城停留了几日后,就和林渊一起回了姑苏,在第二年过了正月后,就再次的进了京,这次林老爷子也进了京。 在春芽吐露的三月,两家正式走了程序,请了官媒,定下了亲事,婚期定在了她及笄后的八月二十。 在两家正式定下之前,谁也没有往外漏消息,等他们正式过了纳彩、问名、纳吉定下后,京城中人才知道了这事,当时据说父亲和伯父被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一些同僚们追问了好久。 她的亲事定了,娘亲就急起了小哥哥的婚事,小哥哥离家多年,娘亲一直在给哥哥相看亲事,可是哥哥不在家,之前就算有相上的女孩,现在也早已嫁人生子了。 小哥哥看起来有些浪/荡游子的样,其实他和家里别的男人一样,都有一颗负责人的心,嫁给他就算不能夫妻恩爱,但至少也会相敬如宾,他们家虽然没有林家那样明文规定的三十无嗣方可纳妾,但他们家的男人一向责任感极重,轻易是不会纳妾,起码到目前为止祖上记载纳妾的不过五人。 小哥哥虽然离家多年,虽然不打算走仕途,虽然目前看不出他的未来怎样,虽然已经达到了罕见的二十高龄还没取妻,但因着他们家的名声、地位、还有已娶妻男人那不错的风评,哥哥在很多人的眼中,还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 在娘亲为小哥哥的人选发愁的时候,小哥哥竟然自己说看上了她的闺蜜梦茹。用小哥哥的话说,既然不论怎样都要娶个女人回来,娶一个不知到内里好坏不知根底的女人,不如娶梦茹,知根知底,两家又交好,天真善良总比心如蛇蝎好。 小哥哥又不是长子,做他的妻子,不需要能力很强的,又不是做宗妇,茹儿是有些天真纯良,但小哥哥游历这些年,估计是看过太多一些女人狠辣恶毒的一面,茹儿这样的刚好才能入他的眼。 茹儿是比她小,她也一直把她当小妹妹一样宠着,或许说女儿更合适,其实茹儿和她同岁,不过是比她的生辰小了一月而已。 小哥哥和茹儿的婚期定在了茹儿及笄后的二月二十六,比她早不到一月。 父亲想以哥哥和她的亲事离的太近,怕忙不过来,准备的不充分,委屈了唯一的女儿为由,想要把她的亲事在推迟一年。 可惜林家不同意,林家的理由是林渊也有十八岁了,林家想要他们早日成亲,林老爷子的年龄不小了,他急着抱重孙子呢。 林家的理由很充分,毕竟在这个男子十四五岁就成婚的年代,十八岁还没有成亲,真的不能再等了,小哥哥那是因为上面有睿哥哥在,再说墨儿都出生了,娘亲也不是那么着急,就算着急之前小哥哥也不着家,娶亲新郎不在家怎么娶。林家却是只有林渊一个子孙,子嗣传承全在他一人身上,林家自然急了。 商量好婚期后,祖父就决定在京城给哥哥办完亲事后,他们就收拾回姑苏,父亲当下就不同意了。 女儿只能在他眼前留这么长时间了,父亲还要硬生生的给他去掉半年,父亲的反对遭到了祖父的镇压,父亲闷闷不乐,那几日父亲天天对着祖父摆出一副哀怨的脸,祖父整日说看的他想吐,就那也没改变祖父的决定。 祖父打算让娘亲和她也跟着一起回去,只要娘亲在,就继续给她张罗嫁妆的事,那样她的亲事全程都能在姑苏完成,父亲就等她成亲的时候请假去,请不下来就算了,反正在祖父看来,有他这个祖父在,父亲在不在无所谓,当然是祖父认为无所谓。 祖父这样打算,除了祖父想要全程包揽她的婚事的打算,还有一点是省的等她要成亲的时候,还要从京城出发。以京城和姑苏的距离,就算路上丝毫不耽误,迎亲也要走上两个月,新娘子出行,可没有平日出行日子舒服,新娘子要避讳要注意的太多,还没有亲近的人在旁边照应,就算有哥哥可以送亲,用祖父的话说,就是几个心粗的跟大梁似的臭小子,怎么能照顾好孙女。 清芷双手交握放在放在腿上,眼睛向下,从盖头露出的缝隙中,看着嫁衣上锈是鸳鸯戏水,想着为了让她嫁的好,为了让她嫁人后底气足,祖父他们一点也不怕人别人说闲话,不怕挑事的参奏,给她打的家具摆设一水的黄花梨。因为林渊没有出仕,家里没有爵位官职,她嫁过去也没有诰命品级,虽然没有规定她这种能有多少台嫁妆,可也不好太过,最后决定了八十台嫁妆。 想到她的那八十台嫁妆,想到昨日的晒妆,玉竹说的那些看晒妆人当时那些被惊吓住的表情,她心里就暖的不知该怎么说,家人对她的宠爱,实在是让她感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说是八十台嫁妆,可那些装嫁妆的箱子都是祖父让人特意定制的,嫁妆箱子比之别家的大了一倍,还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没一台里面都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人家的珠宝匣子,都是一个小匣子里面放一副头面,几个小小匣子就代表配送了多少副头面,她的那一台放珠宝首饰的箱子里那些个小匣子被一个个打开的时候,看着那每一个匣子都被塞的满满当当,各色宝石,各色戒子,各式头面,不管是京城那种大气端庄分量十足的金镶玉的头面,还是南边那些做工精致小巧灵动十足的钗簪镯子,就连那些被炒的价钱极高的海外流传来的钻石首饰,这么些东西不论价钱高低,都被一个个挤压压的塞在小匣子里,满的都没有一点空隙。 首饰匣子被打开的时候,真的是惊呆了所有人,然后忍不住嘴角抽搐,知道张家疼女儿,可这也未免太过了吧。 在看那些贡品级的绫罗绸缎,那些代表着良田宅院的土坯瓦块,还有代表压箱银子的红封块,那分量让众人都知道了,张家女儿林家媳妇的嫁妆那是真真的丰厚,有心的人算了下绝对不少于一百万两银子,这还是粗略估计,毕竟那些田产庄园铺子,好田坏田每年出息多少盈利多少,这好坏之间价钱可就差了海了去了。 要知道就算那些公府侯爵家的小姐,嫁妆一百二十台的,置办出十里红妆,也不过花费个二三十万银子。很多人心里都在想,早知道张家小姐有这么多嫁妆,他们早就上门求娶了,现在就便宜给了林家,真是后悔不已。 清芷知道今日来参加她的婚礼的,除了讨论她的嫁妆外,看到来给她送亲的人肯定还会再次惊叹一回。 想到她送亲队伍里的那些人,她忍不住泪花盈满眼眶,为了能给她送亲,家里送伯父父亲到哥哥们都上书请假,母亲给她说的时候,她虽然很想让自己的亲人都能给她送嫁,可她觉得希望应该不大,可谁想到,伯父父亲他们竟然真的让圣上批了他们的折子。 在伯父父亲和哥哥们来到姑苏后,她才知道因为圣上爱南巡,且很多世家都爱向户部借国库的银子,国库的前真的不太过,家里私下给国库填补了十万两银子,圣上才同意了他们回姑苏给女儿(侄女、妹妹)送嫁。 清芷没想到现在国库已经没有银子了,她知道后来的新帝,弄出的那个后妃省亲,就是为了给国库敛银子。 对于那十万两银子,有些消息的人家,也是知道的,不少人家都觉得张家这真是银子多的烧的慌,他们家不是有两个小子不出仕的吗,让那两小子送嫁不就行了,再说那张家的两个亲家在姑苏也都是大家,家里的小子多的是,还用的着这些在朝为官的,非得花那个钱就为了去送嫁。 有人这样想,但是打过清芷主意的,却都后悔的只想吐血,张家的这些行为,都能看出他们对他们家唯一女孩的重视,早知道这样,就算用些下作的手法,哪怕先生米做成熟饭,还怕成不了事。 原只怕别没结成亲,反成了仇,可现在看张家的这架势,就算真的吃了亏,以他们对那个姐儿的宠爱程度,出了事他们绝对不会丢下那姐儿不管的,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 清芷能想到那些人的想法,或许别人会觉得如此大张旗鼓的露富会招来麻烦,可她一点都不怕,家里这样也不过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对她的重视,家里人这是怕自己没诰命品级,以后出门应酬被人慢怠。 想到自从回了姑苏后,祖父就每日去林家,和林老爷子扯嘴,给她布置新房,尽一切办法让她以后在林家过的舒心。 想到早上父亲母亲忍着不放心担忧泪水送她上花轿,想着睿哥哥背着她上花轿的时候,忍着哽咽对她说,“小妹,哪怕你嫁人了,你也是咱们张家的宝贝,是哥哥最好的妹妹,不用怕任何人任何事,不论发生了什么,家里人都会给你撑腰的,哥哥永远在妹妹身后给妹妹撑腰” 想到这些清芷含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那个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给了她最多爱的家,她又一次的离开了,以后再也不能和赖在他们身边撒娇,再也不能每日见到他们,给他们请安,和他们一起用膳,给他们做点心………… 林渊面对那些对他羡慕嫉妒恨,拼命灌他酒的家伙们,应对措施是比着喝,喝道除了他每一个站着的,他就脱身回了他的新房,那里有让他时时刻刻惦念的人儿。 林渊能这么快脱身,那是因为他在酒里加了速醉,他配的一点小东西,就算千杯不醉的人,喝了掺有速醉的酒,酒力也变得不及以前十之一,他当然提前用了解药了,难道他会啥的陪他们一起醉吗。 醉倒了几批后,就算对他娶到了这么一个嫁妆丰厚,娘家重视的媳妇再怎么嫉妒愤恨,也不谁敢灌他了,没看那些醉倒的家伙,一个个都开始满口胡言乱语了吗,说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一些糗事,他们还算不要去出那个洋相了,就这样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林渊光明正大的提前溜掉了。 林渊在新房门前,深吸了几口气,双手使劲揉搓了一下脸,想让自己放松脸部表情,不要紧张的僵硬着,整了整衣衫,才进入了新房。 房门口侍候的丫鬟,林渊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他在一进屋的时候,就感觉到芷儿有些不对,最近了发现芷儿竟然压抑的在小声的啜涕,这下他紧张了,心里不安极了,难道芷儿后悔嫁给他了,想到这个可能,他脸色变得苍白无色。 林渊让屋里等待伺候的人都下去,才鼓起勇气用秤杆挑起了清芷头上的盖头。清芷陷入对家人的感动和不舍中,没感觉到林渊的到了,她的啜涕压的很低,屋里的丫鬟都没注意到,如果不是林渊练过功夫,无感比丫鬟们灵敏太多,又全身心的都是她,也不会发现。 清芷觉得没人会发现她的不对,才放心的让自己沉入思绪,只想在放纵自己这一回,等前边敬完酒林渊回来前,她一定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可惜她没想到林渊会这么早就回来了,眼前一片光明,让她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林渊看到自己的新娘,微红这眼眶,泪水悄悄滑落粉红的脸颊,眼中的不舍思念让他心疼不比,却也送了口气,那是对亲人的不舍和思念,只要不是对嫁给他的不甘不愿就好。 “芷儿,不要伤心,祖父祖母就在姑苏,你可以常去看他们,想念岳父岳母了,我也可以陪你去京城看他们,想去别的地方了,我也陪你去,只要你在我身边,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着你,不要伤心哭啼,你哭的我心都疼了”林渊坐在清芷的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因练功握剑有些粗糙的姆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清芷看着眼看这个,她的丈夫,她的夫君,她以后孩子的父亲,看着他看中的心疼不舍,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看到他对自己的深情,看到了他的坚定,他的誓言,他的爱。 突然之间那些不安那些不确定那些不舍,不再占据她的思绪,眼前这个人,这个她的良人,让她的心变的安定变得充盈。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却谁都没觉得尴尬,两人身上萦绕着温馨幸福,慢慢的两张脸靠在了一起,在彼此的唇上烙下了一个坚定的郑重的像誓言一般的吻。   ☆、第四十七章 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向着缠绵的方向发展,就在林渊耐不住打算在做点啥的时候,听到外面哄闹的声音传来,就知道事还没完。 “都进来吧” 林渊朗声喊让外面的人进来,声落就见请的五福俱全的全福人带着几个丫鬟们就进来了。 全福太太见新娘子的盖头已经被掀起来了,看到新郎旁边的秤杆,知道林家哥儿还算靠谱,记得用秤杆挑新娘的盖头,既然已经掀起来了,也不能在盖上重新掀起,二掀盖头,太不吉利了,不过吉祥话还是要说,“秤杆挑起盖头来,幸福源源拢满怀” 说完从身后丫鬟的托盘中拿过两杯酒,两个酒杯的底部有一根红绳连在一起,递给并排坐在床上的新婚夫妻俩,“饮下交杯酒,幸福永长久” 两人结果酒,对视了一眼,林渊温柔的直视着清芷,轻轻的小饮了一口,清芷被林渊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低着头小小的抿了一口。 全福太太接过两人饮了一小口的酒杯,把两杯中剩余的酒倒进丫鬟拿着的红釉粉彩龙凤呈祥酒杯,然后把红釉酒杯中的酒在分别倒入另两个酒杯中,边倒边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永不分离” 再次把酒杯递给两人,这次两人绕过对方的手饮完杯中的酒,全福太太满脸喜色的接过空掉的酒杯,“今晚兰房双对饮,白头偕老百年长” 喝完交杯酒,全福太太鬓角上特意留下来的垂发绑连在一起,口中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时候哄笑的声音离婚房越来越近,全福太太知道来闹洞房的快来了,这边的程序得快点进行了,不然那些混小子一闹,可就耽误事了。 全福太太让端着饭食的丫鬟上前,首先是一个托盘里放着一盘饺子,林渊在全福太太的示意下,接过红木雕花福禄双全筷,夹起一个饺子,喂到清芷的嘴边,饺子包得圆润包满,包子边捏着六个好看的小褶子,六自古以来就有顺的意思,饺子比平时吃的要小,就算女子一口吃下也是完全没有问题,清芷知道这个饺子外表看起来很美味,味道虽不至于难于下咽,却也很难让人恭维,她却是满心羞涩的吃了下去。 清芷想着以后的孩子,就满心的欢喜,虽然有一瞬间想到瑚儿和琏儿还是忍不住的伤感难过,也清楚的明白她嫁给了林渊,而不是贾赦,他们应该不会出生了。 “生不生?”全福太太在清芷嚼了几下后才问道 全福太太的问话,让清芷从伤感中恢复过来,好在那伤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刚袭上心头就被打断了,喜悦中的林渊并没有感觉到。清芷看到满脸喜色,已经完全没有平日里冷淡喜怒不行于色的林渊,她的夫君,轻笑了一下,不能再想了,今生她是林渊的妻子,是林家的媳妇,是林家子嗣的母亲,再像那些,除了徒增烦恼外,也对不起她的夫君和以后的孩子。 饺子很小,咀嚼几下后,就已经不妨碍说话,“生” 清芷那声若蚊蝇的声音在屏气噤声等待她回答的新房里,却是让众人都听到了,全福太太呵呵笑着,“生好,生好” 林渊难得咧嘴笑了出来,还又给清芷夹了个饺子,喂给她,“生吗?” 清芷用手微微当了一下嘴巴,加速咀嚼了几下后,才对林渊说道,“生” 从两人的婚事正式定下起,林渊就不止一次的开始幻想两人的孩子,想他们肯定会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最聪慧最懂事最孝顺的孩子,他知道清芷很爱孩子,就看她对大舅子家的几个侄子就能看出来,去年大舅哥新生的嫡次子,虽然还是个小子,不是张家期待的女儿,可是芷儿还是很爱那新生的小侄子的。 芷儿回姑苏备嫁的时候,大舅哥就利用那小儿子,差点让芷儿说动祖父推后一月再来。 林渊想着以后他们有了孩子,想到芷儿那么爱孩子,那他们就多生几个,嗯,不行,还是两个就好了,一儿一女,一个顶立门户传承家业的儿子,一个像芷儿娇娇可爱的女儿就行,多了芷儿的心肯定就都给了孩子了,到时他还要跟儿子争宠,这可不行。 想到这,原本还想再给清芷夹个饺子,多听就个生字的林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芷儿吃了两个饺子,说了两个生字,刚刚好,第一个饺子大一些包满而有棱角一点,肯定是儿子,第二个饺子光滑圆润小巧精致漂亮,肯定是个像芷儿那么可人疼的女儿(话说这像克隆一样的饺子,你是怎么看出来一个棱角一个精致的?)。 清芷不知道林渊想到了什么,竟然在那张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傻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从那甜蜜的傻笑中可以想到肯定是让他开心幸福的事,看他是一直盯着饺子在傻笑,难道是想到了孩子,他也是个喜欢孩子,爱孩子的吧,应该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也不会像贾赦,算了,只要知道自己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幸福就好,在这重要的日子,就不想那些别的无关的事情了。 饺子撤下后,又有丫鬟端来了一盘红枣、花生、桂圆、瓜子,清芷每样吃了一个,加上饺子,这整个代表着早生贵子。 盘中剩余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被全福太太撒到了床上,“早生贵子,福寿满堂” 全福太太的话音刚落,闹洞房的就一窝蜂的推门进来了,都是些于林家走动的进的世家的小子,都有一点醉醺醺的,不过不严重都还清醒,嬉笑着相互搀扶着涌进了洞房。 闹洞房他们闹的多了去了,他们已经有经验了,在知道全福太太已经去了洞房后,他们掐着点来的,进了洞房首先大家都把视线投到了新娘的身上,只有今天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打量新娘,以后在想好好细看,可就不行了,没林渊在见面都要避讳的,等看清了新娘的容貌后,一阵阵的大喘气声传出。 这新娘子长的真是以花为貌以月为容,真如《诗经》中所言的那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再想到这新娘子那丰厚的嫁妆,还有那齐整的五个哥哥的送亲队伍,射向林渊的眼神更加的火热了。 在眼热也没办法,这么好的姑娘已经是林渊那小子的囊中物了,已经容不得他们肖想和染指了,想着一定要狠狠的闹一闹他们的洞房,来消消心里的羡慕嫉妒恨。 众人本以为也就刚进行到喝交杯酒,刚好适合闹起,可是仔细一看,这场面明摆着已经进行完了啊,这什么情况? 别家的或许这时候是刚进行到和交杯酒,可是因为林渊提早的自己就挑起了新娘子的盖头,没有被众人围着哄笑着羞涩着忐忑着慢慢的掀盖头,这已经大大的节省了时间。 别家在喝酒的小子们还没有闹洞房的时候,本家的伯母婶娘小嫂子媳妇什么的,都会提前来洞房,有那么些人在,看热闹调/笑新婚的夫妻,流程自然进行的慢,可林家嫡系本家除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别家,分出去的那支在京城,且当家主事的都没了,只有一个寡母和不及弱冠的少爷,只送了礼来,人并没有来。 旁支那些都已经出了五服了,且那年因为那件事,并祖父狠狠收拾过后,老实安分的很,连帮母亲招待客人都小心翼翼的很,更是无人来闹洞房了。别的人家关系好的都在帮林刘氏招待客人,关系远的,也没人厚脸皮的来闹洞房,无人打扰自然进行的速度了。 人家这都已经完全结束了,难道他们还能硬让人家在喝个交杯酒或者吃个生饺子,让他们闹一闹吗,就算想找点别的闹的,在林渊那压力深深的眼神注视下,也没人敢挑那个头了,就算想拉林渊去继续喝酒,想到那些醉倒东倒西歪满嘴胡话的先驱们,也闭了声。 这时候全福太太笑着说,“老妇人最后祝你们恩爱百年,永结同心,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好了,现在是你们洞房花烛夜的人生大喜的时候了,老妇人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全福太太都喜笑颜开的离开了,且都说不打扰人家的人生大喜的时刻,他们还能厚着脸皮硬呆着,只能郁闷憋屈的退了出去,“啊,没天理的,这小子的运气也忒好了点吧”,“是啊,真是好的让人恨”,“算了,这运气不是羡慕就能来的,走,咱们继续喝酒去”,“喝酒去,把他们林家珍藏的那些好酒都给他喝完”,“走,走……” 随着声音的远去,林渊和清芷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全福太太也已经走了,屋内静了下来,两人间却开始紧张尴尬了起来,这时林渊的丫鬟侍书和侍画端着一些膳食进来了,“少爷,您吩咐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芷儿,一天没吃什么东西,饿了吧,我让厨房做了一些清淡的,我陪你一起去吃点,好吧” 清芷微微点头,和林渊一起携手走到外间,坐到了桌旁,看到上面摆得都是一些她喜欢吃的,清芷就能感受到他的在意,心里暖暖的。   ☆、第四十八章 清芷吃下林渊挑干净鱼刺后,喂到嘴边的白嫩鲜滑的鱼肉,笑意盈满了她的眼眸,这种两人互相喂食的样子,让她对之后的婚姻生活更加的抱有期待。 侍书和侍画在摆上食物后,就很自觉的退到一边做起了背景板,她们都是林家的家生子,自然知道林家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当好大丫鬟,少奶奶肯定不会亏待她们,少奶奶嫁妆那么丰厚,待她们婚配的时候,肯定赏她们一份丰厚的陪嫁,当正头娘子可比低人一等的妾要好。如果有别样的心思,别说做什么人上人,能留下小命就不错了,更何况少爷离家多年,她们根本就没有跟在身边伺候,小时候的那点情分,也经不得她们没眼色的造,想以后被重用,想被配个好人家,该如何做她们还是知道的,这点自知之明她们还是有的。 茯苓和玉竹在屋里伺候小姐,她们俩在这伺候小姐,虽然现在明显不需要她们的伺候,姑爷的鱼刺挑的很好,暂时应该用不到她们,孙嬷嬷和周嬷嬷去安置院子里的事情,半夏和白芍在内室收拾,有些喜庆吉祥的东西,等小姐和姑爷安寝的时候,那些东西还留着就有点碍事了,尤其是床铺上的那些果栆。 在她们看到侍书和侍画的时候,还有点担心,这种从小伺候少爷的丫鬟,一向是让太太奶奶们最头疼的人物,好在观察过之后,知道这两人不是心大的,这样就好。 林渊自己吃的不多,一直忙于喂清芷吃,看清芷吃的差不多了,就让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清芷觉得自己真是太丢人了,她表面是个不知人事的少女,可内里的魂魄明明是一个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的老魂了,怎么还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看的无所适从。 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清芷站起身向内室卧房走去,“茯苓,给我卸妆” 林渊不紧不慢的跟着清芷回到内室,站定在清芷的背后,看着丫鬟给她卸掉头上的凤冠,放下盘起的头发,明亮油黑的秀发飞瀑般倾泻而下,划出那优美的弧度,好像划过他的心田,痒痒的舒服。 从铜镜里有些朦胧模糊的画面里,看到林渊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两人的眼光在镜子中对到,忍不住都会心的一笑。 林渊上前接过茯苓手中的雕刻着石榴花的檀木梳,轻轻的给清芷梳着发,两人的眼神依然在镜中缠/绵着。 半夏进屋来,看到小姐和姑爷相处间的和谐,很是开心,“小姐……” 林渊听到半夏叫芷儿为小姐,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这个称呼他不喜欢,芷儿已经是他的媳妇了,他希望从所有的方面都诠释自己和芷儿的关系。 虽然不喜欢,林渊却没有出言打断,她是芷儿的大丫鬟,他不想在这时候发话,下芷儿的面子。 清芷从镜中看到林渊的表现,忍不住抿嘴一笑,“现在我是林家的媳妇,这称呼可是要改了,玉竹你去院子里吩咐下去,以后要称奶奶” “奶奶吩咐奴婢记下了,这就吩咐下去,以后定不会再错了”来姑苏这几个月,玉竹已经再次的拓开了她的八卦之路,因为姑爷,不对,应该是少爷,少爷离家多年,关于他的消息她打听到的并不是很多,但那零星的消息中,都有说少爷性格稳重,但性子有些冷淡,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不太好相处有些难以接近,现在看少爷在奶奶面前这么表情外漏,这代表了什么她们自然知道,少爷只是想让她们改一下早晚都要改的称呼,她们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 半夏听了奶奶和玉竹的话,继续回话的时候,就该了嘴,“少爷,奶奶,热水已经备好了” “抬进来吧”林渊在清芷发话前就先说了出来。 半夏在林渊话落后,就出了门,一会之后,几个粗使丫鬟就抬着一个木桶进来,把木桶放到与内室相连的耳房的屏风后,放完就安静的退了下去。 清芷低着头,手不自然的不停的抚着腰间佩戴的百福荷包下面的流苏,想着要沐浴了,林渊为什么还不出去,难道……想到着脸红的像晚上的云霞,心怦怦的乱跳不止。 林渊看着清芷那柔嫩洁白无暇的玉颈,被脸上的嫣红慢慢的晕染成动人的粉红色,就连拿小巧可爱的耳垂,也开始迅速的染上了云霞。 “芷儿,你累了这么一日了,要不要为夫伺候你沐浴,芷儿,来吧就让为夫来伺候你一回,咱们现在是夫妻了,坦诚相见是应该的,没什么好害羞的,芷儿……”原本只是云霞色的耳垂,在林渊温热的气息之下,变成的鲜红欲滴的殷红。 清芷感觉到那不停的吹拂着她的耳朵,划过她的脖颈,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的气息,心中有些羞恼,这个家伙小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两年她的观察,明明这家伙是个外温内冷,外边温润,实则冷漠,一旦入了他的心,被纳入了他的保护圈,就会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护,可是现在这个没皮没脸的无赖,这个用淡定的语气说着调/戏她的人,到底是谁啊。 就在清芷的脸红的要爆掉的时候,林渊终于站直了身子,“为夫去后罩间,芷儿好好泡一泡解解乏”林渊走了之后,清芷才松了口气。 清芷爬在浴桶边沿上,任由茯苓和半夏在她身上按揉着,忙乱了一天,那一身的凤冠霞帔虽然漂亮让很多的未嫁女羡慕不已,可是那分量真的不轻,就算她已经修真,体力和那些娇弱的少女不可同日而语,但感觉还是好累,泡在热水里,享受着丫鬟的按摩,她真的好像泡在水里,不出来了,可是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的林渊,她还说放弃了沉溺下去的想法。 林渊沐浴更衣过后,特意又晚了一会之后才回到他的新房,刚好看到清芷从耳房中出来,丫鬟们收拾了东西后,很有颜色的纷纷下去了。 林渊上前拉着清芷做到床边,伸出双手抱住清芷,猛一下之间,清芷有些愣住,身体有些僵硬,在林渊轻轻的有节奏的拍抚下,听着他那稳健的心跳声,清芷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被楼的更舒服。 林渊舒服的喟叹一声,“我很小就由祖父开始给我启蒙,到了该进学的时候,我兴奋激动了好久,我没有相近的兄弟,从小就自己一个人,读书玩闹都是自己一个,想着进了学就能有很多的同窗,就能和他们一同嬉闹学习,可是祖父却说我身体不好,不能去学堂进学,在家里学就行,由父亲教导我,其实我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弱的,可……” 林渊说到着停顿了一会,清芷没有出声,只是伸出双手,回抱住林渊的腰,清芷的动作,让有些低落的林渊心情好了起来,“虽然不能和同龄的伙伴们一起进学,让我有些失望低落,但是能和父亲多相处,我还是很开心的,父亲和我一直都不亲近,我以为只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长期静养,和我相处的少,才每次见到我都那么冷淡,我以为我好好读书,只要我优秀我聪慧我懂事,我能让父亲骄傲,父亲一定会喜欢我的。我努力的学,就想让父亲满意,我想让父亲对我笑,希望让他因为我而感到骄傲,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永远是淡淡的,我以为是我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我开始花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经历来读书习字,本来有些弱的身体,因为经常的熬夜,过多的耗费心力,开始真的和外面传的那样弱不禁风了起来,母亲心疼,想让我歇一歇。父亲好像看不到我的努力,看不到我做的一切,祖父每日也会叫我去考校学问,祖母也会在我每日请安的时候,问一下我的身体,可是他们都会问父亲如何如何,他们只会让我好好听父亲的话,好好按照父亲的教导做,别让父亲失望” 林渊语调中的失落,让清芷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一直都是家人的宝贝,她不知道被家人这样伤害是什么感觉,但是会失望会伤心会心痛,却是一定的。林渊双臂收紧,紧紧的抱着清芷,头放在清芷的肩窝处,深深的吸了清芷身上穿来的淡淡的草药香,那些他以为早已放下却再次泛出来的失望伤心,终于慢慢的从他心中一点点的彻底消散掉了。   ☆、第四十九章 林渊的心中再也么有一丝的阴霾,在清芷的发上落下一个轻吻,“母亲因为我的身子越发虚弱,整日担忧,身体也开始每况愈下,我开始反省自己,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父亲,伤害爱我至深的母亲,是否值得,我开始学着放开,开始学会淡然的对待父亲的冷淡。我那已经淡下来的心,在那件事发生后,父亲的态度,让我真真正正的明白,父亲对我不只是冷淡,他甚至不想看到我,我的出生在他看来,不是被期待的,是厌恶的,甚至是恨的” 清芷手上附着一层灵气,通过轻轻的拍抚,一丝丝一缕缕的传进林渊的身体里,让他感觉身心轻松,他以为是自己真的放下了相同了的原因,身体渐渐放松,背向后歪靠在床榻上,清芷的身体前倾趴伏在他的怀里。 “因为芷儿你,我看清了父亲,祖父也了解父亲是真的扶不起来,撑不起林家,最终放弃了父亲,打算隔过父亲,打算等他百年后直接把家主之位传给我。祖母和祖父的态度刚好相反,或许有父亲的原因,或许有那个女人的原因,从那以后,祖母看母亲和我的眼中开始透着冷意,祖父透漏出的要隔过父亲传家主给我的意思一出,祖母对母亲和我的为难更多了,祖父或许出于考验我,并没有阻止祖母的那些小动作” 清芷有些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唯一的孙子,还是在儿子明摆着不靠谱的情况下,那贾史氏不是最疼贾宝玉的吗? 林渊停顿了片刻后,好像知道清芷的不解,摸着清芷披散开的秀发,好像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后继续说道,“在祖母心中最重要的是父亲,其次是那个女人,祖父都要排在他们两个之后,在事情出了之后的当下,祖母对那个女人是气的,或许也有恨吧,可是在那个女人嫁的不好,过的不幸福后,祖母开始心疼,开始难过,再看到父亲变得更加郁郁不乐,后来甚至搬离了祖宅,疼爱的儿子,当女儿疼的侄女都不幸福,那我们母子的幸福,在祖母眼中就过于碍眼了” 清芷抬头看向林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她安静的听着,想到前世祖父间接的因她而去了,祖母虽然对她的感情爱与怨纠结着,但总体来说还是爱她的,这样对比起来,林渊就太可怜了,清芷想要看看他眼中的神情,想着如果他太过伤心,要怎么安慰他。 林渊感觉到了清芷的动作,低下头和她关心的眼神对在了一起,“呵呵,芷儿不用为我担心,那些我早已放下,有你有母亲,有你们爱我,我已经很知足了,那些不爱我的,那些伤害我的,不过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近陌生人罢了” 这貌似不孝的话,清芷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经历过贾家的那些事情,她觉得有些人,就算是血缘相连的亲人,也不值得为他们伤心。 “祖父也是疼爱我的,但他更爱的是林家,是林家的传承,父亲被放弃是因为他撑不起林家,选择我是因为我是林家这一代唯一的子孙,不让林家绝嗣失了传承才是祖父最关心的,就算我伤心就算我难过就算我快要撑不下去,只要他认为我还能撑下去,撑过去之后,我能够更好的撑起林家,那无论那些事情让我怎么难过,他都不会阻止” 清芷真没想到老太爷是这样的人,明明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儒雅的博学的德高望重的老者啊! 林渊不用看也知道清芷的疑惑,“是不是很好奇祖父看起来并不那样的人?祖母多番刁难母亲和我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真正让我确认的却是在咱们定亲这件事后” 林渊看着清芷温柔深情的说着,“每次在我伤心难过,感觉过不下去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到你暖暖的甜甜的笑脸,一直暖到我的心里,让我有继续下去的动力。后来我离家跟师父游历,英哲成了我的师弟,从他那里我知道了更多关于你的事情,小时候软软甜甜可爱的你,在我心里随着他的一些诉说,渐渐的成长了起来,我对你的印象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不在是那个让我心暖的妹妹,而是一个住在了我心上的姑娘。从明白了对你的感情起,我开始在给母亲的家书中提到你,只是说些我心中的姑娘的好,我的心动,并没有说你是谁。给母亲的信,祖父总会提前截取看过后,才会让人交给母亲,我是林家唯一的子嗣,他不会允许我过多的脱离他的掌控,在祖父看来,我游历期间心动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女儿,肯定是些抛头露面的小家户的甚至是跑江湖的女人,这些都是他不能允许的。从那之后,祖父开始派人跟踪我,企图知道让我心动的人是谁,我一直没有让他知道,我们祖孙两人,斗智斗勇了一年” 林渊想到那时候,祖父还以为他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因他一句话就不能外出进学,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毫无反抗能力,在祖父几次失利之后,祖父给他来了一封纠结不已的信,满纸愤怒眼,却有透着一些骄傲赞扬。 “在我和英哲一起回京城的时候,秘密的给母亲去了一封信,说了让母亲去你家为我定亲,母亲并没有告诉你就是我的心中人,母亲只是说我在京城,在你家,然后提到你不错,也到了该相人家的时候了,不知道定了没,祖父当时就动了心,在母亲到京城之前,祖父的信就到了我的手里,里面罗列了无数个娶了芷儿的好处,和张家结亲的好处,慢慢的都是对林家传承的好处,尤其是那对被祖父拿出来确保定亲成功的祖传血玉镯,我这才确定了祖父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清芷觉得自己无论是前世今生都过的太幸福了,这让她没有经历过那些龌龊事,贾家的那些面善心恶的人,活着的时候她就没看清过。 在玉净瓶中她看了很多的阴谋诡计,也明白了很多,心性磨练的是不错了,可那些毕竟只是看过并没有真正的实地经历,她以为她已经成长了很多了,现在她才明白她还差的远着呢。 对一些没什么经历的小女孩,她是厉害很多,比如公主府的庶女,比如孟舒雅,可是和祖父比,和林家老太爷,她还嫩的很。 她本以为林家只有一个麻烦的公公,没想到老太爷也是个隐形麻烦,虽然她有修真这个后手,不怕麻烦,可麻烦多了让人烦。 感觉到清芷的郁闷,林渊直接把清芷抱坐在他的腿上,让清芷的头靠在她的肩窝里,微低下头轻吻清芷的额头,芷儿喜欢悠然平淡的生活,这点他很清楚,搂紧她,带着安抚的笑意说道,“芷儿不用担心,祖父对你很满意,可以说对张家很满意,你的厉害的医术,让祖父相信你的身体很好,肯定能生下健康的子嗣,甚至打破林家数代单传的命运,几个大舅哥一看就是能力出众的,林家不能出仕,背后有位高权重的张家做靠山,能让林家世家的地位更稳固” 林渊想到祖父自从他定亲后,流漏出来的意思,就感到好笑,“祖父打的主意是什么我也猜得到,如果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子嗣,嫡长子传承林家,其余子嗣像现在京城的林家那支一样走仕途,有张家的帮扶,肯定能混的不错,以后维护嫡支一脉,让林家更稳固的传承下去。为了这祖父不但不会找你麻烦,还会帮你解决麻烦,就算父亲找麻烦祖父也会给挡回去的,哪怕祖父不挡,我也不会让父亲给你造成困扰” 清芷看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的林渊,“公公毕竟是长辈,如果他硬要以孝道压你呢?” 清芷不知道林渊哪来的那么大的信心,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时代,一个不孝就否定一个人的全部。 “芷儿可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搬离祖宅,反而搬去太湖边的庄子上住吗?” “那个女人嫁到了太湖边的人家,不是说过的不好吗,公公难道是给她就近撑腰去了,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清芷知道林渊虽然对父亲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可对于让这份彻底断掉这份感情的血缘上的表姑是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提到她的时候一律是那个女人,清芷作为他的妻子自然要和他同仇敌忾。   ☆、第五十章 林渊想到那些事情,扯着嘴角有些解气的笑了一下,“当年那事,那些旁支不但想要害了母亲和我,对于在我们母子去了后,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林家主母的那个女人,自然也是他们算计的对象,那女人早已被暗中毁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那女人嫁给了姑苏富商越家的独子,越家钱是够了,缺的是地位,他们想让子孙走科举,想和书香世家结亲,真正的书香世家的规矩一般都很严,很少有庶出,谁家也不会自掉身价的把嫡女嫁给个商户。苏家主母急于把那个女人嫁出去,越家就这样入了她的眼,不但解决掉了庶女,还能得到一笔相当丰厚的聘礼。苏家虽然只是一个不好不坏的小家族,可那个女人却是在林家养大的,越家以为他们终于找到了让家族崛起的机遇,唯恐咱们家插手苏家反悔,也没调查,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六礼,把那个女人八抬大轿的娶进了家门” 林渊想到那个女人现在的下场,还有他手中那些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证据,就忍不住的开心,“那女人进门后,除了父亲偶尔派人给那个女人送些东西,越家没有得到林家之外的任何帮助,连苏家那个娘家都和她基本上无往来,进门两年更是无孕,开始为了怕得罪林苏两家,那些个侍妾通房都有喝避子汤,越家忍了两年,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碍了子嗣。因为有父亲隔断时间就送东西,越家生生的忍了两年,后来发现父亲在林家不当家,越家终于忍不住了,避子汤停了,一个月之后,越家纷纷传出侍妾有孕的消息。父亲那么关心那个女人,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让他错过,自然是第一时间,让人告诉了父亲,父亲伤心祖母担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她已经是越家的人了” 清芷想了想,对这些都没有印象,当初因为她在林家出了那事,之后她来林家就少了很多,和祖母出门交往的也都是些世家贵妇,越家一个商户,那些贵妇们不过当个八卦听过也就过了,才不会说给她这个小孩子听。 “父亲送东西送的更勤快了,父亲想送一些林家贵重的私藏来给那女人撑腰,那都是代表林家底蕴的好东西,祖父怎么允许他动,最后父亲送的依然是几年不变的瓜果吃食类的东西,越家可不缺那些东西。随着庶子庶女的相继出生,虽然夭折了一些,可活下来的也不少,那女人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又过了三年,在那个女人的一封诉苦的血书中,父亲终于忍不住搬去了太湖边,就近去给她撑腰去了” 清芷想了想,当时她已经八岁了,应该是已经回京城了,不然林家嫡子搬离祖宅,搬去太湖边去独居,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那封什么血书,写出来并顺利送到公公手里,肯定有林渊的手笔在里面。 林渊看懂了清芷眼中的意思,嘻嘻笑着忍不住在清芷脸上偷了个香,“芷儿可是想到了我做了什么,呵呵,从我开始接触家族的势力,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后,我就往越家派了人,没想到竟有混到那女人身边成为了她的心腹的,父亲能那么迅速完整的了解到那女人的消息,还多亏了那心腹呢,呵呵呵” 林渊觉得芷儿能这么了解他,代表她对自己用了心,毕竟就连祖父都没怀疑那些事情里,有他的手脚,芷儿这么用心的去了解他,自然让他无比的开心。 开心过后,话题继续,“祖父虽然放弃了父亲,却也不会放任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不管不顾,派了一些人给他,为他所用,芷儿知道越家现在有子嗣几个吗?” 清芷摇头不语,想着难道公公帮那个女人把那些个庶子庶女都给除去了,当年公公觉得那女人善良的不会做下那些事,这要是真帮那女人做下那些恶事,不知道公公是怎么想的。 “越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出生就没了生母,身体羸弱的女儿,现在已经六岁了,养在那个女人的名下,父亲让那些人帮那女人做的事情,我已经从那些动手的人手里弄到了签字画押的证据,不过把事情都推到了那个女人身上,我有让人透消息给父亲,他隐约知道我手里有些东西,父亲投鼠忌器,他应该不会想搬回来,就算想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林渊不知道父亲怎么就觉得那些人给了他,就真的是他的人了,为他做什么都不怕背叛,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家人,有爱人,就有弱点,就能掌控。 清芷是真没想到林渊手里竟然握有那些,虽然不孝,但她喜欢。 林渊说完这些后,把清芷从怀中扶起来,两人脸对脸的坐在床上,脸色郑重的说道,“芷儿,我在今天这个*一刻值千金的时刻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那些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都会解决,不会让它们烦到你。芷儿,你在这里(拉着清芷的手,一起放在他跳动的胸膛上),你住进了我的心里,我或许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可是我会用我的方式来保护你,来保护我们这个小家。我不会让你像母亲那样被丈夫伤害的冷心,不会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得不到父爱,不会让他们像我一样只有离家才能寻找到自由快乐,不会让祖父安排他们的人生,我会当他们的后盾,让他们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想要的人生想要的生活。芷儿,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给我们的孩子幸福,相信我” 林渊原本打算明天给母亲祖父敬过茶后,在详细的把这些事说给芷儿听的,可是他发现芷儿很不安,在他们喝交杯酒对视的时候,她的眼中除了羞涩外,更多的是压在羞涩之下的不安,对婚姻的不安,那是对他的不信任。 在吃生饺子,说生的时候,虽然芷儿变现出来的都是憧憬,可他感觉到的却是强烈的不安不信,还有微微的恐惧。 他不知道一直在张家得到全部宠爱的芷儿,在身边都是婚姻幸福儿女健康成长的例子中,会对婚姻那么的不相信,甚至不安害怕恐惧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幸福,会不能平安长大。 林渊知道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他觉得如果不能在他们完完全全的成为夫妻之前,安抚掉她心中的那些不安不信任恐惧,那将会给他们以后的婚姻生活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清芷听完林渊的话,身躯忍不住的颤抖着,眼泪就那么无声的滑落,心中林渊的影子开始渐渐清晰了起来,不在是她为了经营婚姻,而硬生生放进去的身影。不在是觉得因为是个不错的人选,是最适合她的人选,而确定下来的丈夫,而是可以给她幸福的生活,给他们的孩子完整的父爱,坚强的后背的父亲,是她可以交付信任,甚至可以尝试着交付真心的丈夫。 清芷的变化,林渊自然感觉到了,芷儿眼神中的心动,不在是虚有其表的波动,而是由心底泛出的涟漪,为了这个涟漪,这个心动,耽误的那些*时刻,不但值了,还赚了。 在清芷波光涟漪闪着点点心动的爱意的眸光之下,林渊把持不住的,缓缓的倾身向前附上那个引/诱了许久的柔嫩动人的樱唇上,触动了心弦的清芷,还沉浸在刚刚的激动中,身体软软不做反抗的,任由林渊行动,一个缠/绵的深/吻深吻结束后,林渊等待清芷回神后,在她的眼中看到他清晰的身影。 清芷已经真正的认定了林渊是她的丈夫,是她未来的孩子的父亲,深/吻结束后,虽然娇羞,却眼神清明的和林渊对视,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认真和确定。 情到浓时一切都那么的顺其自然,一点也不尴尬也不刻意,两个身影缓缓的躺倒在不满正红色的喜床上,百子千孙红色床幔瞬间落下,把羞人的红/鸾/帐/暖都隔进了那个满是柔/情空间里。   ☆、第五十一章 林渊醒来眼神还没睁开,所有的心神都被怀中的人儿吸引了去,感觉的芷儿真实的安稳的躺在他的怀里,想到昨夜的幸福,收紧手臂,让怀中人更加的贴近在他的怀中,舒心的喟叹一声。 清芷在林渊醒的时候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精壮的胸膛,还有上面那些暧/昧的痕迹,感觉到林渊收紧的手臂,面色羞红的整个人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清芷下意识的放轻放缓了呼吸。清芷呼出的气息,轻抚过林渊光/裸的胸膛,那温热馨香的气息,让他想到了昨晚,身体更是第一时间的做出了反应。 林渊身体上的变化,和他紧贴在一起的清芷自然感觉到了,在没有意/乱、情/迷神志清醒的当下,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变化,让清芷羞涩无比,更是有些紧张,身体也不自觉的僵硬紧绷了起来。 “少爷,奶奶,该起了,早膳已经备好了,太太那边也传膳了”侍书在外面叫起的声音,解救了清芷的尴尬。 “母亲已经传膳了,咱们还是快点吧,可不好误了请安敬茶” 清芷说完,也不看林渊,微微挣扎了下,离开了他的怀抱,在林渊炙热的眼神中,背对着他,迅速的穿好中衣,穿好后也平复好了紧张慌乱的心情。 芷儿收拾好了,林渊也不墨迹,也不让芷儿伺候他更衣,自己利索的穿好,扬声叫丫鬟们进来。 两边的大丫鬟都有意,彼此打好关系,昨晚回到倒间,她们就开始首次的友好往来,效果是很显著的。 丫鬟们捧着洗漱的东西,依次进房,服侍两位主子洗漱更衣。 一个老嬷嬷进了房间,看到房中一切井然有序的景象,满意的点了点头,奶奶带来的陪嫁丫鬟也行止间规矩有礼,一看就不是心大的,侍书和侍画也是好的,没动不该动的心思,“少爷奶奶安” “吴嬷嬷,你怎么来了,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林渊疑惑的看着吴嬷嬷,等会他们就要去给祖父母亲请安的,为何母亲现在还派吴嬷嬷来一趟。 吴嬷嬷清芷也是认识的,她是婆婆的陪嫁丫头,年龄到了就嫁了大管家的儿子林峰,现在林峰接任了父亲的职,也成了大管家,林渊身边最得力的长随林祥就是她的儿子。 不等吴嬷嬷回答,只看他把眼神放到了那有些凌乱的床榻上,林渊就知道吴嬷嬷来此为何了,清芷同样也明白了。 看少爷和奶奶都想起来了,吴嬷嬷也就没有回话,径直走到拔步床前,清芷从镜中看到吴嬷嬷片刻后从床上拿出一块染血的帕子,尤其是在注意到吴嬷嬷那满意的笑容时,羞得直想把自己藏起来。 注意到新奶奶害羞了,吴嬷嬷也在此事上多话,仔细的叠好原帕,放进带来的雕着鸳鸯戏水花样的桃木匣子里,“太太那边刚刚传膳,少爷和奶奶不用急,慢慢收拾就好,老奴就先告退了” 等清芷羞意下去后,半夏已经给她梳好了妆,梳着飞仙髻,上面插着一个点金红翡的凤簪,耳上带着一对红宝石的葫芦形耳坠,手上戴着那对血玉镯,身上穿着待嫁时亲手绣制的红缎掐腰石榴花广袖裙,和林渊身上穿的红缎暗袖的外袍,是从同一批布上裁剪制作出来的。 清芷对于自己的装扮很满意,刚要站起身来,就被林渊轻轻的压在了椅子上,见他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匣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支如意云簪,小巧的簪子,泛着润泽的红色柔光,看得出那是由上好的玻璃坑老种的红翡。 林渊把如意云簪小心的簪进清芷的发髻之中,端详片刻后,很满意,不枉他精心雕刻,耗时了半年的功夫。 清芷没想到林渊还给她准备了这,如意,新婚收到的第一份来自丈夫的小惊喜,她很喜欢。 两个人的婚姻要想长久,只有一个人用心,一个人维持是没用的,这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丈夫给了她惊喜,她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 清芷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匣子,从最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底绣吉祥如意图案的荷包,拿掉林渊身上原本佩戴的荷包,换上了她拿出来的。 这个荷包里面有清芷制作的如意符,随身佩戴,虽不能真的就万事如意,但遇难成祥的作用还是有的。 清芷给林渊带好荷包后,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走出内室,来到外间的桌前用餐。 两人都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不过偶尔相交的眼神,和互相加给的饭菜,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温馨。 用完善后,也不在耽搁,直接出了他们的小院,去正堂给祖父和母亲请安。 两人到了后,发现林老太爷和刘氏早已等待,两人快步上前,“让祖父和母亲久等,是我们夫妻的不是,望祖父和母亲见谅” 老太爷和刘氏一点也没觉得他们小夫妻来的晚,哪怕日上中天再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甚至还会更开心,那代表着孙子/儿子晚上用功了,他们可是急着抱重孙/孙子呢。 “不晚,不晚,我和你们母亲也是刚到,不说这些,还是先敬茶吧” 老太爷发了话,林渊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说他也没觉得他们真晚了,只不过是一个姿态而已,说了祖父和母亲自然不会怪他,就算不说或许他们也不会怪,但万一他们心里对芷儿有小疙瘩就不好了,姿态还是做足了好。 清芷自然明白林渊这样做为了什么,心里很是偎贴。 老太爷发了话,奴才们很快就在老太爷和太太的座椅前放置了一个大红色的蒲团。 清芷现在老太爷身前跪定,接过丫鬟托盘中的茶,“祖父请用茶” “好,好,你既进了我林家的门,就是我林家未来的主母,要担起主母的职责,辅佐好渊儿,最重要的是要产下林家下一代的子嗣,让我林家得以继续传承” 老太爷说完,接过清芷手中的茶,饮了一口放下,然后在托盘中放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的玉佩,东西是很好,也很贵重,看的出老太爷对清芷的重视,可那样式明白是给不及冠的男孩佩戴的,清芷心中好笑,老太爷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让自己谨记传宗接代的重要性啊。 “谢祖父教导,孙媳谨记” 清芷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然后走到刘氏身前跪下,“请母亲用茶” 对清芷刘氏是一百个满意,一千个放心,“好好,呵呵,以后和渊儿好好过日子” 说完就在托盘里放了一副红宝石的头面,还亲自把清芷扶了起来。 敬茶结束后,早就等在一边的林大管家才上前,“太爷,太太,少爷,奶奶,老爷让人来传话,说是不来参加奶奶的敬茶礼了,如果少爷和奶奶有心的话,可以去太湖的庄子上完成他的敬茶,不去他也不是很在意” 大管家的话,让几位主子原本喜笑颜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林泰安自从搬出去后,都做了什么,他们虽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老太爷对他早已不上心,只当养个闲人,刘氏也眼不见为净,他们都没想接林泰安回来喝媳妇的茶,就怕他又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尖,让喜事蒙了尘。 没通知他,他却上赶着打儿子媳妇的脸,以他的性子也做不出这事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真是不消停。 清芷走到林渊身边坐下,这事情有祖父母亲和林渊,完全不用她管,她等着看就好。   ☆、第五十二章 老太爷知道孙子手中有儿子的把柄,对于这点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欣慰。儿子不喜欢孙子,他知道,尤其是搬出去后,更是被苏玲梅引诱的,做出了那些败坏林家声誉的事,好在孙子把那些后尾都处理干净了。 一个会败坏林家声誉,损毁林家利益的儿子,在他心中没有被他予以厚望的孙子重要。 孙子手中有儿子的把柄,也能让儿子忌讳,不会仗着身份孝道的,来威逼儿子做出什么有损林家的事来。 “渊儿,你父亲既然让人传了话,那你们等会就去太湖那看看他去吧” 老太爷只说是去看看,没说敬茶,他也是不希望儿子从孙媳方面下手,张家这门姻亲可是对林家有大用处的,不能让没出息的儿子从中添堵。 祖父的意思,林渊自然明白,父亲已经让人传了话,如果他们不去,那之后肯定会有不好的传言出来,对他来说无所谓,但对于刚刚嫁入他们家的芷儿,于名声上就是个大碍了,他是不会允许这事发生的。 “孙儿明白,我们回院中收拾一下,就去看望父亲” 林渊和清芷向祖父和母亲道了告退后,回了院子,清芷让茯苓从陪嫁中找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包了,然后换了一身清雅的衣服和林渊相携出门了。 马车是特意改造过的,在外游历多年,最长用到的出行工具就是马车,当时一年里有多半年都是在马车上过的,马车自然要收拾的舒舒服服的,不然可撑不下来。 两人在马车上煮茶品茶小声的交谈,林渊说他游历时遇到的事情,清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就在两个地方呆过,那就是京城和姑苏,虽然从京城到姑苏的路上,她走过几回,但每次都是在赶路,很少有闲情,到处逛逛看看,对于林渊口中的风景,还有那些各色的人,她都充满了好奇,听的津津有味。 “少爷,奶奶,到庄子上了”林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两个时辰的路程,清芷一点都没感觉到无聊,反而觉得意犹未尽,林渊看清芷脸上那新奇中交杂着失落的表情,边牵起她的手,准备下车,边说,“等明年我陪你去京城看望岳父岳母,回程的路上,咱们可以一路游玩回来” 从京城到姑苏,从南到北,一路游玩回来,如果在绕些路什么的,那基本上很多风景都可以看到了,清芷很是期待。 林渊既然做出了承诺,清芷也就收起了失落,林渊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既然他说明年,那她就等着明年出门赏景就好,夫妻间信任是很重要的,他说她就信,只要他不先失信于她,先背叛新婚那日的誓言,她就不会先收回自己的信任。 这处庄子占地不小,却没有名字,因庄子上种了好大一片的梅树,也就被称为了梅庄。 梅庄虽然没有林家祖宅的大气端庄,但也修的精致无比。早早的就有奴才提前来报少爷和奶奶要来,等林渊和清芷下了马车,却没看到出来迎接的奴才,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肯定是父亲要给他们个下马威,但两人都不担心,丝毫也不紧张,两人悠哉的向主院行去,林渊还一路上位清芷指点哪处的景致不错。 林泰安听奴才传话,说儿子和儿媳已经到了庄子,他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可惜由于脸色苍白无血色,身子也孱弱的仿佛只剩一副骨架的样子,再怎么摆样子,也丝毫没有威严感,只有一副时日不长的病鬼样。 林泰安是个心理及其敏感,且有一点想不通的就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不然也不会恨自己亲生的儿子。 除了敏感和容易钻牛角尖外,他还是个及其偏执的人,恨儿子,就一路恨到底,就算儿子孺慕他,儿子很优秀,也不能让他升起一点慈父的心,对被他当时当成精神支撑的苏玲梅,他又是放不下的。 就算当初知道了她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美好,但她在他心中还是占有很重的分量,心里为她找了无数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她这样做是不得已的,甚至到后来,他觉得苏玲梅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因为自己不喜欢妻子不喜欢儿子,表妹才会做出那些事来,表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没有错。 他一日日的这样在心里暗示自己,到最后他自己也相信了,表妹这样做就是为了他,为了让他解脱,为了让他幸福。 等听说表妹过的不好,他痛苦他心疼他悔悟,他觉得是他辜负了表妹,表妹现在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他要帮她,所以他搬到了离表妹近的梅庄,帮表妹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妾,那些碍了表妹眼的庶子庶女。 林泰安是个心性懦弱的人,这种人通常还有点特质,那就是耳根软和不狠心,因为对表妹的愧疚,他帮表妹做下了那些事,可在事情做完了,冷静下来之后,他又不安了,那些生命,尤其是那些孩子的生命,虽不是他下的手,可却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没的。 从此他陷入了纠结之中,日日的郁郁寡欢,让本来只是体虚,只要静养就没有大碍的他,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了仿若有不治之症的病入膏肓者。 儿子成亲了,他原是不想理会的,尤其是在儿子知道他做下的那些事后,他总觉的儿子看他的眼神中透漏着鄙视,他觉得在儿子面前他好像抬不起头低人一等。 可是表妹说他是长辈,新媳妇是一定要给他敬茶,得到他的承认之后,才能算是林家的媳妇,才能正式的成为儿子的媳妇。 他虽然不喜欢儿子,但林家的传承他还是重视的,媳妇的敬茶礼他是一定要受的。 林泰安想着,他这么做全是为了林家,为了不成为林家的罪人,为了让林家能够顺利的传承,他觉得自己必须拿足了架势,不能在儿子面前弱了势。 苏玲梅坐在林泰安的另一边,手上无意识的搅动着帕子,心里激动幸福又惶恐不安。林泰安久不出门,也不喜奴才给他说起外面的事情,他只知道儿子成亲了,却不知道他儿子娶的是谁。 苏玲梅对林家的事一直很关注,知道林家那个贱/种娶的是当年坏了她事的那个贱/丫头,没想到毁了她一生的贱/人,竟然嫁了那个贱/种。 从知道那一刻起,她就想着要报复,她觉得当初如果没有那贱丫头,她最后肯定就成功了,她现在一定是被人捧着敬着,被成群的奴才前呼后拥着的林家太太,怎么可能沦落到成为一个贱商之妻,受人耻笑,靠着一个病秧子撑腰才能保住正妻的地位。 对于林泰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是有些心冷,有些灰心丧意,但情意还是在的,她还是抱着一丝丝的期待的,可她等到的是什么,是嫁入商人一家,被冷落,被错待,被欺辱,被踩入泥地。 她满怀希望,希望他能来解救她出牢笼,离开那个噩梦般的越家,她整整等待了五年,除了那些不值几两银子的叁瓜俩枣冷饭凉菜,她在也没等到别的东西。 就算后来他终于出现了,开始替她除掉那些欺辱她的人了,可那有怎样,除掉那些人,她受到的那些欺辱就不存在了吗?她死掉的心就能活过来了吗? 她带他在也没了情意,留下的只有虚假的算计,靠着那些算计,她成了越家真正的掌权人,那些个小妾那些歌庶子庶女通通的从她的眼前消失,留下的命也都在她的掌心握着,就连越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在孙子孙女一个个死去的打击中卧床不起,说不定那天就咽了气,她那只知道花天酒地没一点本事,文不成武不就只敢在她面前逞威风打老婆的丈夫,现在也只能看她的眼色度日。 她才知道那些个情意,那些个真心,无一丝的用处,当初她用尽了真心却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现在她虚情假意,她算计度日,却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还不用担心到头来成空后伤心。 对于现在看一眼他都觉得恐怖碍眼的林泰安,她厌恶甚至恨他,却有不能能远离,还要每日担心他的身体,唯恐他哪天就魂归西去,她从此就没了靠山。 可现在她觉得她快要解脱了,只要让那个贱/女人付出代价,她哪怕立刻就败落了,立刻回归几年前的日子,或者立刻死去,她都无所谓了,她只要那些让她落败到今天的人,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感觉,死而无憾。 苏玲梅激动兴奋的心情,在久候那两个贱/人不至的情况下,开始暴躁了起来,林泰安也端不住姿势,虚弱的瘫软在椅子上。 “表哥,大门离住院没多远啊,这他们怎么这么久还不到啊,真是太尊重你这个父亲了”苏玲梅压下想要出口的怒骂,用温柔的嗓音,略带着一点点为表哥打抱不平的不满轻声细语的说着。 林泰安本来就觉得自己招他们来,就是他伟大的不愿伤了林家的传承,可这两人也太不知礼了,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儿子知道他做了那些事,也不能这样,这是不孝,再说子不言父过,就算他坐下再大的恶事,他也是他的父亲。 “孽子,孽子,我好心要受他们的敬茶礼,他却如此蹬鼻子上脸,实在是大不孝……” 就在林泰安愤怒的要继续申斥儿子的不孝行为时,林渊和清芷牵着手进了正厅。林泰安这些年在儿子面前都抬不起头,这回总算逮到了他理亏的地方,骂的正起劲,突然对上了儿子的眼,眼中那无机质的冰冷刺的他如何也不敢继续说下去,是的不敢,来自心底的怯弱让他无声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左顾右盼就是再也不敢对上儿子的眼。 “哟,我还以为你们在这小小的庄子上走丢了呢,让身体欠安的父亲久候,你们可真是孝顺呐,这么孝顺的新嫁娘,我这孤陋寡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呵呵呵” 尖锐刺耳带着恨意的声音,划破了厅内一时的安静,聒噪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清芷仔细看了几眼,才确认眼前这个一身花红柳露的装扮,头上脖子上手上戴满了各种昂贵的头面首饰,活像个珠宝展示台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清秀娇媚的林家表小姐。 这惊人的转变让清芷不得不感叹,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啊,生生的就把个小佳人,变成了如今这幅尖酸刻薄的地主婆娘了。   ☆、第五十三章 清芷的打量光明正大,眼中的感叹也没有遮拦,最重要的是清芷眼中所要表达的情绪,苏玲梅看懂了,看了个清清楚楚,当下差点把她给气了个仰倒。 苏玲梅想要发火,想要撕烂那张娇花似的脸,想要戳瞎那双嘲笑她的眼,想要砍断那双牵在一起带着情意的手,想…… 她想要把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想到之前的安排,生生的忍了下来,她才不会让他们那么简单的死掉,她要让他们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 苏玲梅冷哼一声,坐回到椅子上,和林泰安并坐在正堂上,地上放着一个蒲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人是夫妻,坐在正堂上等着新媳妇跪拜呢。 林泰安萎靡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不看儿子也不看儿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儿媳是哪家的,原本还打算了解下亲家,等儿媳回门的时候,他也好看情况给儿媳添些回门礼,以表示重视,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了,他不能做什么,还不能采取冷暴力不合作吗。 林渊看了一眼放在两人前方中间处的蒲团,心中冷笑,这女人竟然还想让芷儿顺道跪跪她,真是异想天开。 他们来看父亲,可不是为了敬茶,只是为了不让他传出对芷儿不好的话来,林家老爷身体不好,可是满姑苏都知道的消息,他娶亲父亲都没出现,外人对父亲身体不好的传闻已经是深信不疑,他们今天来梅庄一趟,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至于说他们敬没敬茶,外人哪能知道,这梅庄里的奴才可都是他们张家的,他不想让往外传的消息,就算父亲下命令也传不出去。 林渊和清芷很镇定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很快就有丫鬟上茶,闻着清雅的茶香,就知道是上好的茶,两人安心的品茶。 两人不急,苏玲梅却沉不住气了,不敬茶她的后手怎么实行,“这新嫁娘怎么还不给你父亲敬茶,要知道敬茶可是代表着夫家的认可,差了这一步,你可不能真正算林家媳妇” 林泰安听了表妹的话,也看向儿子儿媳,想着这儿媳娶的不好,儿子无视他这个父亲,这儿媳刚进门,不说谨慎的讨好他这个公公,竟然和儿子一样冷待自己,真是有违妇德。 林泰安刚觉得自己有找到了可以再次挺起脊梁的理由,却在清芷端起茶杯,广袖轻轻向下滑落了一点点,露出了手腕上所带镯子的一部分,林泰安当下就定在了那。 林家的传家宝他这个林家嫡子自然认识,母亲当年也常常对他提起,常常背后抱怨父亲不把传家宝交给她,后来妻子生下了儿子,父亲也没有把镯子交给妻子,母亲心里才好受了些。 只是在他要搬离祖宅住到美妆来的时候,父亲把血玉镯给了妻子,他知道那是父亲对妻子的安抚。他没想到父亲竟然把传家宝给了儿媳,在她没有生下传承人,刚刚嫁入她林家第一天的时候,在还不了解这个女人品行如何的时候,就把可调动他林家三分之一财产的信物,就这样交给了她。 林泰安有些颓然,父亲已经把林家的传家宝都交给了儿媳妇,她的身份地位已经得到了最大的认定,不论给他敬不敬茶,她都已经是林家认定的媳妇了,这些事竟然都没有人通知他,他在那个家里已经是被人遗忘的可有可无的人了,什么时候,他已经被如此遗忘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家族的归属感是很强烈的,突然发现他被家族抛弃了,被家族排除在外了,那种犹如漂浮的浮萍,没了归属,没了归处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苏玲梅不知道林泰安怎么了,虽然她是在林家长大的,林家这种机密的事,她却是不知道的,看着刚才还精神着准备给她撑腰的林泰安,这会突然就蔫吧了,这让她更加的鄙视他,这个懦弱到无能的男人,她当年怎么就看上他了,怎么就为了嫁给他坐下那些事,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了。 林泰安靠不住,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死命的调整好表情,尽量做出和善慈爱的表情,“前几日,我们家的商队出海弄来了一些海外的香茶,味道和咱们这的是大不相同,你们难得来一回,也尝尝,莺儿还不快给表少爷和少奶奶上茶” 话音刚落,就见从苏玲梅身后出来一个穿着一件石青刻丝八团对襟褂子的清秀丫鬟,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副青花瓷过墙花枝茶具,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那边刚说完,这边就什么都准备好了,说她没有提前准备,提前做点什么,三岁小孩都不信。 看到那套茶具,林渊的脸色就不好了,哪怕是纯白瓷也比过墙花枝好,这寓意真是够恶毒的。 那两个杯子,苏玲梅原本想着是让清芷给林泰安和她敬茶用的,她没想过林家的少奶奶凭什么要给她敬茶。 既然敬茶不行,两个杯子正好可以给他们夫妻两个每人上一杯茶,林渊这么想要找死,她也不会拦着。 丫鬟把托盘放在清芷和林渊中间的小桌子上,拿起茶壶缓缓的往两个茶杯中注入茶水,诱人的浓郁茶香,不同于他们之前饮的清雅茶香,那是一种相当浓郁诱人的浓香,弥漫的整个房间都是,鼻尖萦绕着的味道,让众人有种置身在百花园中一样。 “表少爷,少奶奶请用茶”莺儿半蹲身行了个福礼后,退回到苏玲梅的身后。 莺儿是苏玲梅最信任的心腹丫鬟,她却不知莺儿真正的主子并不是她,而是她恨不得弄死的林渊。那茶是苏玲梅亲手沏的,连莺儿都没让上手,还亲自一路端到正堂,中间根本就没有给莺儿动手的机会。 林渊收到莺儿的暗示,知道这茶有问题,可是具体是什么问题她不知道,莺儿不知道,林渊和清芷却是知道的,他们两个在医毒方面的造诣,已经可以说达到这世间的顶尖了,只要是人造出来的,不是长在深山峡谷鲜为人知的那种天然的毒生物种,都难不住他们俩。 苏玲梅好想也感觉到了自己前后态度的转变,有点过于生硬,肯定会让人疑惑,“这是海外的一些贵族用的上好的茶,才会这么的香,平常一些的比咱们的茶香,却没有这个这么香的。我们家的商队弄了不少这种茶,我想着让你们细细的品一品,等我家铺子上了这些茶,你们可一定要多多光顾啊” 苏玲梅特意做出一副为生意才如此的作态,贪婪中夹着咬牙切齿的恨,还有那隐隐的兴奋得意,硬是把那张还能入眼的脸狰狞出了一副恐怖的样子。 林泰安这些年也知道表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那些事情已经做下了,他为了不让自己崩溃,只能死命的违心到底认为表妹还是纯善的,还是那个一心为了他的表妹,她这样是不得已的。 尤其是现在,在知道了家族都已经放弃了他的当下,表妹已经成了他全部的精神支柱。 他知道那花茶有问题,花茶确实是海外的一些地方的人很爱的茶,香气也确实比他们这里的香浓,可没有这么浓郁,之前表妹拿给他喝过,这么浓郁的香气,明显是为了掩盖什么。 林泰安的嘴唇蠕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性格叛逆的林泰安,心里发狠,林家都不要他了,他还关心林家干嘛,茶里面会添些什么东西,他多少能猜测到,毕竟表妹最恨的就是不能孕育子嗣。 林泰安耷拉着眼皮,耳朵却支愣着,用心的听着林渊那边的动静。在听到拨动茶盖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忍不住还是抬起头看了过去,心里没有一点担忧,甚至有种复仇的痛快感。 林泰安那有些浑浊的眼神也因心情愉悦,变得明亮了起来,林渊注意到了父亲的变化,冷笑一声,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林泰安发现他们端着的根本就不是浓香的茶杯,而是之前奴才上的清雅的茶,觉得自己被儿子愚弄了,尤其是看到儿子冷硬的眼神,总觉得里面盛满了对他的嘲笑。 茶盖和杯子间碰撞摩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林泰安和苏玲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父亲既然无事,儿子就先告辞了,过段时间儿子再来看您”林渊牵起清芷的手,就要走人。 “孽子,站住,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长辈赐下的茶你都敢不饮,这就是你的教养,刘氏就是这么教你的,你……” “呵呵,我的教养,作为我的父亲的您,不是应该对我的教养问题负有最大的责任吗?”林渊转身面对着父亲,笑盈盈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说完也不看父亲难看的脸色,又转向面对着苏玲梅,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她,轻轻的勾动嘴角,貌似疑惑的问道,“长辈,我林家几代单传,亲人并不多,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可为什么在我记忆的那些长辈里,就没有这位富贵十足的夫人呢?” 苏玲梅自从有了林泰安搬来梅庄撑腰后,何时受过这种气,好像她是打秋风硬攀亲戚的无赖,她想教训林渊,可在林渊的注视下,她却怯懦了,只能曲线救国,向林泰安寻求帮助。 林泰安没想到儿子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以往儿子只会木头似的不搭话,从没这样挤兑过他,现在又这样对表妹,他一对要好好教训下这个逆子,让他再也不敢不尊敬长辈,“逆子,你……” 林渊放开清芷的手,走到林泰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他小时候仰望着,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他的疼爱的男人,现在竟然成了这种让他最鄙视的人,懦弱无能、自私自利、心胸狭窄、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林渊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清芷属于开了外挂的非常人,自然也可以听到),“越家几年内,就出了十六条人命案,你说如果有人投状子,要彻查,那个女人会不会把你供出去呢?” 林泰安知道儿子手中有他帮表妹除掉那些人的证据,可他是他的父亲,他一直认定他绝对不敢把那些证据公诸于众,毕竟父子连罪,或者株连九族的事,在这年头一点都不稀有,他一直坚信着。 可现在他坚定不起来了,林家都抛弃他了,现在家主是父亲,他知道自从他搬出祖宅起,儿子在父亲那里比他的分量重,为了那个逆子,父亲肯定能毫不心软的把他除宗。 “只要你老实的呆在这梅庄,不要做下些什么不能挽回的事,你就还是我的父亲,我会让您安心的颐养天年,可如果你做了什么踩到了我底线的事情,想来你有生之年应该能品尝到牢房的免费饭食” 林渊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冰冷的阴暗缠绕着林泰安,他相信如果他真的做下了什么事,这个逆子绝对说到做到,他瞪大着染满了恐惧的瞳孔,颤抖着急速的摇摆着脑袋,表示自己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林渊对自己做的效果和得到的结果都很满意,转身继续拉着清芷往外走。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后,林泰安才虚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连苏玲梅愤愤的声音也被他无视了,他知道他这回真的要当个静养的老爷子了,不然等待他的或许真的就是昏暗冰冷的牢房了。 清芷被林渊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步伐往外走,他对林泰安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她没想到他会说出那些话,她没觉得他不孝,如果因为对长辈的愚孝,而让自己的小家步步维艰,让自己的孩子不能幸福,那种孝她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林渊做的事让她很满意,对于他们的婚姻,她又增加了一份信心,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林渊和贾赦是不同的,他不会让她和他们的孩子陷入四面楚歌的险境中,哪怕是来自亲人,来自他从小仰望的父亲,也不行。   ☆、第五十四章 新婚三日是新娘回门的日子,清芷早早的就起来,祖父父亲和哥哥们可是在家等着她呢,见过她之后,他们就要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了,她想早点回家,跟他们多见一会儿,林渊虽然答应了明年带她去京城省亲,可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抓紧当下享受幸福。 林渊单手撑着头,撩起床幔看着芷儿在屋里忙来忙去,知道她着急着想要回家,“芷儿,这天才刚蒙蒙亮,你就起来了,看来昨夜为夫不够努力,才让芷儿这么的精神” 清芷白了林渊一眼,也不理那个越来越厚脸皮没顾忌的家伙,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长发,如果不是他非要赖在床上,不许叫丫鬟伺候,她早就收拾好了。 等清芷终于上好了妆一切都收拾好了,林渊才穿着中衣从床上起来,从背后抱住清芷,两人的双眼在镜子中缠绵了会儿,林渊在清芷脸颊上偷了几个香吻,而后在她的耳边用充满了笑意的声音说道,“咱们就算要出门,也要给母亲请过安,带上母亲准备下的回门礼才能出发啊,这个时辰母亲可是还没起呢” 清芷听了这话,身子僵了一下,刚刚还坐的直直的身子,一下子就颓然的软了下来,这满身的行头都穿戴好了,就算想在来个回笼觉都不行,清芷扭着头,撅着嘴,水汪汪的眼中满是委屈的看着林渊。 林渊被清芷那委屈的小眼神看的心里颤颤的,一把抱起清芷,自己坐到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清芷长的很小巧,就算盛装打扮好,也能很轻巧的被林渊满怀的抱住。 清芷其实并不困,以她现在的修为,几天不睡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她很享受被林渊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拍着背,两人静静的谁也没说话,她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 等丫鬟叫起的声音传来后,两人已经依偎在一起有些昏昏欲睡了,丫鬟们进来后,看到奶奶穿戴整齐,知道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奶奶起的早了也是有的,就是不知为什么不叫她们来伺候。 收拾好用了膳,丫鬟传话,夫人那边已经用过膳了,清芷端过丫鬟送上的茶水漱了口,用手帕轻轻的沾了嘴角,“夫君,咱们去给母亲请安吧” 林渊看芷儿已经一片沉静,一点早晨的急迫都没有了,心中认为这都是他的拥抱让芷儿的心定了下来,他这个夫君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刘氏对清芷真的是很满意,她本就是聪慧的女子,丈夫靠不住,儿子就是她的依靠,儿子对她孝顺她知道,儿子的心性如何她也清楚,她自然不会为了跟儿媳争儿子心中的地位,而看媳妇不顺眼,她不会拿儿子对她的孝顺来戳儿子的心,儿子喜欢清芷,她就喜欢,再说,她也是真的喜欢清芷。 今天是回门,儿媳想早点回娘家,这心思她自然明白也理解,毕竟亲家公他们今日可就要赶回京了。 刘氏才不会干出故意拖延儿媳回家时辰的事来,今日比往日早起了些时辰,早早的传了膳,还派了丫鬟去给儿子媳妇传了消息,让他们知道已经可以来请安了。 “母亲昨日睡的可好?” 林渊的关心,让刘氏心里很受用,虽然没想和儿媳争儿子,可儿子的关心她,她自然开心,“娘亲睡的很好,这天已经入了秋了,虽然晌午的时候日头还有些大,早晚的时候已经凉爽了,正是适合睡眠的好天气,我儿昨日应该也睡的不错吧” 刘氏嘴上问着林渊,却那揶揄的眼神看着清芷,看的清芷很想在林渊腰上的软肉左右的拧两下。 “母亲……” 刘氏看清芷羞红着脸,哈哈一笑之后,也就不在拿她打趣。林渊笑着搂住清芷的肩,在母亲面前一点都不避讳他对芷儿的宠溺。 刘氏心态调整的很好,一早就知道儿子喜欢清芷,再说清芷还是他们家的贵人,最重要的是,儿子和媳妇的感情好,也就代表着离她有孙子不远了,想到孙子,儿子和清芷越亲密越好。 “好了,亲家那里肯定等着你们了,我这也不多留你们了,早点去多和家人亲近亲近,亲家公今天就要走了,这一走下回什么时候见还说不准呢” 说着从吴嬷嬷手中接过单子,递到清芷手上,“这是母亲帮你们准备的回门礼,马车也已经给你们备好了,这就赶紧出发吧” 清芷接过单子看了看,整整四页纸,写满了东西,还不是那些不值钱的瓜果蔬菜点心类的物什,而是上好的苏绣绸缎字画古玩玉器,都是些贵重的东西。 “母亲,这回门礼太贵重了,有个三成就可以了……” 刘氏拍了拍清芷的手,打断她的话语,“这些个东西,哪里就贵重了,减成三成的话,亲家还不得以为咱们林家对你不满意了,怎么还能放心你在林家的日子啊,好了,别说了,我还担心着写东西单薄了呢” 婆婆都这样说了,清芷自然不会真的非要减成三成不可,毕竟回门礼的丰厚与否,代表着新嫁娘在婆家的受重视程度,婆婆这是给她做脸,也是让他们张家的人放心,林家对她很好。 林家和张家的祖宅离的并不远,没多久两人乘坐的马车就到了张家的大门前。得到消息的张家人,早就等在了门口,清芷一下车,就看到除了祖父祖母和母亲外,伯父父亲和哥哥们都在门外对她张望着。 清芷的泪花差点就要夺眶而出,想到他们过了今日就要回京了,自己要是哭了出来,他们回京城回的也不安心,快速的眨了眨眼,把泪水眨了回去。 清芷快速几步,来到亲人的身前,刚刚屈身要给伯父和父亲请安问好,就被父亲阻住了,“快别做这些虚礼了,快随父亲回家,你母亲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也不知道你在林家好不好,快进去给我们好好说说你这几日怎么过的” 清芷被祖父父亲和哥哥们拥簇着进了家门,可怜的林渊被张家的父子们统一的无视在一边,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了他们家的宝贝,至于宝贝旁边的人,嗯,哪里有别人吗?他们没注意到啊。 主子们可以看不到,奴才却不能和主子一样不管姑爷,管家上前几步,“姑爷快里面请,老太太和太太早就吩咐奴才们要好好迎姑爷了” 管家的话,让林渊知道,岳父和大舅子们对他这个拐走他们宝贝的姑爷,还是抱有很大的怨气的,但府上的老太太和岳母对他这个女婿却是满意的。 在别的人家,回门的姑娘,都是和母亲嫂子姐妹之类的回到后院聊些私密话题,姑爷则会被岳父大舅子们留在前厅饮酒敲打。 张家却不管那些,大门一关,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才不管别人家是如何对待回门的闺女,他们家是所有在姑苏的主子都在正厅,一起听他们家宝贝这几天怎么过的。 林渊进入正厅,就看到芷儿坐在岳母的身边,正细细的说着他们新房的摆设,他的到来,除了岳母含笑点头示意,并让奴才给他上茶外,其余没人对他投去一点注意力。 等清芷说完他们小院的布局安置后,张文熙给清芷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子,说这么多话,可不能渴了女儿。 英睿看妹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想着如果他们什么都让妹妹说,那妹妹得说多少话,伤了嗓子可怎么办,这时他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林渊的身上,妹妹嗓子娇嫩,林渊一个大老爷们可是不怕,“妹夫,你们成亲的第二日,你不说怜惜妹妹,让她多休息,怎么还让她陪你去了那太湖边,这么不懂得疼惜妹妹,让我们这疼惜妹妹的兄长怎么放心的下” 英睿的话,让张家的爷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林渊的身上,一向自认为自己意志力坚定,抗压能力极强的林渊,在一双双满含不放心的怒视眼神下,额头上也溢出了冷汗。 不等林渊解释,英睿又接着说,“好像那越家商户家的女人,还想让妹妹给她行礼敬茶,你当初答应过我们什么,如果你不能护好妹妹,我们是不介意亲自护着妹妹” 老太爷和张文瀚张文熙只在一边看着林渊,给他施加压力,却不亲自质问些什么,有些话英睿他们说的,他们这些长辈却是说不得的,这林渊喜欢他们家芷儿,这点能让他容下大舅子的找茬,可他们这做长辈的如果也加进去,就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 他们找林渊的事,是让他对芷儿更好,可不能触了他的自尊,让他和芷儿之间有了疙瘩,那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英哲也插进了话,“林伯父不是身体不好,只能静养吗,连你成亲这么重大的事都没露脸,可见是真不好,你怎么还带着妹妹去打扰他,这万一有个好歹,算谁的?” 英哲的话刚落,就被父亲瞪了一眼,那林泰安在怎么不好,他也是林渊的父亲,林渊自己可以不喜欢他父亲,可以仇视他父亲,却不见得能容许别人这样说他父亲,这小子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就没心眼的说出这种话来,没看英睿都只是说去了太湖,可没说是看哪个林泰安去了。 这道理英哲当然明白,不过他和林渊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兄弟,对于林渊和他父亲之间的感情关系,他比家里人了解的更清楚,他这话说出去,绝对不会让林渊不舒服的。 张家其他人不知道,林渊对林泰安的淡漠绝对超乎他们的想象,对清芷的心意也比他们认为的更加的在意,英哲的话林渊并没有生气。 张家众人因为英哲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继续给林渊找茬,怕在敲打下去,把事情弄巧成拙了。 林渊知道张家的暗处的势力比林家要大,他们能知道太湖的事,他一点都不好奇,知道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他们对于他这个姑爷,可能还真的不放心,“太湖那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以后那里再也不是问题了” 张家众人彼此互视,然后由老太爷出面,直视着林渊,“你确定” 林渊坐正身姿,面容严肃,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以我的声誉作保,我确定” 如果林渊用林家是声誉作保,他们或许还会有有着不相信不确定,毕竟一个家族的声誉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保证的,如果硬有人要作死败坏名誉,他也不一定都能阻的住,可他自己的声誉,这点他却是可以保证的,这点反而更让他们相信。 林渊的保证,让众人放了心,毕竟如果他连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做的这保证都做不到的话,那他们也就不用在对他存在期待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不值得他们把宝贝托付。 张家人得了保证,知道林家没什么能让宝贝麻烦的人和事了,也就不在掐着这点给林渊找茬了,不过在这里放过了他,众人打算在酒桌上好好的灌他,反正家里有芷儿配的特效醒酒茶,喝了醉的在厉害,也能保持住头脑的清醒,不过该难受的却是一点都不会打折的。 男人们准备上酒桌拼了,清芷也和母亲祖母回了后宅,清芷把回门礼的单子给她们看过后,她们对于清芷在林家的生活更放心了,女人和男人看问题总是不同的,在她们看来,这么厚重的回门礼,完全就能说明林家对她们芷儿的重视,芷儿上有老太爷和当家主母的重视,又有林渊的宠爱,还有丰厚的嫁妆,再加上那高超绝伦的医术做后盾,芷儿的生活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了。   ☆、第五十五章 第二年的京城行,就像清芷当初想的那样,没有成行,因为她怀孕了。 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好,从姑苏到京城完全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困扰,可她不敢冒险,一点都不愿意,她要对她的孩子负责,万一奔波之下,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她伤着的可能性不大,可孩子在腹中最是娇弱的时候,受不得一丝一毫的损害。 当清芷被林渊诊出怀孕的时候,他还唯恐自己诊错了,特地请来了已经很少出诊的胡大夫,在他再三确保清芷确实有孕了,且清芷身体很好,胎相也很好,他才真的放下了心。 “芷儿,你是真的有孕了,咱们有孩子了,宝贝,我是爹爹,记住了吗,我是爹爹……嘿嘿嘿”林渊傻笑着,蹲在清芷身前,手放在她还平坦的肚子上,对着胎儿就说起来了话。 清芷自己已经确认过确实是有孕了,才停下了准备去京城的准备,现在看林渊这么高兴,明明医术也很好,却还做出这傻傻的事情来,可见是真的高兴的很了。 得到消息的刘氏,带着一堆的补品来了,不等清芷起身请安,就赶紧的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这些个礼节的东西,就不要去在意了,可要小心的在意着身子,万不可仗着年轻身子好,就不注意,好好的养着,想吃什么就吩咐人去给你做,家里做不出的就让人出去给你买,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知道吗?” 刘氏这边的话刚落,清芷微笑着刚想说什么,就见林老太爷急匆匆的进屋来了,平常她很少见老太爷,她作为孙媳妇也是无须天天给他请安的,就算见也是在正堂,老太爷有事吩咐的时候,老太爷可从没直接来他们院子过,还不让人通报直接就闯了进来。 老天爷原本正在书房,听奴才说孙媳妇怀孕了,和奴才反复确认了两遍,确实是孙媳妇怀孕了,当下念叨着祖宗保佑,也不管什么避讳了,直接就冲到清芷他们的院子,要亲自看看,他才放心。 他们林家于子嗣上一向很艰难,进门十年无所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虽说渊儿身体好了,可到底是不是真好了,还是表面好了,其实还是留下了什么暗根呢? 自从孙媳妇进门后,他每天都要去宗祠上一炷香,祈祷祖宗保佑,让他有生之年能见到重孙的降生,这样他就算死也能死的安心。 日日的祈祷,总算是祖宗保佑,这才三月,孙媳妇进门才半年,就有孕了,这是他们林家旺盛之势啊,他是不是可以期待第二个重孙第三个重孙,一大帮重孙的出生了,一想到冷清的林家,要被孩子们笑闹的声音充斥着,他就忍不住更加快了脚步,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走路的速度快的都快要飘起来了。 老太爷进来后,就拉过还没走的胡大夫问了起来,眼睛却放光的盯着清芷的肚子猛看,好像重孙立刻就要从出来了似的。 胡大夫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把对林渊说过的话,再次对老太爷重点重复了几遍后,才被放过,在他以为自己可以走了的时候,老太爷却不放过他,“胡大夫,你随老夫去书房,把要注意的事项,要规避的吃食都写下来,对了,还有对孩子好的药膳之类的,渊儿,祖父先回了,等胡大夫列好了单子,祖父让人连单子带用到的药材一起送来,儿媳你好好照顾孙媳妇,务必让她平安生下重孙” 老太爷像来时一样一阵风的又走了,林渊应了一声,就发现祖父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 刘氏想要和清芷好好唠叨下要注意的事项,分享一下她当年的经验,可儿子贴着芷儿的肚子实在是太碍事,在孙子面前,儿子就要先去一边歇会去了,“渊儿,你让人去张府送消息了吗?让人去京城送消息去了没?” 林渊想到还没去给岳家送消息,赶紧站起就要去写信,可又不想离开芷儿,弯着腰摸着芷儿的肚子,“宝贝,爹爹要去给你外祖家写信,等会爹爹在来陪你和你娘亲,爹爹离开这会儿,要乖乖的哦,不要闹娘亲哦,要听哈,爹爹去去就会,很快的哦……” 刘氏受不了儿子的婆妈劲,这孩子才一个月,连胎动都还没有呢,他却在一脸正经的说这些,真是有够丢人的,“赶紧去,墨迹什么呢,芷儿这有为娘呢,你担心什么,快去” 林渊对孩子的重视,清芷很满意,她一点都没有被丈夫忽视的不满,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好父亲,一个重视孩子的父亲,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如果丈夫只重视她,却忽视她的孩子,她是无法接受的。 看着丈夫恋恋不舍的离开,清芷开始认真的听婆婆传授育儿经验,虽然她曾经孕育过两个孩子,在这方面可以说比刘氏的经验还要丰富些,可这是婆婆对孩子的关心,只要是对她的孩子善意的关心,她都含笑收下,丝毫没觉得罗嗦无趣,听的津津有味。 清芷怀孕这事,成了林家最重要的事,每天早上起床,府上的主子第一个问的,都是她的问题,在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开始做该做的事。 各种好东西开始源源不断的送进清芷的小库房里,在张家收到消息后,更是开始有成车的东西往她那院子里送。 清芷的日子过的很顺心,没有一个不长眼的去惹她,每天有林渊陪着她在园子里逛逛走走,时刻小心的护在她身边,唯恐她不小心摔了。 无论她什么时候想吃东西了,厨上都留着火,时刻准备给她做吃食,为了怕她哪天突然想吃什么奇特的东西,又不放心外面买来的,林府厨房里的食材的丰富程度,绝对远超大酒楼的齐全了。 好吃好喝被所有的人哄着供着宠着,没有需要操心的和糟心的事,清芷一路顺顺当当的怀胎到了九个多月,林府早就请了产婆在府上住了下来,产房也早已收拾好了,娘奶也仔细筛选找了两个,全府上下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候命。 清芷是二月怀上的,到了快要瓜熟蒂落的时候,已经是寒风呼啸的腊月了。这几日都是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的晴空,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清芷让人抬了个软榻放在抄手游廊上,旁边还放了几个暖炉,躺在软榻上,晒着暖暖的阳光,舒适的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林渊坐在清芷的旁边,这几日芷儿胎动的很频繁,他知道产期就在最近了,自然时刻跟在清芷的身边,也好有情况的时候能做出最快的反应。 清芷怀孕后,林渊并没有和她分房,也没人非让他们分房,两人乐得不分开。林渊不想芷儿承受孕育之苦的时候,他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让她肚子忍受,他可是知道孕妇夜里常会腿抽经,他还是守在芷儿身边,才能安心。 清芷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来回乱动,虽然抽抽的疼,她心里却满是甜,她这次怀孕可以说基本上没受什么苦,前期除了有点嗜睡,一点孕吐反应都没有,后来嗜睡期过了后,就是特别的相吃东西,也都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什么她吃什么,只是吃的尤其多,到后期夜里腿抽筋,也有林渊给她按摩揉捏。 想想前世她怀孕的时候,不但要管着府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吃什么可没厨房随时待命,更是没人不分时候的给她送吃食,贾赦更是在她一查出有孕就搬去了书房。 想想那时候,对比下现在,清芷真觉得她现在实在是太幸福了。 林渊的手本来就放在清芷的肚子上,一下下的抚摸着,另一只手拿着书,给孩子念书做胎教,孩子一动,他也感觉到了,在看到清芷笑的幸福甜蜜,眼眸中染上了满满的笑意。 清芷以为孩子跳动几下就会停了,可今日却停不住似的,肚子抽动的频率也快了起来,下身更是有东西开始流了出来,清芷明白她这是要生了。 一个大的抽疼,让清芷倒抽了一口冷气,“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在清芷的肚子不停的动的时候,林渊就已经隐隐猜到了,现在听清芷一说,立刻放下手中的书,一把抱起清芷,快速的送她去之前准备好的产房,口中大呼,“快去请产婆,奶奶要生产了” 林渊的话一落地,原本走动间都轻手轻脚唯恐扰了奶奶清净的奴才们,立刻都动了起来,叫产婆的,烧热水的,准备吃食的,去前院报信的…… 没一会真个林府都忙了起来,张家老太爷这日刚好因为天气好,且已经几日没见孙女了,刚进林家的门,就听林家奴才说他们奶奶要生了,也不去见林老头了,直接就往清芷的院子走。 清芷刚躺到床上,茯苓就端着一碗人参鸡汤进来了,“这熬了一天的人参鸡汤,一直用小火温着,原说等奶奶饿了,呈给奶奶吃的,现在正好拿来给奶奶用,孙嬷嬷说产前要多吃点,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 清芷接过鸡汤,趁着阵痛弱了一点,抓紧时间吧鸡汤都喝了下去,刚喝完,产婆就到了,四个产婆,都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来的,所以花了点时间。 看奶奶已经吃过东西了,问了下,还是很补元气的人参鸡汤,况且奶奶的身体一向很好,这坏相也很好,知道今日这生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心里都松了一下,不过毕竟还没有生出来,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什么事,立刻又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检查了起来。 “奶奶,已经开了四指了,你听老奴的吩咐,先调整好呼吸,开到五指就可以生了” 清芷有过生产的经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跟着产婆的话,吸气呼气,慢慢的调整呼吸,并开始提气。 “产道全开了,奶奶使劲”一个产婆时刻注意着产道,看产道全开了,精神一震,立刻提醒。 连个产婆一左一右在清芷两旁,手慢慢却有序有规律的在清芷的肚子上推动,来帮助清芷生产,在清芷耳边指示的产婆,塞了个帕子让清芷咬着,“奶奶,咬着点,可别叫,别泄了气,来,吸气,使劲,对,吸气,使劲……” 林渊在门外来回不停的走动,没听到芷儿的叫声,知道芷儿这是攒着力气,没有瞎折腾的干叫白费力气,可那压抑着疼痛的呼吸声,还是传进了他灵敏的耳中,让他焦躁不安,时不时的停在门口,想要冲破房门,冲进去看看到底怎样了。 刘氏到的时候,就看到儿子像个暴躁的狮子,在产房门外赤红着双眼,走来走去不见停下来。 林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产房中,虽然对清芷的身体健康状况很了解,也相信她能平安生产,可还是不安的很,他根本就没有到他母亲的到来。 刘氏知道儿子这会根本没空关心别的,对儿子没有注意到她也没什么号怪罪的,现在的她也没空去关心儿子,她也焦急的等着孙子的出生。 两个老太爷在院子门前相遇,两人也没心打嘴仗,正生产的是林老太爷的孙媳,是张老太爷出嫁了的孙女,两人都不适合守着他生产,可又不想在前院等消息,最后两人绝对站在院子门口等消息。 奴才们想要劝老爷子们去屋里等着,可根本就劝不下来,只好找来厚毛皮的大麾给他们披上,还有烧的热热的手炉让他们揣好,可别小少爷生出来了,老爷子们却倒了,那可就是他们这些奴才的罪过了。 清芷有经验,又有灵气运转缓解她的疼痛,几个产婆也都是有经验的,也没有什么人要在她的生产上都手脚,所以不到两个时辰,一声嘹亮的婴啼声划破长空,随即产房内传出大喜的声音,“生了” 孙嬷嬷首先出来报喜,打开房门就看到快要贴在房门上的少爷,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恭喜少爷,奶奶生了,是个小少爷” 林渊松了口气,然后颇为急切的问道,“奶奶怎么样?” 听林渊先问奶奶的情况,孙嬷嬷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奶奶很好,母子平安” 这时产房门再次打开,收拾干净的婴儿,包裹在粉蓝色襁褓中,被产婆抱了出来,刘氏抢先林渊一步,接了过来,看着那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刘氏却觉得可爱无比,“我孙子就是长得好,好啊,赏,产婆辛苦了,封上等红封,伺候奶奶的都赏三个月的月钱,全府上下都赏一个月的月钱” 听到赏钱,奴才们都高兴的谢赏。刘氏看了看,就把孩子交给了产婆,一点也没有交给儿子让他抱抱的想法,儿子一个粗糙汉子,她孙子那么娇弱,万一被他笨手笨脚的伤着了可怎么办,“外面天冷,快把孩子抱进去,别在外面呆久了” 两个老太爷听到生了,是个小少爷,林老太爷当下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震飞了树上的麻雀几只,张老太爷有点遗憾不是女孩,家里那几个小子就没有一个给他生个女孩出来,又一想,这林老头可不像他这么心胸宽广的,芷儿生了女儿他这老头或许还不高兴呢,男孩也好,以后好保护妹妹,想到这里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两人很想看看孩子,林老太爷看到儿媳抱着呢,不好意思往上凑,张老太爷就更不好意思了,那可是别人家的儿媳妇比自家的还要避讳些。 看到刘氏把孩子递给产婆了,两人精神一震,用那毫不逊色于林渊的麻利腿脚蹿进院子,“老夫的重孙等老夫看过,在抱进去也不迟” 产婆是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两个老头也不用避讳她,凑近后都往她怀里的孩子瞅,瞅了几眼后,就在林渊虎视眈眈的眼神压力下,让产婆抱进去了,嘿嘿嘿,孩子刚出生吗,不能受凉,他们知道。 “儿媳,孙媳这边好好照顾着,老夫去送林老头” 两人和来时的速度一样,迅速的离开了院子,刚出了院子两人就慢了下来,林渊听到两人的吵嘴生传来,忍不住额头的青筋直蹦。 林老太爷笑的开怀,“哈哈,我重孙长的就是好,一看就是个聪明健壮的,像我” 听前面的话,张老太爷点头笑眯着眼表示认同,可听了最后两字却不高兴了,“我重外孙,怎么可能像你,就你那弱鸡没有三两肉的样子,明明是像我,聪慧像我,健壮也是像我” 林老头怒了,“张老头,你说什么胡话呢,我重孙,怎么会像你呢,你可少往你脸上贴金啊,我重孙当然的像我” 张老头也不依了,“像我怎么就不可能了,怎么就是贴金了,林老头我可告诉你,像我才好,像我身体健康,一生顺遂,儿孙满堂,哪像你,啧啧啧,儿孙哟,不提也罢” 被戳了痛脚的张老头火了,“你,你,好你个林老头……” 张老头看林老头怒火中烧的样子,却得意洋洋的笑了,“我怎么了,我就是儿孙满堂,孙子孙女都有,你羡慕啊,你嫉妒啊,你不服啊,你咬我啊” 林老头被张老头的得瑟样气笑了,“你是孙子孙女都有,可张老头你别忘了,你家丫头现在可是我的孙媳,入的是我林家是族谱,百年后进的也是我林家的祖坟,怎么样,心疼了吧,难受了吧,不舒服了吧,你咬我啊” 吵嘴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了,林渊才压下蹦起的青筋和抽动的嘴角,注意到产房收拾好了,也不管奴才的阻拦,跟着母亲的脚步也跟进了产房。 看媳妇比较重要,至于吵嘴的两个祖父,吵去吧,吵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两人真撕破脸打起来过,等真打起来了他再去关心也不晚。   ☆、第五十六章 洗三办的很大,清芷坐月子没办法露面,只是用神识全程观看了儿子的洗三礼。 满月的时候清芷终于出月子了,一大早就让人送了热水,狠狠的泡了一个时辰,才全身舒爽的出来了。 “奶奶,各家夫人都到了,太太让您抱着小少爷去露露面” 小家伙的满月日和清芷的生辰刚好是一天,清芷觉得儿子的满月一生也只有这么一次,她的生辰年年都有,还是紧着儿子的满月办。 刘氏也是这个意思,但也不好让清芷在生辰这日太过操劳,就吩咐她不用早早的去前面,等她让丫鬟传的时候在抱着她的宝贝金孙露面就好了。 清芷穿着一身蜜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还有一件红狐大麾,喜气贵气十足。 小家伙在胎里养的极好,圆润白胖,一看就知道是个健康的。林家从来就没出过这么健康的子嗣,老太爷兴奋的不停的翻阅各种典籍,就想给重孙找个好名字,完全无视掉林渊这个当爹的想法,林泰安更是不存在老太爷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这都要满月了,老太爷还是没有把名字确定下来,清芷决定还给儿子起个小名,最后和林渊商量后,确定了下来,叫小汤圆。 林家虽然子嗣凋零,可它依然是姑苏的世家之一,来参加满月宴的都是姑苏有头有脸的人,就算不看林家的面子,张家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满月宴在主人和客人的一片和睦中,圆满的结束了,张家除了在姑苏的祖父祖母外,在京城的都没能赶回来,毕竟这是正月,不说有些不能落下的应酬交际,就说赶路,要想赶到就要在路上过年了,清芷早早就给母亲去了信,让他们不要赶回来了,等孩子大点,能坐马车了,她带孩子去看他们。 小汤圆只是在客人满前转了一圈,就被送回后院了,清芷这个主人可不能像她儿子那样,提前撤场,等满月宴结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后,清芷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汤圆呢?” 清芷任由茯苓给她卸下头上的头面首饰,一边问着儿子的事。 半夏端着燕窝粥进来,听到奶奶问,放下粥回到,“奴婢刚刚去看过小少爷,已经吃过奶睡下了,孙嬷嬷在小少爷那守着呢,奶奶就放心吧,忙了这些个时候,奶奶先用点燕窝粥垫垫,少爷传话来,说等会带个重要的人来让奶奶见见,要和奶奶一起用膳” 小汤圆出生后,清芷就把孙嬷嬷放到了儿子身边,让孙嬷嬷掌着儿子身边的事,孙嬷嬷的能离她自然是相信的,不过不问一问,心里总是不放不下。 知道儿子已经睡了,想着还是不要去闹醒他了,今天闹了那么一会儿,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也是累了的。 清芷接过燕窝粥,一勺一勺慢慢的吃着,想过儿子后,又开始想丈夫,林张两家认识的人她都认识,还有什么重要的她不认识的,需要丈夫郑重的向她介绍的吗。 清芷想了一遍,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师父,那个神秘的师父,前世哲哥哥也没走仕途,可是也没拜什么师父,对这个师父她早就好奇了。 “玉竹,通知厨房,置办一桌上好的席面来,等少爷回来了,就传进来” 等清芷沐浴更衣,浑身清爽的收拾好,又去厢房看了小汤圆,小汤圆这会倒是醒了。 清芷抱着儿子,拿着一个鲜艳精致的牛皮小拨浪鼓逗着儿子。小汤圆真的是个很好带的孩子,他很少哭,饿了或者尿了拉了,他会哭,等问题一解决,他就会立刻停止哭啼,哄都不用哄,谁逗他,他都瞪着一双黑葡萄的灵动双眼,看着你,咯咯的笑,看的你心里苏苏麻麻软软酸酸的,笑的你忍不住也要和他一起笑。 林渊一进屋子,就听到从厢房中传来儿子咯咯的笑声,知道芷儿一定是在儿子那,“师父,徒儿的妻儿您老还没见过呢,来,这边走,随徒儿一起去见见” 青灵子好不容易撑起来的高人样,差点因为徒弟语气中的得意破了功,不行,他在徒弟面前已经没什么威严可说了,今天一定要端好了,一定要给徒媳和徒孙面前留下一个世外高人的好印象来。 林渊看着师父那张娃娃脸上硬被他贴上胡子,还要端着一副老夫子的酸儒样,就忍不住想要笑,不行,他如果现在笑出来,师父这个小心眼的,肯定会背后给他小鞋穿的,以前不在意虽师父闹,现在可不行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外衣师父有想出什么不着调的烂主意,让芷儿误会了可怎么办。 在青灵子出现在院子中的时候,清芷就感觉到了,身子一僵,来人竟然也是个修仙者,不过他好像不会收敛自身散溢的灵气,整个就像一个灵气球,让人不注意都难。 林渊走到厢房门口的时候,清芷抱着小汤圆迎了出来,林渊以为芷儿想他了,脸上得意的笑怎么收也收不住,其实清芷是想看看那个灵气球是谁,他就这样四处乱晃,没被感觉灵敏的野兽给宰了下肚,真是个奇迹啊。 青灵子进屋后,眼睛就黏在了小汤圆的身上,不用摸骨他就知道,徒弟这个儿子是难得的好根骨,比徒弟的根骨还要好数倍不止。 青灵子的眼神放着光,清芷甚至在那里面看到了对儿子的垂/涎,转个身把儿子护在怀里,小心的防备着这怪人,虽然那垂涎更像单纯的激动兴奋欣赏,像是见才心动,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可是那么露/骨的眼神盯着小汤圆,没看她儿子都不安了吗。 青灵子这才注意到清芷,想到这应该是徒弟的媳妇,能生出来根骨这么好的孩子,想来根骨应该也很好,忍不住把灵气附在眼睛上,毕竟她不是小儿,凭他的肉眼,他可看不出根骨如何来。 林渊在师父对着儿子眼神放光的时候,就知道儿子肯定根骨比自己好,不然这虽然不着调,却能做到不以物喜的师父,不会露出如此神态来。儿子根骨好他自然开心,用师父的话说他资质有限,只能达到目前这个境界了,想要再进一步可能性不大,他原也是有些失望的,可现在儿子比自己根骨好,自己达不到的,儿子应该能达到,想到这他高兴,比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修仙的根骨时还要高兴。 林渊高兴完了,看师父,发现师父竟然盯着芷儿不放,师父不是早就不近女色了吗,这可是徒媳,徒弟之媳,不可戏,师父不知道吗。林渊移步挡在清芷面前,挡住师父的视线。 青灵子看着清芷是越看越疑惑,他的灵眼竟然看不透,感觉眼前挡了一层迷雾,看不清看不透。 就在青灵子加大了往眼睛上输送灵气,准备继续探查清芷的情况的时候,发现徒弟挡在了他面前,尤其是徒弟那防色/狼的眼神,让他刚刚聚在眼中的灵气团,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青灵子冷哼一声,鼓起他的娃娃脸,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林渊,一副要和他上演泼妇骂街大戏的样子,林渊抽动着嘴角,师父这是又抽了,他不是说今天走高贵大气端庄威武大能的路线吗,那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渊从清芷手上接过小汤圆,对着儿子的小嫩脸猛亲了几下后,把儿子交给奶娘,“好好照顾着小少爷,如果因为你们的懈怠不注意,让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就别怪爷狠心,把你们全家都发卖出去,当然照顾的好了也是有赏的,等小少爷进学,你们家的小子可以选来给小少爷当个伴读小厮,” 奶娘都是从府里的家生子中选出来的,听说不好要全家被发卖,当下抖得就像个筛糠,后来一听好了有赏,她们清楚的很,儿子如果能当上少爷的伴读小厮,那以后就算混不到府上的总管,铺子的管事也行,那可比在府里做伺候人的活计轻松有钱还有脸面,“请少爷放心,我们都是府上的老人了,小少爷是我们以后的主子,我等是万万不敢偷懒耍滑,不好好侍候小少爷的” 林渊一通棍棒加大枣之后,牵着清芷就往书房走去,并不是去他的外书房,而是清芷设在院子里的小书房。 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书房,青灵子也很自觉的不用徒弟叫,自己就跟上了。 “都先下去吧,爷不叫就不用上来伺候” 林家的奴才是见过青灵子的,知道这位是少爷的师父,绝对的世外高人,年龄据说比老太爷还打,可那年轻的脸庞,就算贴了胡子,也挡不住的光滑脸颊,说他是少爷的朋友也没人觉得不对,奴才们私底下猜测这位莫不是神仙吧。 不然这不老容颜怎么说,还有少爷的身子,林家的老人都知道少爷身子跟老爷一样不好,可现在看少爷经常在院中武抢弄棒的,比那些个武将家的也不差什么。 林府的规矩还是很严的,在加上心里对已经标注上为神仙的青灵子的敬畏,有关青灵子的消息,只在林府里面流传,没有人传出去。 清芷带来的陪嫁和林府的奴才处的很好,在青灵子一出现,身边就有人很积极的和她们分享了消息。 少爷让退下,她们很自觉的就退下了,有少爷在,那位还是神仙般的人物,肯定不会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来,她们根本不用担心。 等小书房的只剩下林渊青灵子和清芷三个人后,青灵子早忘了什么保持高上大的气质问题了,一蹦蹿到清芷的面前,就要抓清芷的手腕,想要好好探探她的底。 清芷皱着眉头退到林渊的身后,她从不允许陌生人近她的身,这位不管是谁,也太不知道尊重了,怎么就能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还在她的丈夫面前,真是太气人了。 林渊知道师父不着调,知道他爱闹,可是他从没做过什么失礼的事,这才放心的让奴才都下去,想问明师父刚才为何盯着芷儿不放,没想到师父在他面前就做出这种失仪的事来。 林渊挡在清芷的面前,面沉如水,“师父” 青灵子看着林渊的脸色,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他要抓的不是男人,不是他徒弟,而是徒弟的媳妇,反应过来后,青灵子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扭捏着支支吾吾的红着脸,“徒弟啊,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忘了她是女的,是你媳妇了吗,嘿嘿” 林渊真的是被这个师父弄的快没有脾气了,师父有时候很高深莫测,有时候有一肚子坏主意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有时候有大大咧咧不着调的让人无语,有时候更是会像现在一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扭捏不好意思,真是够了,师父,你不是活了都一百多的人瑞了吗,现在这样是要闹那样啊。 其实青灵子这性格,还真不能怪他,他在很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家里人怕他养不大,就在道观里给他挂了个号,后来发现住进道观他身体就会好些,回家就蔫吧了,没办法他自此就常年住在了道观里。 一开始家里还派奴才照顾着,可后来有了健康的弟弟出生,他这个身体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长大的孩子,就被家里刻意的遗忘了,道观也是要挂单钱的,没了家里送钱,他又小,不能干活,还要道观白养着,道观自然不同意了,后来也不怎么的就被送到了一家深山老沟里的一个破败的小道观去了,那里只有一个据说有点疯癫不正常的观主。 青灵子在那里慢慢长大,那观主本身就是个不正常的,能指望他教导出什么正常的人,没等他成年老观主就世了,他就当了新观主,在整理他所有财产的时候,在道观破败的三清道尊的像龛下面,发现了有关修仙的记载。 要说青灵子也真的是个天才,靠着那些个模糊不清的记载,硬是让他摸到了法门,自己修炼了起来,后来是他实在无法突破才出了深山,找机缘。 道观中有藏书颇多,青灵子自学成才了占卜之术,在遇到林渊的时候,他卜到此人和他有师徒缘,甚至他能否突破更进一步,和他有着大关系,他就收了林渊做徒弟,英哲也是同样的原因被他收了徒。 青灵子在深山中长大,被不正常的老观主教导,对世俗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林渊教了他很多,青灵子的聪慧,让他很快就在世俗中混的如鱼得水。 因着林渊算是他入世的指导者,虽然是徒弟,青灵子在他面前却一直保留着一些孩子气,在英哲面前他可是个完完全全的狐狸师父。 青灵子不好意思了,紧张了,尴尬了,怕徒弟又像刚见到时训斥他,低着头开始他一紧张就必干的事情,掐指卜算最就有什么事没,可掐着掐着,却发现他的大机缘就在眼前,眼前,眼前除了徒弟,就只有徒弟的媳妇了,难道,对,对,徒弟娶的媳妇好像是英哲那小子的妹妹,那就没错了,她就是他的大机缘啊,哈哈哈哈。 青灵子看向清芷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几天的狼突然看见了肥羊,眼神放着绿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很多事情青灵子不会告诉英哲,却从来没有瞒着过林渊,师父今天频频的失态,以他对师父的了解,推测了一下,能让师父这样失态的事情,那就只有关于他突破的大机缘了,难道芷儿就是师父念念不忘的大机缘。 “师父,你先冷静下来,咱们做下慢慢说,这事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来,坐到这慢慢说” 青灵子也知道自己就算扑到徒媳身上也没用,所以很听徒弟话的,做到书桌边的椅子上,接过徒弟递过来的茶,也不喝,就那么捧着,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清芷,随着她的动作眼珠移动。 清芷被青灵子那像极了小汤圆的无辜清澈的小眼神,看的心都软了下来,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充满了母性的微笑,连看青灵子的眼神都柔了下来。 这下轮到青灵子不自在了,被徒弟媳妇用看儿子的眼光看着,他也别扭啊。 两人的互动,林渊都看到了,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和清芷一起坐在书房的软榻上,清了清嗓子,开始给清芷讲起他和师父的渊源,师父的修炼,还有关于她是大机缘的事。 随着林渊的话,清芷看向青灵子的眼光中开始充满了佩服,这青灵子绝对是个天才啊,靠着一些个模糊不清的记载,就能摸到修炼的门槛,这不是天才是什么,要知道她可是有着最适合自己灵根的功法,还有祖上那位仙人留下来的手札笔记,到现在她也才不过练气大圆满,还没有筑基呢。 在知道自己是他的大机缘后,清芷就知道自己是必须帮他了,因果是很奇妙的东西,青灵子治好了林渊,教导林渊入了修仙的门,夫妻一体,她欠了他的因,就要还他果。 林渊说完了后,没有急着让清芷立刻回答,示意她好好想想,再说。 清芷在重生之后,在可以自如的到处跑动之后,就给家里人,都测试过灵根,一个又灵根的都没有,她以为今生她注定要孤独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然后独自品尝永远离别的苦痛。 在一次次的测试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她放弃了,再也没有给任何人测过灵根了,所以她不知道她的丈夫竟然是有灵根的,虽然貌似不是很好,但玉净瓶中有祖上留下的洗去杂少灵根的洗灵丹,灵根不好完全不是问题,只要有就好。 因为林渊是个合格的丈夫,是个有责任的好父亲,她才在心里接纳了他,可心底最深处,她还是对他关闭着的,现在发现丈夫竟然可以和她一样修仙,一样的共度慢慢的长生。 这让她心底紧闭的角落,开始出现林渊的身影,也打算对他敞开心扉的诉说她的秘密,当然重生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的,反正那都是前生的事了,和今生早已无碍。   ☆、第五十七章 随着清芷的诉说,林渊才知道芷儿竟然也是修仙的,他对自己不能突破只是失落,没有那么要死不活的无法接受,是因为他不想亲人都一个个离开了他,甚至是他的爱人,他的芷儿也先一步垂垂老矣的离他而去。 林渊的灵根是最差的五灵根,且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喝了太多的药,体内存了过多的杂质,他虽然已经踏入了修仙的门槛,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的体内根本就存不住灵气,这也是为何清芷没有发现她修仙的原因。 林渊原本不担心自己无法继续修炼,现在却开始担心了,芷儿明显比他厉害,他可不想芷儿还貌美如花一如二八少女,他却已经进入耄耋老人的形态了,那要是出门,别人害不得以为是爷爷和孙女,不行,不行,看来他要好好研究下修仙了,师父好像说有以武入道,也可以踏上修仙之路,嗯,这条路可以考虑下。 说完之后,清芷看林渊脸上只有满满的笑意,并没有被欺瞒的不开心,心才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清芷的紧张不安,林渊看在了眼里,笑着拥着清芷,“傻芷儿,怎么就会担心为夫不开心呢,身怀如此巨宝,谨慎是应该的,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了我,我才要不开心呢,不知道防人,我才要担心呢” 清芷心里甜蜜,脸上却羞红一片,想要推开林渊,“快坐好,还有人呢,被人这样看着多不好” 清芷声音像蚊子哼哼一样小的很,可屋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听的清清的,林渊还没有说话,青灵子就先发话了,“徒弟媳妇你不用担心,我是林渊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父亲的看到儿子和儿媳感情好,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觉得不好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清芷更是羞得只往林渊身后躲,原本只当他是不太熟悉的人,看见也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一说,成了儿媳妇当着公公的面和丈夫秀恩爱,她都想喷那张无辜的脸上一口血。 青灵子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这徒弟媳妇怎么躲的更厉害了。 林渊撇了一眼师父,示意他别乱说话,轻拍了拍清芷,“芷儿,师父在深山里长大,入世俗世界,也就是几年的功夫,表面功夫学的是不错,可一些细枝末节的师父还是不懂的,你不用害羞,他是真的不觉得这不好” 清芷知道林渊说的是真的,看青灵子那依然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压下脸上的燥意后,也就从林渊的背后出来了,再躲就显得她不知事了。 “师父,您既是夫君的师父,那我也就称您为师父了,您不介意吧” 青灵子是一点都不介意,本来在他心里就认定徒弟的媳妇,应该也算是他徒弟,徒弟和徒弟媳妇生的娃是他的徒孙,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啊,有什么好介意的。 “师父,我家哥哥是没有灵根的,这点我测过,知道的很清楚,那您为什么还是收了他做徒弟呢?” 清芷对这点很疑惑,哲哥哥根本就没有灵根,青灵子收了他难道紧紧是因为自己吗,不应该啊,就算没有哲哥哥,只有林渊,该还的果她也是会还的啊。 前世的时候,哲哥哥没走仕途,也曾出去游历过,不过没有拜师,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也一生顺遂平安的过了,今生拜了个师父,应该会比前世要好,不至于还不如前世了吧。 青灵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当时占卜到英哲和他有师徒缘,他也没管他有没有灵根就收了,反正他为了研究修仙,从很多地方“借”了很多的世俗的功夫书,把那些都交给英哲也当得起师父的名称。 青灵子不太清楚,林渊却多少能够想到,“师父收我是因为我是你既定的夫君,和你缘定今生,将陪你一路走下去的人,而英哲是你无法忘却无法舍弃的家人,咱们两个都能修仙,想来小汤圆应该也是可以的,等祖父母亲百年之后,我们就可以各地去游览,过上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的生活,这些世俗的势力于我们就没什么用处了,师父顺手弄起来的那些势力都可以交给英哲,有师父的教导,有那些暗处的势力,张家会很安全,就算咱们离开去游历,寻找机缘什么的也能走的放心,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渊的分析得到了清芷和青灵子的一致认同,收获了敬仰佩服的星星眼两双。 青灵子不喜欢人多嘈杂的世俗,在很多人眼中为之拼搏奋斗权利地位金钱,在他看来都很无聊,他的唯一的乐趣就是修炼,修炼时那种飘飘然的宁静舒适,是他无法戒掉,并锲而不舍的追逐的。 清芷从玉净瓶中找到一本适合青灵子修炼的典籍,青灵子揣进兜里,转身就走,“徒弟,徒弟媳妇,师父我回山上修炼了,等有了修炼心得,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人早已没了影子,两人摇头失笑,却也都不担心,师父在这方面绝对是天才,让他自己去钻研,比和他们俩个半吊子讨论要好的多。 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后,两人之间更加的亲密了起来。 清芷告诉林渊她有洗灵丹,可以洗掉驳杂的灵根,保留下最强的灵根,修炼起来,比现在绝对要好处几十倍不止。 “芷儿,让我考虑下,好吗?” 清芷自己也没用过洗灵丹,只是看丹瓶上的注释是那样写的,心里也有点打鼓,对林渊要考虑下,表示完全的理解。 林渊思考了几日后,告诉清芷,“芷儿,我决定以武入道,其实我现在也算是后天巅峰,只要冲破那个桎梏,冲入先天,走剑修的路线也是可以的。灵根如何是天生的,说洗就能洗的去吗?这种取巧的办法,我还是不太认同” 清芷想了想关于剑修的描述,想到剑修那越级挑战的超强实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执念已经消弱了很多了,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消弱的,等她的执念完全消除了,等器灵从自我修复中醒过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要离开此界了,他们进入的下一个世界什么样子的,谁也不清楚,万一是个武力至上的呢。 这样一想,剑修也好,实力强,以后就丈夫在前开道,她在后面给予丹药的支持就好了,绝对是完美的配合。 决定了以后,两人的生活开始有了些小小的改变,用过早膳,请安回来后,两人在不是一起呆在书房里了,而是在院中开辟出来的练武场里,林渊练武,清芷抱着小汤圆在一边看。 清芷也不是就那么干看着,而是一边翻着些医书,一边修炼灵气,顺便还分些灵气出来给儿子洗经伐髓。 想到为了让林渊的身体能存入灵气,给他进行的洗经伐髓,清芷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在决定洗经伐髓的时候,两人找了个理由,带着小汤圆去不远的小庄子上去住了几日,那里的奴才不像府里这么多,两人照着清芷祖上留下的阵图,在他们住的房间布了一个隔绝迷幻阵。 准备好了热水,林渊泡进水里,服用了洗髓丹,清芷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的皮肤一寸寸龟裂开,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经脉一条条崩裂,然后又连起来。 林渊忍受着筋脉断裂重组,在断裂在重组的过程,轮回反复,嘶吼着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清芷在一旁看着,不时的给他渡些灵气,抱住心脉,如果不是清芷从被她自己咬的血迹斑斑的嘴唇里,发出的压抑的痛苦,时刻提醒着他不能放弃,他觉得他可能真的撑不下来。 一想到当时林渊浑身被散发着恶臭和血腥味的黑红色泥垢覆满,奄奄一息的软在水桶里,却还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安慰她没事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又想哭。 那种事情经历一次,她都快要崩溃了,她可不想在经历小汤圆洗经伐髓的过程。 她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灵气了,身体里根本就没有存过杂质,所以不用洗经伐髓,林渊洗经伐髓的痛苦也挺过去了,儿子才刚出生不久,清芷打算每日用灵气给他在身上过一遍,只要一直坚持到他自己修炼出灵气就可以了,这样儿子就不用经历像他爹那样的痛苦了。 小汤圆很喜欢被娘亲抱着,一边晒太阳,一边被娘亲轻拍,每次娘亲抱着都好舒服,是最舒服。 几天之后,一到该出去的点,如果清芷没有出现,小汤圆就开始左顾右盼的找娘亲,一会之后还不出现,那就开始放声大哭,在哄也没有,只有等被娘亲抱进了怀里,才会停止哭泣,最让奶娘嬷嬷们无语的是,无论小少爷哭的再痛,一到奶奶怀里,都不用睁眼看,立刻就裂开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来。 让她们忍不住腹议,小少爷到底是有多黏奶奶啊,她们可不承认是小少爷太过嫌弃她们。 林渊和清芷对现在的生活都非常的满意,刘氏也是有孙万事足,再说儿子练武怎么了,没看儿子最近身体更好了吗,她特地叫了胡大夫给儿子诊了脉,胡大夫都惊呼她儿子身体好的很,长命百岁没问题,在当娘的心里,孩子有出息固然高兴,可最高兴的却是他们身体健康,生活顺意,安乐康宁。 刘氏对儿子练武毫不阻拦,还表示万分的支持,林老太爷却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满意。 有重孙了,还是个健康的重孙,他是很高兴,可是他温文尔雅博学知礼的孙子,为什么抛弃了先贤大儒,改走武夫路线了,他们林家可是世代清贵的书香世家,怎么能有一个武夫家主,他绝对不允许孙子做出这样的改变。 老太爷开始在他们请安过后,就派人把林渊叫去外书房,和他一起谈论经史子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东西,不到用膳不放人。为了占住孙子的时间,他连给重孙子思考名字的时间都没了。 就连清芷抱着小汤圆去练武场都被他严令禁止了,并派了嬷嬷来训斥她。 那嬷嬷性高,是从小就照顾老太爷的贴身丫头,老太爷娶妻后,说要放她出去配人,做个管事娘子,她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自愿梳了发髻做嬷嬷。 高嬷嬷爱慕老太爷,却因着林家的家规,根本不可能成为老太爷的女人,不能成为老太爷的女人,就做他信任的离不开的人。 高嬷嬷的心,老太爷也明白,位次老太爷对高嬷嬷总觉得有亏欠,对不起那一份对他的真心,故此对高嬷嬷万分的信任,连当初的老太太都对她礼让三分。 林渊被老太爷叫走了,小汤圆却不管父亲在不在,他只要有娘亲抱着舒服的晒太阳就好。清芷一如以往的抱着小汤圆,让丫鬟们拎上要用到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就要去练武场,却被高嬷嬷绷着一张讨债脸,堵在了他们小院的门内。 “奶奶,小少爷还小,请您多为他考虑,不要做出任意妄为的事来,您这样日日带着小少爷在园子里乱晃,对小少爷的健康态不负责任了,您还是回房里安心的绣个花,看着小少爷的好” 高嬷嬷一直以老太爷的意愿为意愿,之前老太爷对孙媳妇超级满意,高嬷嬷每回见了清芷都是笑脸相迎,说不完的吉祥话。 这回因为林渊练武的事,老太爷觉得里面绝对有清芷撺掇,张家不是有一个武夫英煜吗,据说娶的也是没规矩的,抛头露面跑江湖的女人,张家出了那么一个被人嘲笑的,她这是想和着夫君上,来给他们张家当同盟,分担下流言蜚语呢,真是毒妇。 老太爷这样想,虽然没说出来,提到清芷时偶尔流露出的一点不满厌弃,还是被高嬷嬷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自然当下就变了。 “高嬷嬷无须担心,小汤圆包的很暖和,而且我们只是晒会太阳就回,不会常呆的,再说了小孩子天天闷在屋子里也不好,见见阳光,看看绿色,闻闻鸟语花香,对身体有好处。这是祖母告诉我的经验之谈,您老不知道也是有的”清芷加上最后一句,只是怕高嬷嬷以没听说过为由阻拦,她这说着无心,可就怕听着有意。 高嬷嬷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自从她成了老太爷最信任的嬷嬷之后,整个林府还从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的,什么叫我不知道,这分明是嘲笑她没养过孩子。 高嬷嬷不后悔自己梳了发髻做嬷嬷,一生不嫁,为了能和老太爷长相厮守在一起,她做什么都不后悔,可是没能生个孩子,是她最大的遗憾,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能算女人呢。 府上很多人都知道高嬷嬷很在意人家在她满前提教养孩子的问题,平时都没人踩她的这条线,清芷虽然见过几回高嬷嬷,可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人,再说了一个太公公身边的嬷嬷,她也无须太在意,如果是婆婆身边的嬷嬷,她倒是会让奴才打听下她们的兴趣爱好和忌讳。 清芷说完,就要继续走,理由她已经说过了,自然该干嘛干嘛,一个奴才,就算在怎么被主人信任,她也不过是个奴才,给她解释已经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了,难道她要如何行事,还要看个奴才的脸色吗。 清芷这一走,更是让高嬷嬷怒火中烧,她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被小瞧了,这怎么行,她今天一旦被少奶奶压了下去,那以后她在这林府的威望肯定受到质疑,谁还会听她的吩咐。 高嬷嬷在林府的待遇,比真正的主子也不差的,只要出行,身后一定会跟着几个丫鬟前呼后拥的簇拥着。 眼看清芷的脚就要踏出院子门口了,高嬷嬷忍不住了,“来人,送少奶奶回房,老太爷吩咐在少爷安心读书之前,都不许少奶奶出门,谁要是引诱少奶奶出门,被老太爷知道了全家发卖出去” 清芷轻挑一边的眉毛,有看什么奇怪事物的眼光看着高嬷嬷,她可不相信太公公让她禁自己的足,要知道祖父可是经常来看她的,要是让祖父知道她竟然被禁了足,太公公就别想过安静的日子了。 太公公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那就是她背着老爷子,用老爷子的名头私传的命令了,真当自己是老爷子面前的第一人了,一个奴才竟然要禁少奶奶的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高嬷嬷虽然在奴才里很有淫/威,平时说些什么奴才们都很听从,可这回除了跟着她出门的几个丫鬟上前堵住清芷的路,和茯苓她们怒目而视对峙着,别的奴才都唯唯诺诺的并不上前。 奴才们也都不是傻子,他们家老太爷和张家老太爷的关系那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况且张老太爷还三天两头的上府里开看少奶奶,老太爷怎么可能让少奶奶禁足,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张家交恶吗? 再说了老太爷贵庚几何了,这林家以后当家的可是少爷,少爷有多宠少奶奶,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上赶着得罪少奶奶,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高嬷嬷吼了半天,发现每一天奴才上前,快要气疯了,她什么时候说话,这样被人无视过,“好好好,连老太爷的命令都不听了,你们真是反了天了,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事,在来收拾你们” 吼完奴才,又对着清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少奶奶是大家闺秀,要遵循孝道,不要让人怀疑张家的教养,您还是回屋吧,别让奴婢难做,要知道这事闹大了,对您,对您的娘家的名声可都不好” “哦,我们张家的教养有什么需要你一个奴才质疑的吗?呵呵,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可笑至极啊” 一声颇威严的声音传来,等众人把视线投向说话的人时,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清芷上前几步,“祖母您怎么来了,前几日祖父还说您老身体不好,在休养呢,孙女还担心呢,想着过几日去看您呢,您现在大安了吗?” 老太太心里对老头子的无耻只撇嘴,自己不过是那日没睡好,精神有点不济,他就拿那当理由,连着跑了几日芷儿这,名义上是自己不能出门,又想念孙女和重孙,他多来看看,好给她这个老婆子好好说说,让她安心。 这老头子为了来看芷儿,连她这个老太婆都利用上了,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今日总算从老头子那争抢过了来看芷儿的机会,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出戏,哼,回去好好和老头子说说,一个老奴才也敢这样欺辱他们的宝贝,真当他们张家没人了,还有林渊那小子,也是个没用的,芷儿这都被欺上门了,他小子去哪了。 老太太在听到那话之后,就已经示意让人回家给老头子报信去了,这个奴才她知道,不就是林老头身边的那个吗,这林老头对他家芷儿不满意了这是,哼,等着老头子来了跟他理论去吧。 老太太从清芷怀里接过小汤圆,逗弄着宝贝重孙,由孙女扶着进了他们的小院,不理会旁边一脸灰败的高嬷嬷。 老太太是由刘氏一路陪同搀扶过来的,她也不和高嬷嬷说什么,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也跟着进去了。 在张家老太太出现后,高嬷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完了,被太太用看死人的眼光一看,吓的回过了神,开始拼命的往外书房跑去,嘴中喃喃到,“老太爷,老太爷一定能救我,我要去找老太爷,老太爷不会让他的梅花死了的”高嬷嬷闺名梅花。   ☆、第五十八章 林老太爷正在书房里和林渊谈论经史子集,大部分都是老太爷再说,林渊貌似安静的在听,仔细看的话,他其实是在相别的事情,眼神根本没有焦距在老太爷的身上,他正沉浸在芷儿给他看的一些修炼心得,他走的是剑修的路,那些法修的心得,他能用到的并不多,但仔细研究了,还是能从中得出很多灵感来。 林老太爷以为孙子正徜徉在文学的海洋中,对孙子重新走上正途,充满了希望。 心中暗暗洋洋得意,准备在加把劲,让孙子写些读书心得,或者做些应景的诗,为过几日的江南才子聚会做准备,稳固下林家在士林中的名声地位。 “渊儿,过几日……” 老太爷刚要说出打算,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书房的门也被人碰的一声推开。 “那来的没规矩的奴才……”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发现闯入的人是他的心腹高嬷嬷后,出口的话立刻就变了,“这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不用慌张,细细的说来,有什么事爷都给你撑腰” 高嬷嬷的到来,使得林渊从自己的世界中退了出来,听了祖父的话,低下头遮住嘴边的嗤笑。 老太爷镇定的维护,让高嬷嬷慌乱的心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只要老太爷想保她,她就没事了。 高嬷嬷平复着因跑动而急速的呼吸,老太爷还顺手递了杯茶给她,这动作让高嬷嬷的心彻底的安了下去。 “到底除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慌张?”高嬷嬷在老太爷的心中一直是镇定大气的,就算当年她立誓今生不嫁,自己挽了发髻做嬷嬷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不安。 高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渊,很想让他回避,可他再怎么得老太爷看重,也不敢让少爷回避她这个奴才。 她怕再不说等会张家老太爷来了,她就是想也不一定有机会了,她赶来书房的时候,有小丫鬟告诉她,看到张老太太带来的奴才中有一个已经回张家报信去了,想到张老太爷对少奶奶的宠爱程度,也顾不上少爷了,咬咬牙说了,“今日一早,老奴见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出院子,想着现在天气还不是那么暖和,怕冻着了小少爷,就特意提醒少奶奶,让她不要去园子了,还是在屋里好好看着小少爷的好” 老太爷觉得高嬷嬷说的很对,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高嬷嬷看老太爷的表情就知道老太爷很认同自己说的,心里的底气越发足了起来,“小少爷那么小,又是老太爷您重视的重孙,老奴可能是过于担心,说的话有些冷硬,让少奶奶误会了” 老太爷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高嬷嬷无论说了什么,都是为了小汤圆好,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好的建议,她不但不感激,只因人家的语气不好,有什么好误会的。 高嬷嬷对老太爷的表情很满意,紧绷的表情也开始放松了下来,脸上刚要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来,却注意到少爷看向她冷冷的表情,刚升起的得意又变得不安了起来。 “只是误会的话,想来你也不会那么慌张,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高嬷嬷听老太爷继续发问,盯着少爷冷冰冰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后,还是按着路上想好的台词继续说道,“少奶奶没有听从老奴的建议,一意孤行的要去园子里,因这和老奴起了冲突,也是老奴的错,气极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因那话被刚好来看少奶奶的张家老太太听到了,所以……” 老太爷听了这话,没有立刻问,而是坐回到椅子上,一手捋着胡子,一手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动着手指。 看到老太爷这动作,高嬷嬷本来有些笃定的心,再次变成了来时的慌乱不安,她伺候老太爷这么多年,知道老太爷敲手指,是只有在作出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老太爷思考了一会后,抬头紧盯着高嬷嬷,“你说了什么,仔细的说来” 高嬷嬷听老太爷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对自己的怒气在,心里微微又安了一点,想想觉得她陪了老太爷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这次犯的错有点大,但应该不至于让老太爷彻底的厌恶她,最多为了给张家一个交代,打她几板子,罚些月钱而已。 像她这种主子的心腹,那些动板子的奴才肯定不敢真实心的打,还有那点子月钱,根本就看不到她眼里,平时主子一次赏赐的东西,有时候都能赶上一年的月钱。 自认为了解老太爷,想明白了他的想法,觉得自己不会有大事的高嬷嬷,没有看到老太爷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没了温柔包容,而是冷冷的评估。 彻底送了口气,放了心的高嬷嬷继续说道,“老奴气极之下,说了越矩的话,为了让少奶奶重视起来,老奴以老太爷的名义让少奶奶回房间,在少爷没有回复以前的状态之前,不要轻易带着小少爷出门” 林渊听了这话,原本有点冷的眼神中,带上了些杀气出来,自从走上剑修的路后,林渊体内的暴力嗜血因子就完全被引发了出来,以往这事他会愤怒,会想着把对芷儿不敬的奴才发卖出去,现在第一个念头却是死。一个奴才,竟然敢让芷儿禁足,也确实是在找死。 林渊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高嬷嬷没注意到,在听了高嬷嬷的话就注意孙子表情的老太爷,却没有错过那变化,老太爷心中一淩,孙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凌人的杀气了,难道是练功夫练出来的,没有实战但靠自己练,就能练出这么凌厉的杀气来,可能吗? 这一刻老太爷觉得想把孙子变回以往那个温文儒雅的书生,希望好像不大了,林家是清贵的书香世家,绝对不能变成暴躁低俗的武将人家,孙子不行的话,重孙还不满周岁,重孙可不能让孙子教养了,孙子就是没有被他教养,现在才这么不听他的话,在重孙身上,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如何把重孙养在自己身边,老太爷把主意打到了高嬷嬷的身上,她不是说她的生命都是为了自己存在的吗,为了自己为了林家她什么都愿意做,既然这样,为了林家的未来,牺牲她,想来她也是愿意的吧。 打定了主意,老太爷继续问,“只是这样吗?” “老奴的话,少奶奶根本就不信不听,还让她的奴才阻拦老奴的行动,老奴也是一时口误,说出了少奶奶如此会让人质疑张家的教养的话来,就是这话被张家的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当下并没有为难老奴,但张家已经有奴才去请张家老太爷来了,老奴怕因为老奴的不谨慎,让林张两家的关系受到影响,老奴知道错了,可老奴真的不是有意要破坏两家的关系的,实在是过于担心小少爷的健康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求老太爷恕罪” 说道最后高嬷嬷直接跪了下来,脸上也是泪水涟涟,满是悲哀的请求饶恕。 老太爷没想到她不但假传他的命令,还说出质疑张家教养的话来,最不能饶恕的是,竟然不谨慎到被张家的老太太当场听到,一想到现在一定正在来林府路上的张老头,想到那张老头一定不会放过耻笑他的机会,想到他要对张老头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为了两家关系不出现裂痕,要对张老头低头,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原本因为要牺牲高嬷嬷,对她还有点愧疚的心,现在只剩下了满满的愤怒,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高嬷嬷身前,对着她当心就是一脚,“该死的奴才,不但假传的命令,对主子不敬,还意图破坏和姻亲的关系,真是其心当诛,来人,把这刁奴拉下去给我打,重大一百大板,打完没死就扔出府去” 高嬷嬷被老太爷一脚踹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爷,听了他对自己的处置后,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昏沉沉的快要晕死过去,口中虚弱的喊着,“爷,您不能这样对梅儿,您不能……”   ☆、第五十九章 老太爷的命令,不但高嬷嬷不敢置信,就连林渊也没想到祖父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舍弃了高嬷嬷,祖父的为人他很清楚,能让他做出放弃心腹的决定,肯定不只单单是为了解决眼前的事,后续定是有所图。 林渊就算有了那些猜想,也没想过要救下高嬷嬷,一个不知道守本分的奴才,她认定的主子要放弃她,他没有在补上几脚已经是心胸宽大的了。 听到老太爷喊话而进来的奴才,他们没想到老太爷要处理的刁奴竟然是高嬷嬷,想到往日里太爷对高嬷嬷的信任,奴才们低着头互相用眼神打着商量,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去,高嬷嬷跟老太爷可是有几十年的主仆情,可不是他们这些个小奴才能相比的,虽然不知道嬷嬷做了什么,让太爷如此气愤下了这命令,他们却不认为老太爷已经彻底厌弃了高嬷嬷,万一哪天老太爷又想起来了高嬷嬷,后悔今日的命令了,到时承担太爷怒火的就是他们了。 林老太爷眼神一厉看向进来的奴才,“怎么,难道你们也想当刁奴,也要尝一下赏板子的味道吗?” 几个奴才被老太爷的声色俱厉惊了一下,在他们的印象中,太爷一向是儒雅的,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他们何时见过老太爷这样过。 “还不把这个刁奴拉下去,难道要处理个刁奴,要主子亲自去打板子吗?” 老太爷又发话了,这下奴才们不敢在不听吩咐了,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抓着高嬷嬷,连架带拖的把她往屋外走,也不管动作的粗鲁,让高嬷嬷已经停止的吐血,又继续吐了起来。 林渊知道芷儿那边没事,也就没有想着立刻赶回去,祖父这边的情况让他觉得还是弄明白老爷子在打什么主意为好。 两人在屋里安静的饮茶,听着屋外传来的板子声,还有高嬷嬷一开始尖利的惨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板子一声声的落下,高嬷嬷的嗓子也嚎的沙哑无力,到最后屋里直接就听不到高嬷嬷的声音了。 “启禀太爷,少爷,张老太爷求见” “快请”老太爷听到奴才的传话,亲自走到书房的院子门口去迎接。 张老太爷本来在家里,正为了没抢过夫人,没办法去看孙女儿闷闷不乐,就见跟着夫人一起出门的奴才,竟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张老太爷一问,竟然是孙女被林家的一个奴才给欺负了,这有什么好说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穿着居家的常服让管家备车立刻出发去给孙女出气。 到了林家,又见到被夫人差来给他递后续消息,知道夫人和刘林氏都在芷儿那,孙女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知道那个在孙女面前嚣张的奴才是林老头身边那个姓高的老女人,那女人他也知道,别看林老头平时人模狗样的挺正直的,当年那姓高的立誓一生不嫁,不要名声地位金钱儿孙,只为了呆在林老头的身边,当年林老头可没少在他们面前显摆,去哪里都带着那个女人,他可是得意的很。 张老头想到那个奴才在林老头心里的地位,孙女既然没事,那就等解决了那奴才在去看她,还是先去林老头那吧。 以往张老太爷找林老头从来都不用奴才通报,都是到了房子的门口,才自己高声直接通知林老头他来了。 林老太爷在奴才来回禀的时候,就知道张老头这是和他生分了,才决定到院子门口亲自去迎,眼角瞟到院子中快要接近尾声的板子,高嬷嬷在他们府上的地位张老头也是很清楚的,让他看到对高嬷嬷的处罚,应该就能解除掉他心里的不爽了吧。 张老太爷被林老太爷迎进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打的血淋淋且奄奄一息的高嬷嬷,心里去并没有林老头以为的解了一口气,反而开始暗暗的观察起了林老头。 一百下的板子刚好打完,高嬷嬷口里不停的吐着血,屁股甚至是腿都已经被打烂,也许骨头都已经被打酥了,她却撑着那一口气,硬是不要晕过去,看到老太爷出来的时候,她原本已经开始迷离没有生气的眼睛亮了一下,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点蚊蝇般的嘶哑声音,在她失望的时候,再次看到老太爷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最后的执念,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之火,焕发出了一时的活气,从刑凳上翻下来,爬到林老太爷的脚边,拉住他的长袍的下摆的衣襟。 “爷,梅儿错了,您不要舍弃掉梅儿,梅儿知道错了,爷……” 高嬷嬷努力的撑起头,仰望着林老太爷,眼中满含希翼,想要从老太爷的眼中看到往日的信任温和,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冷冷的淡漠。 高嬷嬷的希翼,散了,眼中的期待的光也渐渐的恢复成了死灰,扬起的头,再也撑不住磕回到了地上。 林老太爷扯了下自己的衣袍,把衣角从那双已经没有力气的手中抽了出来,看到衣角上沾染的血/渍,林老太爷不爽的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着打完板子做乌龟状的奴才,“不记得爷说过的话了,没断气就把这刁奴扔出府去,还是你们也想陪她一起出府?” 一听老太爷竟然想把他们也赶出府去,谁也没心情,想等老太爷会不会有悔意,会不会让人给高嬷嬷请个大夫,会不会……,现在他们自己都要不保了,谁还有那个心怜悯关心别人,几个奴才上前就要拉起高嬷嬷。 在老太爷说把她扔出府去后,高嬷嬷眼中的亮光最终完全的消逝掉了,她想在看看那个被她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可是她再也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了,她的眼中只能看到她吐出来的血的颜色,鲜红的色,不但刺目还刺人心,她不明白老太爷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是说错了话,是做错了事,可是为什么老太爷不看在她对他一直不变的心意上保下她,她相信老太爷一定有办法保下她的,可是老太爷为什么不愿意呢,为什么? 高嬷嬷的脸色呈现出苍白的死气,一个奴才查探了下高嬷嬷的气息发现没气了,“启禀太爷,高嬷嬷没气了” 张老太爷没想到林老头让奴才下这么重的手,竟直接要了那姓高的女人的命,听了话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林老头,观察他的表情,他以为林老头多少会有些伤痛的,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平静的表情,如果是平时这很正常,就算是别的奴才没命了,他这样也说得过去,毕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可那姓高的女人,是自小就伺候他的贴身丫鬟,跟在他身边至少有五六十年了,就算是个畜生,这么多年的感情,死了,也要有伤心的吧。 张老太爷紧皱着眉头,他和林老头儿时就认识,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了,他竟不知道林老头的心竟然是如此凉薄。 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有发现林老头的这一面,他一直以为林老头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虽然也会算计,不过也都是为了林家的传承,林家子嗣上艰难让他压力很大,而且那些算计都在可原谅的范围内,他也就从没有计较过,可这事,让张老头觉得他以往对林老头的了解好像并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张老太爷突然想到他们少年时,一起在书院读书,有此休沐,他们一起偷偷的背着长辈们喝酒,林老头身体不好,林家长辈对他管的很严,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林老头喝醉,他当时也已经微醺了,只隐隐记得林老头大醉之后,好像有说他去上香,抽了个下下签,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找人去解签,签上说他半生富贵顺遂,却在中年子嗣断绝,悲凉收场。 当时林老头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咬牙切齿的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让那签成真,他林家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会子嗣繁衍,他也会儿孙满堂,一生都会富贵顺遂…… 那些久远的记忆,张老太爷早已遗忘在了脑海的角落里,现在扒拉出来后,发现那时候,林老头确实有一段时间很萎靡不振,整天精神恍惚,他们都已经他病了,林老头生病那是常事,所以谁也没太关注。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林老头就恢复了常态,现在想来,好像从那时候起,林老头就不怎么爱发脾气,慢慢的大家也都习惯了林老头每日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一副好好相处的样子。 张老头暗叹一声,想起了当年的事,他心中的怒气也没刚才那么强烈了,林老头的冷酷他也没再感觉不可接受了。 几人回到书房坐定后,张老头还在那感叹,林老头看了他几眼,见他竟然没有首先发问,心里有些疑惑,张老头对孙媳的疼爱,他清楚的很,他都已经准备好怎么应对张老头的怒火了,可现在他这么安静,反而让林老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没等到张老头发话,林老头决定主动出击,“张老头,你我间的交情也几十年了,对你张家的教养我相信的很,今天的这事,我相信你也明白,不是我授意的,而是奴才私自以我的名义做下的,那奴才我也罚过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为了不想影响到*两家的关系,我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动用了私刑,有了这一出,以后我林家上下定不会有人在没眼色的为难孙媳了” 张老头刚刚想到了以前的事,觉得林老头做的这些个事都是为了林家的传承不断,这么多年这事一直压在他心里,想来他的压力肯定很大,心里的怒气早已消了很多,现在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想在揪着这事不放了,“不过是奴才的错,你罚都罚过了,我还抓着不放,那显得我多不明事理似的,咱们两人的交情在这放着,现在又是亲家,事情过去了说清了就好,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放心,我不会翻旧账的,当然前提是我家芷儿不会在遇到这种事”   ☆、第六十章 林老头听了张老头的话,心里送了口气,想到他之前的打算,饮了口茶,在心里阻止了下言语后,说道,“这事以后定不会在发生了,我以林家家主的名誉像你承诺”说到这里,看张老头比刚刚更加舒缓的表情,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不过作为林家的家主,作为孙媳的长辈,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希望张老头你能认真听完,不要以涉及到你孙女,你就炸毛” 张老头不知道林老头要说什么,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姓高的女人在找茬,是她要作死,跟他家芷儿又没关系,这林老头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心里虽然这样想,表情却也严肃了起来,准备认真的听林老头要说什么。 刚刚的事情,林渊没有发表意见,芷儿没事,那高嬷嬷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以后林家上下所有的奴才一定会把芷儿放在心底去尊重,这样的结果他是可以接受的,再说张老太爷都同意了,他也没什么可抓着不放的。 现在祖父有话要说,林渊第一反应就是,祖父刚刚做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放弃高嬷嬷,都是为了现在要说的话,最终想要的是他话中所说的事。 林老头注意到张老头和孙子对他接下来的话,头投以了十足的认真,暗暗点了点头,“这事虽然都是高嬷嬷的错,可如果孙媳没有给她抓住不对,她也不会这样理直气壮的做下那没脑子的事来,孙媳毕竟还小,做事还是有些随性,这种天气竟然天天带小汤圆去逛园子,我林家于子嗣上的爱护张老头你应该很明白,孙媳对小汤圆的照顾,让我实在不太放心,我想把小汤圆挪到我的院子里去,由我来亲自教养他,孙媳则跟着儿媳学习管理林家,等孙媳能处理好府上的事务,能稳重起来后,在把小汤圆接回身边养” 张老头很想说不同意,可就算他再怎么疼芷儿,芷儿如果受了夫家的气,他可以出头帮芷儿出气,可这事关林家的儿孙问题,他就不好太插手了,虽然他觉得林老头说的都是屁,他家芷儿管家能力强的很,什么不稳重,那更是没有。 他就说林老头怎么就那么舍得搞死了高嬷嬷,原来是用那个老奴来堵他的嘴来了,如果只是轻轻的罚过就放了那老奴,林老头绝对没底气说要养小汤圆,现在倒好,直接打死了事,直接堵了他的嘴,让他不好意思在插手他后面的打算。 张老太爷不好开口,林渊作为林家的下一代家主,还有最重要的他是小汤圆的亲爹,他有立场说话。 “祖父,您身体不好,小汤圆又还小,照顾他颇为费事,您的身体可能撑不住,您的这个提议,孙儿不赞同。我媳妇很好,她把小汤圆照顾的很好,并没有不妥,在这方面祖父无须担心” 林老头以为堵住了张老头,这事就成了,没想到张老头却是堵住了,孙子这边却不同意了,想到孙子最近的表现,他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孙子已经不听话了,重孙一定不能放弃,无论如何这事一定要成,“照顾的很好,每日带着不足四个月的孩子,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在园子里一呆就是半日,这也能说是照顾的很好吗?” 林渊看了祖父一眼,不急不躁的缓缓的说道,“那是小汤圆喜欢晒太阳,不出门他就会哭闹,我媳妇确实把小汤圆照顾的很好,没有冻着他,冷着他,小汤圆比孙儿幼时健康太多了,孙儿都健康的成人并娶妻生子了,祖父完全不用担心小汤圆的健康” “小汤圆现在还这么健康是因为底子好,不是孙媳照顾的好”林老太爷有些气极败坏,他觉得儿子说的重孙不出去就哭闹,纯熟胡扯,才几个月的孩子,又不是几岁了,想着出去玩,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会因为不出门儿哭闹呢,孙子竟然为了不让他养重孙,连谎话都说的这么顺溜,孙子到底是什么原因竟堕落至此了。 “小汤圆底子好,那是因为我媳妇在怀胎的时候就照顾的好,在胎里都能照顾好,现在照顾的自然会更好” 林老太爷刚想要继续据理力争,就见管家急慌慌的进来,“太爷,不好了,梅庄传来消息,老爷去了” 林老太爷愣在了那里,“你,你……说什么,什么叫老爷去了,哪个老爷去了,去哪了……” 林老头忽然听到这,心里承受不了,儿子不好,他也放弃了儿子,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曾寄予了厚望,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对儿子他有失望,有伤心,有愤怒,有……,可他从来没想过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那是他的儿子啊,他想着儿子身体不好,不担着林家这个责任也好,起码能好好养着,能活的比他长久,能让他安心,为什么,为什么他都让他静养,也成全了他,让他去挨着那个女人去住太湖了,甚至连他做下的那些个恶事,他都没训斥他,还帮他做了收尾,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先走了,为什么…… 林老头又想到他幼年时,抽的那个签,明明他连重孙都有了,他以为已经摆脱了那个签语了,可是儿子还是死在了他的前面,难道那个签语要应验了吗?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林家所有的人,一个个的暴毙,最终林家成了一个过去,除了兴奋着瓜分他家产业的那些旁支,或许会在心里窃喜他们的死亡,别的就什么也不留了,想到林家将在他当家主时断绝,想到他将成为林家的罪人,想到就算到了地下他也没脸见列祖列宗,想到………… 林老头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一口血喷出来晕死了过去。 这下什么事都先放一放,先把这晕过去的老爷子扶床上去,赶紧着请大夫,大夫还没来,清芷和张家老太太还来了,原来她们那边也听了消息,刘氏虽然早对丈夫失望,可那毕竟是她的丈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女人来说,就算不得夫君的心,只要夫君还在,心里多少还有点念想,起码比做寡妇好。 刘氏听了消息虽然不像林老头那样吐血晕过去,但精神气也散了些,整个人都有些灰败了,清芷把了脉,知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被突然的消息打击到了,好好休息静养下就好了。 清芷把她送回了主母的院子,让丫鬟小心照顾着,还吩咐厨房做了养气补身子的膳食。 安置好刘氏,就听奴才回禀,说老太爷不好了,吐血晕过去了。 张老头和老太太陪着林渊他们小夫妻俩,一起等大夫的到来,林渊和清芷的医术都很好,不过林老头总觉得他们小小年纪的,医术能好到哪去,不过是鼓捣鼓捣什么食补的东西,很要开方子针灸扎针啥的,他们肯定不行,林老太爷凡是要请大夫的时候,请的从来都是胡大夫。 人家不相信,林渊和清芷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看好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看不好那就是心思歹毒龌龊,明知本事不够,还不请大夫自己上,这是间接杀人哪。 知道这样,他们才不会出手呢,最多拿一些配的补气丸之类的东西化在水里,让丫鬟一点点的喂到老太爷的嘴里。 胡大夫每次来林家,都是痛并快乐着,林家几个主子的身子是先天体弱,没啥大事,只要不自己作死,好好的养着,根本没什么大碍,这种病人,治吧又治不好,不治吧人家都来请了,医者父母心,怎么能把患者往外推,治了这么多年也就那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忒让人郁闷了。 不过也有让他高兴的地方,林渊那小子小时的身体什么样,他一清二楚,现在的状况他也明白,就是因为这,他很好奇,林渊到底是怎么把从娘胎里带的弱症给治愈的,除此之外,对于林渊的医术,还有他夫人,那个小丫头的医术,他都很感兴趣,每次和他们交流过后,他总是能有很多收获。 虽然不明白林老太爷为什么守着两个神医不用,偏就信他这个庸医,但这不妨碍林府的奴才一来请,他就离开整理好医箱,让药童跟着,迅速的往林府赶去。 “见过张老太爷,老夫人,林少爷,少奶奶” “胡大夫不用多礼,还是先来给祖父看看情况如何吧”林渊止住胡大夫的问安,把他引到床榻前,请他把脉。 胡大夫微眯着眼,细细的把了脉,心里有了数,放下林老太爷的手,丫鬟很有眼色的接过老太爷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老太爷只是悲戚太多,心绪起伏过大,有些伤了心脉,老夫给老太爷扎几针等会就能醒来,不过以后是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了,心绪也不能过于激动,细细的养一段日子,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老夫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等老太爷醒了,用些党参黄芪鸡汤,补血益气,用过了汤在喝药,记得药后不能用蜜饯压味,这剂药中一味和蜜饯相冲” 胡大夫从药箱中拿出自己的一套金针,在林老太爷身上扎了几针后,老太爷的眼缓缓的睁开了,胡大夫看老太爷醒了,又一个个的收了针。 “多谢胡大夫,来人请胡大夫去前厅饮茶”林渊接过方子递给林祥,让他赶紧去抓药。 “饮茶就不用了,你们府上也忙,等有时间了老夫再来饮你们府上的好茶”胡大夫虽然不知道林家出了什么事情,可老太爷都悲极成这样了,他也别死赖着了,等林家没事了他再来吧。 林老太爷醒了,只是有些精力不济,没什么力气说话,张老太爷和老太太看他醒了,知道没什么大碍了,张老太爷走到床边,轻拍着林老头被子下的手,“林老头,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泰安那孩子,唉……,你可不能倒了,林渊这孩子还小,你要是也倒了,这林家的担子一下子都压他身上,你能放心。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好好的养身子吧,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张老太爷他们走了,没让林渊和清芷送,这府上总共四个半主子(小汤圆姑且只能算半个)倒下了两个,他们也够忙的。 林渊和清芷守着老太爷,让丫鬟们小心的喂老爷子喝了党参黄芪鸡汤,又用了药,老太爷的脸色好了一些,知道这是缓过来了。 老太爷挥手让丫鬟退下,然后示意有话要说,林渊上前,给祖父背后又加了个垫子,让他坐的更舒服些。 “渊儿,你去梅庄,现在就去,我要知道我的安儿到底是怎么去的,你快去,给我查清楚,前因后果都给我查明白,查不清楚你就别回来” 老太爷想着儿子只是体弱,他不相信儿子的死是自然因素导致的,他认定了这里面肯定有事,让他知道是谁害死了儿子,他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祖父,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孙儿这就去梅庄,现在那庄子上也没个主子,父亲的身后事,还有父亲去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话什么的,就算您不说,孙儿也会去的” 老太爷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林渊看祖父这一回神色间就露出了疲惫来,“祖父您还是先躺下吧,我这就备马去梅庄,我母亲听了消息,也身体不好躺在了床了,好在府上有我媳妇在,我也放心,祖父有什么事,就让奴才去告诉我媳妇,等孙儿处理好梅庄的事,就回来,祖父你可定要好好休养身体,别让孙儿出门也不放心” 老太爷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眼睛却闭了起来,林渊和清芷对视一眼,就相携出了房间,“好好照顾老太爷,老太爷身体恢复了,少爷我有重赏,要是有谁懈怠,让老爷子不能安心养病,就别怪我这当主子的不念你们的劳苦了,全家都发卖到采石场去” 老太爷院子的奴才从高嬷嬷挨板子起,就惶恐不安,现在听少爷说卖到采石场去,想起关于采石场的那些黑暗传说,脸上露出压不住的恐惧,立刻齐声说道,“奴婢们明白,定会好好照顾老太爷,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渊和清芷满意的走了,两人回了院子,清芷给林渊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林渊就出发了。   ☆、第六十一章 林渊快马加鞭的去了梅庄,庄子上慌乱的奴才,见有主子来了,才算找到了主心骨,很快就很有秩序的忙碌了起来。 管家和林渊一起去了梅庄,林渊看管家指挥着奴才给父亲做最后的洁面,换上寿衣,棺椁是早就准备好的,就在庄子上。 林渊看着父亲缓缓的被放进了棺材中,心里一点悲伤都没有,只有淡淡的怅然。 “少爷”合上棺材盖之后,管家恭敬的走到林渊的面前,等待他的吩咐。 “准备马车,小心的把父亲的棺椁运回祖宅”林泰安不论怎么说都是他的父亲,都是林家的主子,亲朋好友肯定要祭奠,根本不可能在这么个庄子上发丧,肯定要会祖宅。 “奴才明白”管家听命的下去准备去了。 祖父说的差不清楚不让回去,这在林渊开来都不是事,梅庄里都是他们林家的奴才,尤其是父亲身边贴身伺候的,主子突然的去了,如果不是别人的原因,不是因为一些外在的突发事件导致的主子去了,那么他们就要顶着伺候不力的罪名,等待被处罚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会努力的把罪名推出去,最近有任何异常的,不对的地方,都会被他们一点点的划拉出来。 林渊到正厅中坐定,“去把照顾父亲的那些奴才带进来” 林祥早就让人看着那些奴才了,听少爷吩咐要见那些奴才,出了门,到看管奴才的厢房,对着守着的小厮道,“把这些个奴才带去正厅,少爷有话要问” 贴身伺候林泰安的有四个大丫鬟和两个长随,首先发现老爷去了的,就是早上去叫起的丫鬟,当下他们几个就吓傻了,之后就开始想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几人互通有无,发现如果事情和他们想的一样的话,那么他们就算被罚,命好歹会被留下,甚至不会被发卖出去。 虽然心里有了底,但等待审判是最难熬的,直到少爷来了,他们就开始翘首以盼,希望少爷能尽快传他们问话。 现在少爷终于想起来找他们问话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早点审判,心也好早点落地。 “奴才(奴婢)给少爷请安” 六个奴才跪在地上,林渊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叫起,观察了下这几个奴才的脸色,有惶恐有不安,也有着庆幸和安心,并没有恐惧的绝望。 “说说吧,老爷的事,是谁最先发现的?” 六个奴才对视了下,按着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就由大丫鬟春竹来说,“启禀少爷,老爷昨日就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对,可在早上奴婢去叫老爷起的时候,叫了很久,老爷也没有回应,奴婢撩开床幔,就发现老爷身体已经去了多时了,身子都已经凉了” 春竹小心的看了眼少爷,发现少爷脸色冷静,没有一点的变化,也没有打断自己要问话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奴婢快要吓死了,立刻叫了人,墨砚(长随)安排了人去祖宅传信” 林渊听了,知道父亲应该是夜里就没了的,那应该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那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昨日午时过后,老爷刚午休起来,正在书房看书,越老爷和越太太来见老爷,当时越老爷说他们家准备搬去扬州,此次来是和老爷告辞的” 自从敬茶礼那回事之后,林渊就没有见过父亲,父亲也没有回过祖宅,过年没回,就连小汤圆出生,父亲也没有回去,他也没在关注过父亲这里,越家更是没去关注,没想到越家要搬走,“搬走,那个女人同意搬走?” 离开了姑苏,离开了林家的撑腰,她还能在越家作威作福吗? 林家的奴才都知道,少爷不喜欢越家太太,老爷的表妹越家太太,在少爷的口中永远都是用那个女人称呼,“越太太不想搬走,越老爷是来辞行的,越太太却是希望老爷能阻止越老爷的决定,老爷对越老爷劝说了很久,越老爷一点都不做理会,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林渊挑了下眉,这越老爷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这么硬气,应该是找到了靠山,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硬气的要搬家。 “无论老爷怎么说越老爷都不改变主意,越太太也吵闹了起来,后来越老爷说,如果越太太不想一起走也可以,他会给她一纸休书,越太太听了这,大哭大闹” 林渊想这越老爷找的靠山应该是挺厉害的,都说出休书的话来了,看来父亲的离世跟他应该离不开关系。 “越老爷说要和老爷说些事,要奴才们都下去,奴婢们出了书房,在房外守着,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可隐约间也有听到什么人命,报应,盐商还有……” 说道这里,春竹好像想到了什么忌讳的东西,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继续说,“怎么不说了?” 春竹蠕动了下嘴,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还有太子” 林渊听到太子,还真有点出乎意料,他有想到越老爷的靠山应该挺厉害的,没想到他尽然和太子搭上了关系,想到还有盐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女人在越家虽然压越老爷一头,可越家的生意在越老太爷去了后,就由越老爷开始打理,原本越老爷就是个纨绔,生意什么的根本就没关心过,如果他没有娶那个女人,他这辈子或许也就是个纨绔了。 就是因为他娶了那个女人,自从家里都被那个女人掌控后,越老爷就开始对生意上心了,开始经常应酬,想着什么时候他能厉害起来,能靠自己把越家在掌控起来。 这点林渊也是知道一些的,那越老爷在一开始的磕磕绊绊之后,还真的慢慢学会了生意场上的事,这回的事情,应该是在应酬上认识了来自扬州的盐商,那盐商应该是太子的门人,越老爷靠着盐商扒上了太子,太子在江南的势力,基本上都集中在扬州,毕竟扬州集聚着天下巨富的盐商,扬州是皇子们争抢最严重的地方。 扬州现在主要被三大势力掌控着,一个当然是圣上,另一个就是太子,太子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太子最开始能顺利进入扬州势力圈,那也是圣上主动交给了他一些势力。至于最后一个势力,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的背后有甄家,扬州可是甄家的大本营。 越老爷的靠山如果是太子的话,那他要把家搬去扬州就完全说的通了。 “越太太最后还是和越老爷走了,奴婢让人打听了,越家早已收拾好了行礼物品,越老爷和越太太回去后,就出发去扬州了” “就这些了吗,没有别的了?” 这回由墨砚来回话,“春竹她们去送越家夫妻离开,奴才进了屋子,就见老爷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还翻来覆去的说着什么,奴才隐隐听到,好像是‘我的一生就是个笑话,笑话,我为她泯灭良心,为了叛离家人,到最后她也离我而去,还说恨我’奴才就听到了这些,老爷之后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很不好,奴才要叫大夫老爷不让,说去床上躺躺就好了,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奴才看老爷气色好多了,膳食也用了不少,也就放了心,没想到夜里老爷就去了” 听了这些,林渊算是知道了,那越老爷肯定借着他家枉死的那些人,对父亲冷嘲热讽的说些了什么话,父亲理亏,也无话可说,越老爷又拉出了太子的大旗,父亲更是不想与他对上,所以那个女人还是乖乖听话的跟着一起离开了。那个女人才是狠的,都要走了,最后还对父亲说了狠话,父亲本来因那越老爷说的,已经良心不安,心思郁结了,现在又被那个女人这样说,想不开是一定的了,表面上没事,夜深人静的时候,肯定是又钻了牛角尖,没过去心里的坎,就这么去了。 林渊没想着要给父亲报仇什么的,越家老爷恨父亲那是应该的,况且父亲如此做还都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不想为了这事,沾染上因果。 父亲的事,还是回家让祖父拿主意吧,不过以祖父心中林家最重要这点来看,祖父就算心里不舒服,伤心难过,也不会为了父亲对上太子的人。 “好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虽然老爷的去世不是你们造成的,但作为奴才竟然等主子身子都凉了,才知道出事了,你们也有着懈怠之责,我做主贬你们做粗使的扫洒奴才,就留在这庄子上吧,也别回祖宅去碍老太爷的眼了” 六个奴才一听,不但没丢了性命,还留在了府上,没被发卖,就算降为粗使又怎样,他们都是林家的家生子,有家里其他人的维护,别人也休想太过欺负他们,不会祖宅才好,他们也明白这事沾染着太子,老太爷没办法给老爷报仇,指不定就要拿他们出气呢,他们巴不得不回祖宅,一个个千恩万谢的给林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才被带了下去。 林渊除了早膳,别的什么都没用,忙了一天,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了姑苏城,匆匆的赶回了府中。 老太爷躺在床上,脑海中一会回忆儿子从小到大的事,一会又想着林家是不是真的摆脱不了绝嗣的阴影了。 脑海中不停的想着这些,别说静养好恢复了,脸色反而更加的差了起来。 刘氏在最初的打击后,稍躺了一会就好了过来,虽然难过,却并没有要死要活的痛,老太爷倒了,儿子去梅庄了,媳妇要照顾孙子,还要照顾倒下的老太爷和她,还要撤换家里的摆设,还要写丧贴发往交好的人家,还要吩咐针线上的人准备孝服,还有厨房要注意守孝的膳食…… 就媳妇一个主子,可怎么忙的过来,刘氏没工夫沉浸在亡夫之痛里,奴才们万一照顾不好孙子,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才是要了她的命呢,家里的这些事,还是她接手的好,媳妇照顾好孙子就好,有精力帮些小事,没精力也无所谓,什么都没孙子重要。 。 有了念想,刘氏把那点子心伤抛到九霄云外,让清芷回他们的院子看着小汤圆去,自己把满府的奴才们指挥的团团转。 等林渊回到府上的时候,太阳的余晖已经快要散尽,府上也挂满了白幡,充满了肃穆悲伤凄凉。   ☆、第六十二章 父亲的棺椁刚安放到灵堂中,祖父那边就派人来叫林渊了,林渊交代了几句后,就去了祖父的院子。 老太爷半坐着躺在床上,面色依然不好,眼睛却泛着冷冽的光,直视着林渊,“查清楚了吗?” 林渊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把那些奴才说的重复了一遍,至于他推测到的那些东西,就不用说了,他能想到的,祖父肯定也能想的到。 老太爷听了孙子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其实他们这种人家,传承百年,在士林中的名声也很好,还不入仕途,还真不用在意太子,太子是谁跟他们真多大的关系,更何况结仇的又不是太子本人,只是个商人投靠到了太子的门下,可老太爷却觉得这代表着他当年抽的那个下下签要应验了。 已经静养多年的儿子,竟然和太子人扯上了仇怨,儿子就这样没了,自己身体也不好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孙子又不听话,突然叛逆了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要惹上什么事,重孙连说话走路都还不会,等自己和他父亲都出了事,他能不能长成还说不准,这真的是天要亡他们林家啊。 老太爷和林泰安不愧是父子,都有着爱钻牛角尖的爱好,以往老太爷神志清明,理智大于感情用事,所以不明显,现在因为儿子的突然离世,陷入了一个恐慌之中,就开始胡思乱想,脑海中进行了无限的脑部。 老太爷虚弱的抬起手轻微的摆了摆,“你出去吧,安儿的后事就交给你了,好了,你去忙吧” 林渊看着祖父慢慢的躺下,把被子拉好,头向床里面歪着,不在说话,林渊让丫鬟好好照顾老太爷,有事就立刻去通知他。 清芷哄睡了小汤圆,林渊还在前边忙,想来应该还没有用过膳,“半夏,你去做些清淡的饭食,在火上温着,等少爷回来了,在端上来” 从清芷怀孕起,因为常常不分时候的想吃东西,大厨房离的有些远,有时候不够及时,婆婆就让人在他们院子里建了个小厨房,有了小厨房,吃什么都方便的很。 半夏的厨艺很好,虽然有些菜色比不上府上的厨子,清芷却更喜欢半夏的手艺,毕竟半夏学厨,都是按着清芷的口味来的。 林渊忙到很晚才回院子,丧贴今天都要发出去,明天就会有人来祭奠,灵堂什么的都要今日弄好,虽然能交代给奴才去做,可还是需要他在一边看着,才放心。 忙碌了一天,身体上并没有很疲惫,精神上却是有些累,母亲身体不红,他也不想让她过于劳累,他回来后,就全面接手了事情,让母亲休息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他拿主意,全部都是些琐碎的事,累心的很。 踏着星光的点点光辉,迈步走向那挂着一盏宫灯的小院,他以为芷儿已经睡了,想着悄悄的看看芷儿和小汤圆,他就去睡书房,踏进院子后,发现卧房的烛光还亮着。 林渊进了门,止住丫鬟的问安,掀起帘子进了卧室,就见芷儿正在灯光下,坐着针线,看那办成品,就知道是给小汤圆做的小衣服,密密麻麻的针脚,一针一线的绣着,还有芷儿嘴角微微翘起的慈爱笑容,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满满的幸福。 林渊就那样斜倚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清芷,连疲惫的精神都放松了,他很享受现在这种静谧的幸福感。 清芷收了针,仰起头想要放松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抬头就看到林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微笑,“夫君回来了,怎么不提醒我,还没有用膳吧,我让半夏做了些清淡的膳食,在灶上一直温着呢,要不要用些” 林渊上前抱住清芷,脑袋放到她的脖颈上,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有些烦闷的心,彻底的轻松了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芷儿晚膳用的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在用些?” 清芷明白,就算林渊再怎么不喜欢他的父亲,心里已经认定了放下对他的感情了,等到他突然去了,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感觉的,她相信林渊能很好的调试过来,无需她说些什么。 “晚膳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我也有些饿了呢,刚好陪你一起用些,全当是加宵夜了” 林渊回来,院中的奴才都知道,等两人从卧房出来到了外室,吃食已经被摆在了桌上。 清淡的粥品还有几个小菜,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两人在饭桌上,一向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挨着坐在一起,静静的享受了一顿膳食后,就洗漱安寝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做呢。 对于林泰安的去世,外人没觉得不对,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林家老爷身体不好的事,大家都知道,静养都静养了好多年了,偶尔见到,也是一脸的苍白虚弱,能撑到这时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林家花了大力气,用了很多上好的药材养着的。 林泰安的葬礼,办的隆重庄严,没有人这时候找事,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挑丧礼上做些什么,林家是没什么仇怨的人家的,和林泰安有仇的也就是越家,越家现在估计还在去扬州的路上呢,再说那越家老爷也没胆子来林家找事,父亲的去世,最大原因不是越老爷说的那些话,毕竟人命的事,父亲早就做下了,良心不安是有的,但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如果因良心不安而死,那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死,真正打击了父亲,让他撒手人寰的还是那个女人。 丧礼很顺利的完成了,林老太爷全程都没有露面,这点所有的人都表示很理解,林泰安是林老太爷的独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受的了啊,听说老太爷自从接到了消息后,就病倒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这林家在子嗣上本就艰难,林老太爷对这唯一的儿子疼的很,现在突然没了,受不了打击也是有的。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过,林泰安的去世的话题,很快就过去了,每日都有新鲜的事发生,新的总会压过之前的事情。 八卦的主题不在是林家了,林家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不再出门应酬,全府上下都是一片素雅之色,饭桌上也不在出现荤腥的东西,除此之外,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好像一点也没有变。 林泰安离府多年,他留在祖宅的印记在这些年里早就消除了很多,他的去世对祖宅的生活影响真的不大,他活着的时候,一年也不见得会回祖宅一次。 刘氏依然每天管管家看看孙子,虽然不能出门应酬,找闺蜜好友们聊八卦,但有孙子在,她也不觉得无聊。林渊还是每日都会去练武场武抢弄棒,清芷也会抱着小汤圆去围观,主子的生活作息不变,奴才们自然该怎么伺候还怎么伺候。 林府上下唯一改变的或许就是林老太爷了,老太爷好像陷进了林家将要灭绝的恐慌中,林泰安的去世,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根本没逃离开那个下下签,让他相信林家或许真的会遭遇到绝嗣的可能。 老太爷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每日活在惶恐不安中,无论林渊怎么告诉他林家现在很好,他很好,他儿子小汤圆也很好,祖父担心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可再多的安慰的话语,老太爷都听不进去。 就算林渊和清芷的医术再好又能怎样,老太爷这是心病,他不自己走出来,谁也没办法。 小汤圆依然没有大名,日子幽幽的一晃而过,很快小汤圆的周岁到了,可林家还没有出孝,根本不可能大办,刘氏看着活蹦乱跳,聪明可爱的孙子,“我可怜的乖孙哟,连个周岁抓周礼都不能大办,只能请几个亲近的人,在家里小小的办一下,真是委屈了我的乖孙了” 刘氏早已走出了丧夫的悲痛,早在林泰安下葬之前就走出来了,现在心里更是暗暗的埋怨着林泰安,反正她和儿子也不是多喜欢他的,不待见她和儿子,就不待见呗,没了他,她和儿子过的会更好,可他怎么就一点好也不丢给她啊,死就死吧,早不死晚不死的,都撑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能在过一年呢,这下倒好,孙子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抓周礼,就因为他只能从简,真是太委屈孙子了。 小汤圆小娃子一个,怎会明白祖母心中正为他叫不平呢,听着奶奶的唉声叹气还以为又是让他学说话呢,最近娘亲和父亲每天都要说个什么东西,非要他跟着学,不学着说出来,就不给他娘亲的抱抱,真是讨厌的很,当然讨厌的是父亲,娘亲是最好的,小汤圆最喜欢了,怎么会讨厌,和他抢娘亲的父亲才是讨厌。 老太爷的身体已经差到完全下不了床了,小汤圆的抓周礼他根本没办法出席,只是让奴才送了一个十足金的长命锁,那金锁大的那小厮抱给少爷后,腿都是颤的,胳膊都软的快要举不起来了,林渊看着那个头都快比他儿子还要大个的金锁,忍不住嘴角直抽搐。 祖父一向标榜自己的儒雅知礼,抓周礼竟然送了一个这么土豪暴发户气十足的金锁,可见祖父是有多想让这长命锁来压儿子的命,希望儿子不要早夭。 林渊让人把金锁收紧了库房里,他知道祖父的心意,可这东西绝对不适合出现在抓周礼上,金光闪闪的让人有点接受不能啊。 小汤圆的抓周礼只请了张家的人,别的人都没有请,抓周礼是在正厅里办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代表着吉祥寓意的小东西,小汤圆被放到了桌子上,他现在还不太会走,不过爬却是可以爬的很顺了。 小汤圆睁着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他稳稳的坐在桌子的正中间,就是那样看着,一点也没有要抓个什么东西的意思。 最先着急的就是刘氏了,“乖孙,抓个东西来,听话,乖啊,抓完了祖母给你吃好吃的蛋羹,喜欢哪个抓哪个,抓吧” 小汤圆看了祖母一眼,又看了看父亲,发现父亲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这是让他作什么呢,管他呢,父亲最爱和他抢娘亲了,他才不要听他的话,又看向娘亲,见娘亲没有要抱抱他的意思,撅着小嘴,爬了几下爬到离娘亲最近的桌边伸手要抱抱。 清芷好笑的看着满眼希望要她抱抱的儿子,“乖,去抓个东西给娘亲,娘亲就宝宝好不好” 小汤圆很疑惑,娘亲在说什么,他不明白啊,为什么他就不明白呢,那为什么父亲就明白娘亲说的什么呢,好讨厌啊,他要赶紧学说话,他要明白娘亲说了什么,这样他才能挤掉父亲,完全霸占住娘前的抱抱。 清芷看儿子不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桌子上的东西做了个抓的动作,然后放进自己的另一个手里,小汤圆迷茫了一会儿,明白了,娘亲要桌子上的东西,要小汤圆拿给她。 小汤圆是好孩子,娘亲要他拿,那他就拿好了,看了下桌子上的东西,为什么和娘亲用的不一样呢,都好小啊,可是拿什么呢? 看到有一把小剑,娘亲每天都要看父亲拿着一个这东西耍,娘亲应该喜欢,还有旁边的书,娘亲每天也都有在看,这个应该也喜欢,很快的小汤圆就决定了,一手抓剑一手抓书,挥舞着要给清芷。 刘氏见孙子抓了剑和书,笑容止也止不住,“哈哈,我孙子以后定会文武双全,好,太好了” 张老太爷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真不愧是芷儿的儿子,好,像我,文武双全,好啊” 张老太太白了老头子一眼,小汤圆文武双全怎么就像他了,你他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老书生,这话说的真是不害臊。 林渊和清芷对儿子抓的东西也很满意,虽然知道这抓周跟以后其实没多大关系,但好彩头谁不喜欢。 就在厅内众人开心不已的时候,管家进来回了句话,当下众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管家说的是,“少爷,老太爷快不行了,请您赶紧去一趟,有事要嘱咐您”   ☆、第六十三章 管家的意思,众人都明白了,意思就是老太爷快不行了,找林渊交代遗言呢。 张老太爷没有身份的限制,有些话他能说,就算有什么忌讳,他都这把年纪了,也无所谓,直接就脱口而出,“这林老头真是没眼色” 刘氏听了管家的话,当下就差点违背孝道,骂出声来了,这对父子真是够了,因为林泰安孙子的抓周礼已经简办了,这老太爷更恨,难道要孙子之后的生辰都简办吗? 清芷作为孙媳,更是不能说什么,只是额头皱了起来,不能怪她不孝顺,老太爷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需要敬着的长辈而已,小汤圆却是她的宝贝,感情怎么能一样。 张老太太叹息一声,这事已经这样了,又能说什么,想到孙女的医术很不错,“芷儿,你那有没有什么拖住生气的丸子,好歹让老太爷在撑几天” 老太太的话,让刘氏看向儿子儿媳的眼光充满了希望,儿子和媳妇会医她知道,公公不相信,她却是信的,儿子媳妇给她开的一些方子,用着比胡大夫的还要好呢。 清芷开始想,有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人不散掉最后那口气的,就算昏迷,只要不断那口气都行。 林渊也开始想,自己知道的药方里面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想了遍,没有。 林渊摇头表示没有,众人都把视线投到了清芷的身上,清芷想了下,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种现成的丸子,原是做来给小汤圆用的,作用不大,就是给幼儿用了,能让孩子体内的生气更稳固,减低夭折的几率,这也是前几日我刚看到的方子,效果如何还不清楚,不过是个幼儿方,给太公公用,不知道作用大不大” 林渊想了下,“既然是个幼儿方,想来副作用应该很低才对,既然是稳固生气的,多给祖父用几颗,稳住身体里现有的生气,应该还能撑几天,拿上丸子,去祖父院子” 老太爷快不行了,林家以后当家的就是林渊,他既然拍板了,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老太爷那里最坏的结果已经就这样了,清芷的丸子是做给小汤圆的,想来用的应该都是好东西,方子不好,东西不好的话,清芷才不会给小汤圆用呢,给老太爷用就算用处不大,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就是了。 这抓周礼也办不下去了,好在东西已经抓完了,清芷把东西交给茯苓,让她放到小库房里去,给小汤圆收好。 顺便让她赶紧去把她给小汤圆放丸子的那个匣子取来,他们先去老太爷的院子,让她速度点,直接去那就好。 虽然管家说的老太爷传的是林渊,可既然是要交代遗言了,他们还是跟着去的好,不进寝室,呆在外室,叫他们就进,不叫也无妨,等交代完了事情,他们也可以进去看看,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了。 到了院子刚好碰到一路小跑来的茯苓,林渊接过那匣子,自己进了祖父的卧房。 老太爷身体很虚弱,已经无法做起来了,只能把头垫高,林渊进去的时候,他真眼睛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祖父” 林渊请叫了一声,老太爷回了神,看到自己气宇宣扬的孙子,有欣慰,有感叹,有不安,同时也有解脱。 老太爷想说话,张了张口却有些发不出声音,这时有丫鬟端着一个瓷碗进来了,对林渊行了个屈膝礼,“少爷,这是奶奶让送进来的参汤,给老太爷服用的” 林渊想了想,从匣子中取出了五个丸子,让它们化在参汤里,“祖父,张老太爷随身带着的养生的丸子,说是补充元气的,给您用些,希望能有效果” 林渊才不会说这是媳妇配的,是给小汤圆的,给你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样说绝对是找死的节奏。 林老太爷知道今天是重孙的周岁,因着儿子去了,府上要守三年的孝,重孙的抓周礼能请的也只有不怕忌讳的张家老头和老太太了。 如果自己今日在去了,那就太对不起重孙了,这样一想,强忍着不适,让丫鬟把参汤喂了进去,希望张老头的东西真的有用,好歹让他多撑几日,他不想让重孙以后记恨他。 汤用下去后,林老太爷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比之刚才确实好了很多,不过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该交代的事情,还是尽早交代清楚的好,“渊儿,你比你父亲更让祖父满意,祖父去了后,林家就交到你手上了,祖父也不要求你让林家更加辉煌什么的,祖父只想求你,尽你最大的能力,不要让林家绝嗣,你有生之年,要让林家保住传承,不要断,你答应祖父你能做到的,答应我” 老太爷越说越激动,原本软趴趴的身体,都半坐了起来,伸手拉住林渊的手,死死的抓着,狰狞着面孔,瞪大了眼睛,迫切是要让林渊回答他。 林渊扶着祖父的身子,让他躺回到床上,“祖父我答应你,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林家不会绝嗣,不会断了传承,您就放心吧” 林渊只是说在这个世界,他现在也算是踏上了修仙的路,虽然不知道他和芷儿有没有破碎虚空的可能,但话可不能说满,万一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了呢,所以他说的是只要在这个世界,而不是有生之年。 老太爷没发现什么不对,不在这个世界了,他的理解自然是去了地府,人已经不在了,和他说的有生之年是一个意思。 得到了保证,老太爷安心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点笑意,闭上眼,缓了一会之后,从枕下摸出一个血色的玉佩,颤巍巍的拿着端详了一会,然后交给了林渊,才继续说道,“这个是林家家主的信物,和交给孙媳那对血玉镯,是从同一块血玉中得来的,有了这个玉佩就可以调动林家所有的财物和势力,血玉镯和玉佩的主人间的命令起冲突的时候,以玉佩主人的命令为尊,现在祖父把玉佩交给你了,记住玉佩只能传给林家家主,不可传于外人,如果,如果林家因外因真的保不住了,就把玉佩毁了,林家这么多代人积攒的财富,就算被彻底掩埋起来,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打林家主意的人” 说出这些话,显然让老太爷很痛苦,这会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把玉佩收好,去叫他们进来吧” 在外室等待着的几人,随着林渊进了卧房,林老头一个个看了过去,最后把眼神停留在了小汤圆的身上,他想要对着小汤圆招手,对林渊说了那么些话,已经没有抬手臂的力气了,清芷看到了老太爷的眼神,把小汤圆递给林渊,让他抱给老太爷看。 小汤圆偏着头,撅着小嘴,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枯瘦的老人,虽然瘦的变了形的样子让他有点怕怕,不过对方看他的眼神很想娘亲的祖父看他的样子,那么他应该也是疼小汤圆的,现在这样应该是病了,小汤圆还不会说话,小手小心的拍了拍老太爷露在外面的手,啊啊的几声,也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发现没人理解他,急的他又连着啊啊了很多声,发现还是没用,小嘴撅的更高了,皱着小眉头,丧气的把小脑袋窝进了父亲的怀里。 自从老太爷缠绵病榻起,就没让小汤圆来过他的院子,他唯恐传了病气给小汤圆,小汤圆看他的眼神透着陌生,这让他心里酸涩不已,不过小汤圆却没怕他,他可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是尊荣,看到小汤圆想安慰自己,却因为无法说话,而郁闷的小表情,老太爷难得的发出嗬嗬嗬的怪音笑了出来。 “我这一病,把给小汤圆起学名的事都给耽误了下来,这几日我好好的想过了,瑾,意为美玉,又有美德之意,《楚辞》中有云,怀瑾握瑜,小汤圆就叫林瑾瑜,如何?” 林瑾瑜,是个好名字,几人纷纷表示很好,得到了认同,老太爷的心情开起来好了很多。 “张老头,等我去了,这个家就必须由渊儿撑起来了,他还小,历练还不够,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你看在咱们这么些年的交情的份上,帮他把把关吧,我在这里先成你的情,感谢的话,说起来也显得矫情,你早就看上的我那套古籍等会你就带回家去吧,全当你看顾我林家的辛苦费,怎么样?” “好你个林老头,说的好像不图东西,我就不管渊儿似的,你可不要忘了,他可不仅仅是你的孙子,他还是我的孙女婿呢,就算不为了你,为我孙女,我也不会看着他吃亏不管的,你就放心吧。那套古籍,既然你给了,我就收着了,等小汤圆开蒙了,我就拿古籍给他识字,你可别心疼” 林老头听他应下了看顾林家,还相当于承诺了会交到小汤圆,这下终于放心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也不见林老头继续说什么,一看连眼睛都闭上了,张老头急了,“渊儿,快看看你祖父,这不会是……” 林渊上前小心的给祖父把了把脉,“没事,祖父这是累了,睡着了” 一听不是去了,而是睡着了,几人都松了口气,张老太爷看了下林渊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小小年纪这情绪隐藏的真好,一点都不外泄的,“那你祖父……” 林渊知道张老太爷想问的是什么,引着大家出了祖父的卧房,在客厅里坐下,“祖父体内的生气虽然微弱,却也稳定了下来,没有消散,看起来还能撑个十天半月的” 说完把那个匣子,交给了照顾老太爷的丫鬟,“这个收好,以后每日给老太爷熬参汤,取五个丸子化进去,在喂给老太爷用” “奴婢明白,请少爷放心”丫鬟就是之前给老太爷喂参汤的,她可是知道化了丸子的参汤,老太爷用了后,脸色就好了很多,连力气都有了一些,知道这些药丸子是好东西,退下后就赶紧好好的收了起来。 就这样老太爷竟然又拖了一个月之后,才在夜里含着解脱的微笑去了,林家之前的孝还没出,就又迎来了一次丧礼,收到丧贴的人家,也不意外,老太爷也有六十几了,这年龄在这年代已经算得上是高寿了,老太爷还经历了丧子之痛,比他们想象中撑了更久呢。 双重的孝期,让林家彻底的沉寂了下来,安稳的关起门来过起了清淡的守孝日子。   ☆、第六十四章 一辆外面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林府的门口,门房好奇的看着那辆马车,自从主子们全家外出游历起,林家已经很少有人上门来拜访了,如果不是每年都老爷都会给管家寄信,让他做些什么事,大家都以为老爷失踪了呢。 府上没有主子,就算有人上门,也没人接待,慢慢的就很少有人来了,林府已经萧索了好多年了。 好在还有张家的照拂,不然主子不在,他们林家可就成了好多人眼中的肥肉了,他们家的庄子和铺子肯定被人打主意。 随着新皇登基,这几年渐渐坐稳了皇位,张家的大公子睿老爷,据说很得圣上的信任,就连老圣上对张家也不错,谁让老太爷到如今都七十几岁,眼看都要八十高龄了,还身体好的很,如果不是老太爷远在姑苏,老圣上非得日日招老太爷入宫不可,就现在离这么远还经常有赏赐送来呢。 有张家在,轻易的没人打林家的主意。 林渊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眼离开了多年的家门,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回身把清芷从马车上扶了下来,两人走到门前,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一时间都有些感慨。 当年守孝结束后,母亲的身体也不好了,在孝中,除了小汤圆因为还小,不能亏了他,刘氏拍板决定奶肉蛋的该加的辅食,照样加给他,反正他一个小儿,也吃不多,外人也不知道,何必为了个名声,让他损了身子。 当然就算没有那些,只要清芷每日给小汤圆用灵气过滤身体,小汤圆每日和兔子一个食谱,也能健康成长,不过既然婆婆都说了不能亏了孙子,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不会反对了。 小汤圆可以吃肉奶蛋,他们三个大人,却是实打实的每日青菜豆腐的守了三年的孝,林渊和她随着修为的增高,别说青菜豆腐了,就算几天不吃也是没关系的,可婆婆就不行了。 婆婆本身身体就不像他们这样康健,现在饮食上又这样克损,加上早年产子后没有修养好,郁结多年,虽然后来想开了,但内脏肺腑已经有损伤了,就算后来清芷给她做了很多滋补,也只能慢慢缓解,没办法彻底除根。 这一守孝,很多滋补的东西都不能用了,炼制的一些丹药对身体有修复作用的,她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强的药性,能承受住的,都是些慢慢调理的,效用不是很大。 出了孝后,又过了两年,刘氏也去了,林家又一次闭门守孝,到了启蒙年纪的小汤圆,也没办法由祖父给他开蒙了,毕竟老汤圆作为刘氏的孙子,守孝期间总不好天天出门,林家在守孝,老太爷也不好天天上门。 最后还是林渊和清芷给他启蒙的,启蒙的书是师父特地送来的,他这些年自己编撰的修真入门须知,林渊和清芷看了,都是些浅显易懂,却很有用的小知识小窍门,对以后修炼很有用,这些搞明白了,以后修炼的时候,就可以少绕一些弯路,显然这是师父通过自身修炼得出来的心得。 小汤圆有灵根,且是上好的金系天灵根,不论是修炼术法,还是走剑修的道路,都是战力强悍的。 小汤圆不但灵根好,天赋和悟性也很好,等他的字写的不错之后,就开始就修炼问题,和他的太师父日日通信,后来师父竟是为了小汤圆下了山,住进了林家。 清芷没想到儿子竟然是个修炼狂人,师父来了后,两人就整天窝在院子里,就修炼问题探讨个没完没了,总算离开院子了,也是去练武场用实战来验证他们的理论猜测。 他们的实战动静实在是太大,每次动手前都要在练武场周边布上阵法,这个世界灵气本就不是那么的充裕,孕育出来的灵石自然不多,辛苦收集来的灵石都给他们布了阵法。 等一出孝期,他们就决定全家搬去师父的老窝去,那个山沟沟,被师父这些年改造的很好,那里少有人烟,且有一个天然的阵势,虽然还没有长成,只是有个雏形,不过经过师父加以完善,就具备了困迷杀几大功效,就算里面打破天,外面也发现不了。 全家出门,林家已经没有亲人了,无需交代,张家这边却是要交代的,姑苏不但有祖父祖母,父亲已经致仕了,父亲母亲还有哲哥哥一家,煜哥哥一家,都回来了。 交代也用不上清芷,师父出马,英哲知道师父不简单,早就告诉过祖父,师父说他是修仙之人,林渊和英哲虽都是他的徒弟,英哲却是没有仙缘的,把世俗界的势力交给了英哲,林渊清芷还有小汤圆一家都是有仙缘的,要随他回山上静修。 师父一通话下来,又小露了一手后,老太爷就坚信不疑了,在老太爷看来自家孙女从小就和别家的小孩不同,有仙缘能修仙是很合理的,没什么不能理解。 林渊那完全是沾了孙女的光,毕竟他是芷儿的夫君,能娶到芷儿,这当然就是有仙缘才行,小汤圆更是继承了孙女的天资。 解决老太爷一个就行,张家的其他人自然都有老太爷解决就行。 他们这一离开就是十五年,这次回来也是有必须解决的事。 小汤圆的天赋和悟性实在是太好,刚刚修炼了十二年,已经比清芷厉害了,比之林渊高出也不少。 几人里师父是最厉害的,早已结了金丹,已经到了金丹中期了。小汤圆是第二高的已经到了辟谷巅峰,随时有结丹的可能。清芷和林渊差不多,两人都是辟谷中期。 清芷虽然修炼的时间虽然长,但她走的是以丹入道的路,此路很顺,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心魔之类的,每个境界也都很稳固,不过就是有一点速度慢。 林渊的天赋和悟性也不错,可惜他的灵根是最差的,再说他走的是剑修的路,剑修一般都是在实战中增加修为的,在这个世界除了他们几个,别人在他手里根本走不过两招,他从哪弄那么多实战去啊,不过能和清芷的境界持平也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回来,是因为现在小汤圆就比他们厉害了,可以想见如果破碎虚空得以飞升的话,小汤圆也一定比他们早。 林渊可是答应过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会让林家断了传承,小汤圆比他们飞升还要早,让他娶妻生子看来根本不可能了,那他们就要找别的人来传承林家。 修真之人说的话,都是有言誓的,可是要认真对待的。 这时候两人就想起来了,林家除了他们这一支外,还有分出去的那一支呢,从那里过继个子嗣也可以啊。 清芷算了一下,如果林如海依然娶了贾敏,和前世不变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快要死了。 想到了那一支,林渊就让下面的人去搜集了消息,得到的消息和清芷想的一样,贾敏两年前去世了,唯一的女儿林黛玉被送到了贾家教养,现在林如海快要不行了,两人得到了消息就赶着回来了。 知道林黛玉养在贾家,林家的奴才顺道收集了贾家的消息,看了之后,林渊就生气的不行,这林家的女孩就是这样被他们家看轻的吗? 本来只是想从那一支过继个子嗣,在知道他们只有一个女孩的时候,林渊就想着过继一个那女孩的孩子,现在看来,林如海如果死了,那女孩继续养在贾家的话,别说子嗣了,能不能嫁出去都难说。 看了那些消息后,林渊就该了主意,反正两支本来就是从一个宗族里分出来的两支,现在合宗在变成一家也是可以的,这样林家的女孩,自然由他们夫妻来教养,和贾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等林黛玉长大了,过继一个子嗣承担起林家的传承就行了,到那时估计他们夫妻还在这个世界,看顾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要合宗,要两个家族的家主都同意才行,他们家的家主是林渊,林如海是他们那一支的家主,想来合宗应该是没问题的。 再有就是要合族谱,这也是两人没有直接去扬州,而是先回了姑苏的原因,他们要回来拿族谱,毕竟族谱都在祠堂里供着,谁也不会随身携带的。 两人走近了,门房才敢确认是老爷和太太回来了。门房是林家的家生子,做门房几十年了,在两人刚下车时,他就觉得像主子,可是主子都离开了十几年了,应该变样子了,怎么可能还像当年那样年轻,等走近了,才发现确实是主子。 林家欢天喜地的迎来了主子回归,可没等管家的接风宴置办好,两人直奔祠堂拿了东西就走了,管家欢喜的笑脸硬在了脸上,主子啊,这是你们的家啊,不是客栈,怎么就这么的来去匆匆呢,突然想到他让人去张家送了消息,说主子回来了,天哪,等会老太爷来了,找他要人,他可怎么办哪! 两人不匆匆不行啊,那林如海真的是时日不多了,那贾家已经由他们家的二爷带着林黛玉坐上船回扬州了,他们要赶在贾家之前和林如海办好合宗的事,贾家的人掺和进来就麻烦了,不是怕,只是嫌烦。   ☆、第六十五章 林如海咳的时候,用帕子捂着嘴,咳完就看到帕子上有血迹。 “老爷……”管家看到了帕子,惊呼出声。 林如海摆了摆手,“玉儿快到了吗?” 管家忍着哽咽,知道老爷现在放不下的唯有小姐,“现在河上正是顺风顺水的时节,算一下时间,再过上四五日,小姐就应该能到了” 林如海眼神有些放空,眼神迷离中好像看到了女儿,玉儿已经离开他身边两年的,自从敏儿去了后,因着他不想再娶,又怕玉儿因没长辈教养,以后在婚事上艰难,岳母那边又派人来接,想着岳母对敏儿的疼爱,这才把玉儿送去了京城,让岳母帮着教养女儿。 这些原因是对外说的,虽然也有这些原因在,其实最主要的却是因为夺嫡之争的凶险,他管的盐政,是夺嫡必争的,他是圣上的心腹,对圣上忠心不二,自然不会被皇子们拉拢。 夺嫡的凶残,拉拢不成,那些皇子们就想把他搞下去,然后让自己的人上。 想到这些,林如海就忍不住伤心,敏儿在育儿出生的时候,是有点伤到了身子,可经过这些年的调养,眼看着有起色了,却因为皇子们的争斗,敏儿替他挡了灾,才突然的就去了。 为了玉儿的安危,他才狠心的忍受着父子分离的痛苦,送玉儿去了京城。 太子造反不成,身死后,圣上身体不好,谁也没想到圣上竟然传位给了四皇子,自己做了太上皇,作为太上皇的心腹,为太上皇兢兢业业守着江南盐政这么多年,他以为老圣上定不会亏待他的。 夺嫡结束了,朝堂上安定了,他想着老圣上还在,他应该是属于不会被清算的行列吧。 他想申请调回京城做个闲职,这些年的操劳,他的身体早已不好了,玉儿还小,他怎么也要撑到玉儿出嫁才行。 他以为他的折子应该很快就能被批下来,圣上应该很乐得见到他这么有眼色,给圣上的心腹腾地方腾的这么利索。 可他上了折子后,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召他回京的诏书。不但没有等到诏书,那些刺杀投毒更是再次的出现了。 从同年故交好友那得来的消息,让他知道,老圣上退位后,养了一段时日,身体慢慢好了过来,身体好了,就想重新把持权利。 夺嫡失败,却又不死心的皇子们,现在是王爷了,那些王爷和新皇的争斗继续,这是老圣上乐于看到了,朝堂上的那些重臣,老圣上还在,新皇也没办法把他们都换掉,朝堂上势力最大的还是老圣上。 新皇和王爷们依然像当皇子时那样,还要看着老圣上的眼色行事,林如海以为结束的夺嫡,其实并没有过去,他的危机依然没有改变。 他的危机,他不相信老圣上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到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场,他心里难免有怨恨,可是怨又能如何,从小被教育的忠君思想,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只能受着。 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很清楚,是撑不了多久了,他只希望老圣上能看在他衷心这么些年,最后更是在任上去了的面上,能多少照拂下玉儿。 他林家几代攒下的家产,这些日子他都已经让管家整理出来了,明面上的都没有动,只希望贾家得了他家的那些资产,能善待女儿,好好教养玉儿,给她找个好婆家,让她能平安一生。 那些暗地里处理的财产,他让管家折合成了大额的银票,分散开藏在了书箱的夹层里,玉儿最爱书籍,那些书箱一定会被她好好保存,贾家的人应该看不上那些书。 虽然因敏儿的原因,他对贾家还是很信任的,他相信岳母定会善待玉儿,可是岳母毕竟已经不年轻了,能不能撑到玉儿成家,他真不敢保证。 林如海慌神中想了这么些,回过神看到管家,“这几日都派人在码头上时刻的候着人,别错过了船,玉儿……” 正说着,就见有奴才进来,“启禀老爷,有人求见,说是姑苏林家的家主林渊携夫人来见” 奴才的话,让林如海一愣,姑苏林家,他们怎么回来,两家除了偶尔的礼节上的往来外,就没有别的交集,虽说两家是从一支分出来的,可毕竟往来的少,关系早就远了。 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打他们家的主意,这念头刚一出就被他否定了,姑苏林家传承了几百年,底蕴深厚的很,更是和姑苏张家结了亲,他们家这些东西别人或许会看上眼,他们定是不屑的。 想到两家毕竟是一个祖上,不论为什么突然来访,两家多少还是有些香火情的,看在这点上,想要求他们以后看顾着点玉儿,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吧,“快快有请,管家你亲自去迎到前厅,奉上茶让他们稍等,我换身衣服就去” 林渊和清芷由管家引着走在小道上,看着有些冷清的林家,死气沉沉的奴才,完全没有任何活力的样子。 想到不久看刚刚送上来的消息,心里有些沉重。这支混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多少还是被他们连累的原因。林如海再怎么说也是老圣上的心腹,就算几个皇子都想把持盐政,都想把油盐不进的林如海搞下去。 不过谁也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想要直接的害死林如海,官场上玩政治的,最会的就是阴谋陷害,最多也不过是派人去刺杀来个不良于行什么的,就算下毒,也不是要人命的剧毒,只要让林如海能退位让贤就行,真没想要他的命,谁知道老圣上会不会因为心腹被害死要不要彻查这事。 最后贾敏中毒去了,现在林如海也徘徊在生死线上,背后下手的竟然有越家的身影,就是当初从姑苏搬来的那个越家。 越家老爷真的有做商人的天赋,离开了姑苏,靠上了太子后,买卖做的越来越大,很快在太子那竟让也是挂上号了。 那个女儿倒是依然做着越家的太太,不过据说很不得宠,每日被越老爷的宠妾压着,连家里的奴才都敢给她脸色看,越老爷就是要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活着,来消解心里的怨恨。 随着越家被太子越来越看重,越老爷不满于当初只是间接让林泰安没了命,他想让林家付出代价,可是姑苏的林家主子竟然不知道都去了哪,姑苏又是林家和张家的大本营,没办法之下,发现巡盐御史林如海,竟然和姑苏的林家是祖上是一支分出来的,这样越老爷把怨恨都发到了林如海这里。 如果一开始只是为了让林家的传承不断,才想合宗,想养育林黛玉,现在更多了些愧疚。 清芷知道就算没有他们家的事,林如海最后也会落到这中地步,不过这世的因果已经结下了,林黛玉他们会好好对待的。 林如海进了前厅,就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前厅,男的温润儒雅,女的温柔美丽。林如海知道这应该就是姑苏林家的林渊和他夫人,看到他们那不过三十岁的面容,想到自己苍老的样子,心里酸涩无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渊应该是他的表哥。 整理了下心情,“如海来晚了,有失远迎,望堂哥堂嫂见谅” “是我们夫妻突然到访,该说见谅是应该是我们夫妻才对” 双方见过礼后,,慢慢说到了正题,林如海听完后,满是惊喜,喜过于惊。 按着堂哥的意思,他们的独子跟高人学艺,百年内他们绝对是抱不上孙子的,为了林家的传承,两家把宗和在一起,在他去了后,玉儿由堂哥夫妻教养,等玉儿成了婚,会过继她的第二子性林,来传承林家。 林如海再怎么相信贾家,那也是相信贾老太君作为玉儿的祖母会善待玉儿,对贾家的其他人的信任却不是很多,和贾家比起来,同宗的姑苏林家更得他的信任。 两家本就是一支分出来的,合了宗那就是一家,尤其是还要靠玉儿的子嗣来传承林家,那玉儿的婚姻,还有嫁人后的生活,他们自然会用心的看顾,这样他既不用为玉儿以后的路担心,林家又不会绝嗣,之前他翻阅祖上的留下是手札,发现祖上也想重回宗族,现在一举多得,林如海当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当下林如海就亲自去祠堂取出了族谱,和林渊一起,把林如海这支的人,都一一的录到了林渊带来的族谱上去。 林如海这支分出来,到林如海这代算起来也不过是六代,很快就抄录好了,把抄录好的族谱,摆在祠堂里,祭拜过后,林如海彻底松了口气。 林渊和清芷就在林家住了下来,等待林黛玉的回来,当然清芷给林如海开了一些方子,虽然不能治好林如海的身体,却也能让他多撑些日子,起码能让林如海陪着林黛玉一起回姑苏,看着林黛玉适应那里的生活后,这样也能让他去的安心。   ☆、第六十六章 合宗的事情办好了,林渊和林如海也没有闲着,之后还要给林如海家的几个先去的祖辈迁坟,迁回到姑苏林家的祖坟去安葬,林如海和林黛玉也要去姑苏林家的祠堂祭祖,当然这事还要等到林黛玉回来了,一起回姑苏办。 林如海派了心腹去自家的祖坟处,开始动工,准备迁坟,也没人怀疑,林如海快不行了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林家坟地的动静,他们都以为是在给林如海最后修缮坟墓。 有了清芷的药方调理,林如海知道只要自己能安心的修养,不要过于劳累,在做劳心劳力的事,就还可以在陪玉儿几年,心里高兴的无以复加。原本还想着等圣上把他召回京做个闲职,现在也不想了,反正所有的人都认定他活不久了,既然这样不入直接致仕吧。 调回京城,圣上不批,致仕应该不会在阻着了吧。想好了林如海就又写了份折子,功劳苦劳什么的都没说,只说了自己身体不行了,不能再为圣上为朝廷尽忠了。 林如海探花出身,文采那是相当的斐然,一份致仕折子被他写的感人肺腑,林渊看了后,都觉得高,满纸没一个字的邀功之言,却给人一种这是个忠臣啊,都要命不久矣了,心里想的还都是尽忠,身体不行了,最后的要求也不过是不能等到这届的巡盐御史的任期满现在就要致仕而已,致仕也是为了不想死在任上,想早日和下一任的官员交接完毕,不耽误盐政。 多么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朝廷,一心为了百姓的好官啊,这要是都不答应,得多寒忠臣的心啊。 折子里还附带了一份病历的诊断书,是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御医亲手所写,这位老御医在宫中从医五十年,颇得老圣上信任,在夺嫡之争前顺利的告老还乡,也是个精明的,且御医是个高危职业,他能安然的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不但得了老圣上的信任,在告老还乡后,还没有被人事手灭口啥的,可见为人圆滑的很。 林如海请他来诊脉,并说明要写一份诊断书,随折子送上京,想要致仕。 老御医一搭脉就知道,林如海这是快要油尽灯枯之相了,好好养一样或许还能多活之日,如果还在这盐政上耗着,分分钟死掉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都是老圣上的心腹,也有一些交情,林如海家的情况他也了解,想到当年意气风发名满京城的探花郎,现在竟成了这副枯槁的样子,为老圣上尽忠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身死绝嗣的下场,真是让人心寒呐。你说他还有个女儿,女儿怎么能继承家业,就算想要过继女儿的子嗣,这林如海也活不到那时候了啊。 对于林如海的请求,老御医一点也没犹豫的就答应了。同为老圣上的心腹,对于老圣上的一些行为他也是感到心寒的,老圣上对跟着他的老人是很好,尤其是甄家,那简直就是信任有加,恩宠无比,但那些信任和恩宠都建立在都老圣上用价值的人才能拥有。 甄家的存在,可以制衡新皇,制衡那些别有心思的王爷们,甄家权高位重都是靠老圣上的恩宠,只要老圣上在,他们的辉煌就在,要想延续辉煌也只有二皇子登基这一条路,在二皇子没有把新皇打下去,自己上位的前题下,老圣上就是他们的依靠,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背叛老圣上的可能,这点甄家很明白,所以老圣上就算退位了,他在朝中的势力依然是最大的。 正是因为对老圣上的了解,且作为御医的他,对老圣上的身体状况了解的很,在当时京中风起云涌,有大乱之势的时候,他就预见到以后的朝堂甚至是后宫,可能会更加的混乱,一旦他出了事,他又不是老圣上唯一信任的御医的前提下,老圣上会保下他的可能不大,他才会这么早的就撤了。 林如海的现在,也不过是他没有选择提早告老还乡的另一种结局。本着各种原因,在老御医看到林如海现在服用的药,惊为天人,并确定继续服用的话,或许可延个几年的命,就算知道了这点,老御医也只惊叹了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罢了。 诊断书写的依然是林如海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林如海作为被老圣上放在江南管盐政的心腹,是有特殊的通道可以直接上奏的,除了隐蔽外还有加急。 折子写好后,连夜被林如海送了出去,两日后就到了老圣上的手里。 老圣上看到扬州送来的密折,还以为盐政上又出了什么大事情,在打开折子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想,这是皇上的手笔,还是哪个儿子的,打开看过之后,叹息了一声,“魏明,去请皇上来” 皇上这边却是比老圣上更早一日得到了消息,林渊可是知道自家的大舅子是新皇的心腹,盐政这么个大肥肉,怎么也不能让落到了老圣上的手里。 老圣上现在势力看着是还挺大,可他毕竟已经垂垂老矣了,在不甘心,他还能当权几年呐,还有那几个蹦跶的欢的皇子,夺嫡的时候争不过皇上,更何况现在皇上已经名正言顺的时候了,今年之后,执掌天下的肯定是当今。 他虽然走上了修仙的路,世俗的朝代更迭跟他关系并不大,可张家还是要出仕的,林家以后黛玉的孩子,就算不出仕,也不能让皇上不待见。 对老圣上寒了心的林如海,自然不阻止林渊的举动,尽了这么多年的忠心够了,他要为玉儿以后做打算。 林渊给张英睿传的消息,不但有林如海要致仕的事,有两家合宗的事,还有林如海收集的一些盐政上的一些官员和盐商勾结的证据,这些证据老圣上那里有一部分,有些是因为他们最近的行动越来越张狂,刚刚收集到的,还没来得及传给老圣上。 自从新皇登基后,林如海也想把这些交给新皇,可他没有和新皇接触的秘密渠道,这些东西可是不能正大光明的上折子的,毕竟折子在交到皇上手里之前,也不是那么的安全的。 林如海想到自己费尽千辛找来的那些蛀虫的证据,却不见老圣上动手,任由江南的水一直这么混着,只希望这些到了皇上的手里,能被用到,也不枉他费的那些心力了。 魏明作为老圣上的心腹大太监,这种传话的事,自然不用他亲自去跑,就算传的是皇上也不用,出了殿门,叫了个小太监,让他去跑一趟,他自己则折回了殿内,继续站在老圣上的身旁。 皇上一听父皇传见他,就知道林如海的密折应该到了,收拾了下,吩咐了他的心腹太监几句话后,就出了殿门,坐上御撵,往父皇的明华殿行去。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皇上来了,起吧,过来坐”等到皇上把礼行了个实实在在,跪结实了,老圣上才叫起。 皇上也知道当初父皇传位给他,是以为自己命不长久了才决定的,等身体一好,父皇就后悔了,可明旨已经发布天下,他这个皇帝也祭过天拜过祖了,根本没了废了自己他在当皇帝的可能了。 父皇的不甘心他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理解,父皇都已经退位了为何不能当个悠闲的太上皇,偏要把持着朝政,为了手中的权利不旁落,甚至不顾朝堂的动荡,扶持着那几个不死心的和他打擂台。 老圣上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文武政见都比不上其他的几个,唯有一点就是还算孝顺,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不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这才是当初他在备受打击之下,选择了传位给他的原因。 在老圣上看来,皇帝虽然登基了,可他当皇子的时候,都没掌过什么实权,身边根本就没多少心腹势力,就算现在登基了,靠的也不过是他是自己名正言顺下诏书立的皇帝,除了这点让那些个满嘴礼仪正道的酸儒们支持他,别的他还有什么,所以就算他现在是皇帝了,也是不足为惧的。 老圣上对皇上的态度一向是有些慢怠的,皇上已经习惯了,他一向很能忍,忍着皇位落到了他的头上,他相信他一样能忍到大权在握,当个名副其实的皇上的时候。 叫了起,皇上就安静的起来,坐到老圣上的下手边,安静的等待老圣上的开口。 就算这个儿子在他看来没威胁,单单他现在盯着皇上的名头,老圣上每每见到心里就不舒坦,都要晾一晾他,老圣上饮完手中的茶,看了眼面带微笑老实的坐着,没有任何不满和怨恨的皇上,才满意的把搁到一旁的折子递到了皇上的手里,开口说道,“看看这个” 皇上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一脸疑惑的接过,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就是满满的感动,心里却想着这林如海不愧是探花郎文采真是不错,只是跟了个凉薄的主子,落了这么一个凄凉的下场。 皇上看完之后,很恭敬的把折子送回到了老圣上旁边的桌子上,老圣上不问,他也不开口。 又是一杯茶饮完,老圣上才问道,“林如海这些年在盐政上做的很是不错,本来朕还想在让他在盐政上再呆几年,没想到却是身子不行了,既然这样,皇上你就发个旨意去扬州,批准就是了” 老圣上发了话,皇上才开后,“林如海是父皇当年钦点的探花,那风姿卓卓的样子儿臣想来仿佛还是不久之前,想来也是身子真的不好了,才上折子要求致仕,儿臣跪安后,就让人去扬州传旨” 老圣上不说赐林如海什么东西或爵位,皇上也不说,殿内又静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老圣上看了眼低眉垂耳的皇上,心里满意,可看到皇上那年轻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在华贵的皇帝服饰下映衬出的尊贵气度,心里的不甘不愿就又冒出了头。 皇上的年轻,衬出了他的垂垂老矣,现在这样的听话,等到他真的不行了,他是不是还能这样听话呢? “盐政关乎朝廷大计,切不可轻忽,皇上心中可有接替林如海的人选?” 皇上暗下冷笑,父皇这又是刺探他呢,问他有没有人选,没有还好,一旦有了,那人能不能活到扬州上任,可就说不准了。 “儿子不敢擅专,父皇执掌朝政这么多年,四海升平普天同庆,儿子于朝政上还生疏的很,不敢轻举毁了父皇的心血,一切但凭父皇决策” 老圣上的不甘不愿又被皇上三言两语捧的开心了起来,心里想了几个名字,都是一些爵贵之家的子弟,家里都是位高权重的,不怕到了江南压不住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老圣上的忠心维护者。 “哈哈,朕一向知道你是个好的,谦虚知礼,好啊,朕没看走眼”笑过之后,刚要说出那几个名字,就听到忠顺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父皇,看儿臣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父皇……” 忠顺王就是甄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新皇登基后,没死的兄弟都封了王,不过忠顺这个封号却是父皇拟的。 皇上每每想到这个封号就觉得无比的嘲讽,一个时刻想着怎么推倒他下台,好自己上位的家伙,竟然得了个忠顺的名号,不知道父皇是恶心他还是提醒忠顺。 除了因叛变死掉的太子外,老圣上最喜欢的儿子就是忠顺了,不仅因为他的生母是宠妃,更因为他的母家是甄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儿子是几个儿子中最不怕他的,从小就喜欢在他身边撒娇,最是会逗他开心,就算后来有了些小心思,在他看来身为皇子那都是难免的。 反正现在坐上皇位的又不是这个儿子,他们之间现在没有利益冲突,反而忠顺的存在,更利于他制衡皇上,所以对于这个儿子,他比之前更加的宠爱。 “哦,你又搜集到什么好东西送给父皇啊,可别又是些什么你爱的吃食,你爱的华服,你爱的书画古玩,你爱的新戏好曲的,可不能在拿那些东西哄骗父皇了,东西不满意,也别想用那些换父皇手中的好物件了,呵呵” 单从称呼上就能听出,老圣上心里更喜欢谁,对皇上自称就是朕,对忠顺就成了父皇了。皇上低下头遮住嘴角的嗤笑和眼中的冷光。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父皇,儿臣这次带来的东西你一定满意,不过先说好了哦,您满意的话,前几日儿臣看上的那块暖玉可就归儿臣了” 忠顺王仿佛没有看到皇上也在,进了殿门就给老圣上请了个安后,就腻到了老圣上的旁边,一副痴缠的样子。皇上轻掀了下眼皮,瞄了一眼那碍眼的景象后,又恢复了老僧入定般的样子,安静的在一边不做任何动作。 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不耻忠顺的行为,如果他还是几岁的稚儿,那做出这幅样子来,可以说是彩衣舞亲,可以说是孝顺,可他现在都已经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了,连祖父都做了,还硬是做出这幅姿态来,没得让人耻笑。 不知道被耻笑了的忠顺,还在那里一副孝子样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不足巴掌大的盒子,珍而重之的交到老圣上枯槁的手上,示意他打开有惊喜哦。 老圣上挑了下眉,难道忠顺今天还真有好东西送他,打开的过程中,老圣上想的不是儿子孝顺,而是东西是什么,忠顺从哪里得来的,送给他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对这个儿子他有宠爱,也有利用,可猜忌也是有的,只是相对于皇上来说,少了很多而已。 老圣上打开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很重泛金,散发着一种幽香之气的药丸,不知道是什么,但只是闻了闻散发出的香气,老圣上就觉得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变的有些清明了起来,老圣上脸上当下就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看向丹药的眼神中立刻泛出了炙热的光。 对于父皇的反应,忠顺很满意,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父皇,这可是儿臣花重金从凌云道观求来的,据说服用后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刚一得到手,儿臣就马不停蹄的给您送来了,怎么样,那块暖玉可以给儿臣了吧” 凌云道观老圣上听说过,据说那里面的道人都是些善于炼丹制药的得道高人,且都高寿的很,最小的道人也都有百岁的年纪了。 他也想过去哪里求丹问药,可是且不说作为帝王的他怎能流传出迷恋丹药的事,就是真去求也不见得能求得到,他的父皇当年也是去求过丹药的,只是那道观的观主说帝王的寿数是天定的,他们不敢改变,否则乱了天相,是大罪。 明知道不可能,他自然也没想去求过,没想到忠顺竟然帮他求来了,只要能延年益寿,能继续享受着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利,别的天相大罪什么的,与他何干。 老圣上端详着丹药,心里畅快无比,仰天长笑三声,“好好好,这回的东西,父皇满意的很,别说是暖玉了,父皇让你去父皇的私库里,任意选三样东西” 忠顺王满脸的惊喜,“儿臣谢父皇恩赐” 老圣上端详完,合上了盖子,仿佛很随意般问道,“忠顺你何时对道观什么的有兴趣了,竟然都能从凌云道观弄到丹药,真是让父皇大为惊叹啊” 对于老圣上的问话,忠顺不但没有害怕,心中反而是一喜,暗道来了,“儿臣什么时候喜欢那些东西了,这丹药是儿臣从舅舅那得来的” “哦,甄应嘉处得来的”老圣上挑眉问道,一手还端着那丹药盒子,另一只手却貌似在轻抚着胡子,实际上姆指食指间却是在轻轻搓着胡须。 胡须间小小的摩擦声,很轻,兴奋中的忠顺没注意到,皇上却是注意到了,嘴角翘起一抹笑容,忠顺或许不知道,他却明白,父皇每次一搓胡子,那定是心中动了杀意了。 也是,皇上都得不到的延年益寿的丹药,一个小小的江南织造甄应嘉竟然能轻易得到,如果不轻易的话,怎能给了忠顺呢,毕竟这中丹药在谁手里,不是藏结实了的,能到了忠顺手里,想来甄应嘉那里应该还有剩余的,不然谁会这么大方。 别说什么忠君爱国,无私献上的,在自己的命面前,什么都是虚的。在寿数越来越少的老圣上眼里,这个世上就没有不想长生不老想要益寿延年的。 “舅舅多年前曾救过一人,当时也没想过要怎样,谁知昨日那人突然派人送了两粒丹药来,说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两粒?”老圣上不高兴了,都明说了是两粒,甄应嘉竟然都敢昧下一粒,真是心大了啊。 老圣上倒是没怀疑丹药的真假,他认为甄家和忠顺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毕竟他去了的话,忠顺可是就再也没有和皇上一拼的可能了。 “舅舅得到了这种丹药,自然不敢自己留下,但又不敢贸然的献给父皇,怕这丹药的药性有个万一,就让人送到了儿臣的府上,儿臣和舅舅的想法一样,也是想承给您又不敢,后来儿臣于六弟说起此事,六弟的表兄刚好在六弟府上,他之前做过县令,去年任期满了,一时没有新的任命下来,就开始各处游历,前几日刚到了京城,住在六弟府上。六弟的这个表弟,听了此事,竟是要为君分忧,亲自试药,昨天试了药,到了今天儿臣找了很多大夫看过,都说他身体很好,连以前的一些隐疾仿佛都有在慢慢恢复的迹象,儿臣这才敢把这粒丹药献上给您” 听完了忠顺王的话,老圣上相信着应该是真的,毕竟这种事,一查就能知道,忠顺应该不会这么傻的骗他。 试药之功,该赏。老六的母家好像就是现任的扬州知府崔家,崔家长居扬州,家族虽没出什么高官权重的人,族中子弟在江南任职的却不少。 崔家和甄家都世居江南,身后还都站着为皇子,甄家势大,崔家势弱,可如果两家实力均等了,想来两家最想的都是扶持自家的皇子吧,他在提几个崔家的子弟的官职,让崔家的心大起来,那两家最有可能的就是敌对,绝不会是联盟。 “好,如此忠君之人,当赏,刚好林如海要致仕,这巡盐御史的职位就由他来接任吧” “皇帝,你去传诏去吧,朕累了,要休息了。魏明你带忠顺去朕的私库挑三件东西,好了,都下去吧” “儿臣告退” 出了殿门,忠顺王才像是刚注意到皇上在,“皇上何时在的,本王只顾和父皇说话了,竟然没注意到皇兄,真是不该,望皇上不要见怪” 忠顺王嘴上说着不该,脸上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巡盐御史虽然官职不大,只是个从五品,但却是两淮盐运的最高长官,权利大的很。 父皇以为扶持了崔家就能养大崔家的心,让他们和甄家敌对起来,呵呵,可惜父皇不知道崔家试药的那小子,心中念念不忘,快要相思成疾的心上人,可是他的甄家表妹。有些人遇到所谓的爱情,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不顾家族不顾父母不顾前途未来,这虽然让他很不理解,不过是个女人,何必,可对于崔家的小子,他却乐见其成,他越是对他所谓的爱情死心塌地,他才能从中得到越多的好处,哈哈哈哈…… 不等皇上说什么,忠顺王就洋洋得意的笑着,嚣张至极的扬长而去了。 等忠顺王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皇上没有表情的脸庞上慢慢的泛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父皇和忠顺,呵呵,你们谁能想到那个崔家的小子,其实是他的人,崔家内部争斗的很厉害,真正的崔家小子早就泯灭在了后院争斗中,现在的崔家小子是他秘密培养的暗卫假扮的,已经有四年了,原本只是让他监控江南局势的,来京不过是给他汇报工作,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 那丹药是张英睿给的,姑苏林家的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点的,他也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他不会为了一个虚渺的将来,而毁了张家这一支持,得失之间他把持的一向很好。 两粒丹药,都不过是有着固本培元的效果,只不过一粒无副作用,一粒表面效果更好,却没有延长寿命的效果,反而会加速人体内生气的消耗。 丹药并不是清芷炼制的,是胡大夫鼓捣出来的,这些年他从清芷那撬走了不少方子,再说了这些有些阴损的东西,张英睿才不会让妹妹沾手,胡大夫能弄出来更好,弄不出来也无所谓,大不了不用此计,换个办法而已,想要妹妹出手从他这就不会同意的。 皇上在明华殿略站了会儿,倾耳听到有夏蝉叫了两声,知道父皇已经把那丹药服用下去了,呵呵,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父皇,您已经老了,就应该服老认老,尽快去您该去的地方,儿臣才是皇上,才是这个江山真正的主子。   ☆、第六十八章 事情都解决了,林如海没了后顾之忧,安心的养起身体来。至于公务上的事情,他为了那些事情费尽了心思,搞的自己现在成了这样子,好歹没成了家破人亡,既然老圣上和皇上还有心思拿盐政做争斗的筹码,这江山是他们皇家的,他们都不上心,他一个快要死的人,发什么急啊,这么多年做的,他自认为对的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 林如海通过几日的调养,已经感觉到身体在渐渐的变好了起来,对于女儿的即将回家的事也更加开心了。 女儿的敏感心性他是很清楚的,如果自己病入膏肓的样子让女儿开到,玉儿定会伤心欲绝的,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定会承受不住的。 一开始往京城送的信是自己快不行了,玉儿路上不知道该有多担心呢。 林如海很想自己亲自去码头接女儿,想让玉儿下船后,能一下子就看到自己,可是他的身体虽说已经慢慢好起来了,但还没有达到能够在码头接人的程度,再说他上的致仕折子可是说自己快要不行了,可不能后脚就自打嘴巴的身体倍棒的出门了。 林如海只能派奴才去守着,千期百盼望眼欲穿之下,终于听到了奴才来报,姑娘已经到码头了,已经上了马车,马上就到府了。 林黛玉自从知道父亲不好了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母亲去了,她伤心,去了外祖母家,时刻小心谨慎的,唯恐让人看轻了林家。 在外祖母家虽然让她感觉有些寄人篱下的不安,还有贾家的奴才在背后说她清高小气爱使小性子,这些她都知道,她却从没想过要改变,贾家只是她的外祖家,她是林家的嫡女,只要有父亲在,早晚她都是要回林家的,贾家的奴才怎么看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坚信着,她只是先暂住在外祖母家,她是要回林家的。父亲快不行的噩耗传到京城,她当下就晕了过去,她已经没了母亲,难道现在父亲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从得到消息后,林黛玉每天都在以泪洗面中度过,急慌慌的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就由大表哥带着一起坐船南下扬州了。 从京城出发,林黛玉希望星夜兼程,巴不得立刻到家能见到父亲,随着船行到扬州地界,离家越来越近,她心里却越来越怕了起来,她怕听到什么噩耗,怕等待她的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在惶恐不安中船到了扬中码头。 “林妹妹,船已经到码头了,姑父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林黛玉由紫鹃扶着出了船舱,对着二表哥行了一个墩身礼,“多谢珣二哥哥” 贾珣知道林黛玉现在肯定最心焦的是会家看她父亲,也没心情说些别的,几人当下就下船改做了马车,往林府而去。 “老爷,姑娘到了” 林如海之前听奴才回报玉儿已经到码头了,就开始不错眼的看着门口,期待着玉儿身影的出现。 现在听丫鬟的声音传来,知道玉儿这是到家了,撑起还很是虚弱的身子,几步走到门口,就看到离家两年的女儿出现在了视野里。 林黛玉看到父亲,眼中的泪水直接就夺眶而出,父亲老了很多,两鬓的白发比她离家的时候多了很多,眉头的皱纹也深了,整个人都瘦的快要脱了形了,脸色更是泛着蜡黄来,“父亲,不孝女儿回来了,父亲……” 林如海看到长大了的女儿,看到更加秀美的女儿,越来越像敏儿的玉儿,心里酸的也快要忍不住掉下泪来,“乖玉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黛玉看着林如海的气色,知道父亲身体是真的很不好,心里很难受,看着父亲眼中的泪水,想着自己真是不孝,离家两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父亲,外祖母只说要自己承欢膝下,她只想着替母亲尽孝,却望了她只是外孙女,外祖母有那么多的孙子孙女就养在身边,也不差她这么一个外孙女,父亲却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最应该孝顺的应该是父亲。 父女两个相见后,贾珣随即躬身行了个礼,“侄儿见过姑父” 林如海这才注意到送玉儿身后跟着的贾珣,“当年我们离京的时候,珣儿还是个小娃娃呢,现在都已经长成如此翩翩少年郎了,呵呵,姑父要谢你送你妹妹回来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肯定也很劳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日休息好了,咱们在谈” “那侄儿就先告退了”贾珣知道姑父现在肯定没什么心情和自己交谈,人家父女离别这么久,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贾珣被管家带去客房去了,林如海在女儿的搀扶下,回屋坐在椅子上,聊起她在贾家的生活。 清芷和林渊知道林黛玉已经回来了,不过他们却没有去见她,林黛玉刚回来,还是在以为父亲快要不行了的情况下,现在心中想的肯定是怎么和父亲多多相处相处,别的什么估计也没心情去关注,还是等人家父女相亲完了,等林如海把事情都和林黛玉说完后,他们在见面也好。 林黛玉和父亲坐在一起,头靠在父亲的怀里,被父亲轻轻的拍着,感受着真正的没有杂质的疼爱。 贾家人都说自己自己的吃穿用度等同于宝玉,比贾家的几个姑娘都要好,都说这是外祖母疼她的表现。外祖母确实疼她,可是那些疼爱是有限度的,是有前提条件的。 如果外祖母是真的疼她,像疼宝玉那样疼她的话,那贾家就不会出现那些她尖酸刻薄小心眼打秋风之类的流言了。 如果外祖母真的疼她,她初到贾家的时候,就不会走的是下人走的角门了。如果真的那么疼爱她,那么为什么千催万催的接了她去后,却没有提前给她准备房子,却要住在外祖母的碧纱橱里。 这些她都知道,她虽然小,但是谁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能感觉的到。不过为了母亲,她也不会说什么,外祖母对她起码还是有些真心的,虽然比不上宝玉,但比之迎春探春惜春她们却是要多了些真心的。 再说她是林家的姑娘,又不是贾家的,又不会一辈子呆在那里,她是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以为陪外祖母几年,替母亲尽了孝心之后,她就可以回到父亲的身边,贾家的那些事情,自然无需多用心。 没想到父亲竟然身体这么的不好了,都是她不孝,只顾着在贾家和众姐妹玩乐,少有和父亲写信沟通,连父亲什么时候身体变的如此之差了都不知道,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刚刚止住的泪水,就又流了出来,林如海看着女儿又伤心了起来,心里一叹,玉儿实在是太过敏感脆弱了,以往只想着多疼她一些,有他在不会让玉儿吃亏,凭着林家在士林中的名声,还有朝中的人脉关系,定能给她找一个家风清明的人家,也不要嫡子,嫡长媳要担太多责任,玉儿对那些经济俗物从来都是不上心的,她做不来的。不出仕也行,玉儿最爱清雅的日子,能和她一起看书赏景赋诗作词,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两人能惺惺相惜就很好。 他没想过要让玉儿改变,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玉儿要挑起林家子嗣传承的重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事都无所谓,只想过清幽的日子,又心性敏感脆弱,有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绝对是不行的了。 林如海想着自己坚持用药,应该还能活几年,趁着这几年慢慢教,玉儿聪慧绝对是没话说的,只要用心,只要心性能坚定起来,那担起林家的传承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也不是一时就能改变了,是要长时间慢慢来的,现在去是先要哄好快要水漫金山的玉儿为好。 “玉儿不用这般伤心自责,其实父亲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伯母给父亲开了个方子,好好养着,父亲在陪玉儿几年是没问题的” 林黛玉带着泪花的小脸,充满了惊喜,“父亲,是真的吗?”林黛玉想到去报信的奴才说的,父亲快要不行了,可能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听父亲只要好好静养,就没问题了,自然是惊喜无比。 “自然是真的,为父骗你作何。快擦擦泪花吧,在哭下去可就成了小花猫了,为父可没有一个小花猫的女儿” 林黛玉用手帕擦了泪花,在父亲调笑的眼神下,噗的一声破涕为笑,想到父亲无事,她还是个有父亲在的幸福孩子,就满是喜悦的窝进父亲的怀里,开心不已。 “为父已经上折子致仕了,过几天旨意应该就能下来了,等为父在养养,能坐马车了,咱们就和你伯父伯母一起回姑苏老宅,玉儿也不用回京城了,父亲会写信于你外祖母说明的” 对于不回京城,林黛玉并没有什么不乐意,和父亲比起来,贾家的所有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就算疼爱她的外祖母和对她温柔迁就的宝玉,也没有父亲重要,尤其是在知道父亲身体不好的情况下,父亲的这身体情况看起来还不如外祖母强健呢。 不过父亲口中的伯父伯母是谁,他们林家不是只有自家这一支吗,这么多年都没见有什么伯父伯母上门过,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个伯父和伯母,父亲明明是林家独子的啊? 还是他们家的祖宅不是在京城吗,什么时候成了姑苏了? 林黛玉满是疑惑的看着父亲,林如海自然知道女儿在疑惑什么,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的和林黛玉说了清楚。 林黛玉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林家还是有亲人在的,这点林黛玉很开心,对于让她担起林家传承的事,她也心甘情愿的认同,她以作为林家女为骄傲,能让林家在她手里继续传承下去,她求之不得。 林黛玉对父亲口中的伯父伯母,好感那是大大的,不仅因为他们是她的亲人,更因为有了他们的到来,父亲才能继续活下去,她感激不尽。 身上担了林家传承责任的林黛玉,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自己责任重大,她要坚强起来,再也不能做那些无谓的小女儿姿态了,她不能辜负了父亲的期待,不能愧对生她养她的林家。 想的通透的林黛玉,脸上的柔弱之色也慢慢的收了一些,这让时刻注意着她的林如海满意无比,他就知道玉儿是极其聪慧的,只是说了这些,玉儿就已经开始有了改变,他可以坚信林家的未来玉儿绝对能够但得起来。 “父亲,女儿想去拜见伯父伯母,您看现在去合适吗?” 林如海慈爱的笑着,“玉儿不急,你身体本来就弱,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又和为夫说了这么多话,哭哭笑笑的,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今天还是先不要去拜见了,等今天休息好了,明日一早,为父带你去拜见你伯父伯母,可好?” 林黛玉想想自己现在这样去拜见,一副萎靡的样子,确实不是很好,“女儿听父亲的,那女儿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你的院子一直都有奴才打扫,和你走时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伯母根据为父说的你身体情况,给你开了几个食补的方子,为父已经吩咐厨房了,稍等会送去你的院子,记得用过了膳早早的休息,明日才能有精神” 林黛玉听伯母还特意给她开了食补的方子,心里对为见面的伯父伯母的好感又多了一些,开始期待起明日的拜见了。   ☆、第六十九章 贾珣刚准备睡下,就听外面有人在争论,“是谁在外面,不知道爷要休息了?” 兴儿听到二爷的声音,瞪了眼来人,就赶紧进了屋子,“二爷,是周瑞家的” “一个奴才竟然也敢打扰爷休息,给爷赶走,有什么明天再说”贾珣冷笑一声,以前贾府里是二房当家,二太太身边的奴才比他这个正经主子在府里都有脸,不过现在可不是当初了,那些个奴才谁还敢在他面前装大,那就是找死。 兴儿应了一声,恭敬了出了房子,在周瑞家的面前立刻就扬起了头,“周大娘,你也听到了吧,二爷可是要休息了,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二爷休息好了再说,累着了二爷,你担当的起吗?” 周瑞家的努力扯动脸,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兴哥儿说的是,是大娘我考虑的不对,那大娘就先回了,等明日在来找二爷说事,呵呵” 兴儿得意的一笑,看着周瑞家的悻悻的走了,想当初周瑞家的作为二太太的心腹,在府里谁见了不巴结着,就连宝二爷见了她都要叫声周嫂子,脸面大的很。 可自从新皇上位后,府里再也不是二房独大了,他们大太太可是皇后娘娘的堂妹,他们大房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就算二房的大姑娘现在是宫里的贵人了,那又怎样,还不是要在皇后娘娘手底下过日子。 周瑞家的回到房里,跟着来的小丫鬟又是上茶又是锤肩捏腿的,舒服的享受了一会儿后,心里憋的气才耗下去了一些,“你们可都长些眼力劲,好好看着周围点,林姑爷快不行了,府上肯定人心不稳,乱的很,该看的该记的都看好了记好了,耽误了太太吩咐的事情,看我不剥了你们这些小蹄子,好了,都下去吧,机灵着点,不叫你们别进来” 几个小丫鬟应了后,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小心的关好了门,几人走远几步后,对着房子呸了一声,才撇着嘴走了。 人都走了,周瑞家的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不过是沈家三房的孤女,被出了皇后娘娘的沈家二房养了几年而已,就真当自己是皇后的亲妹妹了,拽什么拽,我们大姑娘现在可是宫里的贵人了,等大姑娘生了皇子,看大房还能不能这么拽,历来的嫡子可是没见有得了好结果的,哼,等他们二房出了太后,大房就等着吃挂落吧” 说的心里通畅了,周瑞家的哼着小曲睡下了,这回来林家,二太太可是给她任务了,林家赫赫百年积攒下来的家产,可不能都入了大房的口袋。 周瑞家的带着笑意睡了,对于林家的家产她一点都不担心,珣二爷可别想越过他们二房独吞,当初姑奶奶出嫁的时候,陪嫁的人可都是二太太选的,她们在林家这么多年,有什么不知道的,珣二爷这么给她没脸,她先不出手,看珣二爷能不能撬开林家的库房门,哼,等拿不下了,看珣二爷怎么来求她。 林黛玉这一夜睡的很好,一大早醒来,林家的奴才恭谨的伺候她穿衣用膳,衣服是爹爹让人新做的扬州最新流行的汉服儒裙,那青葱的嫩绿色,看着就让人心情清新飞扬。膳食是她喜欢的清淡口味,一点药味都尝不到的药膳,既美味又养身。 林黛玉很想去陪父亲用膳,但父亲早早让人传了话,说以后的日子还多的是,不用急在这一刻,她刚回家,在自己的院子用个安生的饭食,用完膳后一起去见伯父伯母。 林黛玉带着父亲给她配的丫鬟出了院子,向父亲的院子而去,脚步带着轻快,还有一些急切,她现在有些迫切的想见一见伯父和伯母。 林如海昨日一见女儿,发现他林家宝贝身后竟然只有两个丫鬟,一个是当初跟着玉儿去京城的雪雁,另一个说是岳母给玉儿的,玉儿给她起名叫紫鹃。 官家女儿那个不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当初岳母派人来接,他原想在家生子中给玉儿多选几个丫鬟带着,岳家的人偏说贾家都已经给玉儿准备好了,他想着玉儿在贾家或许会常住些时日,那身边有贾家的家生奴才,在贾家的日子应该会更好,他这才让玉儿只带了雪雁一个小丫头去了贾家。 他怎么也没想到贾家所谓的已经准备好了,就是那一个丫头,稍微有些余富的人家,疼女儿的,女孩身边都有两个丫头,他的玉儿竟然只有两个小丫头伺候,他想着岳母或许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的疼爱玉儿。 林黛玉在家里只住了一夜,就感觉各种的舒心,和贾家比起来,家里真是好了太多,在家里没有人说她清高尖酸刻薄,没人说她是打秋风的,也不用委屈自己的胃去适应那些大鱼大肉满是荤腥的食物,不用担心早晨突然有人闯入自己的闺房,不用听别人自以为是的说教,不用担心哪里不好,让人看轻了林家,不用纠结于外祖母的一些不合规矩的行为,不用…… 林如海为女儿又配了五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平日里打扫院子的小丫鬟都归为了三等,雪雁一看就是不机灵的,林如海把她定位了二等丫鬟,刚好补齐了六个二等丫鬟。紫鹃虽说被贾母给了林黛玉,可她的身契却不在林黛玉手里,林如海知道了这点,对岳母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更是添了些不满。 没有身契,怎么能算他们家的奴才,说到底还是贾家的奴才,在贾家紫鹃是林黛玉的大丫鬟,比雪雁这个林家奴才更得林黛玉的心,可到了林家,她不过是贾家老太君派来伺候姑娘的奴才而已,可不是林家的人,林如海才不会把她编入玉儿的丫鬟之列。 碧菡、碧莲、碧桃、碧荷四大丫鬟,碧桃和碧荷留在院子里,碧菡和碧莲跟着林黛玉,二等的丫头还有雪鸢和雪雁也跟着出门,紫鹃也在出行的人里。碧桃想着老爷万一有话要问那紫鹃,才叫上了她,不然这么没规矩的奴才她才不乐意让她跟呢。 碧桃和碧荷一边一个扶着林黛玉走着,一边走一边和林黛玉说着一些姑娘离府这两年府上的事,林黛玉问的最多的当然还是关于林如海的事情,还有一些传闻中伯父伯母的事,可惜关于伯父伯母的事情,碧桃和碧荷知道的也不多。 雪雁虽然不机灵,不讨喜,不会来事,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她忠心,对林家对姑娘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对于老爷把她降为二等丫鬟,她一点怨言也没有,她知道她不聪明,担不起一等大丫鬟的事,做二等也很好,二等只要听话干活就行,干的也都是些跑腿拿东西的轻巧活,又不累,还不用时时刻刻的操心,她满意的很,再说昨天老爷让父亲做了一个庄子上的管事,哥哥也在铺子里当了账房,她开心还来不及呢,一点怨都是没有的。 雪雁没有怨言,紫鹃面上也没有,心里却是百般的不甘不愿,难受的很。她本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被老太太给了林姑娘,原本她也不开心,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能是一个客居的小姐能比的吗,后来她看宝二爷对林姑娘有那种心思,尤其是知道老太太乐意看到那种结果之后,她才开始心甘情愿的给林姑娘做丫鬟,开始用心的维护她在贾家的生活,毕竟如果宝二爷的心思能成的话,她作为林姑娘最器重的大丫鬟,一个姨娘绝对是跑不了的,以林姑娘目下无尘的性子,只要能让林姑娘对她信任有加,以后和那个花袭人对上她也不怕,最后宝二爷房里真正掌权的是谁还真是说不准呢。 接到林老爷不行了的消息后,林姑娘伤心,她也是忐忑不安的,二太太本来就不满意林姑娘,这在没了林老爷撑腰,该怎么办呢? 后来看老太太的主意没有变,宝二爷对林姑娘还是那么的用心,她才放下了心,对林姑娘的事也更用心了起来,毕竟这时候的林姑娘是最需要有人安慰关心的。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为什么到了林家一切都变了呢?林老爷也真是的,自己都快不行了,给林姑娘再多的丫鬟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奴才,还是林家的奴才,回了贾家又能帮林姑娘多少,林姑娘在贾家过的好不好,还不是要靠她。 这林老爷怪不得官做的挺大,最后却落了这么个身死无嗣的下场,连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这时候了,不说好好笼络笼络她,让她以后能真心的帮衬一把林姑娘,竟然打压她,难怪林姑娘会那么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林老爷就不是个知事的。 紫鹃一腔的不满,心里暗暗的埋怨,一路上跟着林黛玉的后面,面色阴沉,只是低着头,让人不那么轻易的发现,碧桃一直有在分心观察紫鹃,自然发现了这些。 碧桃心中冷笑,这贾府的奴才真是没规矩的很,对于主子的决定,竟然敢这样面露埋怨,别说她的身契不在姑娘手里,就算是在,这种奴才也是不能放在姑娘身边伺候,免得带坏了姑娘。 好在老爷已经决定不让姑娘在去京城了,教出这种奴才的家族,真是不让人放心。 林如海用了早膳又用了汤药,刚擦拭掉嘴角的药汁,就见女儿来了,“玉儿怎么起了这么早,昨日休息的好吗?” 林黛玉见父亲的脸色比昨日好了一些,很是安心,微笑着上前,抱着林如海的手臂,“父亲疼我,从院子到卧房都是女儿最喜欢的样子,吃的用的也都精心,休息的自然是极好的,昨日睡的也早,今日自然早早的就起来了。父亲的脸色看起来也比昨日好了一些,女儿看了心里开心的很” “好,玉儿觉得好就好,来人赏玉儿房中所有丫鬟一个月的月前,都好好伺候姑娘,把姑娘伺候好了,老爷还有赏” “谢老爷赏,奴婢们自当用心伺候姑娘,请老爷放心”跟着林黛玉出门的四个丫鬟都面露喜色的谢赏,一个月的月钱在她们这些大丫鬟眼中不算什么,她们高兴的是这赏所代表的脸面。 紫鹃独子站在一边,低着头,面色有些狰狞,林如海说的是赏姑娘房中所有的丫鬟,她虽然也住在林黛玉的院子里,还是做着伺候林黛玉的工作,虽然林家的丫鬟总是把那些事情从她手里抢过去,可她现在却不算是林黛玉的丫鬟了,这赏却是没她的。 就像碧桃她们高兴的理由一样,那些钱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难受的是被落了面子,在贾家她何时受过这种屈,林老爷张口就赏,赏的原因自然是丫鬟们伺候的好,赏的也是姑娘房里的丫鬟,这是明摆着说她伺候的不好,对奴才来说,伺候主子伺候的不好,那是最要不得的,这让她怎能不难受。 “父亲,您说的今日去拜见伯父伯母的,咱们现在就去吧”紫鹃的尴尬林黛玉完全没注意到,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伯父伯母。 没等林如海回应,就听院子里传来一个温润儒雅的男子的声音,“哈哈,不用玉儿去拜见,伯父伯母自己不请自来了,玉儿可开心” 话落就见一对神仙眷侣般的两人进了屋来,男的儒雅英俊,女的温柔美丽,只看着就无端的让人感觉亲切。 林渊和清芷的到来,让林黛玉满心欢喜,这伯父伯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清芷一直想要再生个女儿,可惜随着他们夫妻两人修行功力的增长,再次孕育孩子的希望及其的小,可惜的是张家的下一代也没有女孩出生,对于林黛玉她是怜惜的,也很是喜爱,虽然有些小性子,可大家贵女被娇养的,谁又没有几个小性子呢,只要生活顺遂和乐,没有什么让她自怜自伤的事,每日过的开心快乐的,那点小性子也就只是小女孩无伤大雅的小心思而已,完全不用在意。 清芷把林黛玉拉进怀里搂着,细细的问着林黛玉平日都做些什么,读了什么书,爱看些什么书,喜欢什么景致,吃食方面有什么爱好…… 林渊自然知道芷儿想要个女儿,可惜他们夫妻自从生了瑾瑜后,就再没孕育别的孩子,对林黛玉他也是喜爱的,从查的那些东西上,能够看出黛玉是极其聪慧的,就算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无事,反正黛玉还小,好好教导一下,应该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林黛玉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真心的喜爱,想到父亲说的要和伯父伯母一起回姑苏,不用在会京城外祖母家了,虽然外祖母可能会不开心会失望,但她真的很喜欢伯父伯母,尤其是伯母,给她感觉无比的亲切,在伯母的怀抱里,她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甚至比当初母亲的怀抱更让她感觉舒服(林黛玉本身是仙株,清芷又是木系的灵根,林黛玉感觉她亲切那是在自然不过的了)。   ☆、第七十章 房中的气氛正好,管家进来报,“启禀老爷,表少爷来给老爷请安” 林如海知道女儿在岳家过的并没有他想的好,心里是有气的,不过他也不会对着小辈的发脾气,“哦,珣哥儿这么早就来请安了,真是有心了,快快请进来” 贾珣进屋后,发现除了林姑父和林妹妹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女在,看那两人的气质风采,就知道定是世家大族出来的,那通身的气派比他见过的皇亲宗室的人也是不差的,甚至比那些人还要更多了些飘然若仙的贵气。 对于这两个人的存在,贾珣心里多了些在意,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林姑父竟然留这么两个人在府上,不知道对他们贾家打算的事会不会有影响。 尤其是看到林妹妹满是亲近的呆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心里就是一咯噔,林妹妹的性子,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官家女儿的骄傲让她对不熟悉的人,对没有好感的人,一向都是不屑于多理会的。 现在却这么亲近的在那女人的怀里,一点勉强不乐都没有,亲近的感觉甚至比和祖母在一起时都强烈,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侄儿见过姑父,给姑父问安。姑父和林妹妹不愧是父女情深,林妹妹一回来,姑父的气色就好多了,林妹妹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来时祖母对侄儿千叮咛万嘱咐,让侄儿看顾好林妹妹,回去后林妹妹有一点不好的,祖母可是要问责侄儿的,现在见林妹妹这样,侄儿也就放心了” 贾珣不知道那两个不认识的男女,对他们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决定先发制人,一上来就说明了林妹妹还是要回贾家的,对于林姑父的身体情况,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是不好了,没多少日子了,林妹妹除了贾家还能去哪? 为了林妹妹以后能在贾家过的好,林姑父就算明知道他们贾家打的什么主意,也没有办法,只能按他们的打算做,那两个人他没见过,也没听祖母提到过,估计也不是林家的什么人,贾家好歹是林妹妹的外祖母家,和他们比起来,贾家应该更值得相信一些,起码看在血缘至亲的份上,林妹妹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贾珣进来后,林黛玉就从清芷的怀里站起来,对着贾珣微弯了身体,“珣二哥哥”,打过招呼后,又窝回了清芷的怀里,对于珣二哥的话她听了也觉得不对,不过有父亲在,这些不用她担心,有父亲在就是好。 林如海听贾珣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头也忍不住皱了一下,敏儿一直说岳家如何如何的好,岳母对她如何如何的疼爱,玉儿去了岳家会被如何如何的疼爱,贾珣的话也满是岳母对女儿的重视,可在他身体不行,可能没多少日子可活的现在,说这些话,这是明摆着有胁迫的意思啊。 林如海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表情变了一下下后就被收了个干净,没有让贾珣发现不对,“敏儿在时就总说岳母对小辈是最慈爱的,现在听贤侄这么说,岳母对玉儿这么疼爱,真真是和敏儿说到的一样,岳母最是慈爱的” 贾珣没想到林姑父只是对着祖母一通夸赞,别的什么也不说,不说等他去了后,让林妹妹还回贾家,不说让他们贾家给林妹妹保管下林家那巨额的财产,不说怎样安排他的身后事,连那两个人是谁都不说,贾珣心里的不安又强烈了一些,这情况不对啊,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事情超出了预计。 周瑞家的也跟着贾珣来了,主子们说话她做奴才是自然不能开口,一开始她也没打算开口,想着看珣二爷的手段如何。 林渊和清芷都没有和贾家人说话的意思,林渊用心的品着林如海珍藏的好茶,清芷也只是搂着林黛玉轻轻拍着她,让一大早起来,本来还很精神的林黛玉,又有些想要昏昏欲睡了。 林渊是真的什么都没在想,贾家的事,他相信林如海能解决掉,这事根本不用他插手,他只要看着就好。 清芷心里活动却有些不是那么平静,在贾珣出现后,貌似她没有去看贾珣一眼,其实她还是有默默的关注了下的,之前看的关于贾家的消息,她知道那偏心的贾母,在出门应酬的时候,常说自己长子身体如何如何的不好,不仅身体不好,性子也不好,还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一个纨绔,这样贾赦在婚事上有些艰难。 作为贾家承爵的嫡长子,京城中门当户对的,适龄的姑娘,没有一个愿意嫁他,后来贾政都要成婚了,长子却还没着落,贾母才想着给长子随便说个面子上过的去的姑娘,当时老太太还在,为了不让她疼爱的孙子,娶那些个涂有其表,内里各种不好的姑娘,仓促之下,给贾赦定了沈家三房的孤女。 沈家三房的老爷太太都已经去了,只留了一个孤女,跟着二房过活,老太太定下她,是因为沈家二房的姑娘嫁了四皇子做王妃,那沈家三房姑娘和二房的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据说不错。 贾母看老太太定下的是个孤女,面上各种不乐意,各种嫌弃,说老太太真是老了,千挑万选的找了个孤女来当长孙媳妇,一个孤女缺乏教养的,怎么当得起长媳的职责来。 老太太和贾母斗了这么多年,两人已经习惯了反着对方来,本来老太太对沈氏也是有些不满意的,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贾母的反对却让她坚定了下来,认定了沈氏做她乖孙的媳妇。 贾母反对才不是为了贾赦好,对于沈氏做贾赦的媳妇,她是万分满意的,长媳不好才能显得她给政儿选的媳妇好啊,她才能越过长媳,把管家权交给二房,做了这么多年的掌家媳妇,她可是知道在管家的时候能从中得到多少好东西。 四皇子在没登位之前,是没什么权利,不显眼的皇子,跟着太子的贾家,根本看不上四皇子,更何况是和四王妃有点关系的沈氏,大房在贾家就是不受待见的,和前世一样,贾代善去了后,还是二房住进了荣禧堂,大房反而被撵去了花园住。 大房处于弱势,直到二房大姑娘阴差阳错的进了四皇子府,大房才开始慢慢好了一点,等到四皇子登基成了皇帝,大房终于有了大房该有的尊荣。 其实沈氏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作为一个孤女,想要活的好,没有些心机能力早被啃成渣渣了。可是无奈她有一个愚孝的丈夫,明明已经被亲身母亲伤的遍体鳞伤了,却还是不该对那偏信母亲的孝心。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她的能力在强又能如何,丈夫听婆婆的话,明明已经被压制的都住到花园里去了,丈夫却不让她反击。 沈氏对丈夫早就失望了,她作为媳妇,不得婆婆喜欢,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哪家婆媳相处真和母女一样,可是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明明是大房的长子,明明是以后要承爵的大房独子,却偏要和二房的孩子一起序齿,成了二爷,这已经让她很不满了,不过序都序了又能如何,可是为什么二房的二儿子,又成了宝二爷,这是要把她的儿子放到什么位置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她的丈夫,作为她儿子的父亲,却还是不说什么,婆婆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他要愚孝那是他的事,她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他作为父亲,怎么能不顾儿子的感受呢,他对母亲愚孝到那种地步,为什么对儿子就像是个陌生人了,母亲是他的亲人,难道儿子就不是了吗? 沈氏想不明白的事,也是清芷想不明白的,清芷隐隐有些明白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了。 对于贾珣,清芷原本也是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的,在见到了之后,她就知道,不是,贾珣就是贾珣,他不是瑚儿也不是琏儿,呵呵,这样也好,有那么一个父亲,在那么一个家庭里,受难一世就够了,重入轮回后,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宠爱他们胜过一切的父亲。 清芷想着,贾赦为什么可以对他的母亲愚忠到那种地步呢,老太太掌管贾家那么多年,在贾家有很多的心腹,她去了之后,那些心腹都留给了贾赦,可是贾赦却因为贾母的种种不靠谱的理由把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打发了。 虽然没有打发干净,但也打发了大部分,还有老太太留给他的私房,老太太明明让他存好了,他却甘心的被他那母亲一点点的都骗了去。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贾赦竟然知道贾母要对瑚儿下手,他却不做任何的阻拦,为什么,他想要母亲的关爱,他想要亲情,难道除了贾母可以给他亲情吗? 作为妻子的她,作为儿子的瑚儿和琏儿,难道都比不上一个贾母吗?瑚儿没了他什么都不说,琏儿被养废了,他也全当看不到,贾母说他是个纨绔,他就当个纨绔,贾母说他贪花好色,赏下美人,他就从此留恋花丛……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她做的不够,没有让他感觉到足够的家庭的/爱,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温暖,感受到亲情,所以才执着于儿时期待母亲关爱的念头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这样责怪着自己。 她心底的角落,认定了是自己做的不够,才让他变的越来越不着调,最后生生的毁了他自己,间接的也导致了瑚儿的去世,还有琏儿不幸的一生。 她执着的认为是她的不对,见了贾珣,她才发现,或许根本就不是她的不对,沈氏的手段,她从调查的资料中也看到了,那么一个女人,不也没有让贾赦从愚孝中醒悟过来吗,贾珣作为他此生唯一的儿子,不也依然被二房当下人差使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堪堪的能端起主子的架子来,贾珣那眉宇间的郁气,比之琏儿也是不差多少的。 换成了更厉害的沈氏,他不也依然住进了花园里,依然让出了荣禧堂,依然守不住老太太留下的私房,依然让大房的独子沦为了二爷,依然让自己堕落成了纨绔,满京城的传着好色的名声…… 清芷想的多了,连心神都开始不稳了起来,在清芷恍惚的神情刚刚露出的时候,林渊就发现了,在林渊的心里,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至亲的亲人重要,他至亲的亲人有芷儿有儿子有师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芷儿。 林如海还在和贾珣打着太极,林渊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如海,你嫂子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回院子,有什么事回来咱们再谈” 林渊说完,就上前拥住清芷,带着她离开了。 林黛玉也发现了清芷有些不对,她很想跟上去,却被林如海拉住了,堂哥堂嫂的不寻常,他隐隐有些感觉到的,他们还是不要去添乱的好。 林黛玉心里略微有些慌乱,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她仿佛能感觉到伯母并没有大碍,甚至感觉到如果伯母更过了这一关,对伯母会有很大的好处。 林渊和清芷回到他们暂住的院子,林渊挥手布下了结界,拿出聚灵阵盘,拥着清芷坐进阵中。 林渊能感觉到芷儿并没有什么危险,直觉告诉他,只要陪在她身边,开放他的心,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对她的/爱就可以。 对于修士的灵觉,林渊是很相信的。 他也确实做对了,在林渊拥住她的时候,清芷就看向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脑海中闪过他们从相识起,到现在的一幕幕,想着想着,清芷的心神越来越清明,桎梏着她的那丝执念好像雪遇到了阳光一样,慢慢的消融掉,最后不见了。 清芷从没像此刻这样的开怀,前世已经过去,那些过错并不是全因她而铸下的,瑚儿和琏儿或许都已经轮回到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却还在这放不下,真是太不该了。 今生她对家庭的付出,甚至还没有前世的多,可她今生幸运的遇到了林渊,面对不靠谱的家人,林渊从来都没有迟疑过,没有犹豫不决过,没有左右摇摆过,就算那是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他也从来没有因为他们,而让自己的小家退让。 生活,是人过出来的,因果早已种下,她又何必纠结于过去,过去的真的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想开的一瞬间,周围的灵气,开始疯狂的向清芷身体里灌入,清芷以为她要突破了,内视后却发现不是,灵气都被玉净瓶吸走了。 林渊没有打扰清芷,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只是给院子里有加了一个防御更强的结界。 林渊做的并不多余,灵气大量的像小院里涌入的状况,常人发现不了,正呆在扬州,关注着林黛玉的一僧一道却是发现了,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像灵气涌入的地方奔去。 到了地方发现,竟然是巡盐御史的府上,两人想进院一探究竟,却被结界拦截在了外面,两人掐指一算,却完全算不出里面是何许人,甚至连降珠仙子那以定的命格,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被生生的改变了。 等到灵气不在像身体里涌入,重归了平静,稍等了片刻后,清芷也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渊,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担心和爱/意,清芷微微一笑,“芷儿让夫君担心了,夫君放心,芷儿无碍的,刚刚灵气汇聚,玉净瓶的器灵醒了过来,他告诉芷儿,等他灵力充足了,就要开辟空间隧道,让咱们全家去更适合修炼的修真界去,在去修真界之前,要了解这一界的因果才行” 清芷没事,林渊也放下了心,清芷早就告诉过他,玉净瓶的事情,当然清芷说的可不是玉净瓶带她重回过去,而是说的玉净瓶等待了太长时间,为了发现合适的主人,灵气时刻外散着,认她做了主人后,就因灵气不足而陷入了沉睡。 “去修真界,那器灵有说他还需多少年才能灵气充足吗?”对于去修真界,林渊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他从芷儿拿出的那些修仙常识中,知道修真界才是适合修炼的地方,虽然他们可以呆在这一界直到飞升,虽说时间会长些,可他还是想去修真界,毕竟在这一界他们是最强的,根本就遇不到对手,一旦飞升仙界,适应不了仙界残酷的争斗,不小心就会陨落的。 修真界也有凡人在,这点他是知道的,修真界的人实力强弱皆有,不像飞升仙界后,他们将会是最弱的。他们的实力去了修真界,小心一些,绝对能在适应修真界的争斗之前,平安的活下来。 林渊现在关心的是,他们还能在这一界呆多少年,如果时间短的话,那就要多做一些布置了,如果时间还有很多,那就不用担心了,和他们有因果的,不过是他们的亲朋们,时间长的话,等他们都过世了,因果自然也都消了,无需过布置什么。 林渊想的,清芷自然也明白,“呵呵,夫君不用担心,器灵说劈开一个时空裂缝,护着咱们穿越时空隧道,要花很多的灵气,这一界的灵气又不是那么的充裕,时间上少则一百年,多则五百年都有可能” 少则一百年,呵呵,完全够用,那他们原本怎么打算的,现在继续还怎么做就行了,无需改变计划。 “那,芷儿咱们现在去会会外面的两位客人罢” 在一僧一道攻击结界的时候,林渊就知道了,不过林渊自信他们攻不破结界,他全部心神都在清芷身上,根本无暇去关心那两人,现在芷儿无事了,他就要和那两人算帐了。 清芷神识外放,就看到了一僧一道,虽然他们隐身在,却也逃不过她的神识。这一僧一道清芷前世听说过,却从没见过,对他们清芷也好奇的很,想一想前世的一些事情,这两个人好像有大问题啊。   ☆、第七十一章 一僧一道正惊疑不定的想着怎样突破这个结界,就发现结界在他们的前方开出了一个让一人通行的缺口,结界能进去了,两人却又有了些不确定,有些怯步,没等两人后悔退去,两人就感觉到他们被一个气机锁定住了,两人知道里面的人这是不允许他们退出了,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面前这个未知的院子。 林渊和清芷打量着一僧一道,这两个邋遢破落的人,看起来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可是看到他们,林渊就想到了调查资料中,曾出现过这两人,这么鲜明的形象,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对于这一僧一道,林渊和清芷都是不喜欢的,两人能感觉到这一僧一道应该也是修行的人,可是却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他们身上缭绕着一种比灵气还要纯粹的能量,可是这两人的实力分明比他们两个要低很多。 两人不喜欢的,是这两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不知这两人为什么要围着林家贾家薛家转,先不追究原因,凭什么他们林家的女孩就要舍了出家不然就不能见外人,那薛家,一个皇商而已,就又是冷香丸又是金锁的,还有贾家,那贾宝玉好像有点事,这一僧一道的就会出现,修行的人,天天就围着这些转,说他们没所图谁信。 他们图什么,跟他们夫妻本也没什么关系,可他们不该踩着他们林家做事,两人对占卜什么并不擅长,两人也能感觉到林家原本的运势似乎不应该这么差,从住进林家起,两人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罩住了整个林家,两人寻找了很久,却找不到是什么东西,他们已经传讯给师父了,这些东西师父应该能有办法。 那个问题暂时解决不了,这两个人他们却是不打算放过的。 一僧一道踏入院子后,就开始全神的戒备,明明警幻仙子告诉他们这一界没什么能奈何他们的,这结界却分明告诉他们不是那么回事。 看到从房子里携手做出一对年轻的夫妻,一僧一道一前一后的站定,癞头和尚行了个稽首礼,“两位施主有礼了,不知两位施主在何处修行,为何插手俗世的事?” 林渊冷笑一声,“插手,何来插手之说,林家的事是我等的家事,我还没责问二位,为何这么关注我林家的事情?” 一僧一道又是一惊,林家何时有这么两人了,林家现在应该只剩了林如海这一支了啊,再过几日,整个林家应该只剩下林黛玉一人才对啊,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清芷对这两个人的厌恶,比林渊一点不少,前世她没见过这两人,只是听说过,前世对于林黛玉她是有些怜惜的,这怜惜是出于她幼年丧母,后又丧父,也是出于同是被贾家坑害的人的同病相怜,当时对于一僧一道的区别对待,清芷对他们的印象就不好,今生林黛玉成了他家的女孩,这种区别对待,就更让她讨厌了。 一僧一道想着他们背后有警幻仙子撑腰,这对夫妻就算比他们厉害,却绝对不可能比警幻仙子厉害,想到这里,他们心里的底气又足了起来,“这位先生这话从何而来,就我们所知,林家好像并没有二位的存在,不知二位……” 清芷觉得这两人很好笑,“一个癞头和尚,一个跛足道人,竟然在这里质疑我林家是事,我很好奇,二位是凭着什么,管我林家的事的,我们二人是谁,又关你们两个什么事,如果你们不说清楚,可就别怪我们夫妻手下不留情了” 清芷说完,不等一僧一道回应,就见院中的几只藤蔓,疯狂的生长,瞬间把一僧一道围在了两人周围,堵住了两人所有的退路。 一僧一道想着,这林家出现了这么两个人,降珠仙子之后的事肯定有变,他们又不是眼前这对年轻夫妻的对手,两人很有默契的,打算先撤,然后去找警幻仙子去,这林家出的这事,显然不是他们两个能解决的了。 四周被堵死了,两人打算走天上,可没等两人提起往上,就被一把散发着森森杀气的剑给拍到了地上。 没错,就是一把剑,一把气势压力十足的剑,把他们像虫子一样,给拍到了地上,那把森冷的剑,让两人知道,事情比他们想的要严重,那男子竟然是个剑修,剑修的实力强大,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剑修,但是警幻仙子曾严厉警告过他们剑修是绝对不能轻易得罪的,剑修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基本上都可以越级挑战,有些人更是遇强则强,且都是死心眼的,得罪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两人想到这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仙界的剑修都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了,法修比剑修的道路容易的多,且法修可以用仙丹法宝的堆积实力,剑修想要升级,就只能靠自己一点点修出来,靠自己磨练,剑修虽然厉害,道路却难走,早已很久没人选剑修了。 仙界都没有剑修很久了,为什么这一界,这个据说修仙都已经凋零了的小世界竟然又有了剑修。 天上不行,那就遁地,这回没有东西阻拦他们,两人很顺利的遁地走了,一僧一道想着,那男子是个剑修,那女子明显是木系的法修,好在没有土系的,不然遁地都不行了,两人很庆幸的跑路了,却不知道林渊的剑在拍上他们身上的时候,已经在他们身体里留了他的剑气,只要他们还在这一界,他就能感觉到他们在哪。 林家的不对,肯定跟这两个家伙有关系,这事却绝对不是他们能做下的,就他们那点实力,不是他看不起他们,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出连她和芷儿都找不到的不对。 放他们走,就是想让他们去找那背后的人,趁着他们找人的时间,先把林如海和林黛玉带回苏州,这里的林家,是不能在住了,虽然不对的地方,两人还没能找出来,却也能感觉到,那隐藏着的东西,仿佛在无时无刻的吸着这里住的主家的气运。 等他们回了姑苏,师父应该也到了,师父对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比他们都要有研究的多,师父应该能看出不对来,师父来了,儿子估计也会跟来,有他们在,等那背后之后引出来了,他们也不怕。 林渊撤了外面的结界,就见林管家在院门外等着,见他们出来,上前见了礼,“老奴见过大老爷,大太太,京城旨意下来了,刚刚传旨公公已经来过了,老爷让老奴请大老爷和大太太去正厅,商量何时启程去姑苏” 传旨的公公来的时候,林如海没让人来找林渊他们,林如海知道林家祖训不能入仕,他现在也要致仕了,以后跟官家也没什么关系了,何苦让堂兄来跪这一回呢。 等传旨的走了,林如海才让管家亲自来请林渊,管家到了院子,分明就站在院门前,却不得其门而入,林渊夫妻的独特之处作为林如海的心腹管家当然也是知道的,当下管家就挥退了跟随的奴才,独子在院子外面等待。 林渊和清芷想到了京城的旨意会下来的很快,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快了也好,能够尽早回姑苏,也好早日解决掉那背后的人,他们虽然不怕,可林家背后总有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伺机不知要做什么的人,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林家作为林如海的心腹的奴才,对旨意的到来都没有任何的震惊,他们作为老爷的心腹,掌管着林家的实权,早已得到老爷的吩咐,处理一些带不走的家产,姑苏那边的产业是无需动的,因为他们将要随老爷去姑苏林家老宅,以后他们将是姑苏林家的奴才。 对于这点的改变,林家的奴才适应的很好,姑苏林家,他们以前也想过,为什么和他们林家就没关系呢,姑苏林家那可是几百年的世家了,官家的奴才和世家的奴才也是有着不同的,官家奴才那是看主子的官职大小,所谓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作为巡盐御史府的奴才,他们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得罪的,出了门在扬州城也是无人敢轻易得罪的。 可老爷的身体情况他们都知道,老爷致仕是必须的,那么一个致仕官员的奴才,就没那么威风了,不过现在老爷和姑苏林家合了宗,他们就放心了,世家的奴才,那代表的就是规矩有礼,背后有世家的名声在,谁也不会轻易的欺辱他们,再说了姑苏林家的姻亲可是姑苏张家,张家几代都位居高官,家中子弟还有老太爷的学生那是遍布朝堂内外的,张家上下对林家太太的疼爱那是举世皆知的,不说林家本身,但有张家做姻亲这一点,不说别的地方,在姑苏,作为林家的奴才,那是绝对不用怕的。 林家的奴才兴匆匆的收拾着东西,这些年因为老爷的职责所在,他们做奴才的也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现在终于摆脱了这种生活,他们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最说了以后他们可都是世家的奴才了,比官家的奴才清贵的多,他们这也算是人往高处走了,自然动力十足。 林如海和林黛玉也是欢欣无比,他们脸上的喜悦是压也压不住。 和林家上下的欢欣比起里,贾家的奴才心情就不是那么晴朗了,他们以为只要等姑老爷去了,林家的家产整理一下,收入他们贾家的口袋,然后遣散林家的那些个奴才,带走林姑娘,这事就完了,明明是很顺利的事情,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了,他们竟然不知道林姑爷要致仕,不知道林姑爷家何时和姑苏林家合了宗,不知道说好了没几日可活的林姑爷怎么这几日气色却一日好过一日了……   ☆、第七十二章 圣旨里的意思并没有让贾珣觉得怎么样,毕竟林姑父的身体情况,大家都知道已经不行了,致仕自然是说的通的。 就算林姑父致仕,等他去了,林家的产业该进他贾家的口袋,还是会进的,林姑父致仕了反而对他更好,人走茶凉这事到哪都不稀奇,林姑父致仕了,等到林姑父去了,想来林家的事也没人会多事的管了,林家怎样还不是要样林妹妹的他们说了算。 圣旨没让她觉得不好,还觉得来的正是时候,可是谁能告诉他,林姑父家什么时候和姑苏林家合了宗了。 贾珣想到自己明明是荣国府承爵的嫡孙,却因为父亲不得祖母的喜欢,在府里过的日子,比不上珠大哥,比不上宝弟弟,甚至连元春那个二房的女儿都比他得宠,比他过的好。 他这个承爵的嫡孙,在自家的府里,过这不尴不尬的日子,他以为他这辈子可能都要被二房的儿子压死一辈子了,没想到皇上登基改变了他的生活,因为母亲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他们大房在贾家从尴尬的局面翻身做了主人了。 从新皇登基起,府里的改变,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势的重要性,以往他在府上连祖母身边的丫鬟都要小心翼翼的哄着,现在就是祖母见到他都轻言悦色的。 他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才华,读书不行,练武又吃不了那苦,靠自己想要拥有权势可行性不大,那只能走别的路子了。 文武不行,却能有大功劳,能得到大权势的事情,那就只有从龙之功了。 以母亲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他们贾家就算不支持皇后娘娘所出的大皇子,别人也会把他们自动划归为大皇子党(贾珣完全忽视了贾元春这个贵人的存在),既然如此,他现在就站在大皇子的身后支持他,大皇子作为嫡长子,继承皇位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皇位争夺,是哪朝哪代都避不过的问题,大皇子身份占有先天的优势,年龄最长又是一大优势,现在就发展势力,比那些小皇子的优势会明显的多。 想要争位,要拉拢朝臣,要组建势力,没有钱财支持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本来正在发愁该拿什么来做拜在大皇子门下的第一炮,来让大皇子重视他,就在他为难的时候,林家的事就来了,真是瞌睡送枕头。 来的时候,他是满怀信心,林家在他眼里完全没有问题,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二房的人了,不过现在贾家强势的是他们大房,二房想从他手里抢林家的家产,那纯粹是做梦。 二房的人还没有出头,林家这边却先出了问题,还是釜底抽薪的问题。 一旦贾家不在是林姑父去后,林妹妹唯一可以托付的地方,那他们贾家还能凭什么拿下林家的遗产。 贾珣心里烦闷无比,周瑞家的在一边也很恼怒,林家弄这么一出,二太太打的主意就全成了空了,这让她怎么回去交差啊,二太太看起来一副慈祥的菩萨样,其实私底下的狠毒,她这个心腹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二爷,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林姑爷真是太过分了,咱们家可从没听说过他们家和什么姑苏林家有关系,他竟然跟一个不知道哪蹦出来的家族合宗,把万贯家财全便宜了外人,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跟咱们家商量,真是太过分了,咱们家作为林姑娘的外家,难道还能亏待了林姑娘吗,这林姑父这是分明不信咱们家啊,那个不知道那冒出来的姑苏林家,能不亲外家更可靠吗,真是……” 周瑞家的叽里咕噜的一大堆,一开始只是在贾珣耳边小声的念叨,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大,贾珣估计着以周瑞家的那大嗓门,林姑父绝对能听的到,却不见他来对他们做出解释,贾珣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林姑父这是死了心要甩开他们贾家了。 “周大嫂子不是一向自诩自己和林家奴才关系好的很吗,那为什么合宗的事,之前竟然一点都没听说过,现在说这些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在去打听打听,还有什么是咱们不知道的,哼” 贾珣说完,就不在理会周瑞家的,林姑父不做解释,他主动去问,看林姑父作何解释,无论如何,作为林家的岳家,林姑父这样突然合宗,什么都不对他们说,也是说不过去的,他倒要看看一向最讲尊卑规矩礼仪的林姑父,能给他一个怎样合理的理由。 “姑父身体不好,皇上体恤姑父,让姑父致仕好好休养身体,侄儿这里也预祝姑父身体能早日康复” 林如海作为一个老狐狸,自然知道贾家之前打了什么主意,如果他真的没几日可活,又无家族可信之人可托付女儿,那贾家的打算,他就算不甘,就算痛心,也会当做不知道的,任他们作为,只要岳母好好教养女儿,能给女儿找一个好归宿,让她幸福后半生,那些身外之位,他自然不会在意。 当然那是最坏的打算,现在有了好的办法,一个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可以亏待女儿的岳家,就不值得他考虑了。 “呵呵,老夫就承珣哥儿的吉言了,老夫的身体如何,老夫自己清楚的很,康复是不太可能的了,能撑到玉儿成家,老夫就感恩了” “父亲……”听到父亲这样说,林黛玉心里酸涩无比,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原本父亲真的可能没多少日子了,现在还能陪自己几年,悲的是,父亲也只能在陪自己几年了,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看到自己出门,能不能看到自己孩子的出生,能不能看到继承林家的孩子出生。 林黛玉心中想什么林如海自然知道,轻拍了拍她的手,“玉儿不要伤心,为父能够多陪你些日子,已经是得天之大幸了,玉儿该开心才对。就算为父去了,玉儿还有伯父伯母疼,为父也是放心的,不用怕” 如果问贾珣现在最恨谁,那林如海口中的,林黛玉的伯父伯母绝对榜上有名,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真是可恶至极。 姑苏林家,贾珣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个,贾家虽说是世家,不过是个新起的家族,在京城也不过是个二等的家族,在全国那完全是挂不上号的,能一手遮天的,也不过是金陵一处罢了。 贾珣作为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在京的朝臣都认不全,远在姑苏的林家,他就更不知道是哪个了。如果说是新皇的心腹张家的姻亲,他或许还会忌讳点。 刚到林府,见到那对陌生男女的时候,贾珣就让人去打听了,知道是从姑苏来的,也姓林的时候,就派人去了姑苏。快马加鞭,跑死了几批马,昨日去查消息的已经回来了,回报的说姑苏林家,早几年没有主子了,连宅子都空了好几年了。 姑苏作为林家和张家的大本营,有人查林家,两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知道是贾家派的人,也是给他们透漏了一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具体的细节性的是一点都没有。 贾珣听了消息,觉得这个姑苏林家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也就放下了,没想到今日就听到姑父和姑苏林家合宗的事。 林家有关系和睦的宗族亲人在,林妹妹就不可能想他们之前想的那样,在林姑父去后,还养在他们贾家,那姑苏林家也有女主人,这下就连没人教养林妹妹,以后不还嫁的理由都没了。 贾珣觉得这个姑苏林家,绝对是有问题的,一个他都听说过的林家,一个祖母都没说起过和姑父家有关系的林家,在他看来,定是个小门小户的,或许根本就是个骗子,探听到的消息可是说了,姑苏林家大门紧闭,已经几年主子在家了,这对赖在姑父府上的男女,指不准就是看林姑父这边要绝嗣了,来发个绝户才的骗子。 “姑父,不知您府上何时和姑苏林家有了关系了,这时日世风日下,就侄儿听说,打着亲戚的名头,谋财害命的事都不止一例,这姑苏林家来的蹊跷,万不是为了……” 没等林如海斥责他胡说,林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为了什么,贾家小子和在下细说一下如何?” 林渊和清芷的身影在林渊的话落后,出现在了正厅的门口,林黛玉欢喜着几步上前,来到清芷的身边,抱住清芷的胳膊,“伯母,您没什么事情吧?” 之前伯父伯母突然的离开,林黛玉直觉上是没有什么事情,心里却还是不安的,现在看到两人出现,伯母也没什么事情的样子,心里才算彻底放了心。 清芷慈爱的揉了揉林黛玉的头,“玉儿放心,伯母好的很,听管家说圣旨已下了,那玉儿就把需要的东西让奴才们赶紧收拾了,等你父亲官衙里的事情交接完了,咱们就起程会姑苏,你伯父已经给你瑾瑜哥哥去了信,等咱们到姑苏,说不准你瑾瑜哥哥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呢,瑾瑜可是早就说想要个可爱的妹妹了,看到玉儿一定会喜欢的……” 清芷和林黛玉边说笑,边带着她走了,回林黛玉的院子了,这里的事情由林渊和林如海来解决就好,玉儿还是孩子,无需理会这些,就算要锻炼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以玉儿的聪明肯定知道她外祖母家打了什么主意,继续留在这,继续看贾珣为了图林家的财产上蹿下跳,也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第七十三章 贾珣本还想着林姑父这说不通,还可以和林妹妹打打感情牌,林妹妹这个人看着清高的很,看着不好说话,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他多说说祖母对林妹妹的疼爱,这事指不定还有回还的余地。 现在林妹妹被她伯母拉走了,林妹妹的路子也不能走了。 又面对着那林伯父似笑非笑的眼神,虽然没有对他疾言厉色,可他就是觉得紧张不安,比和大皇子在一起的压力还要大。 “怎么,刚才说的那么慷慨激昂的,现在正主来了,怎么不说了呢?” 面对林渊颇为温柔的话语,贾珣小心的吞咽了口口水,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这是骗子,而且肯定是惯犯,只是面上气势十足,哄骗人罢了,他可是荣国府要袭爵的嫡孙,怎么能被这么些个骗子给吓退,林家的这些财产,可是他踏入大皇子心腹圈的投名状,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都从此开始,怎么能出差错。 心里自我建设做好了,贾珣底气也足了起来,“这位先生,不能怪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作为林姑父的姻亲之家的我们贾家,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林姑父和什么姑苏林家有亲,如果真有亲,林姑父没有说过或许是因为关系已经远了,还说的过去,可来之前我家老太君也没对小子说起过,这代表我姑母定也是不知道有你们这门亲戚在的,不然亲戚之间,年节的要走礼,姑母怎会不知会我家老太君一声” 贾珣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是真的,看林渊没有反对,只是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心里发狠,一个骗子而已,竟然到了这时候还能做出这么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也是个厉害的角。 “林姑父的身体不好,这不是隐蔽的事,有点关系路子的都知道,先生又是这个敏感的时间突然出现的,这不能不让我等多想,说句不中听的话,林姑父的身子谁知道还能撑多久,为了林妹妹以后的生活着想,对于先生的出现,我等不得不慎重对待,如果先生不能给我们贾家一个信服的理由,林妹妹是绝对不能跟你等回什么姑苏林家的。我贾家虽没出什么高官贵戚,可庇护林妹妹还是做得到的” 贾珣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看起来是为了林黛玉考虑,却根本就没问过作为林黛玉生身父亲的林如海,虽然林如海这两天气色有所恢复,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卧床休息的,这又让贾珣觉得指不定就是回光返照呢,他打心里已经认定林姑父没几日了,林姑父的意见什么的,人都没了,也就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了。 “我林家都有什么人什么事什么亲戚,难道都需要你们贾家知道清楚明白,才算是真的,是存在的吗?好一番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论呐,你这小儿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后生,先不说这是我林家的事,跟你们贾家本就没多大关系,要说你那姑母,她如果还在,这些事情她乐于告知你们,那是她的事,不告知难道我林家就理亏了吗?哼,我竟从没听说过又哪家岳家连女婿家的宗族事情都要插手的,你贾家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点吧” 清芷前生作为贾敏的大嫂,嫁入贾家的时候,贾敏还没有出嫁,对于贾敏的为人性情都很是了解,贾敏虽然有些自视甚高,有些娇柔,内里却是一个不乏善良的好姑娘,对贾敏也没什么恶感,因她是书香世家的女孩,贾敏一向高看她一些,王夫人因为是武将家的女儿,又加上目不识丁,贾敏一直认定她配不上她那很会读书的二哥,和王夫人之间很有些不合,贾敏的恶小姑子形态都发作到了王夫人的身上,所以清芷对贾敏的感观到是还不错。 林渊对贾敏的感观却不是那么的好,在林渊开来,贾敏作为林家的媳妇是不合格的,不管她在贾家是如何的得宠,在她嫁入林家后,她就是林家的媳妇了,可显然贾敏并没有很好的适应身份的改变。 在贾敏嫁入林家之前,后院的事林家有林如海的母亲当家,亲戚间的走礼也由林老太太管着,当时林如海家和他们家虽很久没有主子间的见面往来,年节的礼却是一直走着的,自从贾敏嫁入林家后,走的礼慢慢的薄了下来,后来更是断了。 礼断的时候,他和芷儿已经带着儿子去山里找师父了,管家又做主走了几回礼,都没见有回应,两家自此也就彻底断绝了往来。 和他们家的走礼断绝比起来,贾敏和娘家走的礼,那真是一年比一年丰厚,没有哪家是姑娘嫁了就不管娘家的,可也没像贾敏那样,恨不得把林家搬空,好东西都送去给她母亲。 这些个走礼,其实也不过是身外物,林渊还真看不到眼里,林渊最看不上贾敏的地方就是她一直以荣国府的嫡出姑娘为傲,就算在自己的亲生女儿林黛玉的面前,也多是夸赞娘家的显贵,还时不时的贬低下林家,来烘托一下她的娘家。 如果不是她对黛玉说过那么多,多到已经深深的印到了小女孩的心里,那骄傲的黛玉,在刚到贾府的时候,又怎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还有一点就是贾敏嫁入林家这么多年,一向重用她的陪嫁,把林家的家生奴才都压了下去,这明显就是想让两家奴才争斗的节奏啊,重用陪嫁心腹,是每个出嫁的姑娘都会做的,可人家会把陪嫁嫁给夫家得用的管家小厮长随什么的,这样心腹用着更放心,还可以更好的融入林家,家生奴才也更能为她所用。 明明是很聪慧的人,偏偏就只知道重用从家里带来的奴才,那些个奴才也是眼大心空的,看多了贾家的富贵,竟是看不上林家的低调清雅,也不乐意嫁给林家的奴才,搞到最后,贾敏带的那些陪嫁不是爬上了林如海的床,成了姨娘妾室,就是和贾家的奴才成了亲,继续和贾家下人联络有亲,粘连不断。 明知道贾家后来当家的是和她不和的二太太,她还同意陪嫁和贾家奴才继续连亲,这不是把自己的生死大权,把林家的子嗣大计,把她的未来依靠,竟是都放到了二太太的手里,让她把持住了。 林渊自从看了那些调查资料后,对贾敏的印象就很不好,当年主母竟然糊涂到这地步,林如海和她的身体都很好,成亲后几年没有孩子,就只会自怨自艾,只会找什么生子迷药乱吃一气,除了败坏身体别的毫无作用,忍不住压力位了名声,给丈夫纳了妾,自己却又郁郁寡欢,就知道做些幽怨诗,来发泄一下,却从来没想过查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就那么认准了那些人都是疼她的母亲给的陪嫁,必定不会害她,难道她就不知道和她比起来,那贾家的老太太更疼的是她的二哥,心中最重要的是贾家吗。 林渊可不相信,那个二太太对贾敏做的事,执掌的贾家那么多年的贾史氏会不知道。 他以为父亲对他的不喜对他的怨恨,已经难以称作父亲,已经当不起父亲这个称谓了,可随着对贾家的深入调查,知道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详尽后,他才知道和那贾史氏比起来,父亲竟然也能算得上慈父了。 起码父亲只是心里恨他,却从来没想过要真的下手害死他,不管是他真的没想过,还是胆小懦弱不敢。 知道的越多,林渊对贾家就越是不喜,不过是林家的姻亲,在姑爷可能身死的时候,想的不是对外甥女的疼惜,而是怎么谋夺外甥女的家产真是让人不耻。 “先生这样说,未满太过无情了,难道姑母去了,我贾家和林家的姻亲关系就断了吗?林妹妹身上可是姑母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贾家怎能看着她不管呢?” 林渊才不相信他们做这些是为了林黛玉,图谋人家的家产,还打着为人好的名义,真的无耻之极,“哼,你也说了是林妹妹,她首先是我林家的女儿,才是你贾家的外孙女,说是孙女,可是加了个外在这里,只要我林家还有人在,我林家的女孩就轮不到你贾家来指手画脚” “是,只要林家有人在,林妹妹如何确实不是由我贾家说了算的,可林家眼看着就剩林妹妹一人了,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林家人,这也要我贾家承认才好,您又不是林姑父,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同族,把林妹妹交给你,就算是我贾家的外孙女,我们也是不放心的” 林渊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在这里和贾家的小子争论这,他们真以为林如海没几日好活了,现在林如海可是还在呢,有这个亲生父亲在,林黛玉何去何从贾家能如何,有林如海这个林家的家主在,贾家难道还能把林家的产业,在林如海的眼皮子地下运走不成。 林渊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转身就走了。 贾珣没想到,那林渊竟然如此无礼,林妹妹的归属问题还没谈拢呢,什么事都还没说清呢,他连那人到底是谁,到底所图为何,都还不知道,他竟然就这样的走了。 贾珣怒了,自从他们大房翻身出头之后,还没人敢对他这样无礼过,“你给本少爷站住,你……” 林如海对贾家的印象,早先一直停留在岳父还在的时候,虽然生活上有些奢靡,可家风还算清明,后来岳父去了,他也南下为官,岳家的事情,都是从敏儿口中知道的,从敏儿口中听到的岳家还是一如岳父在的时候那样,他也就没有太过关注过。 这也是当初他同意送玉儿去岳家的原因,可是没想到,岳家在岳父去了后,早已变了样,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才不会送玉儿,去那里。 “珣哥儿,姑父不知道你到底在和你林伯父争论什么,姑父感谢你送玉儿回来,姑父这边交接完官衙的事,就要带玉儿一起回姑苏老宅了,这里忙乱的很,姑父也没什么时间好好招待你,没什么事,你就启程回京城吧,带我向岳母问好” 林如海说完,也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贾珣,他怎么就忘了林姑父也在厅里了,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预示着林姑父要不在了的情况下的事,这不是分明咒人吗,林姑父能开心才怪,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 算了,先回京城,和祖母说明白,祖母作为林姑父的长辈,这事由祖母出面,他就不信林姑父还能一意孤行,就算林姑父相信那两人,在林妹妹那里,有血缘关系的外祖母的话,肯定比两个初相识的伯父伯母更可靠。 想到这里,贾珣就招呼贾家的人,赶紧启程回京,也不管周瑞家的如何念念不平,他要尽快和祖母商量下后续的事情,虽然祖母不喜欢父亲,可祖母看重贾家,他们谋算林家,还不都是为了贾家,两人目的一致,想来祖母会有办法助他一臂之力的,如果能赶在林姑父去姑苏以前回来,林家定还是他的囊中之物,想着这些,贾珣恨不得现在就已经回到了京城。   ☆、第七十四章 “珣二爷回来了,珣二爷回来了”小丫头满是惊奇的声音传进了内院里,热闹的内室一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贾宝玉率先从贾母的怀里站起来,无比惊喜的说道,“珣二哥回来了,是不是林妹妹也回来了” 贾宝玉说完就跑向门口,想第一个看到林妹妹。贾母也满面笑容的让鸳鸯搀着站了起来,翘首以待,心里却有些疑惑,按说珣儿不该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大太太笑容满面,儿子离开这么些日子,她心里想的很,总是担心儿子在外吃不好住不好奴才伺候不好,现在回来了,她也就放心了。 二太太还是一副菩萨样,对着笑容满面的大太太,一副很有同感的说道,“回来就好了,珣儿从没离家这么长时间过,别说大嫂你担心了,连我这做二婶都替珣儿担着心,现在回来了,大嫂放心了,凤儿也不用为了珣儿吃不香睡不着了” 大太太对二太太矜持的一笑,根本不接话,二太太的为人她一向看不上,再加上这些年两房间的龌龊,她可没老二家的厚脸皮,明明心里恨对方恨的要死,偏还做出这幅亲密来,这里谁不知道谁啊,她这是想蒙谁啊。 王熙凤难得的一副羞涩的笑着,搀着二太太的胳膊,微微摇晃着,“姑妈” “呵呵,难得凤辣子竟然也有这种羞涩的时候,好了,好了,姑妈不说了,知道你肯定想珣儿了,还不快去门口等着,第一时间看到珣儿” 大太太瞟了一眼王熙凤,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百般的不满意,可谁让当初珣儿说亲的时候,大房事弱,根本没办法和二房抗衡,四大家族联络有亲,王家出了个王子腾,是四家里最有出息的,和王家联姻,不是她反对就能阻止的。 本来就不满意,这王熙凤又是跟着二房亲,无视自己的公公婆婆的,更是让她不喜。 贾珣赶路赶的急,下了船,就甩开大部队,单程匹马快马加鞭的先回了府。贾珣走的快,比送消息会府的人,还先一步回到京城,贾家上下都还没有得到扬州的消息,只是知道皇上下旨让林如海致仕,由扬州崔家的子弟接任巡盐御史的职务。 林如海致仕,贾老太君他们和贾珣当初想的一样,政务交接完了,人走茶凉了,等林如海去了,他们贾家想要把林家怎样,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的出来说些什么了。 贾家一向没什么秘密,主子们说了些什么,过不了一个时辰,贾家上下都会知道,所有的人都认定了,珣二爷短期内应该回不来,想想林家几代列侯,那得有多少家产,就算粗粗处理下,也要写时日吧,没想到现在竟然就回来了,提前也没有得到消息要回来啊,奴才们好奇,主子们除了个别真心欢喜的,心里也都在嘀咕,难道林家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贾宝玉兴奋的站在门口翘首企盼的,在贾珣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后,贾宝玉激动的小脸都红了,林妹妹离开了这么久,他想林妹妹想的很,整个人都没精神了,做胭脂都不能让他开心了(你蒙谁呢,吃小丫鬟嘴上的胭脂,吃的那么欢快开心的,难道不是你吗)。 “宝玉,站在这里作何,难道是迎接哥哥我的吗?”贾珣走近了,看到贾宝玉踮着脚尖往自己身后一直瞅,他自然知道这府上的凤凰蛋在瞅什么,可惜啊,他是看不到他心里的林妹妹了。 贾宝玉没工夫搭理珣二哥,他努力的往后看,可是什么都没有,这时他才急切的拉住贾珣的衣袖,“珣二哥,林妹妹呢,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把林妹妹丢哪了,林妹妹呢?” 贾母原本在室内等的还很镇定,等宝玉焦急的声音传来后,她怎么也镇定不住了,让“扶我出去” 鸳鸯小心的搀扶着贾母向外走去,其余的人也都跟着,一群女人颇为壮观的往门口走去。 小丫鬟打着帘子,贾母率先出来,“珣儿,什么情况,你走的时候,我不是交代的好好的吗,你林妹妹怎么带走的,你在怎么给我带回来,”贾母往后看了看,不但没有黛玉,连跟着南下的奴才也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孙儿见过祖母,此去扬州的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进去细说吧” 贾母这一生经过了很多的大风大浪,刚才的慌乱也不过是因为涉及到了宝玉而已,出来看到宝玉没什么事情,只是因为没见到玉儿不开心罢了。 一群人在贾母的带领下,又转身回了室内,等众人都按身份顺序坐定后,贾珣把扬州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说完后,所有的人都看向贾母,贾母是贾府最权威的人,再说贾家也只有贾母的身份或许对于林如海做的事还能有点作用,别的人无论是身份上还是经历上,对这事都没有什么发言权。 贾母沉吟了一会,“珣儿,你确定是姑苏林家吗?” “没错,确实是姑苏林家,孙儿也让人去姑苏探查过消息,可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只是听说姑苏林家的主子已经很多年不在府上了,孙儿认为那对男女可能是骗子” 贾母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你林姑父府上和姑苏林家祖上真的是一支,只是姑苏林家有祖训不出仕,你林姑父的祖上和圣祖爷打天下,就从姑苏林家分支了出来,合宗都出来了,那两人就一定是姑苏林家的人无疑了,以你林姑父的精明,他是不会搞错的” 因各种理由打着林家主意的,年轻的还没什么,上年纪的都沉默了,贾珣不知道姑苏林家,她们却是知道的,尤其是大太太二太太她们俩,她们和清芷同龄,对于张家的小姐,后来嫁入姑苏林家的清芷那是一点都不陌生。 她们这些大家小姐,虽然生活富足,生活中却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如意,相比起她们,那张清芷那真是各种的如意,让她们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余地。 到了她们要出嫁的年纪,她们都暗中关注着相熟人最后会嫁到哪里,女人这一生有两次投胎的机会,第一次她们没有办法做出选择,可这嫁人的第二次,她们自己的选择权虽然也不大,但好歹父母们多少还是会考虑下他们的意见的,虽然不多,考虑一点点也是好的。 高官贵爵的人家就那些,都是有数的,她们同龄的女孩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当时张清芷就是让她们最想要规避的对手,她们以为那张清芷就算不入皇家,也会成为宗室王妃什么的,这猜想没少让她们私下里诅咒她。 到最后却是她们谁也没想到,张清芷竟然嫁了一个没官没职,甚至连秀才都没考过的人,消息一出,她们都兴奋坏了,对于姑苏林家,之前她们也不知道,因为张清芷她们让奴才去细细的打听了,得到的消息越多,让她们原本兴奋的心情,渐渐的跌倒了谷底,为什么那个姑苏林家的背景是那么的雄厚,为什么林家有那么一个男子三十无嗣方可纳妾规矩,作为女人,谁不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呐,谁不希望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妻子,谁不希望自家的后院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谁不希望…… 那张清芷从小被张家养的精细的很,身边还有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她的身体定是好的很,张家后院又干净的很,张清芷没遭过什么黑手,在那林家嫡子三十岁之前生下子嗣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不是明摆着那张清芷可以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了。 由于张清芷的存在,她们对于姑苏林家了解的可以说相当清楚,虽然后来各自嫁人,那张清芷又随夫家去了姑苏,和她们的交际圈子远了,她们也没再关注过张清芷的事了,但当初查的还是记得的。 现在老太太都确定那是姑苏林家的人了,那就没错了,姑苏林家和张家的实力她们多少是知道些的,这姑爷家的事如果由姑苏林家插手了,事情就不可能像她们当初想的那样简单了。 贾宝玉忍着听完了贾珣的话,就是想知道林妹妹的情况,听完后,知道林妹妹不会回来了,她要跟着林姑父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伯父伯母,去什么姑苏,林妹妹要离他而去了,林妹妹不要他了…… 林妹妹要离开了,不在回来了的事情,对贾宝玉来说打击太大,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贾母已经另外想好了办法,有姑苏林家在,而且他们的背后还有张家,那林如海家的财产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打主意的了,这条路行不通,那就走别的路啊。 贾母还是坚信林如海没几日可活了,敏儿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就算她嫁了人,也从来没对她这个母亲隐瞒过什么,林如海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好,敏儿当时去的时候,给她来过一封信,上面说了林如海没几年可活的了,要她这个母亲在林如海去后照顾好玉儿。 林如海没了,玉儿和不熟悉的伯父伯母去姑苏,她这个做祖母的,担心外孙女在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还要去适应新的环境生活,担心是很正常的,派家里的女孩去给玉儿做伴,完全是说的通的。 那姑苏林家的嫡子,好像有十五六岁了,贾母慈爱的看着迎春探春和惜春,惜春年纪小性子又冷清,她就算了,迎春虽然性子木讷,可挡不住她长的端庄大方一看就是当家主母的长相,棋艺又极好,木讷的性子在喜欢的人眼里,说不上也能看成温柔内敛来,再说迎春是贾赦的女儿,身份上毕竟会好一些。 相比起迎春,贾母其实更喜欢探春,探春性子爽利大方,虽然显得有些泼辣,但因为她身份上有些低,那性子泼辣些,出嫁了做了当家主母,才能压的住下面的奴才。 姑苏林家的子嗣身体一向不好,这一点是当年张清芷嫁入林家的时候,京城的闺秀们,找到的唯一的一点不好的地方,这点贾母也是知道的,林家子嗣身体不好,迎春和探春作为国公府的庶女,配给林家的小子,也不算委屈了他。 当时候林家的小子娶了她贾家的姑娘,两个玉儿在成就了好事,那以后林家还不是掌握到她贾家手里,那姑苏林家的可是传承几百年了,比林如海家的财产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呢,这样一想,这事说不准到最后,反而成了好事了。 贾母决定把迎春和探春都送到姑苏去,“珣儿,你林姑父做出的决定,毕竟是林家自己的事,咱们两家虽是姻亲,但也不好管人家的家事,不过你林姑父身体不好,你林妹妹自己在那,我不放心,你在家里休整两天就再次南下吧,带着迎春和探春一起去,出了事,玉儿身边有关系好的姐妹陪着,我也好放心” 贾母这话一说,屋里的聪明人,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明白了贾母的意思,所有人都微笑着应和着贾母,都打着心疼林黛玉的名头,说着贴心的话,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从林家揩油。 迎春和探春都是聪慧的,自然也明白了祖母的意思,两人对这安排没有什么异议,那姑苏林家听祖母的意思,就知道是个不简单的,看大太太和二太太在听到姑苏林家时脸上那忍不住的羡慕嫉妒就知道是个好的,这种人家如果不是林妹妹,祖母怎么可能想到她们。 贾宝玉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当下就哭闹了起来,“我要林妹妹,祖母我要林妹妹,林妹妹为什么不回来了,现在您还要把二妹妹和三妹妹送走,祖母我不要,我要妹妹们都和我一起快乐的呆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她们都送走,祖母,我要林妹妹,我要林妹妹…………” 贾家上下都围着贾宝玉转,哄闹脾气的贾宝玉,可是林妹妹的离开对贾宝玉来说是天大的事,天塌下来的大事,怎么哄都无用,最后还是二太太一句,“你父亲来了,你还这幅样子,小心你老子抽你”,才让贾宝玉瞬间老实了下来。 贾家的忙乱跟林家没关系,巡盐御史政务上的交接非常的迅速,这倒不是林如海的功劳,而是崔家接任的那人速度非常,巡盐御史可是个肥差,圣旨一下,崔家上下就动了起来,扬州本来就是崔家的大本营所在,上下级的都是老熟人,根本就不用上下打关系,没几天交接就完成了。 贾珣这边还没再次从京城出发,林家这边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动身去姑苏了。   ☆、第七十五章 周瑞家的跟着其余的奴才,又过了五日后,才到了贾府,刚进府,迎面碰上了珣二爷。 周瑞家的他们启程回京城时,就决定回府后,一定和二太太好好说一说扬州的事,她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是因为珣二爷没有一开始就和她商量,他们刚到扬州的时候,她的那些老姐妹,可还都在林府里重要的位置上呢,那时候就由她去找那些老姐妹,说清楚他们所谓何来,那些老姐妹们早都想着要回国公府了,只要许诺带她们一起走,什么事办不成。 合宗,哼,如果族谱丢了,林姑爷又没了,那谁能证明合宗的事存在,那林姑娘还不得老实的跟着他们回来,那林家的万贯家财又怎会从他们手底下溜走了。 周瑞家的怎么想都决定这事全都是珣二爷的错,出了林家的门,她就开始想回府后,怎么把错都推到珣二爷身上。 没等她把说辞都想好,珣二爷竟然丢下他们这些奴才自己先走了,珣二爷先回了府,那谁对谁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怎么行,她也想赶早回到京城,可她虽然是个奴才,却因为是主子的心腹,过的日子比普通富人家的夫人也是不差的,让她独子一人上路,风餐露宿的,她可受不了,无奈之下,只能让下边的奴才加快行程,就这她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她不知道珣二爷都说了些什么,忐忑了一路,没想到正主进门就碰上了,“哟,珣二爷这是去做什么呢,回来的早就是不一样啊,我们这些个奴才累拖了半条命的才刚回来,您倒好都能悠闲的出门了,这做主子的就是好啊,我们这些奴才就是劳苦命啊……” 贾珣冷哼一声,这刁奴,被她的好二婶养的心大眼空了,眼里就只有二太太一个是主子,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主子。 贾珣身后跟了两顶轿子,被周瑞家的这么一栏,轿子也停了下来,迎春安静的坐在轿子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过反应。 探春在轿子停下来的时候,就偷偷掀起了轿帘的一边,看是二太太身边的周妈妈,就放心的放下了帘子,她想着周妈妈现在才回来,见到珣二哥哥说些话是很正常的。 叙话应该用不了多久,探春想着等下轿子应该就会继续抬起,可是等了会儿还是没动静,她觉出了不对来,开始认真的听外面的声音。 在贾珣冷哼一声,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探春就知道坏了,自从新皇登基,大伯那边就再也不是从前了,周妈妈怎么还这样子和珣二哥这样说话,以前珣二哥不会拿周妈妈怎么样,可现在却不是了,或许珣二哥巴不得周妈妈做出现什么违矩的事来,好拿她来杀鸡儆猴呢。 想到这,探春坐不住了,别人可以看着周妈妈出事,她却不能,她作为庶女,想要活得好,就只能扒着嫡母王夫人,周妈妈作为王夫人的心腹,在她眼前出了事,她绝对有着逃不脱的责任,不管怎样,她以后嫁人,她的嫁妆,她出门的脸面,她在娘家的靠山,这些都还要仰仗王夫人。 “周妈妈,您啊总算回来了,母亲这些日子,总和我说,身边离了您,感觉做什么都不顺呢,您回来了,母亲也就顺心了,您赶快回去收拾一下,去见母亲吧,母亲见了您,一高兴,指不定有赏呢” 探春从轿子里出来,上前几步,握住周瑞家的手,背对着贾珣,一边说话,一边受伤使劲握了握周瑞家的,面上还不停的给周瑞家的打眼色。 周瑞家的知道三姑娘的泼辣和聪慧,现在这样,这是让她赶紧撤人,难道珣二爷说了什么于她不利的事,还是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大房气焰更加嚣张了,难道是大皇子要封太子了,还是大皇子给珣二哥安插了个什么好差事,还是…… 周瑞家的心中无限的猜想,嘴上也没闲着,“哎哟,三姑娘说这话可真是折杀奴才了,奴才啊,这就回去洗漱一下,可不能这么风尘仆仆的去见主子,呵呵,真如三姑娘所言,太太赏了老奴,老奴定备份礼谢三姑娘” 和探春亲切的说完,也没问探春坐轿子是要去做什么,就直接又向着贾珣到,“二爷有事,您忙,老奴还要去见二太太,离开京城这么些日子,奴才还真是想主子了,那奴才先告退了” 周瑞家的走了,后面的奴才也一个个的都散了,贾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探春,“三妹妹,咱们时间也紧的很,你还是不要什么猫猫狗狗的事都管的好,万一耽误了大事,到时候算谁的原因” 说完也不看探春,直接走人。探春被贾珣说的脸色一白,被丫鬟搀着坐回了轿子,身子在轿中安稳的坐着,心却忐忑不安。 贾珣带着两个姑娘,不能在想回京城时那样的速度,紧赶慢赶的到了扬州,没等到巡盐御史府,就被前去通报的奴才告知,林姑父已经举家迁往姑苏了。 “可恶,这林姑父难道真的不在意两家的姻亲关系了吗?迁居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往京城送个消息,他眼里还有没有贾家,有没有国公府,有没有老太君的存在了?真是没想到林姑父是这么绝情的人,姑妈刚去两年,他就这样无视姑妈的娘家,就连帮他养了两年林妹妹的恩情都无视,真算的上冷血无情” 贾珣对着传来消息的奴才一通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掉头出城,去姑苏” 又是风尘仆仆的赶了些日子的路,终于来到了姑苏,这回贾珣在来姑苏的路上的时候,就早早的派人打听清楚了,林姑父一家确实住进了姑苏林府。 进了姑苏城,贾家的车马直接去了林家,一行十几辆马车停在了林家,来往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林家在姑苏也是颇有威望名声的人家,只是平日低调的很,比说这十几辆奢华的马车了,平日连一辆光鲜亮丽的马车都鲜有见到的时候(林渊和清芷的马车,那是外表朴素内力却是暗藏乾坤,坐着的感觉比之龙撵也是要好处许多倍的)。 马车一停,林家的门房就看到了,想到主子前几日交代的,知道这是那个所谓的林家的姻亲,京城贾家来的人,心里不屑的很,贾家的情况他们可是认真的打听过,毕竟知彼知己方能落于不败之地。 贾府上下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钉子,都是洞,你不打听,那些多嘴的奴才都忍不住自己爆点主家的料,要是在给点银子,那就请好吧,那贾府的事,比说书的说的还精彩,还详细,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门房可是个重要职位,门房可是一个家族的脸面,不管是什么人拜访,首先见到的绝对是门房,门房的素质的好坏,关系这登门的人,对主家的第一印象的好坏。 况且门房是家族的第一道关卡,守不守的好,关系着主家接待的麻烦多了或少了,这个是很重要的。 自从林渊回来后,就把林家管着暗处消息的头子,安排到了门房上,这家伙是个很不起眼的小老头一个,属于那种放在街上,迎面走几回,都不会有印象的大众面孔。他是孤儿,从小被林家养大,对林家忠心耿耿,他管着林家暗处收集的所有消息,不管谁来府上,他都能第一时间猜到来人是谁,在根据指导的消息,推测出此人所来为何,要不要通报,还是直接委婉的赶人。 贾珣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林家这其貌不扬让人过目即忘的门房,皱了下眉头,却还是好声好气的上前温声说道,“京城荣国府贾珣带两位妹妹特来拜访贵府主人和鄙人的姑父表妹,烦劳这位老伯予以通传下,在下不胜感激” 林木抬了抬他那貌似浑浊无光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贾珣看了起来,直看得贾珣心里发毛了,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然后,“荣国府,哪个荣国府,老儿我记得那荣国公不是早就去了吗,他那嫡子据说袭的是一等将军的爵,这世上应该没有荣国府了啊,呵呵,说不定是个骗子呢,这年头,做骗子也这么不专业,都不知道打听清楚消息再说,这荣国府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骗子都不知道更新下消息,真是不专业啊不专业” 林木自言自语了一通后,摇着头,在贾珣愤怒震惊的眼神下,晃晃悠悠的转身走进了大门里面,砰的一声,大门在贾珣惊愕的眼神中合上了。 大门一关,刚刚还一副行将就木的老头样的林木,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哼,竟敢说老爷夫人是骗子,也让你小子尝尝被当骗子的感觉” 如果不是老爷吩咐了,人来了通报进去,让二老爷来解决,他刚才就直接感人了,才不会只是言语上报复一下而已,不过那贾家的两位老爷都是不成事的,那大老爷就是个懦弱的只知道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糊涂蛋,那二老爷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样,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假道学伪君子真小人而已,还有那贾家的宝贝蛋,不过是一个酷爱沾花惹草,却打着友爱姐妹的名头的纨绔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还看不起读书人,整天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没了家里供着转眼怕是就能饿死自己,除了会糟蹋小姑娘,和些个龌/龊的男人搞搞不正当关系外,什么都不会的家伙,竟然还敢打他林家小姐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林木想了想,现在不能狠狠的折腾贾家来的这些人,那京城的那些应该能动动吧,反正姑苏离京城那么远,也没人会想到是他们家动的手,想到这里,林木哼着欢快的小曲,走到大门一边的房子里,翻出笔墨,迅速的写了一封信,在床上几处按了几下,就从床下巴拉出一个笼子,取出里面的信鸽,把信邦在信鸽的腿上,从窗子处把它放飞了出去,看着鸽子消失的方向,林木仿佛已经看到了贾家即将上演的热闹大戏,笑的更加欢快了起来。 林木笑着笑着,突然像被噎到了一样,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有些谄媚略带着些结巴的说道,“少,少爷,您,您找小的何事啊” 林木看着冷冰冰的仿佛像座冰山的少爷,小心的吞咽了下口水,少爷怎么来了,少爷不是除了他的剑别的都不在意的吗,少爷出现,他压力很大的啊,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惹了少爷,不知道全府上下,惹老爷夫人都不能惹少爷的吗,少爷这身上散发出的压力,啥都不干,但站在你面前,就能死人呐,啊,谁来救救可怜的我啊。 “贾家来人了?”林瑾瑜在下山前,突破了辟谷期,正式成为了一名金丹修士,只是刚进入金丹期,周身还散佚着些灵气,还没有完全的吸进体内,才让人感觉站在他面前就压迫的想要去死一死。 林木听少爷问贾家的人,想了想二老爷家的黛姐儿,虽然和少爷刚刚相见没多久,兄妹两人却关系亲密的好似相处了十几年的亲兄妹一样,以少爷对姑娘的疼爱,贾家那些个打姑娘主意的找上门来了,少爷能高兴才怪了。 “是的少爷,贾家大方的贾珣带着贾家大房庶女贾迎春和贾家二房庶女贾探春,贾家一直坚信二老爷的身体不好,没多少时日了,贾珣打着不放心姑父和表妹的名义,送来了贾家的两个庶女来陪姑娘,贾家的老太君想让那个贾宝玉娶了姑娘,让少爷你娶贾家的这两个庶女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收了他们也是不介意的” 林木把收集到的消息,毫不隐瞒的都告诉给了少爷,林瑾瑜剑眉一挑,“贾家想要控制我林家,哼,也不怕消化不了,撑死” 林瑾瑜冷哼一声,厉目瞪向大门,在大门外面的贾珣浑身一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再次让奴才上前敲门,自己则咬着牙齿,暗骂林家那该死的门房,等他贾家掌控了林家,他非把那奴才卖去采石场不可。 大门打开,林如海的管家林齐被派出来迎接贾珣,贾珣斜眼瞟了林木一眼,高昂着头,进了林府,如果他知道在林家他会经历此生最悲催的所有事情的话,就不知道他踏入的步子还不会不那么的坚定而痛快了。   ☆、第七十六章 林黛玉正在清芷身边学习管家的事物,林黛玉很喜欢现在的日子,有父亲在身边,有和善的伯父,慈爱的伯母,关心爱护她的哥哥,每天跟在伯母身边学习管家,学习交际往来的事,闲暇的时候,哥哥还会带她出门游览姑苏美景。 初次见到哥哥的时候,她还好奇,林家明明有哥哥在,为什么伯父和父亲,还决定要她的孩子来继承林家,在和哥哥相处了一段时日后,知道了哥哥的性情,了解了哥哥有多好后,林黛玉就走上了兄控的不归路,她觉得哥哥走上修炼的路也好,毕竟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配的上哥哥。 除了这些亲人的陪伴,她也很喜欢伯父的师父,那是一个很有趣的老人家,他会给她讲很多很多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才知道自己的世界原来是那么的狭隘,她以前纠结困惑的事情,和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相比,都是些无病呻吟,都是吃的太饱穿的太暖之后闲出来的。 其实对于外面世界的残酷,从林如海林渊清芷到瑾瑜,随便哪一个都比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师父知道的多,只是他们想着林黛玉还小,先慢慢的学着家里的事,等大一点,要给她选婿的时候,在告诉她那些外面的残酷,还有一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事情,现在就先让她有一个单纯而快了的童年。 就算选婿,也肯定会选一个家庭简单,家人关需和谐亲密的,如果能选到一家能护着林黛玉,能让她一生都不不用懂那些残酷事情的人家,那就更好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靠谁都不入靠自己,可是作为真心疼爱关怀她的家人,他们还是不想那么早的让她了解现实的残酷。 清芷想要一个女儿已经想很久了,林黛玉的出现让她因为小汤圆自从修炼起,就没处发散的母爱,终于有了给与的对象,清芷觉得反正她和林渊还要在这一界最少也还要留个百年,这样黛玉的一生都可以在他们的保护下生活,晚点知道那些残酷也无所谓。 当然青灵子给林黛玉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她,只不过是因为除了修炼之外的事情,不论是徒弟还是徒孙,都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明明他都快百岁了,他们担心他在山里呆久了,不懂人间险恶,可他和徒弟历练那些年,也见过很多事啊,怎么还让他们那么不放心呢,想当年他还教导过英哲人心的险恶呢。和他们比起来,林黛玉对外界的无知,就让师父他老人家,终于找到人来显示自己的渊博了,第一次享受到自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珍惜物种的待遇。 和小汤圆一起下山的来的青灵子,刚一见到林黛玉,就啧啧称奇,林黛玉的资质是他活到现在见到的最好的,天生的木系根骨,偏偏不知为何,却是不能修炼。 连林家的诡异事件都被他先丢在了一边,先研究林黛玉的问题,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研究,翻阅了所有的清芷从玉净瓶里复制出的修真玉简后,最终得出结论,林黛玉应该是修仙之人下界历练的,因为原本是仙人,根骨自然是天生的好,只是被抽了仙骨,现在徒留了其表,所以看起来根骨好极了,却是不能修炼。 这个结论一得出,惊住了林家的四个主子,林如海想到玉儿刚出生时,府中那瞬间绽放的花朵,心中想着玉儿指不定真的像青灵子大师说的那样是下凡历练的仙子呢。 林渊对于师父的推论,也认同,不是因为林黛玉,而是对于师父的能力的认同,师父在别的地方或许只是一般般,但只要涉及修真方面的问题,那绝对像是神级的天才,其实比起林黛玉,他更觉得师父才是下凡的仙人,或者是神人,比林黛玉高级,所以才能修炼(林渊想着想着,脑子里就跑题了,开始脑补师父的来历应该是什么厉害的大能)。 清芷若有所思,想着自己在没见到林黛玉之前,只是对她有些怜惜,对她的性情却是有些不喜的,在见到她的人后,却有种打心底的亲切,两人第一次见面,好像对对方都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或许这就跟自己是木系修士,她是木灵的仙子有关系吧。 林瑾瑜则是放心的笑了,原本在知道妹妹不能修炼的时候,他还想着有没有什么天材地宝是可以改变人的身体的,他想着自己在努力努力,要在妹妹的有生之年去修真界,从那里弄到那些天材地宝,拿回来给妹妹重新塑身躯。现在知道妹妹是下凡的仙人了,那也就代表着妹妹历练完,就会回仙界的。 刚放心了的林瑾瑜,想到妹妹不知道是自愿下凡历练的,还是犯了错被罚下来的,看来他还是要努力修炼,要尽早进入仙界,以后好给妹妹撑腰,让她就算犯了错,也没人敢罚她下凡。 林黛玉却是几人里,觉得这理论最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仙子,那就算下凡,也应该是五福俱全,美满幸福的过完一生的吧。 而且按师爷的话,自己根骨还在,只是被封住了修炼的仙骨罢了,应该没犯什么错,可能是自己自愿下凡的。既然如此,那自己这幼年丧母,如果不是伯父和伯母,可能现在已经丧父,然后就是被外祖母家谋划去所有家产,最后的结果怎么想这知道的一个悲惨结局,这一生怎么看都不想是自愿下凡的仙人该有的一生吧。 林黛玉把自己的疑惑说完,林渊清芷小汤圆就一起看向师父,一直保持着纯真孩子气的青灵子,这会却满脸严肃的沉思着,“徒弟,你现在能感觉到那一僧一道的气息在什么地方吗?” “昨日徒儿还感觉了下,他们离开扬州后,就直接向南海而去了,昨日好想已经到了南海的一个小岛上” 林渊说完,就闭上眼睛,放出灵感,去感应自己的剑气,去感应那两个家伙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一会之后林渊大惊的睁开了眼睛,“师父,徒儿完全感觉不到剑气的存在” 清芷皱着眉头,“难道那两人死了” 林渊摇了摇头,“不是,那两人就算死了,剑气也会留在他们体内,只要我不收回,剑气就不会散,而且我在剑气上附上了神识,如果有人强行去除剑气,我也会感应到的。这种完全感应不到剑气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经不在这一界了” 青灵子那张一点都不会暴露年龄的年轻脸庞上出现了凝重,“或许不是去了另一界,只是一个被单独开辟出来的独立小空间,依附在这一界之上,小空间和这一界肯定有个固定通道,如果是去另一界,那开辟空间隧道定会有大动静,我们不会完全没有感应” 师父说完,又看了林黛玉一眼,颇有些沉重的说道,“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玉儿的下凡应该是被人算计的,就想玉儿说的,只要不是犯了大错,那下凡的仙人都不会有个悲催的一生,玉儿这样分明是被人在下凡的时候,动了手脚,应该是为了吸掉玉儿的气运,更甚者是仙骨” 对于众人的疑惑,青灵子组织了下语言,说道,“这也是我在一篇记载着仙界杂记的玉简中看到的,有些仙人因在仙界出生,一出世就是仙人,可仙人也分根骨好坏的,有那根骨驳杂,没办法修炼到更高层次的,就想各种办法吸掉灵根中弱的,留下最强的,以此来改变资质,可想而知要改变一个人的资质,要用到的东西,绝对是珍贵之极稀有之极的天材地宝,那些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后来就有人想,不能去掉弱的灵根,那就把强的灵根在加强,强到可以忽视掉那些弱小的灵根,加强有要怎么加强的,怎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别人的灵根通过秘法吸过来” 清芷想了想,好像她也看到过这个玉简,“师父,我也看过那玉简,不过上面说这秘法很恶毒,早就被仙界严禁了,且那些被吸了灵根的人,并不需要下凡呐?” 青灵子点了点头,“徒弟媳妇说的没错,不过你可能没看过关于那些天生地养的草木仙人的事情,如果是人类修士,吸取他们的根骨,只要制住那人,把人投入秘法中就可以吸取了,但是那些草木能修成仙的,都是得天地厚爱的,他们天性纯真,更亲近自然,天道对他们比对人类修士要偏爱的多,而且他们的根骨比人类的要更精纯的多,要吸他们的根骨,首先要有他们的本体,然后把本体中孕养出来的魂体投入凡界,没了魂体的本体投入秘法中,魂体也被种上秘法,这样不但能吸本体的根骨,还能把魂体的气运也一起吸掉。草木仙人的灵根精纯的很,或许一次下凡历练都可能吸取不完,但他们都单纯的很,只要得了他们的信任,就可以一次次的把他们丢入凡间历练,直至吸收干净为止。玉儿应该就是草木类的仙子,所以才有这么好的木系根骨,却偏偏不能修炼,毕竟玉儿只是魂体下凡,这身体的根骨都只是被魂体蕴养出来的,从这也能看出玉儿的本体的根骨应该有多好了” 林黛玉被师爷说的这些都惊呆了,原本她还觉得不可能,可是随着师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憋闷的委屈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忘记了,那忘记的事,和师爷说的这些有关系,让她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师爷,可有什么办法,把妹妹从那奸人手里彻底拯救出来吗?”林瑾瑜听了师爷的话,心里怒极了,如果让他知道是谁这样谋害妹妹,他非得把那人大卸八块不可。 “等一下”青灵子说完,就隐了身形,御剑飞行去了扬州,之前他只顾着研究林黛玉了,还没有去徒弟说的有问题扬州林府看过呢。 林如海和林黛玉知道林渊他们一家的事,林渊当初提出合宗,让林黛玉的孩子继承林家的时候,就说了,不过两人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施展能力,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他们眼前,让两人对刚才的话,更加的坚信了,心里的愤怒也蔓延开来,原来他林家这么悲惨,并不是命里该如此。 林如海心里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玉儿是仙人下凡,他林家该是像玉儿说的那样是五福俱全的人家,都是那背后之人的算计,才让他林家落到这地步。 没多久,青灵子就回来了,扬州林府并不难找,虽然已经被林如海卖掉了,现在也不是林府了,但里面还有林黛玉留下的纯正的木系的气息,只是师父把林府看了一遍,只发现了一个残缺不全的阵法,却没有找到徒弟说的诡异的吸气运的罩子。 看到青灵子摇头,然后掐了个法诀,一个灵魂探测法术,丢到了林黛玉和林如海的身上,一会之后,撤掉法术,“那林府被人改了几处摆设,形成了一个阵法,只是这阵法是不全的,缺少阵眼,阵法启动不了,没什么作为。刚才探测了玉儿和你父亲,和我猜想的一样,玉儿就是那个阵眼,如海身上也被下了血脉替代咒,玉儿不在府上的时候,如海就会作为替代阵眼使用,这阵不停的吸着林家上下所有人的气运,就连徒弟你家也是受到了影响的,如果不是徒弟媳妇,估计你们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林渊没想到那阵法如此的厉害,连他们家都被牵连到了,这点他还真是没想到,“师父,那要怎么办才能除掉那背后的人,救下侄女?” “等,咱们所呆的这一界,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成长的并不完全,天道不健全,修仙也绝迹了,空间壁也不像那些健全的世界那样严密,才被那人找到了空间缝隙,依附了一个空间在这个世界。那两个人现在定是在那小世界里,向背后的人通风报信去了,玉儿离了扬州,也没回贾家,那背后的人见气运停止了吸收,要不了多久,肯定会亲自现身来察看的,咱们只需要等着就行”青灵子去了扬州之后,又转去京城看了看贾家,那贾家有个含玉而生的小子,他前几日刚听说了,可是好奇的很。 “师爷,难道我外祖母家也被布置了阵法吗?” 林黛玉听师爷提到了贾家,虽然外祖母家算计她家的产业,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们。 青灵子摇了摇头,“阵法是没有,不过贾家的人中,却是有不少都是有问题的,想来也是那背后人做的手脚,也不用太在意,只要你不去贾家,不接触他们就没问题” 林黛玉听了点头道明白,林如海再一次庆幸,还好同意了堂兄的合宗,没有让玉儿再去岳家,否则等待玉儿的是什么,他真的不敢想象了。 知道事情不能一时解决,几人也都不是那种爱自寻烦恼的,就连往日心思敏感总容易想多的林黛玉,都没有太在意,她从哥哥那听了很多师爷的事,知道师爷厉害的很,这种事情,交给师爷绝对没问题,反正哥哥也说了,如果师爷解决不了,哥哥就直接打上那小空间里去,捣毁那背后人的老巢,抢回她的本体,灭了那做秘法的人,也是可以的,她对哥哥完全信任,哥哥说不用担心,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就这样几人该做干嘛干嘛,直到贾珣带着迎春和探春上门了,林如海想到师父说的,贾家的人有问题,赶紧派人告诉玉儿,让她呆在她伯母那千万别过来,他自己则取请了师父来,一起接待贾家来人。 青灵子那日虽然去了贾家,只是大概看了下,并没有接触贾家的人,只看到贾家那大园子上空笼罩的黑压压的气,就知道贾家绝对是个藏污纳垢的龌龊窝,根本无人细细观察。 不过人既然送上门来了,他还是很乐意研究研究的。 就这样,贾珣随着奴才领路,进了林如海住的院子,没有见到林妹妹,却见到他以为快要仙去早已卧床不起,实际上却面色红润身体无碍的林姑父,还有一个看稀有动物的眼神打量着他的男人。 “侄儿见过姑父,姑父身体看起来大安了,侄儿在这里恭喜姑父了,祖母这下也就放心了。不知林妹妹最近好吗?祖母知道了姑父家合宗的事情,担心林妹妹突然搬离了扬州来到姑苏,会不习惯,特地让侄儿带了二妹妹和三妹妹来陪林妹妹,不知道林妹妹现在何处,二妹妹和三妹妹在院门外的轿子里,侄儿不知道姑父这里都有谁,没让妹妹们来拜见姑父,望姑父见谅” 贾珣原本怕在姑父这见到在扬州见到的那对男女,怕他们拒绝二妹妹和三妹妹陪林妹妹,就让她们坐在轿子里,没下来,想到林妹妹在就让她们进来,不在的话,也好让姑父派人直接送她们去林妹妹处,想来林妹妹看到姐妹们来配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见到姑父这里,并没有那对男女在,贾珣松了口气,可那个从没见过的男子又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来路。贾珣以为姑父会给他介绍,可是没有。 林如海确实没有要介绍青灵子的意思,他觉得青灵子是堂兄的师父,是高人,这有问题的贾家小儿,哪有资格认识大师,“呵呵,替我写过岳母的关心。玉儿现在跟着她伯母在学习管家是事情,应该没什么时间接待二姑娘和三姑娘了,真是太遗憾了,珣哥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姑苏好好逛逛,然后就回京城吧,替我转告岳母,小婿和玉儿的身体都好的很,让她无需担心。老夫身体虽然好了很多,却还是禁不起久坐,珣哥儿赶了这么时间的路肯定也累了吧,来人,带贾二少爷和两位姑娘去客房休息,明日派人带他们好好在姑苏转转,远来是客,好好招待,切不可慢怠了” 贾珣很想在说点什么,可惜林齐已经走到他面前,伸着手示意他请了。贾珣运了运气,才压住了愤怒,自我安慰的,好在没有让他们即刻启程回京城,反正他们要留在姑苏几日呢,他就不信林妹妹能一直不露面。 贾珣离开了,林如海焦急的问青灵子,“大师,如何?” 青灵子收回探查的法力,点了点头,“这个贾珣也属于被吸气运的,不过他只说普通人而已,被吸走的不过是普通的富贵才气福气罢了,也不是专门针对他的,只是顺带罢了,没什么大碍,死不了人的。倒是外面轿子的那两个,不能让她们近了玉儿的身,那两人应该是被由那背后的人安排的和玉儿一块下凡的,不过应该不是什么仙人,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明白,她们周身两米范围内,有一个吸力带,吸力并不强,不过看那吸力,连她们自身的福气都给吸走了,想来应该也不是自愿的,不知道是被怎样控制着了” 林如海现在没工夫关心贾家的庶女,知道她们会吸人的气运,心里打定主意,不准她们近玉儿的身,以后凡是贾家来人也都不许接近玉儿,谁知道她们有没有什么问题呢。   ☆、第七十七章 林渊进了屋子,难得看到芷儿竟然在那里发呆,挥手让丫鬟们下去,自己走到清芷的背后,拥着她,“芷儿,在想什么呢?” 清芷放松身子,整个人窝进了林渊的怀里,叹了口气,“刚小汤圆来传师父的话,我这才知道那贾家的一些人可能也被动了手脚,平日玉儿也给我讲过贾家的事,现在看来那贾珣也是个可怜的,夫君你说,那贾家的大老爷是真的没慈父心,还是因为那被后人的干预,才导致的,知道贾家的事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世上,竟会有那么不合格的父亲” 清芷以为在扬州的时候,她已经把心里那隐藏着的执念彻底解决掉了,可是今天知道了贾家的混乱后,她又不确定了,那贾赦或许并不是天生的对孩子没有慈父心。 清芷也知道,就算贾赦并非天生那样,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可她偏偏思绪就陷入了这个死结里,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么在意那些做什么,是与非,早已不重要了,不是吗? 林渊以为清芷只是可怜贾珣的遭遇,好笑的摇了摇头,“贾家那些有问题的人出现的时间和玉儿错不了太多,都是贾家的小辈,在她们出现之前,贾家已经那样了,贾珣的悲惨早已注定了。再说京城那么多世家,那背后的人,为什么就选中了贾家,如果贾家门风清正,那背后的人,绝对不会对贾家下手的,那背后的人,显然不能直接干预这一界的事,只能通过那一僧一道,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影响下,贾家从根上就不是那种规矩清明的” 清芷愣了一下,粲然而笑,她真是魔怔了,那贾赦是天生也罢,后天影响也罢,对她现在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受苦的也不是她的孩儿,她心里何必不舒服,又何必纠结。 清芷开心了,也反应过来自己这绝对不是执念,沉入心神反复查探了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产生了心魔,她虽然活了两世,却因为两世都活的简单,就算上一世在贾家掌管贾家,做当家主母的时候,也因为上有贾家老太太做靠山,下有陪嫁的忠心可用的奴才帮衬,就算后来老太太去世了,她受了些累,被算计被陷害过,没撑几年就去了,没有经历更多残酷的后院争斗。 后来跟着玉净瓶沦落各处,看了很多,却毕竟不是自己切身体会的,在今生的幸福生活中,那些看过的,曾经看到时自认为那些东西已经刻骨铭心的印在了心里,没想到早已被幸福的生活腐蚀的消失无踪了。 幸福的生活过久了,使得她的心性不够坚定,在这次听到贾家事情的时候,伺机等待多时的心魔,就露出了头,来搞破坏了。 心魔初成,很快就被清芷围追堵截消灭掉了,这事情貌似很久,其实也不过是一息间的事。 清芷回过神来,发现林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发现她那一瞬间的不对,也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方才的凶险,事情已经解决了,何必还要让夫君跟着她一起担心。 好在心魔发现的早,也好解决的很,看来以后她要注重心性的历练了。 林渊此时却是想到师父刚刚因为贾家来的人,又被引出了对贾家的好奇,忍不住还是又去了一趟贾家一探究竟,“师父刚又去了贾府,发现贾家的那些有问题的人,其实并不是只冲着玉儿来的,毕竟玉儿去贾府才不过两年,这些年他们主要对付的,是贾宝玉从娘胎里带来的那块玉” “那块玉难道是什么大来历的吗?那贾宝玉出生的从娘胎里衔出一快鸽子蛋大小的玉的事,我也听说过,不过新生的婴孩,嘴巴里怎么衔得住那么大一块玉,我一直以为那是贾家的那位二太太编出来的,为了给二房多添一个和大房相争的理由的,难道那竟然是真的吗?”清芷一直以为那事绝对是王夫人为了争宠弄出来的,不过她今生都修仙了,那婴孩衔着个玉,应该也不是什么多不可能的事了。 “那玉具体是什么来历,师父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师父说那贾家上下有问题的人可是不少,而且还都是女孩,那贾宝玉最爱做的事,就是跟女孩厮混在一起,那玉本身应该是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通灵宝玉,这些年跟在那贾宝玉的身边,那玉早已被yin/乱奢靡之气给蒙上了暗尘”林渊以前跟清芷的想法一样,认为那衔玉而生的事,定是假的,现在被师父一说,他都忍不住想要亲自去看一下那宝玉了。 “师父有探查出那通灵宝玉被吸走的是什么吗?”清芷对师父的佩服那真是比她张家祖上的那位仙人,还来的要多的多,祖上的仙人所处的年代,想来是修真正鼎盛的时代,师父却是在这末法凋零的时代,却由自己一人探索摸索出了探气术。 从玉净瓶中的玉简中,清芷可是知道那探气术,是当初的一些大能都没有办法窥探清楚的法术,你想啊,如果能轻易的探测出别人是否身具大气运,那天下可就要大乱了,那些大气运者定会被各个势力瓜分掉,奴役着,大气运可是意味着遇事会遇难成祥,地摊都能掏出神器来,随便一个小秘境都能得到上古传承,心性坚定,只要不自己找死,招惹了什么过不了的心魔,那飞升仙界是妥妥的,只是早晚的为题罢了。 大气运者都是天道的宠儿,天道对他们偏宠,当然会保护他们,这种会让别人分分钟玩死他们的探气术,天道怎会允许修士们轻易就能悟到。 在这么多条件的限制中,师父好像没遇到什么难题的,就把探气术悟了个通透,这让清芷忍不住和林渊有了一样的猜想,师父说不准才是这一界中,来历最大的人呢。 清芷脸上的敬佩崇拜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之意,林渊一看就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那通灵宝玉绝对是有大来头的,你绝对猜想不到,师父探查到的,它被吸走的不是什么根骨,也不是气运,而是泛着金光的功德,还是无上的大功德” 这下清芷真的有些震惊了,要知道功德,可是很难积累的,对身边的人亲人朋友好,根本就不会有功德产生,因为相识的人之间有着因果的联系,只算因果,不算功德。 功德只能从做的善事中积累出来,比如说游方大夫免费于人诊病,救下了那人,就是大夫的功德,还有那些大灾之年,乐善好施的人家,也是有功德可拿的。 这样说来,好像功德也不是那么难积累,其实不然,人的一生,有谁是好人到底,从没做过任何的错事坏事的,一旦做了错事坏事,酿下了恶果,功德首先就会被拿出来抵消那孽障,有些人好像一生都在乐善好施,却最后落了个凄凉悲惨的下场,那绝对是因为他曾犯下过什么滔天的罪孽,不管是他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天道是不管的,那些通通都会算到他身上,功德和孽障相抵,还不能消除的话,那他的一生也只能落到悲惨收场,或许还会连累到下辈子都要坠入畜生道。 那些常说的十世修行的好人,转世到富贵和乐的人家,一生平安顺遂安详富贵,如果功德好积累,那也不用修了十时的好人,才得来那一世的幸福了。 功德的难积累程度可想而知了,现在夫君却告诉他,一块玉身上竟然有大气运,被吸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被沾染的黯沉了,那庞大的功德还多的很,这怎能不让她吃惊。 林渊用手托住清芷的下巴,让她惊呆的小嘴合拢起来,“惊呆了吧” 清芷被林渊的动作换回了神,羞恼的恒了他一眼,林渊也不想撩拨她,要知道芷儿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了点,太容易羞涩了,这惊掉了下巴的事,可不能继续了,否则他今晚只能睡书房了。 此时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转移话题,“我也想不到那通灵宝玉到底是和来历,按师父说的它那功德的雄厚度,定是做了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事,既然如此,那他怎么又会落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清芷只是有些羞恼,并没有生夫君的气,听夫君说了那玉石,也很纳闷,“一块石头,就快真的蕴养出了灵魂,可它又能做出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事呢?师父对那石头有什么看法吗?” “师父说他隐隐有些猜想,不过还不能确定,想等那背后的人现身了,和玉儿的事一起问那背后的人,有师父在,早晚咱们都会知道的,现在好奇也没办法”两人对师父都充满了信心,想着师父既然已经有了猜想,那肯定已经*不离十了,师父不说,肯定是没什么需要他们注意的,属于没威胁的,他们知道这些就行,等事情最终有了结果,盖棺定论了,他们到时候也就知道了,不急。 林家人继续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反正已经做好了一切完全的准备,那背后的人何时献身都可以,反正林如海和黛玉身上有问题的地方,都已经被青灵子解决了,他们不着急,相反该着急的应该是那背后人才对,他们安心的等着那人送上门就行。 林家人安稳,贾珣却过的有些水深火热,他以为林姑父作为一个长辈一个有身份的人,怎么也不会对他一个小辈使耍赖的办法,不然他的脸面往哪放。 他笃定的事,却偏偏就发生了,他日日给林姑父请安,每次提到要见林妹妹的时候,林姑父总会有各种理由,林妹妹在林姑父的口中,完全是一个大忙人,他觉得皇帝也没林妹妹忙。   ☆、第七十八章 贾珣想着既然林妹妹不出来,那让二妹妹和三妹妹去见她总没问题了吧,山不就我,我就山。可是每次自己一这样说,林姑父明明前一刻还精神不错,下一瞬间的就身体不好了,丫鬟奴才们一哄而上,叫大夫的,找药的,去通知府上大老爷的,搀着林姑父回内室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姑父已经不见了人影。 林姑父如此的绝情,那他就不通过林姑父,让二妹妹三妹妹直接去见林妹妹,林妹妹怎么说也在贾家住了两年,跟姐妹们玩的也好,应该不会像林姑父这样滑不留丢的,不让他有一分可乘之机。 又一个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林家的后宅,防护的竟比他去过的王府后院都要严密,虽说没达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步,也离那不远了。 二妹妹和三妹妹要经过一层层的通传才能进入后院,而且那也只是进了后院,想见到林妹妹还得等一层层的通报,没等到林妹妹见她们,天已经渐晚了,林家奴才这时候总会很有眼色的说,“二位姑娘请见谅,天色已晚,我家姑娘身子弱,老爷交代要姑娘早早的休息,现在我家姑娘已经歇息了,二位姑娘还是先请回吧,什么十也比不上我家姑娘的身体重要,二位姑娘有事的话,还请明日请早” 两人能说什么,这林家奴才没有一点失利的地方,言语温和知礼,到了哪一处都是好茶好水精致点心的备着,唯有一点想见她们姑娘必须要通传,这是林家大老爷定的规矩,奴才必须要遵循。 贾珣把事情交代给了两个妹妹后,以为这会应该可以了,就很放心的出门会友了。姑苏可是有不少的世家,那些个世家比京城的那些建国后才出现的新贵要有底蕴的多,这可是一股大势力,如果能拉拢的他们,那大皇子的未来皇位绝对没有任何的障碍了。 就算拿不下那些世家也没关系,姑苏除了世家多以外,还有很多的清流雅士,很多大才之人,都隐居乡野,不乐意出仕为官做宰,这想法他很不能理解,却想着如果能拉拢了他们,那天下名流雅士就是大皇子的囊中物了。 贾家在姑苏没什么势力,林家又不会闲着没事的出人出力的去帮他,靠着来姑苏时带的那些个奴才,贾珣对如何拉拢那些世家还有清流雅士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只能每日早出晚归,频繁出入姑苏的各大茶楼、酒楼、诗社、文轩、雅亭、名山……忙了几日,贾珣也只不过结交了一些纨绔子弟,什么世家什么清流名士一个都没见到。 等贾珣想起两个妹妹的时候,已经过了有几日了,招来两人一问,竟然连林妹妹的面都没见到,贾珣怒斥了两人的无能,他自己却也没有办法打破这局面,这里是林家,林家不求他贾家什么,对于之前他贾家的打算,林姑父和林妹妹估计也知道了,对贾家的感情估计剩的也不多了,信任更是无从谈起了,连林姑父那么高风亮节的人,都如此这般的敷衍他,可见走林妹妹的路子,希望也不大了。 贾珣其实心里也清楚,他贾家不过是个林妹妹的外家,在林姑父尚在人世,且姑母已经去了的当下,他贾家所图的,可以说是痴心妄想,林妹妹家并不是只剩下林妹妹孤女一个,就算林姑父不在了,林妹妹还有伯父伯母堂哥在,他贾家想要得到林家的家产又凭什么。 这些他心里清楚的很,却自欺欺人的认定林家的产业就该给他贾家,就像国公府本应该是由他大房当家做主继承的,这么多年却一直被二房以主人自居着,二房又凭什么呢,不过是凭着祖母的偏心。 他家和林家,就像二房和他大房一样,在祖母的心里偏的一定是他家,如果没有这姑苏林家的存在,林家的一切现在一定已经是他家的了。 贾珣想着,林妹妹那行不通,那就转到那林瑾瑜的身上想办法吧,祖母偏心二房,才会在大房二房之争上偏心二房。祖母偏心贾家,才会在林家和贾家利益相冲时,偏心贾家,这贾家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他大房。 是人就会偏心,从祖母那可以看出人的偏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现在林妹妹底气这么足,就是因为就算林姑父没了,她也有一个偏心她的堂哥在。 如果他贾家的女孩能攻下林瑾瑜,让他的偏心该向贾家,那么林妹妹又会变成那不得不依附他贾家的孤女了,那么林姑父家的财产最终还会是他贾家的,就连林瑾瑜家的也将会变成他贾家的,毕竟二太太管家期间,从府中弄走了多少好东西,这在贾家已经算的上是个公开的秘密了,可惜祖母偏心二叔,对二婶把国公府的财产敛到二房的行为无视了。 一旦贾家的女孩彻底掌控住了那林瑾瑜,贾家女孩就会像二太太一样把财产敛回贾府,林瑾瑜也会让祖母那样无视掉的。 在处处碰壁后,所有的不甘委屈都爆发了出来的贾珣,陷入了自己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中,认定了林瑾瑜会对他贾家的姑娘痴心一生的,那林瑾瑜可是已经不小了,林家却丝毫没有要给他说亲的意思,这林瑾瑜绝对有问题,现在他贾家的女孩愿意嫁给他,他定会心喜的赞同的,贾珣这样坚定的认为着。 想明白后,贾珣开始带着来两个妹妹对林瑾瑜围追堵截,林瑾瑜本来就是住在外院的,离贾珣住的客房离的并不是很远,围追堵截很成功。 林瑾瑜也没有驱赶他们,贾珣兴奋了,他觉得事情和他想的一样,他已经人不住开始畅想得到林家的财产后,他将要迎来的好日子。 迎春和探春跟在贾珣的身后,偷偷的打量着林瑾瑜,他和她们以往见到的男子都不一样,她们见到的除了家里的哥哥弟弟外,也就是史家王家和薛家的男子,那些人无论性子好坏,单看外表都是柔弱的公子哥,而林家的这位少爷一看就是坚毅的人,身材不是那种魁梧的莽汉样,却只剩看着就无端的让人觉得他就像是一座山,伟岸稳重安全,瞄着瞄着,两人的脸颊都开始慢慢的红了起来,羞涩不已。 贾珣满面笑容的上前想要和林瑾瑜攀谈,当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的时候,贾珣感觉自己的脚步迈出的越来越沉重,最后在离林瑾瑜两米远的地方时,竟然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贾珣面色苍白中夹杂着青色,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法喘气,青白的脸色也渐渐变的通红了起来,随着呼吸的困难越来越红,最后涨成了猪肝色,白眼也翻了起来,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迎春和探春虽然离林瑾瑜比较远,她们却是比贾珣还要早一步的晕倒。 “这贾家的少爷和小姐身体真是够弱的,走个路都能晕倒,送他们回客房,去请大夫,到请几个,可别让人以为咱们林家苛待客人”贾珣说完就走了出去,他可是约好了和师爷一起探讨那蒙尘的通灵宝玉的问题的,才不会为了三个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行程安排。 瑾瑜的气势控制的很好,满院的奴才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而且他只说把气势放出了一下下而已就收了回来,贾珣的变化瑾瑜看的很清楚,奴才们看到的却只是贾家的少爷和小姐好好的突然就扑通倒在了地上。 林家的奴才也觉得这贾家的少爷小姐的身体真是够差的,自己都这样了,还敢说他们家姑娘身体弱,真是和他们比起来,他们家姑娘身体那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面对着林家奴才们的窃窃私语,贾家的奴才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外,最多的却是疑惑不解,什么时候他们家珣二爷和二姑娘三姑娘的身体这么不好了。 很快姑苏的几位名医都被请到了林府,一通诊断下来,只诊出身子骨有些脆,好好养着就行,没什么大事,也没什么根治的办法。 被瑾瑜作为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虽然释放气势的时候只是真实气势的一层都不到,但那也不是贾珣这种平日不锻炼的凡人能承受的起的,更何况探春和迎春了,被这么一压,身子骨能不脆吗。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挺过最初的不适后,只要缓过来,那身子骨绝对比之前要强一些的,就像那些靠不停压迫自己的身体极限,来淬炼身体的人一样,贾珣他们只是被瑾瑜强制淬体罢了。 过了几日,贾珣他们的身体就恢复好了,不但没有任何不适,竟然感觉到比之前身子骨还好了,虽然刚醒来时身上就像散了架一样难受,但撑过去后,那种打骨子里泛出的舒爽,让他们知道这晕倒没什么坏处,指不定还有好处呢。不过他们却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们的身体情况,在外人面前还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只是三人间彼此心知肚明对方的情况。 身体好了,他们又开始对瑾瑜围追堵截,事情和之前样,没等走进身边,就连着三声砰砰砰,结束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之后,贾家的奴才开始私底下嘀咕了,这自家少爷姑娘以前身体明明好的很,这怎么每次一见到林家少爷就说晕就晕了呢,难道林家少爷克他们少爷和姑娘。 那些个奴才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林家少爷克贾家少爷和姑娘的流言就从他们口中传开了,没几日就传遍了姑苏,并向京城传去。   ☆、第七十九章 张家老太爷这些年身体依然很好,可是毕竟年纪大了,家里的儿孙不放心他,很少让他像以往一样单独出门,就连去林家的次数都少了。这天张老太爷听说了姑苏城里最新的流言,气的当下就吹胡子瞪眼的,“这贾家的人从贾代善到奴才,都是些个不懂事不讲理的,做客人的的,死赖着不走,这出了事,竟然还敢猜疑主家克他们,真是岂有此理。英哲去给你大哥写信,让他也知道知道这事” 英哲接了师父在江湖上的势力,传送个消息对他来说小意思,每两日信就到了英睿的手中,看过家里的来信,英睿就笑的,笑的那叫一个温风和煦,让来给他送补品的方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是哪个倒霉催的得罪了老爷了,她家老爷笑的越温柔越风光绮丽,就越危险呐。 英睿看到夫人来了,把信收好,接过补品慢慢喝完,然后站起来整了下衣衫,“夫人,为夫进宫去了,今日或许会回来的晚一些,你和孩子们先用膳就好,不用等为夫了” 方氏以为刚刚夫君看的信,是有关朝政的事,所以才会要现在去进宫见皇上,要晚归,看来事情应该挺多或挺麻烦的,不过朝政上的事她是从来不会过问的,“老爷,我知道了,墨儿外放了,恒儿也在国子监读书不回来,老爷也不会来用膳,还好还有孙儿陪着我,不然呐,我可要抛下老爷去姑苏了,弟媳来信说道姑苏老宅的生活,儿孙绕膝的,可是让我羡慕的很” 英睿呵呵一笑,“夫人不必羡慕,等墨儿历练出来,能应对这官场的明暗后,我就上书致仕,咱也回姑苏享受儿孙绕膝的日子” 方氏笑着送英睿出了二门,方转回自己的院子,夫君高贵厚禄,她自然是骄傲欢喜的,可她作为白鹿书院山长的女儿,从小在书堆中长大,对那些贵夫人之间的交际,这些年学下来,虽然已经能应对自如了,可那种时刻防备着小心着,唯恐被人算计了,给老爷招惹了祸事,这种生活过的她心累,好在墨儿也快立起来了,老爷也不是那离了权利没法活的,她悠哉的日子不远了。 想起小姑子,她就忍不住的羡慕,唉,女人呐,能像小姑子那样当姑娘时被娘家上下宠爱,嫁了人又被夫家疼宠,公公婆婆还都早逝,不用立规矩,没惹给她脸色看,丈夫又是个疼她疼上天的,儿子自小聪慧又无需她操心。她的日子虽然被很多人羡慕,丈夫出息,儿子争气,后院有独她一人,没有小妾通房姨娘碍眼,让多少京城贵妇羡慕的生活,和小姑子比起来,却是远远及不上的,唉,不想那么多了,自己这样已经很不多了,起码丈夫已经给了她,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期待,却少有人能得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英睿这日确实很晚才离了宫,洗漱休息完毕后,躺在床上,方氏放下床幔,“老爷今日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难得见到老爷这么喜形于色的时候” 英睿哈哈一笑,“今日进宫和皇上商量事情,过程很顺利,皇上也认同了我的提议,且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下能解决掉很多碍眼的人和事,这事成了,很值得我开心一下” 方氏听是朝堂上的事,也就不在问了,两人又说了些家里的事,也就睡下了。 第二日皇上就在朝堂上宣布,为了体恤妃嫔们,离家多年想念家人,却无法得见的遗憾,特批准凡是家中有华院美宅,配得上皇家妃嫔落驾的,都可上折子申请妃嫔们回家省亲。 此圣旨一下,一时登上了京城热议话题的首榜。 远在姑苏的清芷不知道这省亲的主意是大哥出的,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大哥为了她,想出来的,前生没了老太爷的张家势弱,皇上没有张家的鼎力支持,也只能在老圣上面前伏低做小,等老圣上仙去了,才敢对那些碍眼的家族动手。 而这一世,张家有老太爷掌舵,一路顺风顺水,不但没损耗实力,还有所增强,在加上英哲掌握的江湖势力,更是让张家如虎添翼,有了张家的忠心,皇上手中的势力发展的很快,早已架空了老圣上,逐步掌控住了朝堂上下。 虽然老圣上现在还依然坚挺的活着,那些个还没有死心的王爷也还在上下蹦蹿着,可这早已动摇不了皇上的地位了。 那些蹦跶的虽然影响不了大局,可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碍眼,皇上还是不开心的,英睿的主意,然皇上眼前一亮,那些个王爷不就是因为和那些个亲爵新贵的结亲,有他们的支持,才能在这么多年后,依然不死心。 让那些个妃嫔省亲,趁此机会掏空那些爵贵之家,没了银钱,没了上下打点,没落了的爵贵,多的是人想要把他们取而代之,自己这个皇帝什么都不用做,只等这收银子,之后就会有人自动的把那些人的把柄呈到他手里,到时候抄家灭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贾家接到可以省亲的消息,高兴坏了,尤其是老太太和二房,就连大房这次也是面露喜色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家里出了个娘娘,娘娘将要省亲,这都是天大的喜事。 沈氏一点都不担心那贾元春,她只要还想在宫里混下去,相混的出人头地,就不可能会傻的得罪她,毕竟皇后娘娘可是她的堂姐,有她这层关系在,皇后娘娘多少还会照顾她点,得罪了她,别说照顾了,皇后娘娘只要流露出一点不喜她的意思,不用娘娘自己动手,宫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就能折磨死她。 娘娘省亲是好事,可是国公府没钱盖那省亲别墅啊,就算所有的人都出一份钱,也只够个零头,离建园子的百万之资,差的远了去了。 这时候姑苏那些关于林家的流言也传进了京城,周瑞家的知道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告诉了贾母。 为了银子愁眉不展的贾母,立时的就喜笑颜开了,“哈哈,好啊,这消息来的真是时候,赖大家的,你让你家那口子,亲自跑一趟姑苏,告诉珣儿,祖母听说他病了,当下也不好了,府上现在又要忙省亲别墅,上下都忙乱的很,他回来了也不能好好静养,就先留在姑苏吧,等养好了身子,再回来,好了,快去吧,让赖大快马加鞭,越快到越好,这事办好了,重重有赏”贾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赖大家的手,在说到养好身子的时候,更是重重的握了一下,说完收到赖大家表示明白的眼神后,才放心的让赖大家的离开了。 贾母是真的开心,贾珣被那林家小子克了,真是老天都帮她啊,如果贾珣死在了林家,那林家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客居的亲戚,竟然死在了他府上,怎么的也要给他们贾家一个交代吧。贾珣作为他们国公府的袭爵的嫡孙,怎么的也要赔个一二百万才说得过去吧,这样建园子的钱也就有了。在逼迫着那林家小子娶了迎春和探春,随便那一个都行,不过到那时他天煞孤星命硬的名声肯定也出来了,他们愿意把女孩嫁给他,他就该感恩了。珠儿虽说是个好的,可惜去的早,大房又绝了嗣,二房只有宝玉一个,这下她看谁还能和她的宝玉抢国公府。 既然有了那林家小子这个国公府的孙女婿在,两个玉儿的婚事就不在合适了,黛玉的身子毕竟还是弱了些,宝玉作为下一任的国公老爷,要传承国公府的,玉儿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健康的子嗣来,如果像敏儿那样,那不是要害惨了宝玉吗。 看来她要给宝玉重新相看一个身份合适的贵女做正妻了,不过如果宝玉真心喜欢玉儿,想要娶了她也行,玉儿那身子估计也没什么大户人家愿意娶她为妻,给宝玉做个妾,又有自己这个外祖母在,不会委屈了她的。 赖大得了老婆的嘱咐,立刻整装出发了,赖大这边还在在路上飞奔,贾珣却已经由死命赖在林家变成了哭着喊着要立刻启程回京了。 让贾珣这样怕的不是林家的人,而是张家的,张英哲和张英煜两兄弟。 自家奴才都传了些什么话,贾珣这个当主子的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却并没有阻止,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见林瑾瑜他就晕,虽然晕过后他的身体仿佛更好了,可这话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认为这流言传出去了,那林瑾瑜命里带煞的名头也就出去了,到时候除了他贾家谁家还愿意把姑娘嫁给他,面对他们的以德报怨,林瑾瑜以后可要对他贾家感恩一辈子了。 贾珣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想事情,他却不知道林家在姑苏的地位,自从林渊清芷带着小汤圆和青灵子去了山上后,林家关门闭院,没了主子。 很多人都像张家打听林家的情况,后来老太爷把姑苏几个世家的老头子都找了去,秘密商谈了一番,贡献了几粒孙女给他做的固本培元的丸子,从此之后,姑苏世家都知道林家不能得罪,林家一家现在都是高人,没见林老头现在身体有多好,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尤其是在用了那丸子后,更是通报了全家上下,林家绝对不能得罪。 后来世家的那些老头子一个个的都去了,在他们去的时候,把林家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讲给了要接人家主之位的儿子听,并郑重的嘱咐,绝对绝对不能和林家结怨。 新上任的家住们,发现十几年过去了,他们都快要迈入老年了,张家的老太爷却没有多大的改变,身体甚至比他们都要硬朗的多,这也让他们更加坚信了不能得罪林家,当然张家也不能得罪。 贾家奴才传的流言,如果他们认真去注意的话,就会发现,那些流言只在平民百姓中流传,且那些百姓们都只当八卦听听而已,说过既忘,和这比起来,多挣个馒头钱对他们来说更重要,谁有那么多闲时间关心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命格如何。 而那些世家,哪怕是和世家连过亲的,或者是好友同窗的,都被告诫过不能得罪林家和张家,尤其是林家,虽然有很多不知道为何,却也知道被那么多世家同时敬重着的林家,绝对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第八十章 贾珣从奴才那知道关于林瑾瑜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姑苏上下,连街头巷尾的挑担夫都知道了,他就开始等着林家的人来主动找他。 等啊等啊,一个林家的人都没出现,连林家的奴才露面都少了。 又过了几日,贾珣忍不住了,他打算去探听下虚实。 对于流言的事,除了林家的奴才私下里嘀咕,分明是那贾家的少爷小姐身子弱,他们府上可是请了很多名医给他们看过的,都说他们身子骨弱,明明是他们自己的毛病,还赖到他们家少爷的身上,怪不得巴巴的呆在他们林家,就是不走人呢,身子骨这么弱的姑娘怎么可能嫁的出去,这贾家莫不是想搞坏他们少爷的名声,然后逼少爷娶他家的姑娘吧。 林家的奴才私下里互通有无后,知道那贾家的少爷小姐身边的奴才,和他们家的奴才打听过少爷的习惯爱好,尤其是喜欢什么的姑娘,当然问的没有这么明白,不过都是做奴才的,他们那些话里隐了什么意思,他们自然猜的出来。 奴才们觉得他们真相了,这贾家的人绝对是打少爷的主意,想做他们林家的少奶奶啊。 因为这林家的奴才,对贾家的三个主子,就算看到了,只要不是有事叫他们,奴才们就全当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贾珣之前在院子里呆着感觉还不明显,出了客居的院子,就发现林家的奴才对他的态度变的很奇怪,之前虽然也没有对他多热情,可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很客气的问下安,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奴才的事,这才几天没出门而已,怎么这些林家奴才竟一个个都装作看不到他的存在似的。 贾珣不死心,看到前方有一个扫洒奴才在扫落叶,他走到奴才的跟前,想着,这么近这么直面的站在他面前,看这奴才还能无视他不。 那扫洒奴才在贾珣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不过想到管家的吩咐,也就权当没看到继续扫自己的地。 奴才以为那贾家少爷很快就会从自己眼前走掉,没想到他却走在了自己面前,扫洒奴才依然低着头,在扫把快要扫到贾珣脚下的地的时候,突然转身走了,边走边自言自语,“真是猪脑子,怎么就忘了,管家说今天的落叶不用扫了,说什么留着有意境,老爷少爷喜欢,唉,做了这么些白工,真是累了呢,还是回去休息休息的好” 贾珣眼看着那奴才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转眼消失在了他眼前。 贾珣怒了,虽说他不是这林府的主子,但怎么说也是林家的亲戚,这些个奴才竟然这么对他,真是刁奴。 就是在暗自运气的时候,前方的路上,远远的来了一群人,打头的两个器宇轩昂一身贵气的男子,他并不认识,不过他们身边的人,他是认识的,林家的管家林峰,在看到他们后面的都是什么人后,贾珣面上一喜。 贾珣收了面上的喜色,换成疑惑的表情后,迎了上去,“林管家好,不知这两位是?” 林峰早就看到了贾珣,对于贾家的算计,林峰是腻烦的,不过是一个地方上的二流世家子弟,还是个即将没落的二流世家,竟敢打少爷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心里对贾家各种不满,嘴上却毫不迟疑的说道,“珣二爷安,这两位是我家老爷的两位大舅哥” 林管家没有详细的介绍他们分别是谁,只是笼统的说了下,他可是知道张家的这两位爷来府上所为何事,既然这贾家少爷这么主动的来找死,看戏还来不及呢,阻拦什么的他才不会做呢。 林渊的大舅哥,那不就是张家的人吗,对于林家他是有些轻看的,世家又怎样,在士林有清名又怎样,朝中没人,没爵位,没权利的,有什么值得他慎重对待的。 林家他可以看轻,张家却是不行的,要知道当今圣上最信赖的心腹,最宠信的大臣,可就是张家二房的那位大爷了。 京中多少人想要巴结上张家,在京的只有为官的几位爷,还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滑手的很,不管如何讨好巴结,都不得其门而入,想要从张家别的人身上下手,可惜都回了姑苏老家,他们可不敢找到姑苏去拉拢人,姑苏张家可是有张老太爷坐镇的,张老太爷那为可是经历两次夺嫡之争还能依然安然的活着的,能是个简单的,没那个能力本事的,还是不要去老太爷面前显的好。 贾珣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竟然能在林家遇到张家的两位爷,如果能替大皇子拉拢到张家的支持,就算他谋算不来林家的家产,也是没关系的。 “小子是京城国公府贾家大房的贾珣,见过两位张爷” 英哲围着贾珣转了两圈,从上到下的的细细打量着他,那研究的眼神,直让贾珣盛满了笑意的脸,都要僵掉了。 “哟,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我外甥克的贾家小子啊,外面说的那么神乎其神的,我还以为你快要被我外甥克的没气了呢,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啊?” 贾珣听英哲那话中满满的遗憾,心里打着颤,这张家的爷,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好拉拢的,他是不是要先回去,在想想,这事想要成功,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贾珣脸上的怕怕,英哲注意到了,看他想要开口,英哲才不会给他机会,“不过既然正主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省的我在费劲找你,各位大师,都来给这位施主看看,看是真的和这宅子的主人相克,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啊,毕竟是来我妹妹府上做客的,可不能让他真出事死了,不然多晦气啊,好好给他看看,该念经的念经,该洒狗血的洒狗血,该喝符咒水的就灌水,怎么的也要让他撑到安全回到京城,不然可就赖上我妹妹了,这可不行” 不等贾珣反应过来,就见原本他以为是林家找来,要在府上开坛做法的和尚道士,竟然走上前把他围了起来,秃驴和尚对着他一通念,那些个道士在他面前挥舞着桃木剑,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神叨叨的让人不敢直视。 贾珣不敢在跟张家的爷搭话了,直接问管家,“管家这是作何,你们林府难道就是这么对待客居的亲戚的吗?竟然在府中光明正大的做这等事,你们……” 英煜直接一指头下去,贾珣就变成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木头人了。点完了穴道,对安静了听话了的贾珣,英煜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成果表示满意,英哲看贾珣面露惊恐,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好笑的出言解释道,“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点穴而已,等大师们给你诊断完了,自会给你解开。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大师不行,他们可都是姑苏周边颇有名气且都很灵验的寺庙和道观的住持和观主,能请到他们亲自来给你看,你小子可是沾了大光了,不过也不用太感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妹妹和我那大外甥,我管你死活呢” 贾珣很想高声喊,您不用管我,真的不用,我好的很,非常好,从来没有过的好,完全不用和尚道士给我看,贾珣眼睁睁的看着一盆狗血泼在了身上,然后又被喂了好几碗掺杂着符灰的水,看起来脏脏的,就那样被硬生生的灌进了他的肚里。 这期间那些个和尚秃驴念经的声音,还不停的在他耳边嗡嗡直响,贾珣想说,我要回家,求放过,可惜口不能言,只能继续受着。 很快这些都结束了,当然在贾珣看来他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折磨后,那些个糟心的秃驴和道士,才停下了他们作乱的手,他以为终于结束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很有慈悲心,张着一副标准的高僧面向的和尚,拿起了他的一只手,给他珍起了脉。 片刻后和尚放了手,“这位施主并没大碍,身体好的很,只是长时间的接触了一些脏东西,根上有些虚,老衲开些药,以蒸煮之法,不间断的施以三日,这位施主以后远离那些脏东西,就无碍了” 贾珣原本觉得自己身子好的很,想着不管这老和尚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可是在听到和尚说他长时间接触了一些脏东西时,心里一咯噔,想到他成婚已经几年了,虽说不喜欢和二房走的近的媳妇,可看在王家王子腾的份上,他可没少歇在她房里,可是几年了她那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他了,就连他的那些通房丫头侍妾的,也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难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了。 大房只有他一个嫡子,虽然有庶女庶子个一个,迎春养在祖母处,且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她又是那么个木讷的性子,应该不是她。至于贾琮,他没有母亲,人又还小,况且大房的后院都在母亲的掌控中,他没机会下手,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他。父亲的那些妾室就更不可能了,那些个妾室都是父亲花银子买来的,卖身契都掌握在母亲的手里,生死大权都握在母亲手里,她们翻不出这样的浪花来。所以这事,应该不是他大房的人做的。   ☆、第八十一章 不是大房做的,那就是二房,如果他没有子嗣,他想要过继个子嗣二房肯定不会答应的,祖母估计也不会答应,那荣国府的爵位最后一定会落到二房子嗣的手中。 光猜想是不行的,起码要有相对应的证据才好。贾珣开始认真回忆过去的事,想到每次母亲因子嗣的问题说教媳妇的时候,祖母还有二婶都多烦维护,以前他以为是祖母和二婶喜欢王熙凤才那样,二婶先不说,有哪家祖母不想孙子早已有后的,祖母却偏每次都护着王熙凤。 记得有一次在祖母那用膳,王熙凤因胃里不舒服,用膳时呕吐了起来,祖母当时紧张的很,当时就让人找了大夫,祖母直接让大夫诊脉,看是否是有喜了,结果是没有,知道了答案,祖母长长的出了口气。 当时他以为祖母是在叹息,现在想来,好像大夫没诊断之前,祖母确实是紧张,只是紧张中好像还夹了些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意思在,现在想来那好像是厌恶,对,就是厌恶。在大夫诊出没喜后,祖母吐出的那口气,根本就不是叹息,而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祖母还安慰王熙凤,说什么不急,孩子什么时候来,那是要看缘分的,还让她不要有压力,反正府上有珠哥儿留的兰儿,国公府重孙辈已经有了孩子,他们就不用着急了。 祖母的表现一点都不符合想要家里儿孙满堂的老太太的样子,她分明就是不想让他有孩子,难道祖母是想…… 想到这里,贾珣心里一片冰凉。 他以为祖母只是因为父亲小时候没养在她身边,和养在身边的二叔比起来,祖母更喜欢二房,偏心二房他也是理解的,只是有些愤愤不平,有些不满,有些不甘,离恨意还有点距离,全都是因为祖母对他其实还算得上好,虽然比不上对宝玉的好,但和贾珠也差不多。 猜想到一些东西,被打击了的贾珣,浑浑噩噩的被奴才搀回了客居的院子,等他从低迷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一声尖叫破口而出。 他竟然在一口大锅里,正被架在火上煮,那锅大及了,他站在锅里,也只能露出一个脑袋,从锅边时不时蹿上来的小火苗,可以看出他确实正在被煮着。 “来人啊,快来热呐,狗奴才都死哪里去了,救命啊……” 贾珣正在大叫,突然锅边冒出一个闪亮的脑袋来,然后慢慢的那人整个上半身露了出来,原来是给他诊脉的那个和尚,“大师,救命啊,大师” 和尚慈悲的一笑,“施主不用惊慌,您只要在煮两个时辰,等全部吸收了这汤里的药性,就可以出来了” 贾珣想到之前和尚确实说过,要以蒸煮之法,难道他不但要被放在大锅里煮,还要上笼屉去蒸吗,天哪,不要啊。 “敢问大师在那座庙宇里挂单,这蒸煮之法,为何小子从未听说过?”贾珣靠近锅边看了看高度,知道没人帮助,他是绝对没有办法从这大锅里出去的,无奈只能从这看起来很慈悲的大和尚处想办法了。 “老衲是姑苏城郊西山上洛泉寺的住持悟善,受张家两位老爷之邀,来为施主诊治的,施主之前昏迷并不是和林家少爷相克,只是体内毒素发作而已,为何只在林少爷面前晕倒,那是因为林少爷身上佩戴的荷包,那里面装有老衲送于他防身的避毒丸,避毒丸在身即可规避掉毒的伤害,就连附近的人,就算中了毒,也能快速毒发,提早知道,好及早救治。施主身上的毒只要连续蒸煮三日,即可无碍,施主放心配合老衲治疗就好” 贾珣一听是洛泉寺的住持,心中对蒸煮这等不靠谱的办法的质疑,立刻消失了个干净,要知道悟善大师,可是举国皆知的医术高人,只要他出手,不论多严重的伤势病情都能治愈,只是大师这些年深居简出,很难请到大师为人诊病,没想到张家竟然为他请了大师来。 “那就拜托大师了”贾珣对悟善感激不已,对张家也是如此,虽说知道张家请大师来,应该是为了洗清林瑾瑜的名声,但他心里还是感激张家的。 悟善维持着面上的慈悲,心里却发笑,这小子真以为这又蒸又煮的真在给他治病了,呵呵,看来他往日的为人太好了,这么不靠谱的事,由他说出来,竟也能让人深信不疑,唉,人品好没办法啊“ “不过大师,小子这情况是因为毒发,那小子的两位妹妹也晕倒是因为什么?” 贾珣对于自己晕倒的理由已经接受了,至于晕倒后身体变好的原因,也被他归为毒素发出来了,那么深入骨髓的毒,可能也往外渗了,骨头上的毒少了,自己感觉身体自然好了,没什么理解不了的。 “那两位女施主,身体里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毒,不过比施主你的少了很多也轻很多,她们晕倒除了毒的因素外,还有就是舟车劳顿后,因为不知何种原因的压力,而心绪繁杂,导致没有休息好,身体一直在疲惫状态,且两位女施主好像对林少爷的出现很紧张,老衲为两位女施主诊脉时,只是丫鬟提到了林少爷,女施主的脉象就跳动的过于频繁了,在疲惫之下,情绪紧张心跳加速,又加上避毒丸的功效,这才让两位女施主在身上毒素那么轻的情况下,却比施主还早一步晕倒的原因” 悟善边说边结果梯子下方奴才递上来的篮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对稳坐在大锅下方不远处看戏的张家两兄弟挑眉一笑,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长的和毒物一个样却分明身上一点毒都不带的蛇虫。 解决完了心中的疑惑,贾珣放心了,对于被放在大锅里煮也没什么担忧了,站在锅里无聊的他,唯一能看到的人就是在锅边的大师,于是就观察起大师在做什么,看见大师在往锅里放东西,想着应该是什么药材,放眼细看那些药材是什么,一看之下,贾珣直接就惨白了脸色。 只见一个个毒蛇、毒蜘蛛、毒蝎子,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毒虫,被大师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锅里,为何小心翼翼,那是因为那些东西还都是活的,它们被放进锅里,并没有死,而是在锅里挣扎着活蹦乱跳着。 贾珣急速后退,直接退到锅的最边沿的地方,之前他还觉得这锅太大,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根本没办法观察这房间的情况,现在他却只觉得这锅小,那些毒物已经快到他身边了。 “大,大,大,大师,救,救,救命啊……”贾珣因惧怕嗓子都变调了,颤抖着尖利的嗓门向悟善求救。 悟善和张家老太爷是几十年的好友,关系铁的很,张家的孩子在他心里和自己的儿孙也没什么区别,对于张家两个小子,让他帮他们教训个人,听说是为了给清芷出气,甭管这事多不符合他高僧的形象,他是一点也没有推辞,张家孩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清芷,他现在医术如此厉害,里面也少不了清芷的功劳,别说只是教训下,就算让他违背佛法,杀个把个人,他也是不会皱下眉头的,西方极乐世界还有怒目金刚存在呢,他杀几个败类,才不会有什么不安愧疚(悟善觉得能让清芷想要杀的人,那妥妥的是败类,没疑问的)。 贾珣越是害怕,悟善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慈悲,“施主不用怕,它们身上的毒和你身上的毒相遇,达到以毒攻毒的功效,能解了你的毒,这些毒对你是没有伤害的。尤其是在这锅中,通过加热水温,让毒素慢慢的渗入你的皮肤中,然后是血液,最后是骨骼,虽然缓慢,却是最安全的,毕竟以毒攻毒,一时控制不好毒素的计量还有施主的承受能力的话,很容易发生危险,这煮的办法虽然缓慢,要分三天才能完全解毒,但它安全,完全不用担心有危险” 放完了毒物,悟善貌似认真的看了下锅中汤的颜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药物已经都放好了,等两个时辰过后,老衲再来,那时施主就可以出锅了” 说完,悟善就下了梯子,从贾珣视线里消失了,然后一声关门声响起后,贾珣知道大师出去了,这间房子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 虽然大师说那些毒虫对他没伤害,但一堆毒虫在他身边翻滚着,能清楚的看到,从他们的体内慢慢的释放出一些黑的、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等等各种颜色的液体来,原本还算清澈的水也开始不停的变换其色泽来。 那些毒虫动的越来越慢,最后一个个慢慢死掉了,贾珣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刚刚他一直很紧张,大师虽然说没危险,但万一他被这些个毒物给咬了,那会不会有危险呢? 现在毒物都死了,他也放松下来了,这时他才觉得好累了,好想躺着,不能躺坐着也行啊,可是水漫道了他的脖子,他只能继续直挺挺的站在锅里。   ☆、第八十二章 贾珣喊人,无人回应,喊的嗓子都疼了,也没人,就知道这是真没人,不知道是不是大师吩咐了,不能让人进来,怕他忍不住想出去,无奈之下,贾珣只能抖着打颤的腿,忍着,继续站着。 他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少了,两个时辰快到了吗,还是其实根本没过过久,只是他觉得时间很长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贾珣煎熬着,在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马上就要晕倒在锅里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梯子上又出现了人,是两个孔武有力的奴才,贾珣被拖出了大锅,没等从梯子上下来,彻底放松下来的贾珣就昏睡了过去。 贾珣睡醒了,觉得舒服多了,就是有点热,睁开眼睛一看,天哪,天哪,什么时候他被放进了蒸笼里了。 没等贾珣推开笼盖,就听见大师的声音传来,“施主,不可推开笼盖,散了里面的雾气就没效果了,在你的下一层笼屉中,放着以毒攻毒的毒物,笼屉中的雾气都是从它们身上蒸出来的毒雾,珍贵的很,万不可散了” 贾珣低头从缝隙中往下看,一眼看去,惊的贾珣立马就想要站起来走人,却砰的一声撞在了笼盖上,撞的头晕脑胀,竟也没把笼屉撞开出哪怕一点的缝隙。 经过上午的大锅煮,还能让贾珣怕成这样,实在是那下面的东西太过于下人,成人手臂粗的蟒蛇,两条相互撕咬着盘在下一笼屉中,贾珣看时,刚好看到被压在下面的那条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上扑着撕咬,那种画面感,好像蟒蛇就冲着他咬过来,他没有当场失禁,贾珣已经觉得自己胆子很大了。 在蟒蛇的翻滚撕咬和嘶嘶的吐信子声中,贾珣终于又一次熬过了两个时辰,被拖出笼屉的一瞬间,又一次的秒睡。 就这样上午煮下午蒸,三天在贾珣看来比三年还要难熬,在他脸颊都消瘦了下去后,三天终于过去了。 贾珣在林家接受三蒸三煮的方法治疗,他不知道外面的流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谁都知道,那贾家的少爷没事就爱晕一晕,可不是什么被林家少爷克了,而是他自身的为题,他啊是中毒了,晕倒只是毒发了而已,那两个小姐也是毒发晕倒了,据说那贾家少爷已经中毒十几年了,不信,这可洛泉寺悟善大师诊断的结果,这下信了吧,那可是悟善大师,大师说的能有假,据说要不是碰上了悟善大师,那贾家少爷可没多长时间好活的了。 大家少爷,中毒十几年,这里面妥妥的满是内情啊,百姓们的脑补能力那也是妥妥的一级棒,很快各种版本的贾家不得不说的秘闻开始在姑苏城里流传,而且迅速向周边扩展,以不合常理的速度传往全国各地。 贾珣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才醒了过来,身上也有了力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舒爽,身上的毛孔感觉都是通透的(这可是连做了三天桑拿啊),心里就认定自己这会是真的好了。 贾珣为身体好,开心了一会后,就开始想自己中毒长达十几年之久的事。 以前没在意的事情,现在想来是那么的不合理,越想越觉得祖母比他认为的偏心还要偏心,父亲对祖母的孺慕,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祖母却全当看不见,只知道无节制的糟蹋父亲的心意。 母亲身体原本很好的,只是这些年却每况愈下,大夫也诊不出什么问题,只是说过于劳累了,要静养,可是母亲都静养这么多年了,不但没有一点起色,这几年还更严重了起来。 母亲是什么时候越来越严重了呢,贾珣认真回想,对,就是贾宝玉出生后,母亲就算静养,脸色也是苍白的,再也没有红润过了。 想到自己中毒已经十几年,大师说了要经常接触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贾珣开始一件件的筛选,身上穿的带的,肯定都不是,吃的应该也不是,他小时候都是跟着二房的孩子一起在祖母处用膳,如果吃食有问题,那二房的几个孩子也会中招,应该不是在吃食上动手。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每日都会去的卧房中的东西了,贾珣开始从房间进门处摆的东西想起,门口的一对大的青花瓷插花瓶,不是,那是两年前母亲给的;软榻不是,那东西是今年刚换的新的;洗漱台不是,那是要成亲时才有的……,床前的那个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雕花屏风,那是,那是,那是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祖母赏下的,说是祖父曾经用过的,祖父最是喜欢这屏风,用料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名家雕花,精致又贵气,自从得了他,他竟搬过两回院子,都没有把它换掉,一直在用,一直用了十几年,十几年啊。 贾珣没想到祖母竟然会想要他的命,大师说了,这毒他只要在接触两三年,别说没有子嗣了,连他的小命都要呜呼哀哉了。 祖母这样已经不是简单的偏心能解释的了,他不知道祖母为何这样对待他们大房,他也是她的亲孙子,祖母却时刻想着让他丢了性命,到那时贾家就只剩下贾宝玉那一个宝贝嫡子了,荣国府定会落在他的头上了吧。 不行,他要回去,他要回京城回荣国府,荣国府是他的,就算祖母也不能这样妄想害了他的性命,从此以后,贾母就只是该荣养的老太太了,在不是他的祖母。 贾珣很快让奴才收拾好了东西,向林家告辞,准备回京城,迎春和探春自然是不愿的,不愿这样无功而返,可是她们不敢反对珣二哥的话,不知为何,她们绝对珣二哥和之前好像不一样了,什么地方不一样,她们不知道,但却知道此时最好听话,让干嘛干嘛,否则会怎样,她们猜不到,预感绝对不会好了,就对了。 对于贾珣要离开,林如海自然不会阻止,“珣哥儿也在这呆了不少日子了,是该回去了,不然你祖母可要想你了,回京后,替我想你祖母问好,告诉她老人家我一切安好,玉儿也很好,让她无需挂怀,就算我去了,玉儿还有她伯父伯母和哥哥照顾,岳母高龄不小了,玉儿的事她也无需过多关心,只要林家在,玉儿就不会委屈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也赶着启程,林齐替我好好送送珣哥儿,我身体不好,就不送你们了” “姑父的话侄儿一定带到,林妹妹有林家伯父一家照看,自然无需祖母多费心,有林家伯父一家在,谁能让林妹妹委屈了不成,想来祖母知道了对林妹妹也就放心了。侄儿告辞了” 林如海不知熬贾珣对待玉儿的态度上怎么变化这么大,之前还认准了要带玉儿回京城的,这回怎么就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不管他态度为何改变,结果是好的就行,就算岳母再怎么不满意,她还能亲自来姑苏抢玉儿不成,贾家上下所有人里,能来接玉儿的,也就贾珣最合适。 贾赦和敏儿一向不亲,且他本人都浑浑噩噩的,整天混日子,也不知没天都在想什么。那贾政一副正人君子样,就算是装的,他也做不出不管林家的态度,非要把林家的女儿带回他贾家养的事情来,他那伪善的面孔让他不可能做这事。那贾宝玉就更不可能了,作为贾家二房唯一的儿子,不说读书上进,每天只知道混迹在后院脂粉圈里,心里除了姐姐妹妹的,就没有别的事,这种人就算嘴里在怎么想玉儿,也不可能舟车劳顿的来姑苏找人,谁在他面前谁就是他心肝肝上的妹妹,在说就算他想来,把他当凤凰蛋一样看着的贾母也不会同意的。 这样下来,贾家就只有贾珣一个能出门办事的人,现在贾珣的态度也变了,林如海真的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贾家的人可别在缠着玉儿就好。 贾珣在门口碰到了林瑾瑜,他第一反应是紧张,就怕自己又晕了,还晕的话,那就代表他的毒还没清干净,等两人越来越近了,他还醒着,贾珣彻底放心了。 “贾珣在贵府叨扰多日,多谢贵府的款待,什么时候林兄去京城,在下一定好好招待林兄,就此告辞了” 贾珣说完就大步离开了,林瑾瑜这次没有对他施压力,人都要走了,要是在晕了,那不是还得留在他们家,他有不傻,才不会让他在晕一次呢。 不过之前贾珣晕的那几次,身子骨确实好了,这次被这么三蒸三煮后,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毕竟是药三分毒吗,不过那毒确实也解了,这应该也算是幸事了。 贾珣很想快马加鞭飞速的赶回荣国府,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像上次从扬州回京城那样单人匹马的回去了,他必须要带着迎春和探春,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反击祖母和二房之前,他要学会隐忍,不能打草惊蛇。 一行人按着比平时快了一点点的速度往京城赶,这日天渐渐晚了,兴儿跑到贾珣的马车前说道,“爷,前边有一个镇子,咱们今晚就在那镇上过夜可好?” 贾珣看了看天色,“好,今夜就在这镇上过夜吧,也不知这种小镇上的客栈收拾的干不干净” 兴儿笑着回答道,“这爷不用担心,前边的小镇叫平安镇,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必然经过的地方,别看这是个镇,客栈却有不少,且上等的客栈也是有的” 一行人住进了镇上最好的吉祥客栈里,赶了几日路,迎春和探春都有些受不了,让小二把膳食送到房中,在房里用的膳,然后叫了热水,泡了泡解解乏,就早早的休息了。 贾珣心里装着事,且赶路也挺累,也就没出门逛,吩咐奴才们早日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就回了他的房间。 主子做豪华舒适马车累,奴才要忙上忙下,做的也是及其不舒服的小马车,自然也是累的,等主子歇息了,他们也都回到房间里,早早的休息了。 贾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从床上起来,想叫小二送壶酒,房门刚拉开了一点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句,“赖爷爷,您慢点,小心楼梯,今日赶路赶的急,要不是怕赶不到这镇上,万不敢让赖爷爷受这罪,要不,咱明日晚点启程可好?” “好,你去吩咐下,明天等休息好了,在启程” 这后说话的声音,让贾珣心里一震,这声音的主人分明是赖大,如果是以前,贾珣现在肯定出去了,现在因心中的那些个猜想,他一点也不想去见赖大,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赖大来这里是作何,难道是去姑苏找他,人都走到这里了,却为何他没收到任何关于赖大要去姑苏的信,这些事都让贾珣不敢轻易的出现在赖大的面前。 赖大住的天字四号房就在贾珣的三号房的隔壁,能听到四号房里隐隐传来的说话声,贾珣把耳朵贴到两房相连的墙上,找寻了一个声音传播罪清晰的地方,小心的搬来椅子,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耐心的坐着等着偷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八十三章 从隔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贾珣知道这应该是赖大在换衣服,然后是水流声响起,接着是赖大舒服的喟叹声传了过来,拖拖塔塔的走路声之后,贾珣猜想那赖大应该是洗漱收拾好了,躺在床上休息了。 贾珣想着今天或许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刚准备起来,自己也收拾下休息,就听到隔壁有一个年轻的小厮的声音响起,“大管家,听姑苏那里传来的消息,珣二爷最近都晕了好几次了,可见身体是真的不好了,只要咱们稍微拖一拖,是不是就能完成老太君的交待了” 听到这里,贾珣心里一凛,头更加靠上了墙上,这时赖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拖,你倒是想的美,那林家可不会让珣二爷在他们家出事,等咱们拖沓着赶到,等待咱们的肯定是个身体健康的二爷” 那小厮显然是赖大的心腹,贾珣听声音,却不认识,想着应该是赖大带来专门来对付自己的,是他的心腹,自己又不认识,多好的人选。 那小厮显然也明白了赖大的意思,“还是大管家有见识,小的就说,大管家怎么赶路赶的这么急,原来大管家考虑的这么全面,看来小的要学习的还多的是,管不得大管家在家里这么得重用,不管是老太君还是二太太都对大管家这么重用” 赖大对于小厮的恭维显然很受用,从他那带了满意的笑声中就听的出来,“等到了姑苏,我带人去林家照顾珣二爷,你就不要进林府了,给二爷看病的那些大夫那里就由你负责了,二爷绝对不能活着出林家,记住了吗?” 赖大说到最后,声音中已经带上了狠戾,那小厮忙应声,道,“明白,小的办事您老放心” 之后赖大对那小厮许诺事成之后,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美好的未来,贾珣都没有听进去了,他只知道,之前对于祖母的猜想,是真的。 那些毒没有让他殒命,祖母竟然又出了后招,贾珣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 猜想到是祖母的时候,他想了各种报复,各种让祖母后悔,让二房受到惩罚,那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那些,现在真的证实想让他的命的是祖母,或许里面也有二房的手笔,可这回真正出手的却是祖母,他心里想的更多的不爽如何报复,而是空茫茫一片,不知该如何。 等贾珣回过神来,首先想到的是,不能继续在这客栈里呆下去了,明天绝对不能和赖大他们碰面,不然等待他的是什么,还真说不准。 贾珣等那小厮离开了,在窗户旁,在门内都仔细听了听,确认客栈里除了值夜的小二外,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下了,贾珣才小心的出了房门。 兴儿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嘟囔着,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就看到二爷整装齐备的在门口,“爷,您这是?” 贾珣立刻嘘了一声,让兴儿小声说话,“兴儿你可见到在咱们之后又来了一批人?” 这几日连续赶路,有时候错过了住处,他们已经连着在破庙里过了三晚了,好不容易今日能有个舒服的床睡觉,主子休息了,他就赶回自己的房里睡觉了,倒是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他也没在意,“听到了有人搬卸行李什么的,别的没有在意,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爷?” 贾珣进到兴儿的房间,关好门,在兴儿的耳边说道,“那群人的头子,就住在我的隔壁房里,我渴了,想叫小二上壶茶,听到隔壁房里人在商量等后半夜人都睡熟了,好打劫客栈里的人,还说不要留一个活口” 兴儿吓坏了,他们这是碰到强盗了?可强盗不都是在山林里打家劫舍吗,什么时候改成在客栈了。 “爷我透过窗缝仔细看了,那些人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他们明显不是咱们这的人,从说话的口音中能听出是西海沿子那边的,我怀疑他们是茜香国的人” 兴儿早就说过这平安镇可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必经的地方,如果那些人是西海沿子那边茜香国的人,那在这里打家劫舍的可能性还真有,以前也出过这种事,因为这种小镇,每日来往的商队啊陌生人啊很多,谁也不会在意其中的一群,他们后半夜犯案,得了手就撤,在天亮之前,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他们会先往南或往北,在转去西边。 一开始大家都往南边和北边查,必经东边和西边都不顺路,要过那里去东西方都要绕很大一个圈。 后来也是犯案多了,蛛丝马迹之下,才查到是西边的做的,查出后,官府严厉打击了一段时间,这事已经有几年没在发生过了。 贾珣一说是那些人可能是茜香国的人,兴儿对打家劫舍的事就信了,遇上这事,唯一能保命的就是趁着离他们动手的后半夜还早,他们现在应该也是正在养精蓄锐,现在就跑,应该能保住命。 兴儿小心的去敲开了另外几个小厮的房门,交代了几句,就开始和他们分头行动,有一个寒光闪闪的大刀悬在他们的头上,所有的人都谨守又迅速的行事着,很快,就连迎春和探春都被通知到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去后,贾珣他们已经让赶车的老把式,小心的赶出了他们的马车,小心的行了一段路,确认那客栈里的人,应该听不到马车的响动声后,才策马狂奔。 并不是没人怀疑贾珣的话,可是没人敢去确认,万一是真的呢,一旦打草惊蛇,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准备跑路了,那可好是自己作死了,所以贾珣跑路的行为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很快就远离了那客栈,更准确来说,是远离了赖大,让他的生命暂时更加安全了些。 贾珣让马车往东走,既然说那些人是西海沿子那边茜香国的人,那西边就不能走了,南边也不行,那些人真正的身份贾珣明白的很,自然不会选择和他们相同的路线,北边是为了防止赖大发现他们昨夜在客栈追上来。 而选择东边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只要翻过一座山,他们就可以弃车从船,这时候从河上去往京城,刚好是顺风水水的时间,这样他们的速度将会大大的得到提升,走水路很快就能到达京城。 不出贾珣所料,赖大第二天一早起来,听到小二说起,昨日晚上突然离开的那群人,赖大只是随口问了问是怎么回事,那小二对昨夜的事,是有一肚子的抱怨,现在看有人想听他说,那是一点遮拦也没有,“这位爷,您说那位少爷莫不是有病,明明挺年轻的一少爷,长的也是挺俊美风流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晚上不说好好休息睡觉,就非得要一刻不能缓的认准了要走,都不顾及两个年轻的姑娘,那两个姑娘一看就是赶路劳累的很,那少爷做哥哥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下,真是搞不懂” 赖大在听到小二说是一个年轻的俊美风流的少爷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有点不安了,又听到还有两个姑娘,不安更加扩大了,“小二,那少爷姓什么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夫认识的故交家的孩子,估计是第一次出门,心里慌,急着回家” 小二接过赖大身后的小厮递上的碎银子,一早的郁闷之气都散了,眉开眼笑的继续说道,“那少爷姓什么小的还真不知道,只是那些奴才称那位少爷为二爷,称那两个姑娘为二姑娘和三姑娘,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这时有别桌的客人叫小二,小二就告退走了。赖大已经确定昨天走的应该就是珣二爷一行人,回过神看小二已经走了,就让小厮去问,昨天那位少爷住在哪间房里。 得到就住自己隔壁后,早膳也不吃了,立刻叫人整装队伍,不往南走了,而是原路返回往北面走。 水路比陆路快了很多,毕竟船是一刻不停的在运行着,马车晚上可乘客一样,都是要休息的。 贾珣早一步回到了京城,没和以往那样回来后,第一时间先见祖母,报备下出门的所有事,只是吩咐人送二姑娘和三姑娘回各自的院子休息,就离开了。 迎春和探春以为贾珣是去见祖母了,她们也就安心的回了院子,舟车劳顿的她们是真的累了,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漱下,好好休息休息。 贾珣在走到花园的时候,没有继续往祖母住的院子里走,而是转弯回了他们大房住的花园一角的院子里。 时间紧迫,贾珣找到他母亲沈氏,匆匆把事情说了一遍,母子两人很清楚贾家的大部分权利都掌握在老太君的手里,他们暂时是斗不过老太君的。 母子两人一商量,决定回沈家。两人也没通知贾赦,王熙凤也没通知,贾珣相信想要他命这事,王熙凤应该是没参与的,毕竟哪个女人相当寡妇,可王夫人绝对参与了,就算没直接参与,间接的暗示奴才下手干脆些肯定是有的。 自家媳妇什么德行,贾珣知道的很清楚,明面上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很,实际上却也是傻的很,被她那好姑妈掌控在股掌中,掐的准准的,贾珣不敢确定这事告诉了王熙凤,她会做何反应,他的性命,他是绝对不会交给那些个不确定的。 贾珣和沈氏,只带了几个心腹奴才,还有一个金银细软,简单收拾了下,就相继出门了,贾珣说是给祖母从姑苏带的礼,还在后面他要亲自去接。   ☆、第八十四章 贾家的奴才都知道珣二爷南下姑苏,是为了林家的家产,现在听二爷这么说,都以为他多少还是弄到手了些,只是林家人都还在世,他不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这先回了府,再出去接一下,就算大家都知道那是林家的东西,只要转了这个手,他们不承认,谁也不能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他们贪了林家的东西。 贾家的奴才觉得他们猜到了真相,一个个和贾珣眉来眼去,表示我们知道,二爷请自便年,到回来了,主子吃肉,让他们这些个奴才撇个油星就行。 沈氏就更好办了,她直接说要回娘家,谁还能拦着,要知道自从沈家成了皇后的娘家,大太太就常常回娘家,这事常发生,大家一点都不稀奇。 母子两个在离贾府几条街外碰面,然后一起去了沈家。 等王夫人接到奴才报的消息,内容已经是贾珣带着林家的东西回来了。王夫人得了消息,虽然有些遗憾,为什么老太婆的计策没能成功,让贾珣活着回来了,但能带东西回来,她却是无比的欢欣。 娘娘要省亲,多大的荣耀啊,府上却因为缺银子,到现在连园子的图纸都还没有弄好,京城有娘娘的人家都已经开始动工了建了,他们这样也太丢面子了,不但丢了荣国府的脸面,甚至连娘娘都要被别的那些个贱人看不起。 现在有了贾珣从林家带回来的东西,那一切都好办了,贾珣想要把他除掉,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现在更重要的是把省亲园子建好,这才是目前府中最重要的事。 王夫人一改往日慈悲菩萨木头脸的样子,笑容满面的进了贾母的院子,“二太太来了,快请进,刚宝二爷还说等会去看您呢,您这不可就来了,您和宝二爷不愧是母子,这都能想到一处去,真是心有灵犀” 随着娘娘省亲消息的传来,抖擞起来的大房,再一次被二房压了下去,大太太也只是娘家出了个皇后,和大太太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大,二太太可是亲身女儿做了贵人,如果娘娘能够产下个一儿半女的,那二太太可就是皇子公主的外祖母了,这可是大太太绝对不能比的。 因这,原本有些隐隐偏向大房的奴才,又再一次的都转向了二房,王夫人无论走到何处,奴才们都是各种的逢迎,就连贾母房里的丫鬟也不除外。 贾母也得到了关于贾珣的消息,显然她得到的更真实一些,因为赖大回来了。 王夫人满面笑容的进了内堂,就见贾母阴沉着一张脸,眼中散发出一种阴戾的光,让人无端的心惊胆颤。 王夫人做了贾母这么多年的媳妇,知道这时候的贾母是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笑脸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毕恭毕敬的标准儿媳作态。 贾母看到王夫人进来恭谨的给她请了安,声音不带任何起伏的让她到一边坐下,然后让赖大把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王夫人这才知道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并不是贾珣带来回来了林家的东西,而是坏了,出事了。 贾母和王夫人差人去追贾珣,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无从找起。去找大太太,奴才说大太太去了沈家,贾家的奴才最是会踩低捧高,他们敢在不受宠的主子面前作死,让他们去沈家叫回大太太,却都变成了缩头乌龟,谁也不敢出马了。 沈氏和贾珣到了沈家,把事情前因后果给皇后的父亲说了一遍,沈家很快就把传了信给皇后,皇后和皇上少年父亲,两人从艰苦的境遇中一路相互扶持到现在,对于皇上的心思,皇后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 省亲是怎么回事,皇后也多少知道点,这也是她没有羡慕那些得了皇上允许可以回家省亲的女人的原因,毕竟谁会去羡慕那些注定活不了几日的死人呢。 对于她那可怜的堂妹,皇后也是怜惜的,可怜惜不代表,她愿意去扶持那么一个已经腐朽到了根里,且已经被皇上打了覆灭标记的贾家。 皇后给予的答复是,让他们先留在沈家,在沈家他们的生命安全自然会得到庇护,无需担心,但更多的帮忙复仇什么的,皇后认为完全是多余的,反正贾家本身也没多少好日子可过了,当然这话皇后是不会说的,透漏了皇上想要办的事情,结果她可承受不起。 皇后让沈氏和贾珣在沈家安心住下,一切等省亲结束后,她在给他们撑腰。 皇后想的很好,省亲结束了,贾家估计也快玩了,到那时,根本不用她这个皇后出面,那贾家的老太君也没工夫谋算贾珣的命了。 贾家这边一团乱,林家也迎来了他们一直在等的人。林渊在一僧一道消失的地方留了自己的一缕裹着剑意的神识,当一僧一道重新出现的时候,林渊就知道了。 对于不知道那背后的人,到底有何种手段,林家一致决定,全家立刻动身,前往青灵子的道观,毕竟那个曾经就很偏僻的深山老林里,经过青灵子这么多年的改造,对他们更有利,就算来人实力强过他们很多,在青灵子的大本营里,他们也有一拼的实力,还有一点就是不两方如果有争斗,在深山中,也不会牵连多别的人。 林如海的身体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没好到可以经历快马加鞭舟车劳顿的程度,好在他们时间虽然紧迫,他们的出行方式也不是坐马车,而是走天上,靠飞剑。 林如海由实力最强的青灵子带着,青灵子在林如海的身上加了一个防护罩,林如海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只是感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享受一把一览众山小的凌空飞翔的幸事。 没等林如海酝酿出诗意来,飞剑已经开始降落,地方到了。 几人中,虽然只有林渊是剑修,不过他们的代步飞行的灵宝,却都是剑,这主要是因为,几人没有一个擅长炼器的,世俗中的东西,只有剑有一些还能达到最低飞行宝器的条件。 林黛玉紧跟着林如海也下了飞剑,兴奋的脸都红了,以前她对伯父他们说的自己是仙子下凡的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想,现在却开始期待起自己能早日回归仙体了,凌空飞翔的感觉太好了,只是一次飞行,她已经爱上了那种翱翔的自由。 林如海和林黛玉还沉浸在飞翔的兴奋中,青灵子已经带着徒弟徒弟媳妇徒孙,行动了起来,青灵子在道观所在的这座无名的山上,布了不少的阵,青灵子的阵法修的并不是很高深,但青灵子有着他很天才的地方,他把很简单的初级五行阵,进行了重重的叠加,几重阵法相套,复合阵法又套在另一个复合阵法上,明明是最简单的,连杀伤力都谈不上的五行阵,通过这么一相生相克的复合叠加之后,硬生生的让林渊清芷和瑾瑜三个连阵法的外围都没有通过。 阵法刚刚都启动,林渊就感觉到那一僧一道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一僧一道身上的剑气,他们两个修行低,感觉不到,警幻仙子却是在一见到两人就发现了,不过剑修在仙界消失了太久了,警幻仙子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不伤到一僧一道的基础上,把那剑气消除掉。 警幻仙子对一切凭自己实力都不能解决的事,都让她嫉恨,如果不是当初在秘境中抢夺一件神器的时候,败在了东华先帝的手里,不但掉了几个大境界,毁了灵根,连她收集了千年材料,好不容易炼制出的随身洞府,都因她拿出来挡了东华先帝的一击杀招,导致毁坏严重,让她连个躲身之处都没有,她又怎会被逼到用秘法,去掠取别人的灵根,吸别人的气运,就连凡人的那些小气运她都不放过。 她不惜违背天道,动用秘法,找了这么一个新生的小界,把她那残破的洞府附在了这一界上,千挑万选的终于在一众小仙之中选出了神瑛侍者,这个天生仙种,却有着凡俗中一些男人的臭毛病,至于对降珠仙子的灌溉之恩,说来也有些可笑,神瑛侍者不过是为了让河边来往的仙女们注意到他的善良,从而青睐于他,不过也正是因为他那可笑的理由,让警幻仙子用还恩情的名义,成功的骗来了除他外的降珠仙子。 之后又勾来了一些心含怨气,无法投胎转世的情鬼,洗清了她们的记忆,只留下她们身上那股风/流/韵/味。 最可喜的是,她听说女娲娘娘当年补天的石头,竟然胜了一块没用到,那一块毕竟是从当初那整块补天石中遗留下来的一块,补天石所拥有的功德,它也同样的拥有,想到那浩瀚的功德,说她不动心,那绝对是骗鬼。 千辛万苦的打听到遗留下的那块补天石的所在后,她就派身边最能说会道的一僧一道,去那石头的所在地,每日的说一些凡间世俗中的事,只把心性单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补天石说的动了凡心,最终央求一僧一道带它下凡。 为了能顺利的窃取来降珠仙子的灵根,能吸走补天石那浩瀚的功德为她所有,她准备了几百年,终于一切都按着她想的那样,顺利的进行着。 补天石随着神瑛侍者下凡了,在本就凡心未泯的神瑛侍者身边日日相处,又被那些个投了胎的情鬼围绕着,补天石的功德气运开始渐渐的传到了她的身上,等到降珠仙子到了神瑛侍者和情鬼具在的环境里,她那被毁掉的灵根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了,近来更是有超越她原本灵根的势头。 这些都让她心喜异常,就在她时刻准备着灵根突破的时候,灵根的吸取却突兀的终止了。   ☆、第八十五章 对于突发的情况,警幻一头雾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一僧一道回到她身边,她才知道这个早已修真凋零的小世界,竟然出现了能影响她大计的预计外的人。 这一界在被她选中后,在这一界里那些个大能都飞升后,她又小心的观察了一点时日后,发现这一界中剩下的那些修士都不是她的对手后,她就动手把那些修士悄悄的都灭了,就连那些修真典籍,她都尽最大可能的销毁了,明明这一界已经没人知道修真一道的事了,为什么在这重要关头,却出现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未知的对手,让她有些不安,更多的却是,被人打断了计划的愤怒,她搜集了那破败的洞府中,所有的还能拿得出手的法宝符箓还有阵盘,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后,出了她的洞府,来到了这一界,发现那剑气的主人,一点都没有压制他的气息,远远的她就感觉到了那凌天的剑气。 警幻仙子观察过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那剑气虽然凌厉,可能因为这一界缺少和他同等实力的对手,剑气中少了让人窒息的压力,这是一个缺少实战的剑修,剑修强就抢在一场场的实战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杀气,没有了这些的剑修根本没有值得慎重的地方。 再说警幻仙子对当初自己对这一界修真传承的毁灭打击,很是有自信,虽然从一僧一道处知道除了剑修外,应该还至少有一个法修存在。 实力最强的剑修她都觉得没什么危险了,法修更是不被她放在眼里了,一行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青灵子道观所在的无名山的山顶上。 林如海和林黛玉被青灵子安置到了阵心的道观里,只要四人没有失去战斗力,就不用担心道观被突破。 警幻仙子和一僧一道落在无名山上,青灵子也带着林渊一家人在山顶山严阵以待。 警幻仙子在山顶上四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就知道她此来的目标就死面前的这四个人,四个老的老少的少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明显是没经历过什么杀戮的女人,唯一的一个壮年,还是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剑修。 警幻仙子认为就这四个人,根本无需自己上前搭话,那样显得自己多没身份,于是她退后几步,让能说会道的一僧一道上前去交涉。 有了警幻撑腰,一僧一道底气足的很,一点也没有当初匆忙逃窜时的样子了,癞头和尚上前两步,整了整仪容,刚想说些光面堂皇的大话来开个场,就被一记炸雷劈回了原型。 只见刚刚还站的人模狗样的癞头和尚的地方,此时却只剩下一个黝黑的深坑,坑里有一只癞蛤蟆翻着肚皮抽搐着后腿,半死不活的颤着。 跛足道人看到和他搭档了这么多年的老伙伴,竟然眨眼间落了个被打回原形,还受伤惨重的下场,雷电本就是它们这种不是凭着真本事而化身的妖修的天敌,被那么厉害的雷电一击,不知道终其一生癞头和尚还能不能有恢复的一天。 不等跛足道人想到安全抽身的方法,一个充满了锐金之气的剑支,带着他撞翻数棵参天的树木后,把他悬空的钉在了山壁上。 等树木倒地掀起的烟尘烟消云散后,哪里还有跛足道人的身影了,视线从仰倒的树木形成的过道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瘸腿的老黄狗,被一支缭绕着慑人的锐金之气的箭,穿过脊骨,坚实的钉在了山壁上。 老黄狗的脑袋和四肢都无力的耷拉着,不知死活的就那样挂着,不过被金系的灵力伤到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如果没有什么奇遇,这跛足道人就算这次能留下命,以后也将会在瘸腿的伤残上,再加上一个可能是永远也好不了的伤。 警幻指着青灵子他们,气怒无比,“你们这些凡人,怎能直接就这样,这样下杀手呢,正所谓两军相争,不斩来使,你们怎么如此不讲理,竟然……” 清芷疑惑的看了眼林渊,确认他对那女人的话并没有认同,又去看小汤圆,发现儿子还算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作为他的亲娘,她还是发现了儿子的不屑,至于师父,清芷觉得她可以不用特意去看了,毕竟最先出手的是师父,对于那女人的理论,应该是最不屑的。 往日里清芷也看过一些话本什么的,她一直都恨不能理解,两方人马,分明有着不死不休的结,和解的可能基本不存在,为何两方相持的时候,不是直接动手,而是总会先说些有的没的,然后本来胜算很大的一方,或许拼一拼还有一线生机的一方,最后都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看那些话本的时候,清芷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遇到要拼命的时候,切记不能废话,要记得直接上手,抢占先机,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能犯那有些缺心眼的错。 警幻的话没说完,就等到了一排木刺。清芷以为那废话的女人,定会被自己的木刺弄的有些手忙脚乱的,可是没想到那女人竟然瞬间就躲了过去,还顺势又回给她了一个木藤缠绕。 清芷这才知道那女人也不是在说废话,而是想要降低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出黑手。 清芷没有过任何的应战经验,没想到警幻的装模作样,自然是没什么不可理解的。除了清芷,其他的三个人却是早就想到的,在警幻刚动手的时候,三人就一起攻了上去。 警幻面对三人的攻击,一开始也是没有在怕的,她虽然降了几个大境界,灵根也受了障碍,可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仙人,实力虽然降了,境界眼界却是一直都在的,况且灵根通过这些年窃取降珠仙子的,已经被补上了,她觉得对上这么一个修真销声匿迹了多年的小世界里面的三个初级修真者,那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想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说的就是警幻了。她的自信在交上手,过了几招后,就被打击了个粉碎。 一打三,竟然打了个平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平正在向那三人的方向偏斜,这让警幻如何也接受不了。 如果是她没受伤之前,就算明知道拼不过,她或许也会留下来拼出个你死我活来,可真正有了生死间的经历后,她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胆气了,她害怕失败,害怕继续失去,害怕惨烈的后果,害怕结果会让她比现在还要惨。 本来修真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没有了一往无前的精神,在修行一道上,走的更远已经不太可能了。 在心态上,警幻首先就输了。 警幻边打边后退,本来就偏移的天平,越来越倒向了林渊他们一方,再加上回过神来的清芷,在一边不时的用木刺木藤木蒺藜之类的搞个偷袭,让警幻的败相更早的呈现了出来。 就在警幻决定打不过先撤,在自爆了一个攻击型的法宝后,终于让她得到了脱身的机会。 警幻分毫不敢耽误,一逃脱出被围堵的圈子,她给自己贴了几个神行符,把灵气全部灌注到了腿上,把逃跑的速度提到了最高。 发现那四人没有追上,就在警幻心喜于逃脱出来的时候,一头撞上了一个闪着紫色的闪电还有金色的利气的电网上,只听刺啦碰咚的身影响过后,一个焦黑的人掉在了地上。 青灵子毫不心软怜惜的把黑焦掉的警幻,有雷电凝聚出的绳子捆着,然后像拖死掉的野猪似的,一路拖回了道观中。 警幻想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逃,可是却被一个五行结合在一起的一个繁杂的阵给困在了里面,警幻仔细看了下困着她的阵,看清楚后,气的她就想揪着那布阵的人摇他个昏天暗地。 这阵不难,一点都不难,只要多少懂一点阵法知识的都能破,可是那阵法也太多了点,一个套一个,一个个破起来,她估计要破上个三年五载的才行。 本来这么简单容易的阵法,她完全可以用强,直接以武力破阵,可是因为这阵里五行齐全,且五行里任何一种的最基本的阵法都相当的齐全,她不确定在强力破阵的时候,会不会让这些本来独立存在的阵法间,会不会因打破了它们五行的平衡而由困阵变成杀阵。 虽然也有可能变成简单的迷阵或者真的破掉了这困阵,可是她不敢赌那几率。 郁闷到想吐血的警幻,知道逃跑无望后,才有功夫去注意阵外的人,别的人她都没多关心,她把全部注意力都给了,正拿着看稀有物种的眼神看着她的林黛玉,“降珠妹妹,我是你警幻姐姐啊,你为何要连同这些人如此害姐姐啊,姐姐这么做客都是为了你啊,如果不是妹妹要下凡来报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姐姐又何须呆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小世界里,不回仙界悠游自在” 几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却都把耳朵支了起来,想要让警幻对他们说实话,可能性不太大,夺取灵根功德,那可是仙界三令五申不许做的有违天理的事,谁都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他们又不想动用有些阴狠的搜魂术,当然作为仙骨为脱的警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搜魂的。 和那两种办法比起来,通过她透漏出来的消息,来推断她都做了什么,反而是更靠谱,也更可能实现的事。   ☆、第八十六章 林黛玉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维和感,“伯母” 林黛玉皱着眉头,挪到了清芷的身边,手也不自觉的拉上了清芷的衣袖。 “玉儿怎么了?”清芷轻拍着林黛玉的背疑问到。 林黛玉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怎么也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表达,只能用一 些相同感觉到事来形容,“伯母,这个女人让玉儿感觉很奇怪,好像是她在没有经过 我的同意的情况下,住了我的屋子,穿了我的衣服,带了我的首饰头面” 没等清芷安慰林黛玉,青灵子那边突然站了起来,拿出一个大家谁都不认识的东 西来,掐了几个法诀后,把那东西抛到了警幻的头顶上方。 原本很平静的警幻,突然很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之后就看到一种淡绿色的充满了 生的气息的雾气,慢慢的从警幻的身体里被抽了出来,全部被吸入了那个奇形怪状样 的漂浮在空中的那东西里。 那东西的下面是个很开阔的广口,往上是个圆鼓鼓的大肚子,在往上是一个细细 长长的小口,从警幻身体里抽出来的武器,被广口吸进去后,进入那个圆鼓鼓的肚子 ,最后从那个小细口中飞出一滴滴像帝王绿一样纯粹的液体。 林黛玉满是惊奇的仰着头看着那神奇的东西,因惊奇而微张的小口,让冲她飞来 的翠绿液体,毫无阻碍的进了她的口中。 第一滴进入口中后,林黛玉就惊呆了,为什么那东西会飞进了她的口中,她想吐 出来,可惜那液体入口后,就又散成了细雾,能感觉到那些雾气已经一缕缕的窜入了 她的五脏六腑,然后不知去了那里,消失无踪了。 虽然没感觉到危险,甚至感觉那对她很有益处,但她还是本能的闭上了嘴巴。 之后的绿色液体没有因为无门而入而慌乱,而是直接变成雾气把林黛玉笼罩在其 中,通过毛孔争先恐后的窜入了她的身体里。 清芷能感觉到那绿色液体中所含有的庞大的木系能量,木系的能量对她来说是没 有危险的,对原身是植物的玉儿应该也没有危险,但玉儿现在毕竟还是*凡胎,不 知道她能否承受的住这么大的能量。 清芷想要出手帮林黛玉减缓一下能量的渗入速度,却被青灵子拦了下来,“那些 是灵根实体化出来的雾气,它们本来就属于玉儿,现在回归的是她的灵魂里,对她的 *不会有任何的伤害,无需担心” 知道对林黛玉没妨碍,就没人想要阻止了,当然警幻是很想阻止的,她很清楚的 感觉到她快要突破的灵根,渐渐离她远去了,连当初刚受伤的时候都不如了。 警幻已经发现走降珠的路根本走不通了,这里做主的显然不是林黛玉,另几个人 除了那个同样不做主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容易对付的。 警幻觉得不能在这样耗下去了,无论如何她都要逃脱出去,大不了她把洞府从这 一个小世界边沿分离出去,新生的小世界虽然不好找,也不是就这一个再也找不到了 。 脱离出这一界,虽然会让她很大的损失,尤其是她现在就逃走的话,根本就没时 间去京城贾府带走补天石,补天石里还有大量的功德没有被她得到,灵根好的人和物 的并不算那么的少,拥有大功德,又能让她可以窃取到功德的人和物却少之又少,舍 弃掉补天石让她心肝疼,但好歹比丢了命好。 当初从仙界逃下来的时候,她的灵宝灵器基本上被毁了个干净,在这一界她是呆 了很多年没错,但这一界毕竟是个还没健全的新世界,很多东西都没有,她就算会一 些炼器,也没办法炼制出能拿得出手的灵宝,再说得来的一些东西,也都被她拿去修 补洞府去了。 现在就算想凭借这厉害的法宝逃命,也是没可能了。警幻想到的办法就是动用功 德,功德被所有修行的人趋之若鹜,不仅仅是因为功德可以让人在飞升遇到雷劫的时 候,比别人更容易撑过去,还有一点就是在遇到绝境的时候,把自身的功德外放出来 ,催动灵气引爆,不但可以达到神器的破坏力度,天道也会拯救一下被逼到用功德来 保命的人,曾经就有人成功的被天道瞬移出了万里之外的地方,逃过了一个必死的绝 境。 如果在别的世界里,她可能还会考虑下,怕天道辨认出功德不是她自身修来的, 而是窃取来的,这个新生的天道都还属于懵懂阶段的世界,她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 忧的。 警幻从身体里逼出一团圣洁的光团,光团脱离出她的身体后,就向青灵子方向飞 去,光团所过之处,繁杂的阵法纷纷粉碎掉。 看到功德的威力,警幻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她并没有跟着光团往外冲,而是等着 光团把阵外的那几个人都解决掉了她在出去,说不定等降珠丢了命后,她还能趁着灵 根没散的时候,在吸回来一些。 警幻想的很好,没想到青灵子在她昏迷的时候,去了一趟京城,把补天石给带回来了,没等警幻的美梦做完,青灵子就把那补天石给抛了出来。 那些功德本来就是属于补天石的,自然不会攻击补天石,不但不攻击,还像是找到了组织,都疯了似的往补天石里狂灌。 “你们欺人太甚了,我们素不相识,你们何苦对我这样苦苦相逼” 林黛玉嗤笑一声,“刚刚叫妹妹叫的那么亲切,这会就又素不相识了,真是可笑” 自那些雾气窜入了她的身体里后,她看那女人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不过不喜欢还是没有改变,林黛玉现在虽然已经没有那么清高冷淡了,面对虚伪讨厌的人,她还是做不来面不改色。 因为青灵子的突然动作,让他们没有从警幻那里知道她都做些什么,做这些都为了什么。 反正他们也不一定非要知道那女人做了什么,除了林黛玉,别人如何跟他们可没关系,他们又不是天道,要管这世界里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活。 再说就连天道都不见得会管那些人,天道可是最无情的,人类在它的眼里,和别的生物其实区别并不大,不过是因为人类多了智慧,在世界中暂时占了主导地位,天道才过多的去关注了人,它关注的也多是可以影响世界存在前进甚至毁坏的人,别的它才没工夫搭理,那些人在它看来不过是蝼蚁,一个世界每时每刻不知道有多少蝼蚁一命呜呼掉,它忙不过来啊。 天道都不管,他们这些小小的修士就更没义务去管了。 既然不打算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了,那几人也就不在留手了,一起动手。林黛玉的本体应该就在那个依附在这个世界的那个小结界中,灵根的事已经解决了,那警幻就没存在的必要了,那小结界是她的本名洞府,只要她没了,那洞府属于无主之物,里面的东西,他们自然可以轻易的取出来。 没了后顾之忧,几人都发了自己最大的杀招,警幻发现事情有变,自己这下真的危矣。 警幻以前好歹也是个仙人,虽然现在灵根毁了,境界掉了,实力降了,可也挡不住她的身体是仙人之身这个事实。 警幻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雷霆霹雳、锐金之箭、木蒺藜磁、剑修的本命元剑,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警幻一直都是自傲的,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阴沟里翻船,在仙界和一帮仙帝争神器,那么危及的状况下,她都逃出生天了,现在却要毁在几个连修真界的门在哪都不知道的凡人手里。 她一直坚信自己可以成功的掠取到灵根和公德,甚至是气运,虽然从凡人那里掠夺来的那点气运真的很少,但苍蝇在小也是肉,积少成多,早晚她的气运会好起来的,她坚信这点。 她坚信着等灵根功德气运她都有了,就是她重回仙界的时候,她坚信自己早晚能站到仙界实力巅峰的地位,甚至能突破仙界中几万年都没人突破过的先帝巅峰之境,成功踏入那更高一级的神界,去见证那更广阔的天地。 现在这些一切都成了想象,成了虚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杀招,她不甘,可是又能如何,她的灵根萎靡着,灵气细的像根线,连那剑尖可能都挡不住。 她恨,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她连死都将要死的窝囊,没能在仙界中死的轰轰烈烈,没能在仙界中留下不朽的传说,真是不甘啊恨呐。 雷电和锐金之箭最先触到警幻的身上,在警幻知道她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终于下狠心想要来个自爆,一起同归于尽的时候,却已经完了,雷电直接捣毁了她的丹田,她一丝的灵气都调动不了,拿什么来自爆啊。 在雷电毁掉了她的丹田的时候,警幻突然震惊的看向发出雷电的青灵子,满眼的不可置信,“是你,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震惊的警幻,没有来得及在作出更多的反击,就在雷电的霹雳中,被锐金之箭一箭射在了胸膛上,透胸而过的一箭,让警幻只来得及再次说出一句,“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也不过是你那哥哥手中的棋子,怪不得我一个小小的仙子能从盛怒中的几个仙帝中逃脱出来,哈哈,棋子啊,棋子……” 林渊和清芷的攻击到了的时候,警幻已经没了气息,原本作为仙人的警幻,就算*毁了,只要她元神还在,她就可以凭着元神逃脱出来,重塑*也是可以活命的。 可惜警幻之前做的太过了,这个世界的天道虽然是新生的懵懂的,但它的本能还是在的,过分的窃取来自天道赋予给凡人的气运,让它本能的气愤,所以在警幻的原身刚刚从身体里露出个头来,就被天道给分解了,消失在了这天地间,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警幻没了,她身体里窃取来的灵根,彻底的离她而去,都进入了林黛玉的身体,而那些功德和气运,却被直接替天行道了的青灵子和小汤圆吸收了。 功德和气运是两人替天道惩治了警幻,天道馈赠给他们的,两人因为大量的功德和气运的灌入,境界直接连跳几级,青灵子直接越过了元婴期,进入了分神期,而且有一点会让所有修行的人都会疯狂的一点,就是他的元婴直接塑的是功德金身,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的修行之路,将会很顺,不沾因果,不惹宿怨,没有心魔,就连雷劫都会比别人容易过。 小汤圆虽然没有青灵子厉害,但也跨过了金丹期,进入了元婴中期,虽不是功德金身的元婴,也比绝大部分人好太多,元婴的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可以比拟佛修中的不坏金身了。 林渊和清芷对于师父和儿子的收获,除了高兴之外,没有任何反面的情绪,两人那是由衷的开心。 林如海和林黛玉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虎视眈眈打他林家主意的人终于被解决了,林如海觉得自己就算现在立刻闭了眼,走的也可以放心了。 林黛玉则是被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呼唤声勾去了心神,她觉得有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正在呼唤着她,正在等着她的到来。 林黛玉的不对,很快被几人发现了,“玉儿,怎么了?”林如海担心的问了出来。 “父亲,我感觉到有什么恨重要的东西在呼唤我,在南方,它在等着我” “恩,应该是玉儿的本体,之前它可能是被那个女人桎梏了起来,没了那个女人,它开始呼唤自己的魂体,很正常,玉儿不用急,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青灵子的话,让林黛玉砰砰乱跳的心,稳定下来了一些,几人和来时一样,再次踏上飞剑,飞往了海岛的方向。   ☆、第八十七章 到了那个无人烟的荒岛上,青灵子指着天空的一处,“那里空间最是薄弱,徒弟你去,劈开那处的空间” 青灵子的话,在几人中很有权威,虽然大家看着白云朵朵的天空,没觉得他指的那块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也不知道青灵子什么时候连看破空间的能力都有了,甚至连之前他何时会用雷系法术了,都无人问及,大家从心里认定,青灵子是天才中的天才,他们对青灵子信心满满,就算哪天青灵子说他可以不经历雷劫,直接飞升,他们也不会有一点的不相信。 林渊屏气凝神,灵气全部灌注到飞剑之中,冲着师父说的那处虚空中,直刺而去,平静的虚空本一望无际,飞剑却在半空中撞到了一处无形的墙壁上,无声的撞击后,天空中出现一个透明的涟漪,一层层的荡开。 从剑上传来的阻力,让林渊知道师父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空间薄弱的地方,要知道真正的空间壁垒,他可没本事撞出涟漪,还能感觉到慢慢在降低的阻力。 林渊催动飞剑,原本平静的和空间壁垒对峙着的飞剑,突然飞速的旋转了起来,没一会,转成了钻头似的飞剑,很快就突破了空间壁垒的防线,开出了一个口子。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飞剑在小口子的基础上,迅速的上下飞舞几下,一个成人可通过的裂缝就被开辟了出来。 林渊收回飞剑,青灵子在裂缝的边缘上附着了一层雷电,阻止空间自主愈合。 雷电附着上之后,就见半空中凭空的出现了一个成人高边缘闪着紫色的电光的黑洞。 几人对视一眼,由青灵子打头,林瑾瑜随后,林如海和林黛玉居中,林渊和清芷垫后,按着这个顺序,几人都站到了青灵子的飞剑中,飞进了那破开的空间里。 进入的一瞬间,眼前黑了一下,之后就是一片翠绿色的世界映入了眼帘。众人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小世界里的灵气比外面明显要浓郁的多,甚至比记载中的修真界都要浓,或许比那传说中的仙界也不差多少了。 就连不懂修行,不识灵气为何物的林如海的林黛玉都感觉到这里被外面更舒服,身体好像随着呼吸变得轻盈了起来。 林黛玉踩着欢快的脚步,向着目之所及之处唯一的一条河走去,林如海立刻跟上,这地方在让人舒服,也是一个陌生的谁也没来过不知道安不安全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清芷他们想到之前林黛玉说的话,对于她所去的地方有什么,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等众人随着林黛玉的脚步,来到河边后,不出所料,看到一株仙气缭绕的植株,纤细的枝干,秀丽精致的叶片,明明是一棵没多少特别的植物,却生生的让人感觉到一种高贵的凛然不可欺的气势来。 随着林黛玉的走进,平静的植株像突然活了过来,轻轻的摇晃着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好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一株植物却让他们感觉到了它所要表达的兴奋激动开心快乐还有感激和欢迎之意。 林黛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纤细秀丽的植物,脸上突然间就潸然泪下,嘴角含着笑,眼中的泪却怎么止都止不住,让人无端的觉得有些心酸酸的。 在确定河边没有任何危险后,几人决定放林黛玉在这里和她的本体在这继续相亲相爱,留下林如海陪他女儿,其他人继续深入探险。 越过河流,是一片青葱的树木,都是平常的物种,只是因这里面的灵气充足,长的尤其的青翠枝繁叶茂,没有别的值得关注的地方。 越过树林,一座独栋的小院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中,那是一个颇为破落的院子,青灵子放出神识,没发现危险,才点头同意大家一起进入这座小院看看。 院子中有几间独立的房子,看门上挂着的牌匾,知道这些房间分别是丹房、器房、符箓房、法阵房、藏经房,几人看着房间名心喜不已,进了房子却大为失望,都是些名不副实的,这些房间里根本就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那丹房甚至连个丹药瓶子都没有,器房连把凡间的兵器也没看到,阵法房更是一览无余的空无一物,符箓房更不用说了,连毛笔和朱砂还有符纸都没看到一张。 几人只是有一点失望而已,多的就没了,一开始就没抱多大希望,要知道如果这些房间真的名副其实,那警幻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他们拿下了。 院子中还有一间没有名字的房间,推门而入后,就连一向淡定的小汤圆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房间应该是警幻的闺房,从房中的摆设就可以看的出来,可是那女人原本不是仙子的吗,怎么品位这么恶俗,屋里堆满了一切华贵的东西,金的玉的紫的红的,颜色还都是那么的纯正,看着就让人眼疼。 那女人难道也不管它们是不是相衬,摆在一起好不好看,就这样任性的堆积在一起,真是奇怪的审美。 离开小院后,几人又把小院后的矮山大略的转了转,看了这山,几人才知道这空间里的灵气为何这么充裕,而他们所在的世界为何修真没落至此。 这矮山下竟然埋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灵脉,一个世界又能孕育出几个灵脉来,可以想来这些灵脉,定是那女人从外面的世界的各大名胜古迹和仙界中学来的。 这空间的主人警幻已死,他们几个又都没有炼制洞府的经验,都不知该如何把这洞府炼制成归自己所有,在几人逛空间的时候,这个独立的空间已经被世界们慢慢的吸收同化了。 众人逛过空间,确认这里面没有别的人存在,也没有任何的危险,虽然范围不是很大,就冲着它灵气的充裕程度,青灵子和林瑾瑜已经决定要在这里长住了。 这里灵气的浓郁度,对林如海这种只能用温养的办法延长寿命的人,绝对是宝地,林黛玉知道了这点,相当的高兴,也决定留下。 林如海在这里好好的养着,指不定能撑到黛玉出嫁,如此,林渊和清芷也决定留下,不过要常住,这里还是要添一些东西,住的才舒服。 几人决定先回去,搬些东西来,好好收拾下这里,他们这一住,也不知要住多少年呢。 几人到了缝隙的地方,发现紫色的雷电已经不见了,但是裂缝却好像变大了一些。带着疑惑,几人再次踏上青灵子的飞剑。 进来的时候,黑暗只是一下,就进了空间,这一回却奇怪的黑暗了好久,还没有飞出空间,回到荒岛上空。 在几人已经把手放到了武器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时候,眼前突然就光明了起来,只是情况却有些不对,他们进去的时候分明是在荒岛的半空中,现在出来的地方却是在深山里,而且是在地面上,不是在半空中。 青灵子控制着飞剑升到空中,向下望去,众人满是不可思议,他们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青灵子的道观所在的那座无名山。 惊喜过后,几人又进出了几回,发现那空间不知何缘故,被这个世界融合了,进出口就在这无名山的一处隐蔽的山脚处,穿过深深的山间隧道后,才能进入空间,空间可以说是在山体里。 空间虽然被融合,它自身的一些特点却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比如说没有日月星辰,它也能很正常的进行日夜的交替,再比如那浓郁的灵气,被完整的保留在了空间里,一点也没有泄露出去。 林如海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有了这世外桃源之地,做我林家的退路,老夫再也不用担心林家绝后,九泉之下无法和先人交代了” 林黛玉的本体在空间里,以后林家也是由林黛玉的孩子来继承,无论怎么说这里都可以算作林家的退路,林如海的话无人反对。 林如海的话,让清芷的心一动,“师父,我能否把这里告知我祖父知道?” 张家在清芷心中的地位,一点不比林渊和小汤圆在她心中的地位低多少,这里可以作为林家的退路,清芷也想把张家加入其中。 这无名山是青灵子的地盘,清芷自然是征询他的意见。青灵子对此无所谓,“玉儿的本体,在她的*寿终正寝的时候,就会和她的魂体一起离开这一界,回到仙界,这空间给你们几家以后做退路也无妨” 确定可以,清芷就要回姑苏一趟,她先把自己的想法和众人说了“我要回姑苏和祖父好好商量一下这事,我并不打算现在就让祖父把这事情,告诉父亲和哥哥他们,这空间的消息,我只希望以后由家主一代代传下去,只有在真的面临了全家灭绝的危机的时候,才可以安排家里的子弟前来避难,保留住张家的血脉传承,其他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我怕有了一个万无一失的退路,让家里的子弟没了后顾之忧,以后做事会少了三思,做下鲁莽的事来” 清芷的考量,几人觉得很有必要,林如海更是觉得他林家也要如此,以后林家的子孙,不怕他才识天赋不好,就怕他眼大心野鲁莽行事,那才是最要不得的。 既然决定把那里当做以后家里的退路,那往里运的东西就要更多了,林如海原本打算把家产分成两份,一份给玉儿做嫁妆,一份留给将要传承林家的孩子做家产,现在他想着还是分成三份的好,留一份到那空间里,这样就算后代子孙躲进了空间,等灾难过后,还可以依靠那些资产重新起家。 林渊认为完全没必要,他家的那份家产,小汤圆早就把他想要的东西拿走了,剩下的都是给传承林家的那个孩子的。 当然小汤圆拿得并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那些东西里有昂贵的,也有不值多少钱的,不过它们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修真常识大全里,那些东西都出现过。 林渊的劝说打消了林如海的主意,家产还是分成两份,不过是一份给林黛玉做嫁妆,一份留在空间里。 清芷回了姑苏,和张家老太爷在房门秘密的商议了很久,然后张家也加入的捯饬家产,暗中转移的行动中,这绝对是暗中的,除了老太爷,连张文瀚和张文熙两兄弟都不知道。 就在*两家为家族的退路忙上忙下的时候,京城贾家却是因通灵宝玉的丢失,还有虽然他们不知道,却实实在在影响了他们的警幻死掉的事情的影响,已经乱成了一片。   ☆、第八十八章 青灵子把补天石取走了,贾宝玉又一次的傻了,贾府的凤凰蛋出事了,谁还有功夫去关心大房太太和珣二爷回不回家的事,就连王夫人也没工夫想贾珣的事了。 王夫人急于找贾珣,是想从他那里知道林家的财产他到底又没有拿到,拿到了东西又在哪里。 那些东西要来,也是为了修省亲园子,现在宝玉出事了,王夫人哪还有心情想着绣园子的事,女儿再好,也没有儿子在她心中来的重要。 女儿是给她挣来了大面子,儿子却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依靠都没了,面子再好又有什么用。 贾家上下都忙着给贾宝玉找通灵宝玉,全家发动也无果后,贾母又一次张贴出告示,悬赏万两找通灵宝玉。 没等通灵宝玉找到,贾宝玉醒了,贾母开心了,王夫人放心了,贾府的小姐少爷奴才们也都轻松了,宝二爷一天不好,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一天,好在宝二爷终于醒了。 贾府的人心喜于贾宝玉正常了,却不知道这是因为警幻死了,警幻强加在他和通灵宝玉之间的联系断掉了。 没了通灵宝玉的分担压制,贾宝玉这些年被富贵奢/靡/淫/乱之气养的,下凡所带的那些灵气早已散干净了,属于仙人的心神通灵也被这些年的贪花好/色给迷成了一滩死水。 来自神瑛侍者的魂体的那些灵动,早已被贾家这些年的娇养给养废了,这么多年还让人觉得贾宝玉天分极好,很有灵气,都是因为通灵宝玉的存在,现在没了通灵宝玉,醒过来的贾宝玉完全没了让人心喜亲近的灵动,真个人变得普通无常了起来,除了长的依然可爱秀美外,整个气质完全没了,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一股子猥琐之气。 贾宝玉的改变所有的人都发现了,奴才们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没了通灵宝玉这宝二爷也不过如此啊,不过这改变也太大了,就因为那块石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那石头说是什么通灵宝玉,别不是邪石吧,说不定是那石头把宝二爷的灵气都吸完了,没利可图了就消失了………… 各种类似的大同小异的流言,在贾家悄悄的传了开来,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贾母和王夫人的耳朵里。 面对这些流言,因看到宝玉的改变,打算不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找回通灵宝玉的两人,都开始犹豫了,到底是宝玉丢了通灵宝玉才没了灵气,还是通灵宝玉偷走了宝玉的灵气,才让他变成了这样。 贾母和王夫人的纠结,贾宝玉完全不知道,他醒来后,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同,心里想的还是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在他的记忆里,他每天过的生活就是和身边美貌的丫鬟,俏丽的姐妹打情骂俏,吃吃她们嘴上的胭脂,玩弄下她们的感情。 丫鬟吗,这满府的除了伯父和父亲相中的外,其他的还不都是他的,随他挑随他选,反正祖母和母亲最是疼爱他,从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至于姐妹,他们贾府又不是养不起,嫁什么人啊,留在府上陪他一辈子最好,当然史妹妹和薛姐姐留在府上给他做夫人也挺好。 贾宝玉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贾府的丫鬟们,尤其是他身边的,首先发现了宝二爷最大的不对,宝二爷自从醒了后,竟然再也不每日念叨着林妹妹,想着去找林妹妹的事了。 袭人自认为很了解宝二爷,宝玉对那林黛玉的执着她清楚的很,突然就不提了,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宝玉,今日怎么没听你提到林姑娘……” 贾宝玉正歪在床上,痴痴的看着袭人姣好的面庞,“林姑娘,谁,哦,你说林妹妹啊,我提她干嘛,人都走了那么久了,人家对爷我没意思,爷还上赶着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吗,说她干嘛,来,美人,别说那些扫兴的人,咱们来做点让人开心的事” 贾宝玉伸手把花袭人拉到了怀里,随手放下床幔,随后床幔里传出男女的调/笑声,之后就是一些让人羞红了脸的暧昧声。 屋外的丫鬟们都震呆了,她们都打着宝二爷的主意,都盯着宝二爷姨太太的位置,可谁也没胆子真正的去把心里的想法做成事实,她们以前就怀疑那花袭人可能背着她们和宝二爷有了首尾,可那些都是猜想,每次说到这话题的时候,花袭人都是那副忠厚老实样,大家都觉得是她们想多了,可是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丫鬟们震惊后,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各种批判花袭人的不知廉耻,不要脸,心里却羡慕嫉妒恨,虽能想到这拔了头筹的竟然是一向以贤惠自居的花袭人。 到了第二日丫鬟们就不是羡慕嫉妒恨了,她们开始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和宝二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贾宝玉虽然醒了,却被担心他的贾母和王夫人勒令在床上休养,所以自从他醒来后,除了贴身的几个大丫鬟,别的人见他面的时候真的不是很多,府上的流言也是贾宝玉醒来那天,贾母和王夫人得了消息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进了贾宝玉的屋子,看到贾宝玉和小丫鬟调笑的猥琐样后传出的。 流言传出后,其实对贾府的丫鬟们影响并不大,她们心中还是坚定着要爬宝二爷的床,做姨太太的想法,灵气什么的,对她们来说根本不重要,宝二爷有才没才她们也不介意,她们看重的虽然是宝二爷这个荣国府最得宠的少爷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宝二爷疼惜女孩,对女孩最是温柔这点分外的让她们心动。 作为丫鬟她们本身就是歹命的,如果能跟着一个知道疼惜她们的男人,那才是她们的幸事,女人此生求的也不过是一个良人。 宝二爷和花袭人在房中成就了好事的消息,在丫鬟中传播了开来,第二日,很多丫鬟都找了各种理由,来贾宝玉的院子来看望他。 宝二爷在府中丫鬟小姐中的好人缘,众人都知道,丫鬟们去看望他,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多。 贾宝玉见到这么多各具特色的美貌丫鬟,都围绕着他,各种的虚怀温暖,心里那个美啊,那个爽啊。 贾宝玉邪笑着拉过两个丫鬟,搂着怀里,嘴上还不安分的调笑了起来,“各位姐姐妹妹来看我,让我实在开心急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姐姐妹妹们在一起,好姐姐给我吃吃你嘴上的胭脂吧” 说完,就冲着怀中一个小丫鬟的嘴,吻了上去。 屋中围了十几个丫鬟,之前充斥着各种轻声细语的慰问声,看到这一幕,屋内一时间安静无比。 往日都说环三爷小冻猴似的,猥琐不可视,小小年纪就知道和丫鬟调笑,好色又无能,可宝二爷今日的举动大大的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宝二爷往日里也会和丫鬟调笑,也会要吃丫鬟们嘴上的胭脂,可那时候宝二爷给人的感觉是风光绮丽的,丫鬟们没觉得被看清,有的只有被怜惜被珍重被深情注视的感觉。 这次直面宝二爷调笑丫鬟的画面,却让她们心中宝二爷的完美形象完全的倒塌了,宝二爷何时变成这样了,为何她们没有感觉到一丝感动和被珍惜,有的只是被肆意狎玩的侮辱。 她们虽然是丫鬟,是奴才,但她们是良家女子,是贾家的家生子,从小没过过苦日子,在贾府养的和普通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现在让她们直面这种场面,让她们心都要碎了,完全无法接受。 丫鬟们匆匆的告退了,回家后和父母家人说了宝二爷的事,很多疼女儿的奴才决定,不在扒着宝二爷了,他们是奴才没错,可家里的女儿他们也是疼的,他们好好的姑娘,干嘛要被宝二爷当烟花巷子的姐儿似的玩弄,而且看宝二爷现在的样子,以后跟了他,也不见的就一定有好日子过。 贾母和王夫人还在纠结通灵宝玉的事情,贾宝玉的猥琐恶略的行为已经传遍了京城,其实贾宝玉这次的事,在别的纨绔子弟那,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谁让贾宝玉以往疼惜女孩的名声传的实在是太广为人知了,很多人家的女孩,虽然对于贾宝玉的不知进取有些看不上,但对他疼惜女孩这一点还是很认同的,当然她们觉得那份疼惜如果是独一份的就更好了。 往日的形象有多好,现在这事传出后,贾宝玉的形象就崩坏的有多严重,贾宝玉一时成了京城上下人人鄙视不屑的人。 等贾母和王夫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任凭她们怎么行动使力都无法阻止流言的继续流传。 贾母看着连她都觉得有些陌生的宝玉,脸上的皱纹深深的皱起,显得比之前苍老了很多。 疼爱了这么多年,贾母疼爱维护贾宝玉已经快成了本能,怎么也不可能一时就改变。   ☆、第八十九章 贾母把贾宝玉拉到怀里,疼惜的摸着贾宝玉的脸,明明还是那张俊秀可爱的脸,可为什么再也没了往日的灵动可爱,贾母仔细的端详着,连她看久了都没来由的觉得这脸上的猥琐表情让她不喜,只能把视线转到了别处,手上搂着的动作更紧了一些“我可怜的宝玉,这流言现在已经传遍了京城,甚至还在往外传播,以后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女孩愿意嫁给你啊,我可怜的宝玉啊……” 王夫人在一边默默垂泪,心里却恨贾母恨极了,她觉得宝玉成了这样都是老太婆的错,是她把宝玉养成了这副样子,只知道和丫鬟玩乐,丝毫不知进取,如果在她身边,在她身边…… 正在她想着,宝玉如果从小养在她身边,她定会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她的哥哥宝玉的舅舅,王子腾那样有出息的人,心里想的很想当然,也不想想最是宠溺贾宝玉的人里,贾母称第一,她就能称第二。 贾政一向不为外事,每日不过是去去衙门,和清客们谈论下诗书礼乐,清闲的很,所以无事的时候,他就喜欢出去逛一逛,在被人当肥羊宰一把,买些所谓的古籍字画回来。 衙门里什么重要的事,也没人会交给贾政这个白长了个脑袋的家伙,除非想这规定日期内玩不成任务的,和清客们他和谈不出什么思想深刻的国家大事来,再说那些他也不知道,只能附庸风雅的对着他重金收购来的书画古籍品评一番,自然闲的很。 这日贾政依然悠闲的出门,没多久后,带着一身的怒气回来了,一路飞奔到贾宝玉的院子,没找到人,问了丫鬟,知道他在母亲那,贾政又冲到贾母处。 贾政这回也不管他打了贾宝玉,母亲会怎样了,进了门大吼一声,“你个孽障,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说完就抡起一路拎着的戒尺,随着贾宝玉抽了过去。 贾宝玉无论变成什么样,对于贾政的惧怕都是不变的,在看到贾政怒气冲冲的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极尽可能的往祖母的怀里缩去,还是没能逃过父亲的戒尺。 没等贾母把贾宝玉护到身后,贾政一戒尺就落到了贾宝玉的背上,“啊”贾宝玉一声惨叫,然后就抱头在屋里四处逃窜,躲避贾政的殴打。 贾宝玉被打的痛哭失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像贾母王夫人求救,“啊,祖母救我,母亲救我” 曾经每次贾宝玉一被贾政打,贾母绝对第一时间阻拦,宝玉一哭喊,贾母就心痛无比,不管宝玉怎么痛哭流涕,她都只有怜惜疼爱。 可这次宝玉一路,贾母却只觉得那眼泪鼻涕胡了一脸的样子,没来由的让她觉得恶心,一时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拦。 在贾宝玉又痛叫了几声后,贾母才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那是宝玉,是她疼爱的宝玉,是有大造化的宝玉,是最像夫君的宝玉,是她寄予了厚望的宝玉…… 做好了心里建设,贾母才怒斥贾政,“你给我住手,你做什么打他,你要看不得我们老的小的,我们都会金陵去,来人,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回金陵……” 每次贾母都以回金陵威胁,贾政却不得不停下手,他清楚的很,他现在能住在荣禧堂,能越过大哥掌管荣国府,都是因为母亲的存在,如果母亲不在荣国府,那这个荣禧堂他就再也没有理由住下去了,母亲决定不能走。 就在家政准备和以往一样劝慰母亲的时候,赖大带着一个太监进来了,太监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太监,贾政不认识,贾母和王夫人进宫觐见皇后的时候却是见过的,自然知道这太监的身份,贾母也顾不上贾宝玉了,笑着说道,“不知梁公公此来何事啊,是皇后娘娘有和吩咐吗?” 梁公公把屋内的情况收进了眼底,笑言道,“杂家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到贾二老爷教子啊?” 贾政虽然不知道这太监是哪位贵人身边的,不过看母亲恭敬的态度,就知道他主子不是他们荣国府能惹得起的,于是努力扯动僵掉的嘴角,挤出一个笑脸到,“无妨,无妨”心中却不安的很,他做了这么多年贾家的实权掌握者,大家都直接称呼他为贾老爷,基本没人称呼他为贾儿老爷,这太监如此称呼,可见来者不善啊。 “无妨就好,杂家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传懿旨的,荣国府老太君接旨” 皇后娘娘的懿旨,贾母心里一咯噔,她可没忘了老大家的还带着贾珣在沈家住着,没回来呢。 难道是他们说动了皇后,让皇后娘娘来给他们撑腰了。 她身上虽然有超品的诰命,但贾代善已经没了,她的诰命也没那么有分量了。 不论贾家人怎样想,皇后的懿旨他们是不敢反抗的,老老实实的都跪下接旨。梁公公维持着标准的笑容,打开懿旨一通念。 贾母听着听着脸就黑了下来,皇后娘娘的懿旨猛一听起来,只是再一次就贾元春省亲一事,来表彰一下贾家养了个好女儿,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很喜欢贤德妃,望贾家能够一如既往的继续忠于皇事,这样贤德妃在宫里才能过的更好,等以后贤德妃有了小皇子,贾家也能更好。 皇后的懿旨听起来是对贾家的看重,对贾家的表彰,以至于贾家的小主子和奴才们都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甚至已经开始畅想等他们家的娘娘生了小皇子,他们贾家就是皇子的外家了,到那时他们在京城就算横着走,底气也足的很。 贾政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觉得皇后娘娘夸赞的贾家教养有方的话,夸的就是他,梁公公诵读完懿旨,贾政发现母亲竟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立刻小心的挪动跪着的腿,更加的挨近贾老太君,拉了拉她的衣衫,“母亲,您在想什么,快谢恩接旨啊” 贾政的话,惊醒了低气压中的贾母,就算心里在愤恨,贾母也不敢公然的违背皇后娘娘的旨意,做出拒绝接旨的事情来,无奈只能接,“臣妇领旨谢恩” 接了旨后,奴才们搀扶着主子从地上起来,贾政更是满脸喜色的谢着梁公公,只是那谢意只在嘴上翻来覆去的说,一点手头上的表示都没有,让在宫里一直听别的一些公公说贾府最是冤大头,钱多人傻,是打秋风的好地方的梁公公,脸色越来越难看。 贾政从来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幸好赖大早就准备好了给传旨公公的好处,在梁公公变脸前,递到了梁公公隐在袖中的手里,“麻烦公公跑一趟,请公公内庭奉茶” 梁公公摸了摸塞到手中的荷包,轻轻薄薄的几张纸没有任何重量,心中满意了,脸色也好了,甚至带出了笑意来,“不了,杂家还要回宫复旨呢,你们府上的省亲园子可要抓紧时间修建了,可不能比别的些个娘娘家里差了太多工程,不然娘娘在宫里也会被看清的” 梁公公最后说的这些话,赖大以为是他看在那家长银票的份上,特意提点他的,感恩戴德的谢了又谢,一直送到大门外,在出门的瞬间,更是又塞了一个荷包到梁公公的手中。 摸着又的来的一个轻飘飘的荷包,梁公公笑的开怀,没想到几句话,即完成了皇后娘娘特意交代的事,还又得了一笔意外之财,这贾家看来还真的想宫里那些人说的那样好哄的很,是钱多人傻的典范,他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下以后手头紧的时候,来贾家打打秋风啊。 贾家所有的人都对皇后娘娘的旨意表示欣喜,唯有贾母面色阴沉,王夫人脸上也有些阴晴不定。 贾政扶着贾母回房休息,等贾母安置在床上后,贾政就想告退,却被贾母拦了下来,还挥退了屋内所有的奴才,只留了贾政和王夫人。 再怎么后知后觉,贾政也发现母亲和夫人的不对来,以她们对元春的疼爱,元春在宫里过的好,得了几位主子的欢心,皇后娘娘甚至亲自下懿旨表彰他们贾家,母亲和贾王氏应该是最兴奋喜悦的,为何却都这副面色沉重的样子。 “母亲,出了何事,为了您面色如此……” 贾母叹息一声,“政儿啊,母亲对不起你,在元春没能生下小皇子,没能撇开皇后娘娘,独自在后宫站稳脚跟之前,你们还是先从荣禧堂搬出来吧” 贾母的话一出,不但贾政震惊了,就连王夫人都面露讶异来。 “母亲,为何突然……”贾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直住在荣禧堂里,母亲从来没说过让他搬,他知道大哥才是袭爵的人,荣禧堂不该他这个嫡次子住,可是自小他就看不上不学无术的哥哥,凭什么他只是因为晚出生了那么一年,爵位就跟他没有了关系,贾家也不是他的所有物,凭什么他刻苦努力读书上进,几十年为朝政为百姓兢兢业业,到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官,而大哥就因为早生了一年,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袭到一个一等奖军的爵位。 贾政从小被贾母灌输了贾家是他的,荣国府以后是他的,爵位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让贾政的心里从小就滋生了这种不甘和怨恨。 所以明知道住进荣禧堂是不对的,二房把持家业是不对的,他却依然顶着孝顺母亲,母亲不愿和小儿子住的太远为由,把其中的不合理的地方全都佯装不知。 荣禧堂甚至是贾府,都早已经被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住的心安理得,现在突然被母亲要求搬离,尤其是在元春被宫里看重,马上要省亲的当下,贾政表示万分的不理解,甚至心中暗想,难道是母亲怕二房独大,架空了她贾家老太君的地位,打算玩个制衡,要扶持起大房来了。 贾政想到这里,出口的话,不自觉的就带上了质问的语气,贾政作为贾老太君最疼爱的孩子,他心里想些什么,脸上表情代表了些什么,又怎能逃过贾母的感知,贾政的质疑,让她有些受伤,不过对家政的疼爱完全超越了她的那点受伤。 “唉,母亲也不想的,在母亲心里荣禧堂只有政儿你才配住,贾赦无才无德,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贾家早晚要葬送到他的手里,可是母亲想的再好,也不能违背皇后娘娘的懿旨啊,毕竟元春还要在皇后娘娘的管理下过日子,咱们如果不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元春在宫里的日子肯定就难熬了”   ☆、第九十章 贾政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懿旨不是赞扬他们贾家的吗,怎么到母亲这里就成了威逼了。 贾政的疑惑,贾母看到了,心里想着政儿还是这么单纯善良,那些个转弯抹角的花花心思他是如何也弄不懂的,如此耿直纯善的政儿,也无怪他这么多年在官场那个复杂而黑暗的地方一直没能混出头来,“政儿,皇后娘娘的懿旨中说到让咱们继续忠于皇室,这样宫中巨头们才能更加的喜欢元春,甚至会让元春孕育皇嗣,这哪里是让咱们忠于皇室的,这分明就是威逼咱们,要咱们贾家站到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阵营中去,毕竟这后宫是归皇后娘娘管的,元春过是好与不好,能不能孕育皇嗣,也里面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是很重要的。为了元春,为了贾家能成为小皇子的外家,让贾家继续辉煌下去,咱们不得不应下皇后娘娘的意,想要给皇后娘娘投诚,贾家的掌权人就必须是皇后娘娘信任的,可是和大房的人比起来,政儿你们二房和皇后娘娘和沈家,根本就没有多少联系,这如何能让皇后娘娘放心贾家,放心元春” 贾政听了这些,已经明白母亲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大嫂作为沈家的女儿,和皇后娘娘是天然的阵营,两人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大嫂作为大房的女主人,不论是大哥和是贾珣,和她是一体的,自然相比起二房来,皇后娘娘更信任的是大房,由大房住进这荣禧堂,由他们来当家,那么贾家就是隶属于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支持者了,元春也属于皇后娘娘一系的人了,甚至可以成为心腹,那么皇后娘娘就有可能尽可能的让元春有孕,来给大皇子增加同盟和助力。 想到他可能成为一个皇子的外祖父,说不准会是一个王爷的外祖父,如果运作得当的话,成为皇帝的外祖父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政一想到如果自己成了皇上的外祖父,那将是如何的风光,想想就忍不住兴奋的想要颤栗,和那辉煌比起来,现在一时的憋屈算得了什么。 “母亲,儿子知道您都是为了贾家的未来,您没有对不起儿子,儿子都听您的,儿子这就回去让奴才收拾东西,准备搬出荣禧堂来” 贾政说完就要告退出去,却被贾母阻止了,“政儿不用如此着急,搬出荣禧堂的事,可以缓一下,现在最紧要的是把省亲园子建起来,别的人家可都已经开始动工了,咱们家连图纸都还没确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事可不能太落后于那些人家,不然元春在宫里可就要被人看低了。荣禧堂你们先住着,皇后娘娘还要用元春,看在元春的面上,也不会要求你们现在就搬,你们作为元春的父母,元春省亲的时候,你们住在荣禧堂,也是给皇家长脸,等省亲结束后再搬也不迟,想来皇后娘娘是不会怪罪的” 王夫人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在知道不用现在立刻搬离后,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如果元春能在她们搬出荣禧堂前怀了皇嗣,说不定他们就完全不用搬了,看来她要多搜罗一些得子秘方给元春送去。 这事结束了,建省亲园子的事却还没有头绪,其实重重要的是没钱,有了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贾家早已经寅吃卯粮了,哪里还拿得出一二百万两银子修园子啊。 “母亲,这修园子的银子……”贾政只知道要修园子,却一点都不关心银子的问题,贾家就算缺了谁的钱花,也不会缺了他的,在他的感觉里贾家从来不会面临没钱的问题,贾政可以不关心银子,王夫人却不可以不关心,银子的问题自然由她问出。 贾母也知道贾家这些年的情况,之前玉儿住在府上,每次逢年过节的林姑爷都会大车小车的往贾家送东西,随车的还有银子送到,贾家过年过节的花销往来,大部分竟是靠的林姑爷送的礼。 自从玉儿走了,林姑爷竟也狠心的像是想要断了两家的关系,这修园子看来林家也是指望不上了。 贾母沉吟了好久之后方道,“公中最多还能拿出多少来?” 王夫人面露难色,“公中只剩几千两银子了,就这还是不久前刚收上来的租子钱,要留着府上一应吃穿走礼的开销,实在是挪动不开” 贾母暗叹一声,她知道家里现在不同往日了,只是没想到竟难成这样了,贾政听了这,却是惊呼,他赫赫的荣国府,何时公中竟可怜的只有几千两银子可用了。 贾政的惊呼,让贾母和王夫人感觉到难堪,可事实如此,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避这尴尬。 “那公中就算了,娘娘省亲是全府的大喜事,不,应该是全宗的大喜事,政儿你明日去找贾珍,让他召开宗族大会,商量下这事,每家多少出一些,应该能凑出个五十万两来,剩下的咱们府上大房出三十万两,我这里还有些私房,我也出个三十万两,怎么说元春也是你们二房的女儿,你们出四十万两,应该不难吧?” 公中虽然没银子,贾母却知道王夫人手里肯定私自昧下了不少,荣国府的祖上是随开国皇帝一起征战南北的,当初可是敛了不少财,就算生活奢靡,传了几代,到了现在财产依然很可观,不过被管家的媳妇一层层的盘剥,公中的财产都变着法的成了她们的私产,公中没钱,她们的私房却是一个个的都富裕的很,四十万两,对王夫人来说,虽然心疼,却还不至于让她伤筋动骨,于是也就应下了。 “如此也有一百五十万两了,园子的地尽量从府中劈出来,买地上就可以省一笔银子,园子里摆设的一些歌古玩字画,可以从公中库房里选,还有各房的私藏,等省亲结束后在归还各处就行了,这又能省下一大笔,我南边有个庄子,那里应该存了些上好的木头,可以拉来用上,这样算下来一百五十万两应该是尽够了吧” 王夫人心里飞速的算着修园子大致的预算,“地和摆设是大头,上好的木料现在也是奇缺的东西,价格被抬的极高,现在这些上面不用花费,一百五十万两修园子该是够了” 第二日贾政就去找了贾珍,对于娘娘省亲的事,贾家宗族都表现了极大的热情,零零散散的凑了三十几万两银子,余下的十几万两银子宁国府补齐了,荣国府这边,贾赦不愿意出银子,二房的女儿好坏与他何干,有那钱他还不如多买几个貌美的丫头一起享乐呢,没等他说去不给钱来,贾母一个瞪视,立刻就让他蔫了,嘴上嘟囔着,心里不甘不愿,却也不敢提不给银子的事了。 王熙凤却开始庆幸,庆幸贾珣不在,庆幸他们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大房出了一份钱就可以了,不用他们这个小家在出一份,不然她可不得心疼死。 钱很快就到帐了,贾家开始集体行动了起来,只为了早日追赶上别的几家的进程,不让自家娘娘在宫里被人笑话。 贾政担了几日的心,发现皇后娘娘确实没有再派人传话,没有让他们立刻搬出荣禧堂,知道母亲的猜测是正确的,才放下了心,全心的投入到了建园子的事情中,虽然事情因他的参与,一件东西所花费的银子生生比正常情况贵出了三倍不止,但人家是娘娘的父亲,谁有敢说什么,再说花的又不是他们的钱,自然没人拦着贾政,他们还把不得这位爷更不知俗物些,这样他们也好从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其实贾母真的是想多了,皇后会下懿旨,完全是皇上授意的,京中那几家有妃嫔的开始建省亲园子,皇帝让自己名下的皇庄的庄头早就囤积了大量的上好的木材石料还有没管的花草树木,甚至是名贵的古玩字画都备下了,趁着建省亲园子,大赚一笔。 没多久皇帝的私库的银子已经快要超过国库了,这让皇帝心喜不已,和那些动工的人家比起来,还没动作的贾家,就让皇帝看着不顺眼了,贾家生活的奢靡,连他这个皇帝都知道,想来贾家建园子应该会比另几家所花费的更巨才是,每天数银子数到心花怒放的皇帝怎会放过贾家。 皇帝稍微给皇后漏了点意思,皇后就心领神会的下了那么一道懿旨,皇后她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依皇上的意,让贾家别忘了修省亲园子,为了怕他们懈怠,还特地申明省亲园子可关系到他们家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好不好过,甚至关系到他们家娘娘的未来。 懿旨下了后,不出三日贾家就动起了工,皇后以为贾家是正确理解了她的懿旨的意思了,却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皇后娘娘可是一点也没有把贾家拉入大皇子阵营的意思,一个被皇上打了黑色标记,注定要烟消云散的家族,她傻了才会想要拉一把,她让家里留沈氏和贾珣住下,也不过是为了那一点血缘之情罢了,想要她为贾家在多做些什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贾家的园子如期的完工了,比早动工的那几家,甚至还早了几日。在修园子期间,所有的人都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唯有贾宝玉过是欢乐无比,为了园子,贾家派人南下买了很多标志的小戏子,这下贾宝玉乐不思蜀,每日和小戏子们玩乐的不要太开心了。 园子好了,就是上折子请示省亲的日期了。事情被没有因为省亲提前发生而有什么改变,贾元春还是定于正月十五。 贾家修园子用的管事的多少贾家本家的少爷或是得用的家生奴才,他们延续贾家的一贯作风,上下贪墨一气,到了最后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最后王夫人还是从薛家又借了几十万两,并许诺了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事。 贾元春省亲给了薛宝钗和别的姑娘都不同却和贾宝玉相同的礼,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王夫人满意,贾母却不满极了,她的宝玉,有大造化的宝玉,就这样被他那没见识的娘给毁了,一个贱商家的女孩怎么配的上他荣国府的公子。 贾母也不想想以现在贾宝玉的德行,除了被贾家的奢华迷花了眼的薛姨妈,谁还会把女儿嫁给没人和丫鬟厮混,不知道贾家有多少个丫鬟是不是已经暗胎珠结了。 贾元春省亲结束,贾政就开始准备搬出荣禧堂的事,他现在的目标是未来王爷更甚者是皇上的外祖父,为了这个目标,做什么他都愿意。 没等他们收拾好,宫里传来贾元春有孕了的消息,这下贾政更兴奋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他被那些往日不屑于他的人恭维羡慕的场面。 贾元春有孕了,二房也不搬家了,之前他们也没透露出要搬离荣禧堂的消息,不到最后一刻,王夫人都不会放弃,收拾东西对外宣称的都是在整理当初搬到大观园里的东西,现在不用搬了,王夫人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的英明鼓掌欢呼。 几日后,还没等贾家及其亲友们从贾元春有孕的喜讯中回复过来,宫中又一次传出,贤德妃不慎滑了一跤,胎儿流掉了,贤德妃为此也病了,由于贤德妃身体实在是太差,禁止人去探望,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下了旨让她静养。 贾家再怎么急于知道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无计可施,宫中根本传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让他们安心,宫又进不去,连贾母和王夫人要去看望贤德妃,都被阻拦了回来,众人心中不安极了。 有过了几日,这种不安变成了现实,贤德妃殁了。   ☆、第九十一章 几年过去了,林如海因为多数时间都在小空间里养着,他的生命比预想中延长了很多,可灵气终归不是万能的,林如海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林黛玉马上就要到了及笄的年纪了,林如海却等不到了,他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以后能照顾玉儿一生的人,于是和林渊清芷商量,“大哥,大嫂,我可能等不到玉儿及笄了” 林渊和清芷对于林如海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知道他说的没错,他们知道林如海通过这些年的锻炼,心理上已经非常的强大了,面对生死也很看得开,根本无需他们多余的安慰。 知道林如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儿,临终最打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林黛玉能嫁个疼她爱她宠她一辈子的良人,可惜玉儿还没及笄,成婚实在是太早。 不能成婚,定亲却是可以的,能让他看到那个人是怎样的,是否值得他把玉儿托付出去。 这几年几人虽然一直住在无名山上,但关于黛玉夫婿的人选,他们却是一直有接收外面的消息,关注着那些身份上,才能上,性格上,家人关系上合适的人选。 考虑了各方面的原因后,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个几人都点头认同的人,那就是永安王的嫡次子。 永安王是皇上的嫡亲弟弟,先皇的九皇子,在新皇登基后,就应了九皇子的要求,让他做了富贵贤王,封号永安。 永安王和皇上的感情很好,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野心,平日里最爱的就是游山玩水,少有参与朝政的时候,永安王府的后院除了正王妃外,也只有几个太后赏下来的宫女,没有在纳什么高官厚爵家的女儿,背后没和什么不安分的人家有牵扯,因这些,皇上对永安王府自然极尽宠信。 永安王府的处事态度,决定了它的稳定,不论下一回夺嫡之争最后胜利的是哪位,都不会太为难于永安王府,这也让嫁入永安王府显得安全可靠了很多。 让玉儿嫁给那些个普通人家,他们舍不得,嫁入些高官厚爵的人家,还要担心那家人以后会不会掺和进夺嫡,要知道玉儿的第二个孩子可是要过继到林家,传承林家的。 虽然还有那些世家可以选择,但那些世家可没有和林家一样的家规,规定子嗣不许入仕的,入仕的可都代表着存在站队的可能,和那些人家比起来,永安王府属于皇族,却远离皇族争斗,却也享受着皇族的庇护,还有比这更好的人家选择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永安王府只有两子,都是有王妃所出,且已经早早的给嫡长子请封了世子,嫡长子已经成婚,留在了京城永安王府长住了起来,嫡次子则跟随着永安王和王妃继续游山玩水,且已经放言,他就算完婚了,也不会呆在京城,他喜欢到处游历的生活。 虽然管家的事,婚后将会面临的问题,玉儿都学过了,也都知道了,但玉儿的心性明显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她更喜欢悠闲简单的日子,尤其是和她的本体相处的时间越长,那种淡然就越强烈。 既然有可以自由自在的日子可过,何必非要让玉儿和大部分的女人一样被关在后院里,整日围绕着夫君的宠爱,和后院的女人争斗,斗到最后,连自己都要不认识自己的面目了,何必呢。 当然选中永安王府的嫡次子,也不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永安王妃和清芷可是好闺蜜,清芷唯二的两个闺蜜,一个孙梦茹做了她的嫂子,另一个赵馨蕊做了永安王妃。 永安王妃接到清芷的询问信后,没多久就送来了回信,对于由清芷教养长大的林黛玉,她相信会是个好姑娘,况且以她父亲和张家的关系,清芷他们全家的不同之处,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能和他们家结亲,她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 就算要把小儿子的一个孩子过继给林家,她也没任何的不开心,难道过继了就不是她的孙子了吗。 永安王对于张家林家的事情,显然比王妃知道的也不少,对于林家的有意结亲,他也是没有任何不同意的地方。 “你担心什么,为兄都知道,虽然消息上说的那孩子各方面都很好,可不让你面对面的见一见,考察一下,你定是不会放心的。我已经给永安王去了信,他们已经结束这次的游玩,启程回京城永安王府了,他们在王府等咱们回京,彼此相看一下孩子,没什么意见,就给两个孩子定下来” 林如海听了林渊的话,很是开心,“为了玉儿的事,真的麻烦兄长了” 林渊摇头,“你这说的什么话,玉儿难道不是我林家的姑娘吗,以后玉儿的孩子可还是要传承林家的,何来麻烦之说” “呵呵,兄长莫要生气,是我不该说这话,等玉儿定亲当日,弟弟我定自罚三杯,让兄长解气” 林如海迫切的想要见一见他们选中的那孩子,第二日天一亮,他们就整装出发了。 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院的,到了京城休整了一日,这一日里,他们招来留守京城的管家,因无名山毕竟太过偏僻,传消息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张家那边只有老爷子知道无名山的所在,为了怕提前暴漏,也没有派过人,就算清芷他们出山区看望老太爷,也是在姑苏,张家的人也不会和他们说些扫兴的事,对京城的一些消息,他们还真是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林渊放下手中的茶,问管家,“这几年传的消息都是一些各家有出息的子弟的事,别的少有说到的,只知道前几年京城一阵省亲热后,皇上就抄了几家,据说不过是没收了些财产,皇上仁慈并没有问罪,那几家现在如何了?” 其实京城如何,跟他们关系并不大,他们只要知道永安王府稳固的很就好,林渊这样问,也不过是想知道下贾家的情况,怕玉儿定亲的时候,那贾家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管家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主子想知道些什么,“启禀老爷,因祭田不在抄家之内,被抄家的那几年靠着祭田的出息,虽说日子不比以前那么奢靡,至少也比平民百姓好过很多,只有贾家,不知为何祭田竟被当家的主母私下里变卖了,贾家抄家后,连遮身的屋子都没有了,最后竟是把未出嫁的几个女儿嫁给了一些老财主,得了些聘礼,才在京城买了栋两进的院子安了家” 管家说完,看主子没有叫停的意思,心里想着,幸亏他之前想着姑娘好歹是贾家的外孙女,特意去打听了贾家的事,不然还真不知道要说些啥呢,毕竟一个被抄了家的破落人家,谁还会每天关注着他们的日子,去传他们的流言啊,“贾家大房除了大老爷外,夫人和少爷都在沈家长住,虽然是寄人篱下,但怎么也比和一大群人挤在一个两进的院子里舒服,起码沈家还不至于亏待他们的吃住。贾家原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贾宝玉的身上,希望他能上进,能出人头地,让贾家重现辉煌,可惜那贾宝玉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贾家除了老夫人外,就数他身边还留了几个美貌的丫鬟伺候着,每日里就知道和丫鬟鬼混,还没成婚,他房里的丫鬟都已经打掉了好几个孩子了,那薛家的姑娘还有史家的姑娘都已经另定了人家,没一个和贾宝玉成就了好事的,贾宝玉现在还依然和往日一样只知道在内维斯混,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娶到正妻。那贾政整日买醉,根本不管教那贾宝玉。贾府的老太君在抄家的当日就瘫在了床上,照顾他的是贾府的大老爷贾赦,贾家老太君的偏心可不是什么秘密,最疼的小儿子对她不管不顾,到最后照顾她的竟是她不屑一顾的大儿子,也不知道那贾老太君躺在床上心里作何感想。还有那贾府的当家太太王夫人当初抄家别的人虽没问罪,可因她和那大房的媳妇涉及到放印子钱,被流放了,现在是死是活,也无人得知,奴才估计贾家是再也没有起复的希望了” 管家一气把知道的都说完,林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吩咐道,“这事就不要告诉姑娘了,你派人以姑娘的名义给贾家送些银钱过去,贾家人如果纠缠就把银钱收回,然后赶他们回金陵。姑娘问起的话,就说贾家在抄家后,合家回了金陵,靠着祭田日子过的还算富庶,好了,下去办事吧” 这事就这样了,清芷在一边旁听,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像听陌生人的事,事实上贾家和她也确实就是陌生人。 第二日永安王府的嫡次子谨安,就打着久闻林家老爷的才名的名头,特意上门请教来了。林如海细细的考校了他,发现这小子,才思敏捷,眼界广阔,知识渊博,不拘泥于形式,温和知礼,性格包容洒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这下林如海真的放心了,没过几日两家就颇为低调的定了亲事,直等林黛玉及笄后成婚。 两家在怎么低调,也不可能不像皇上报备,对于这个小他很多岁的弟弟,皇上还是很疼爱的(当然他的懂事是个很重要的因素),爱屋及乌之下,对于弟弟的两个儿子,他的侄子,他也疼爱的很,尤其是开朗洒脱的谨安,最是得他的喜欢,那种洒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拥有的。 两家的亲事定下来的第二天,皇上就赏下了一堆的东西,这下两家结亲的事是再也低调不起来了。 面对上门贺喜的人群,两家除了热情款待外,还能如何,当然有些没脸没皮的人,就没有热情的必要了。   ☆、第九十二章 贾家早已被林家的奴才弄出了京城,根本没有出来捣乱的可能了,让清芷想不到的是,上门找茬的竟然是和她有过一些交情的孟淑雅。 孟淑雅嫁的是皇后的娘家沈家,不过可惜的是,她嫁的是个庶子,和皇后娘娘的情分自然远了很多,况且沈家已经把他们一房分家出去单过了,能沾上的便宜更是少的很。 孟淑雅有一子一女,儿子已经成婚,娶的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女孩,这让孟淑雅一直很不满,凭什么当初的好姐妹都过的越来越好,只有她现在过得日子,远远比不上做姑娘时的生活。 孟淑雅的女儿比儿子小了很多,随着女儿越长越大,容貌越来也有倾城之姿,她开始想着把女儿嫁入高门。 挑来挑去最后她挑中了永安王府的嫡次子,她其实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以他们家老爷那五品的官职,想要把女儿嫁入高门希望真的不大,除非去做妾。 可永安王府不同于那些个挑剔的人家,王妃和她可是好姐妹,她可是没少夸过女儿的美貌,想来对女儿也是满意的,她完全不去想那些话是不是应酬的语言,在永安王妃一回到京城,她就上门去隐晦的表露了想要两家结亲的意思。 她再怎么急切,婚事也不好是由女方来提,她以为她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委婉的拒绝,说的再委婉那也是拒绝啊。 没等她气消,竟然听到了永安王府和林家结亲的消息,这下让她怒火中烧,又是那个张清芷,小的时候抢走了她的好姐妹,后来抢走了几位婶娘的疼爱,更是让她和嫡母离了心,导致她嫁了这么个夫君,过上了这种悲催的生活,现在更是阻断了她女儿的幸福,抢了她看中的女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孟淑雅根本不去管,那些事到底是不是因清芷导致的,她认定了这都是清芷的错,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往林家而去。 门口接待来贺的人潮的管家,看到这怒火冲天的夫人,就知道是来找茬的,立刻让小厮去通知主子。 清芷知道后,就让人把她引进了内堂一处略有些偏僻安静的客厅,毕竟她要是在门口闹了起来就太不好了。 孟淑雅喝了杯茶,就看到清芷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进了客厅,看到清芷被前呼后拥的伺候着,在看看自己就连出门,也不过是两个丫鬟跟随,越对比越气苦,对清芷的羡慕嫉妒恨就越强烈,等清芷的脚刚跨进门槛,她就从椅子上一下子跃起,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清芷的面前,伸着食指指着清芷,“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什么就看不得我过好日子,小时候你抢走了茹儿和馨蕊还不够,现在又来抢我的女婿,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清芷被她指责的一头雾水,不知她在说什么,一脸的迷蒙无辜。 “就是这种表情,你明明做下了这种恶毒的事情,却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骗了所有的人,看我今日不撕烂你这伪善的脸” 清芷作为一个修士,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俗女子给扑到撕脸,只是动了动手指在身前附了一个隐形的护盾。 孟淑雅一下子扑到了护盾上,被反弹到了地上,孟淑雅一脸惊恐的瞪着清芷,“妖怪,你是个妖怪,我早该想明白的,你是个妖怪,专门吸人气的妖怪,你肯定是吸了我的气运才能这样的,你是妖怪,妖怪……” 清芷皱着眉头看着陷入了癫狂状态的孟淑雅,示意奴才把她送回她家去。清芷注视着孟淑雅在奴才的压制下,挣扎着离开的身影。 心里想着,为何孟淑雅会这么的偏执,把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她遇到的偏执的人还真的不少,比如贾府的老太君,比如公公林泰安,再比如贾赦,想到贾赦,就想到曾经的自己,心中一笑,曾经的自己何尝又不是一种偏执呢。 人啊,一生虽然短短几十年,却会遇到多不胜数的事情,为了一件事偏执那么多年,无端消耗心神,消耗精力,消耗生活的乐趣,消耗对未来幸福的追求,消耗生命之后进程里沿途的美好,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那些偏执的执念,当下可能真的是侵占了整个心灵的大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环境和人物的改变,甚至是心态的不同,那些认为一辈子都过不了的事,或许已经成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明明已经没什么影响没什么关系了,偏偏还坚持着不肯放手。 到最后也不知道放不下的到底是那事情本身,是那事情里的人,还是只是为了放不下而放不下。 看着别人的偏执感觉好笑,再想想自己的偏执,呵呵,人啊,何必呢,生活本就是五彩斑斓的,不能为了一种色彩而放弃彩虹,何必执着于过去,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执着于逝去的人,执着于不存在了的奢望,执着于一切多年后想来可笑的执着,人还是活在当下,活的随心,活的自在,活的幸福就好。 随着心中的念头不断的翻滚,清芷的灵台变的清明一片,人也在无知无觉之下,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周身一层层的灵气圈成涟漪状,以她为中心四散着荡开。 在迎客厅接待客人的林渊,第一时间感知到了清芷的变化,神识扫描了一下,知道清芷这是有了顿悟,进入了难得一遇的天人合一的悟道之中,这时候如果被人干扰,导致心神受损,那可不是小事情。 和清芷的不明状况的安全比起来,这些来贺喜的人,重要性可以完全忽视掉,林渊心急之下,直接动用了灵力,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林渊就消失在了大厅中。 来贺喜的人中,很有一些知道林家的一些情况,就算不知道的,也隐隐绰绰的听说过一些林家的特殊,看林渊和他夫人十几年如一日不变的容颜已经让他们浮想联翩了。 众人无需言商,有志一同的都冲出了大厅,想着人流走动的方向冲去。 清芷本就是因为执念而重生,现在因执念而顿悟,这场顿悟让她受益匪浅,修行的境界更是直接越过辟谷后期,眼看就要结丹。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地,转眼间就阴云密闭了起来,甚至传来了慑人的阵阵雷声,清芷和林渊暗道一声不好,可不能在这里度雷劫,这里可是京城,想想雷劫的范围,想想可能波及到了人的数量,再想想之后可能会欠下的因果,两人都不寒而栗,他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天道在算计他们,想要两人留在这一界,为这一界的生灵保驾护航个几千年甚至万年,来还这次的因果。 两人这时也顾不得掩藏他们修行的事情了,直接招出飞剑,一跳而上,向着无名山的方向全速飞行而去,劫云也跟随着他们二人的身后追赶而去。 两人走的匆忙,根本就来不及留下任何交代,好在林如海和林黛玉在无名山的时候都亲自见过感受过林渊的结丹时的雷劫,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更何况他们还见过比这结丹的雷劫更大的雷劫,不久前,青灵子进阶到了渡劫期,那雷劫的程度可比这强悍多了,大师和瑾瑜现在就在无名山上闭关,据说等大师出关后,就算得上是半仙了,只要在过一个什么大乘期就可以飞升成仙人了。 和青灵子大师比起来,这雷劫完全无需他们担心,只要大哥大嫂(伯父伯母)能在劫云降下前到达无名山,进入青灵子大师布下的阵里,就完全不会有一点事了。 林如海情绪很镇定,很快就稳住了来贺喜的客人,不过却一直忙到夜里,才把硬留着不走,打听大哥大嫂情况的客人送走了。 虽然累,虽然出现了这种突发的状况,林如海心情却很好,今天这些人亲眼见证了大哥和大嫂的不平凡之处,以后就算玉儿那有大哥大嫂照顾不到的地方,那些人也会顾虑玉儿背后的靠山。 事实也确实和林如海想的一样,来贺喜的人,回到家里,立刻通知了全家上下,以后见到林家的姑娘,未来的永安王府的二少奶奶一定要礼遇有加。   ☆、第九十三章 清芷的雷劫在无名山上很顺利的渡过了,雷劫的大动静,让闭关的青灵子和小汤圆都感知到了,在确定清芷没有事后,他们也就放心了,并没有出关。 林如海和林黛玉并没有再回无名山,林黛玉毕竟再过不到一年就要嫁人了,就算以后谨安可能不会一直呆在京城,但作为皇族子弟,总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黛玉这些年都呆在山上,早已离开交际圈太久了。 清芷因为在京城弄出的那么大的动静,现在也不好在去京城,和之前商量好的那样,去领着黛玉去重新入京城交际圈。 不过好在英睿哥在京城,由大嫂带着黛玉也可以,大嫂这些年一直呆在京城,和京里的贵妇交情都好的很,由大嫂带着比她这个只是在未婚前在京城交际圈里呆过一段时间的要好多了,况且他们张家下一代至今还没有女孩出生,大嫂对黛玉疼爱的很,她一点也不用担心黛玉。 林如海最终还是没有撑到林黛玉及笄后的成婚礼,在冬日大雪纷飞的世界,林如海在最疼爱的女儿和认定的儿婿的陪伴下,在没有后顾之忧后,面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 从她当年离开京城起,林黛玉心中就已经做好了父亲要离开她的准备,父亲又多陪了她这么多年,她已经很感恩了,虽然父亲的离世,还是让她很悲伤,不过青灵子大师已经给她保证,给父亲施了祝福的法术,让父亲下一世能够幸福安康富足和乐一生,知道父亲来世会过的很好,她在悲伤之余,更多的是慢慢的祝福。 林黛玉成婚当日,林渊清芷还有小汤圆以林黛玉娘家人的身份参加,在林黛玉拜别父母的时候,林渊和清芷坐在主位,清芷扶起穿戴着奢华隆重的黛玉,“玉儿,今日你及笄,是你成人的大日子,也是你成婚的日子,从今日起你就是永安王府的儿媳妇了,不过你永远是我林家的女儿,遇到什么事都不用怕,你要记得你的背后有我们在” 林黛玉眼眶含泪,面带微笑的点头,“伯母,玉儿知道,玉儿一点都不怕,有您和伯父还有哥哥在,玉儿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伯母放心,玉儿会过的很幸福的” 林黛玉由林瑾瑜背着上了花轿,虽然有些遗憾父亲没能看着她出嫁,但有伯父一家在,她依然感觉到了那浓浓的担心和祝福,她的心里充满了幸福。 林黛玉的一生过的很幸福,她的夫君热衷于游山玩水,夫妻二人很少呆在京城,两人在游玩途中,还著了很多游历心得,由于文章词藻优美且对各地的风景名胜风俗的解说,都极尽详尽,没有只为了著书而著书,很是受到士子的追捧。 夫妻俩恩爱有加,一生之中都只有彼此,两人育有两子,一子继承他们的郡王府,一子继承林家。 在林黛玉白发苍苍子孙满堂的时候,她的夫君已经早她一步先走了,林黛玉知道自己时日不久了,就让儿子请来了伯父伯母,看着样貌丝毫没变,还像当年他们初次见到时一样。 “伯母,等我去了,孩子们还要请您多多看顾”林黛玉像儿时那样依偎在清芷的怀里,面对死亡,她心里一点惧怕都没有,因为她知道死亡之后并不会走过奈何桥,而是带着魂体带着本体一起回归仙界,而且青灵子大师已经在不久前飞升仙界了,所以去仙界也并没有那么恐怖担心。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点遗憾的,那就是她的夫君,陪伴了她几十年,从陌生到熟悉,到最后的心心相印,虽没有到爱逾生命,亲人般的相亲相爱还是有的,可惜等她回归了仙界,夫君已经不知轮回到何处了。 “玉儿就放心吧,孩子们我们会看顾的,就算我和你伯父离开了这一界,还有无名山的小空间作为他们的退路” 林黛玉的最后时间,怎么也要和她的儿孙一起过,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清芷就要出去了,林黛玉拉着清芷的手最后悄声说了句,“伯母,我在仙界等你们,可不要让玉儿等太久哦”言辞间依然透漏出曾经的娇俏来,只是一个八旬老人对着一个貌似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话,让清芷这个心性还算坚定的人,也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止不住的要打冷颤,好笑着点了点林黛玉作怪的脑袋,出去了。 林渊陪着清芷站在房门外,不久后听到房内传来一片痛哭之声,虽然知道等他们飞升仙界后,还能在见到玉儿,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惆怅。 两人没有在和林黛玉的子孙见面,直接回了无名山,这一界他们的亲人,他们熟悉的人,都已经离他们而去了,他们和这一界的因果牵绊已经越来越小了,等玉净瓶积蓄好足够的能量,两人就要离开这里去修真界了。 在此界直接飞升,以两人的修行来说很难,并不是谁都像师父那样天才,也不是每个人都想他们儿子那样修炼狂。 两人回到了无名山,不久后,又迎来了儿子的飞升,在小汤圆飞升后,两人开始把游历的脚步踏出了这个国家,进入那些未知的世界。 在*俩家的血脉已经把他们两人当成传说中的人物存在的时候,玉净瓶终于积蓄好了能量,要带着他们穿越空间的壁垒,去那更适合修行的修真界了。 清芷和林渊站在高空之中,最后一次看着这个世界,林渊揽着清芷的肩膀,“芷儿,走吧” 对于这个世界,这个除了他们彼此,她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好留恋的世界,在要离开的时候,她才知道内心还是有那么多的不舍,曾经的那些不论喜怒哀乐都在这里发生过,他们这一次离开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来到此地了,重新来过一世的时候,她心中年年不忘的还是前世的那些个事情,到了现在,她却已经想不出刚重生回来时的心情了,看着陪伴在她身边,和她此生都将不离不弃的人,她觉得,不论当初重生是为了什么,能够遇到他,并和他一起携手走过他们漫长的一生,那么她的重生就是值得的。 清芷释然一笑,“夫君,咱们走吧,师父瑾瑜还有玉儿可都在仙界等着咱们呢,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玉净瓶放出的一阵白光包裹中,凭空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真正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番外 远在仙界的一处雄伟巍峨的仙宫里,一个威严的男子,此时却满连温柔的对着一个年轻男子笑着说着什么,如果林渊和清芷在这,一定能认出那年轻男子,就是他们天才般的师父。 “弟弟,你那徒弟还有徒弟媳妇已经顺利离开那一界,前往修真界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飞升仙界了,我已经吩咐了下界的人照顾他们夫妻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青灵子瞟了一眼兄长,算了哥哥算计这些,都是为了他,原谅他好了,不过表情依然冷淡,站起来转身直接离开。 “唉,弟弟,你去哪?” 青灵子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去把消息告诉我徒孙还有玉儿”说完人影已经远去了。 威严男子宠溺的看着弟弟的身影远去,高声笑的痛快,算计那些无关的人又怎样,只要弟弟能继续修行,别说那些个凡人,就算是仙帝他也敢算计,不过想想弟弟能这样顺利的重回仙界,那对夫妻也算出了力了,算了,看在弟弟的面上多照顾一下他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再说瑾瑜那孩子他还是挺喜欢的,那小仙株也是很不错。 威严男子想着弟弟现在的身体资质,心里开心极了,越小越开怀的东华帝君,如果被仙界其他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何时不苟言笑的东华帝君竟然也有笑的遮阳灿烂的时候。 如果知道他们两兄弟的经历,就不会奇怪东华帝君为何如此开怀了。青灵子是东华帝君的胞弟,两人是一个小修行家族的旁支,父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探一处小秘境的时候,被嫡系那支的人给退出去挡了灾,死了。 两兄弟的母亲事发后就跟了家族的一个不受宠的嫡系子弟做了妾,再怎么不受宠也是嫡系的子弟,比守寡的日子可好过多了。 两兄弟自此成了孤儿,靠着嫡系给他们的一些抚孤金艰苦的生活着,在他们六岁后家族给他们测了灵根天赋,他们兄弟的灵根都是顶级的天灵根,他们本以为等待他们的会是嫡系的重点培养,可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灵石仙丹,而是被嫡系少爷羡慕嫉妒恨之下下达的追杀令。 兄弟两人以青灵子的灵根被毁为代价,才逃出了家族,躲避了家族的追杀。 两人虽然天资很好,却因为一没有修仙秘籍修行的功法,二没有修行所用的灵石仙丹,最重要的是连个安全的修炼环境都没有。 那些年他们兄弟真的是过的非常艰难,相依为命的终于熬过了追杀。 环境相对安全了,他们的修行之时就要好好打算了,两人没秘籍,两人修行靠的是青灵子从别人闲聊时说到的七零八杂的有关修炼的事情里,提炼出来有用的东西,然后为两人自创了修行的法则。 就靠着青林子的自创功法,他硬是修行到了仙帝之尊,可惜弟弟天资原本丝毫不弱于他的,却因儿时的逃避追杀,被毁了灵根。 靠着天才的大脑,青灵子堪堪活到千岁,千岁在凡人看来已经是长寿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在仙界修仙无岁月,一次闭关可能就几百上千年的过去了,千岁还年轻的很。 东华帝君如何能接受相依为命的弟弟,就此离他而去,于是开始搜集各种办法,想要让弟弟能够重塑灵根,重踏仙途。 试过了各种办法,都是无果,最后发现或许转世重修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 可是现在飞升入仙界的人越来越少,万年也不见的有一个,可见飞升的难度,这就和他们仙界已经有十几万年无人飞升神界一样。 东华帝君不敢轻易的冒险,他知道弟弟天才的大脑,或许可以成为万年来首个飞升的,可离开了他的庇护的弟弟,他担心在他还没有完全的自保实力前万一就陨落了,那可如何是好。 在他的犹豫下,弟弟转世重修的事,一拖再拖,在听说一处秘境开启,里面可能有一件增幅气运的神器的时候,他动了心思。 神器的争抢站很是激烈,仙界仅有的几个帝君都加入了争抢的行列,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个仙子,竟也没有自知之明的参与进了抢夺之中。 神器是个神器,不过却没有传言的那么神奇,况且是个灵气将要散尽的伪神器,伪神器在几大仙帝的争斗中,破碎掉了,神器最后谁也没得到。 几大仙帝势力虽说有强有弱,但如果不动用全力,想要把对方消灭掉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没了神器,气怒的先帝们,就拿那不该出现的仙子出气,合力击杀了她。 出了气先帝们都各自撤了,东华帝君却发现那仙子在几个仙帝的合击下,竟然设了个障眼法逃脱了。 之后关注了下那个仙子,东华帝君竟然发现一个小小的仙子,竟然动用了秘法想要窃取灵根和功德。 刚知道的时候,东华帝君嗤笑不已,片刻后却眼神晶亮,那女人计划这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下凡用的另一界都准备好了,且把那一界的修行者都解决掉了,那么一个还算安全的世界,如果让弟弟转世的话,成功的几率似乎会打很多,如果能在那女人窃取了灵根和功德后,在替天道收拾了她,想想就知道肯定能得到巨大的好处。 之后的事情和东华帝君想的一样,不过也有超乎他预料的事,那就是清芷的出现,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想破开他已经隐起来的那一界的空间壁垒,看在她对弟弟没什么危害,尤其是在他卜了一卦,知道这人对弟弟的顺利飞升还有着很大的好处的时候,他便顺了她的意,放她进了那一界去投胎。 想到那个心大的很的小仙子,最后的结果比他想象中还要早的到来,他就开心,因为那预示着弟弟早一日得到了他一开始就算计的东西,也预计着弟弟能够更早的更顺利的飞升,回到他的庇护下来。 东华帝君对于让他弟弟早日回归仙界的清芷,其实比青灵子想的要有好感的多,不过他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见过弟弟和他耍小脾气了,好怀念啊。 ★—————————————————————————————————★ 丨 丨 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丨 丨 手机访问:m.bookben.cn 丨 丨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丨 丨 丨 ★—————————————————————————————————★